言乱语一通增增人气。
    关了电脑,她便到阳台上扯开嗓子念英文报纸和原版书籍。
    家立不知何时踱步到他家阳台,趴在栏杆上抽烟,微微眯眼看着她。
    春喜读了一会儿,合上书准备跳绳,就看见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她微微发愣,不自在的移开目光,心跳的有些快。
    心不在焉的结果就是春喜一不小心将跳绳的把柄滑出手心,脚一顿踩到绳子,那把柄跟会飞似的直直砸到了她的额头。
    她惨叫一声蹲下去捂住脑袋,直抽气。
    家立不厚道的笑起来,说:“出血了没有?过来,我看看。”
    “疼死我了……”她抬头去看家立,气不打一处来,“你还笑!”
    春喜狼狈不堪的被家立带到他的房间,坐在他的床上。家立出去找急救箱,她这把懒骨头干脆就躺了下来,面向天花板,占据了他的整个大床。
    家立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春喜仰躺在他暗蓝色的床上,穿着粉色的睡衣,捂着脑袋,闭着眼睛,嘴巴红润的微微撅起,头发散开在床单上,有种……被蹂躏的美感。
    他抽出棉棒沾了点消炎水,单腿跪在床上,俯□把春喜捂在额头上的手拿开。
    她睁开眼,挣扎着要坐起来,却被家立按住了腰:“别动。”
    “你……你干嘛?”春喜鼻端触到他的衣领,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扑鼻而来,心跳倏然加速,忽然额头丝丝抽痛,“嘶——轻点!”
    “恩。”家立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注视着她的伤口,“洗脸的时候小心一点。”
    “哦。”她感觉他的气息喷在她的额头,暖暖的,很舒服,她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忽然间,她感觉不到他处理伤口的动作,而那气息渐渐下移,竟来到她的红唇之上。她眼珠微微转动,疑惑的倏地睁开眼,家立竟与她面面相觑。他的目光深邃且热烈,气息急促且炽热,她一动不敢动,脑子轰然炸开,空白一片。
    突然,房门口——
    “你们在干什么?”程母喊道。
    春喜一惊,蓦然起身,一下子就与家立头撞上头,一阵眩晕,更加惨烈。
    她捂着头“啊啊”直叫,家立也倒抽一口气,忍不住对程母说:“妈,您来的真是时候。”
    程母看着这慌乱的两个人,呵呵笑起来,然后对家立说:“待会儿来我房间,我有话问你。”
    家立把春喜从地上拖起来:“手拿开,给我看看。”
    春喜听话的把手放下来,眼睛红红的看着他:“肿了吧?哎呀,明天没法见人了,我还要去相亲呢!真倒霉!”
    家立一怔,双眸暗了暗,说:“那就别去了。”
    “那怎么行?我妈的话就是圣旨,不去她肯定又要骂我。”春喜抱怨。
    他放开她,表情严肃了些:“没什么事,回去用热毛巾敷一下,放心,不会肿。”
    春喜走后,程母没等家立过来找她就笑眯眯的走到家立房间。
    “儿子,跟妈说实话,是不是喜欢春喜了?”
    家立懒得理她,“恩”了一声就收拾了急救箱出去了。
    程母跟中了奖似的笑得贼开心,跟了出去:“现在想明白还不迟,跟你说,春喜明天要去相亲,地点就是上回给你相亲的那地儿,人是你妈我给她介绍的,条件不比你差。”
    家立扬眉看着自己的妈,似笑非笑。
    程母拍拍他:“你又没跟我说喜欢春喜,说了我肯定不给她介绍啊,明天下午三点钟,你自己看着办吧!”
    -
    第二天,春喜精心打扮了一番才去赴约。
    抵达相亲地点的时候,男方已经到了,果然跟她老妈说的一个样——人模人样!那标致的国字脸,就是国家领导人的相!那黑框眼镜,让春喜一下就想起她初中的数学老师!好在那人谈吐得体,幽默诙谐,让春喜频频大笑。
    男方似乎对春喜也比较满意,没聊一会儿,就说:“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我对你挺有好感的。”
    面对这么直白的人,春喜不由的红了脸,惹的国字脸眉开眼笑。
    这时,店门外进来一个,径直往他们这一桌走,国字脸便看见这人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坐到春喜身边,微微一笑:“什么时候结束?我接你回家。”
    春喜张口惊讶的看着家立,又看向国字脸,“不是……我……”
    春喜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完整的句子,家立悠哉的将胳膊搭在春喜的椅背上,在国字脸看来,那是一个占有的姿势,像是亲昵的揽着春喜的肩膀一样,那样的和谐。
    什么意思便不言而喻了。
    家立伸出另一只手,对笑了笑:“幸会,程家立。”
    国字脸没有理会家立的自我介绍,只对春喜说:“看来已经名花有主了,我祝福你,顾小姐。”
    说完便走人,单都没买。
    春喜愣在当下,气沉丹田,狠狠的踩了家立一脚,喊道:“程家立!你是故意的!你盼着我嫁不出去是不是?我不就是破坏了你的相亲么,你有必要这么报复我吗?你真小心眼!没见过比你还小气的男人!滚开!”
    她推开他往外奔,家立丢了张百元大钞就跟了上去,唇边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于是,店员们便看到这样一幕——女人气呼呼的冲了出去,头发飞扬,带起丝丝香气,男人跟在后面,双眸紧紧锁住女人,抿唇微笑。
    阳春烟花绽
    一路回到家,春喜都默不作声,家立跟她说话她也不理,把头扭向另一边,摆脸给他看。他们一前一后上楼,家立忽然抓住她的手腕。
    她回过头看着他。
    他说:“还生气?”
    她白了他一眼,撅嘴:“哼!”
    他看到她眼里隐隐的笑意,于是放开她,径自上了楼。
    春喜错愕,她还在等他道歉呢!这是什么人哪?破坏了她的相亲不道歉就算了还给她脸色看!
    她追上去揪着他的衣角不放,“道歉!给我道歉!”
    “我看你挺高兴,你不是最烦相亲么。”家立掸掉她的手。
    “那你也不能没经过我同意就去搞破坏啊!你这样别人会怎么想我?肯定骂我水性杨花了!”
    “上回你跟我道歉了吗?你怎么不说别人也会骂我风流成性?”家立好笑的说。
    春喜“切”了一声,骂了一句“小气鬼”就甩上门进屋了。
    家立笑着摇摇头,以他现在的心理去分析春喜上回破坏他相亲时的心理,他可不可以理解为,春喜也很喜欢他?
    晚上,春喜照例在阳台上跳绳,她呼哧呼哧的喘着气,就看见家立悠闲的出现在对面的阳台上。
    “周末滨江公园有烟花节,要不要去?”家立问。
    春喜不理他,傲娇的甩着跳绳,一个不注意又把跳绳的把柄给甩了出去,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吓得把另一只也甩了出去,往后退了好几步。
    家立看她跟小丑似的乱蹦乱跳,不厚道的扬唇笑起来。
    春喜理了理衣服,抓了抓头发搞好形象,往阳台尽头那个离他最近的地方一站,哼道:“不准笑!”
    家立依然笑得开怀,看她要发火了,才抿了抿唇,说:“去不去?”
    这对春喜来说,着实是个巨大的诱惑。她是最爱看烟花的,偶尔在路边偶遇别人做活动,放两炮烟花,她都要停下来看一看。可是她还在跟家立闹别扭啊,他还没跟她道歉呢!
    “我家阳台也能看到,你看,前面就是江,滨江公园就在那里。”她转身朝身后指了指。
    家立点头,“估计你能看到被烟花染红的半边天,听一听烟花炸开的声音,过过干瘾。”
    春喜深深吸了口气,吼道:“那我就不去了!”
    然后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回屋。
    她躺在床上就百思不得其解,这程家立好像从她回b城,就变得怪怪的,老是缠着她不说,还总阴晴不定。难道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心情暴躁,情绪不明?
    -
    周六下午,春喜下了课,同桌的潘阳自告奋勇的要送春喜回家,春喜也没推辞,她上课之前跑去新华书店买了好几本书,提着挺重的,刚好可以交给潘阳。
    潘阳提着她那五六本书,嗷嗷直叫,“你买的什么啊?你要开书店哪!”
    春喜板起手指一个一个数:“三本言情小说,两本专业书,还有一本杂志。”
    “买那么多你看得完吗?”
    “宅女是有这个能力看完它的!是不是太重了?要不我自己提吧。”春喜说。
    潘阳瞪眼:“开玩笑!你太看不起我了吧!”
    春喜笑笑没说话。
    潘阳把她送到楼下时,刚好碰上下班回来的家立。家立朝他们走过来,目光轻轻掠过潘阳,潘阳只觉得这个男人很眼熟。
    春喜跟没看到家立似的,对潘阳说:“潘阳,要不要上我家吃个晚饭?”
    潘阳认真的说:“不用了,我怕我一去你妈就看中我,非得找我做女婿。”
    说完,潘阳看到感觉到这个迎面走来的男人脚步顿住,并且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
    春喜呵呵干笑了两声:“那你还是别上去了。”
    潘阳笑了笑,“行,到家给我发个短信。”
    他把那一袋书递给春喜,春喜还没伸手,就被家立接过去了。
    家立对潘阳点了点头:“麻烦你送她回来,慢走不送。”说着,也不等潘阳的回应就拉着春喜往楼上走。
    他们到家门口的时候,春喜的手机就响了。
    “啊,潘阳啊,我到了家门口了。恩……恩,谢谢你……啊?我一个人在家……没事儿,我自己煮点饭就行,真不用,他们一会儿就回来!在小区门口啊……不是……我”春喜都快愁死了,这潘阳跟药膏似的总粘着她,怎么拒绝都不行。
    家立用她的钥匙打开她家门,径自脱了鞋进去,然后冲门口讲电话的春喜大声喊了句:“还不进来?”
    春喜看了他一眼,然后对着电话那边喊:“喂?什么……听不清……你再……喂?”
    然后啪的按下挂机键,关机,脱鞋,进了屋。
    “你怎么不回你家啊?”春喜看着家立大喇喇的在她家沙发坐下来,又打开电视。
    “你怎么不去做饭?”家立目不斜视的说。
    “现在就去啊。”春喜脱掉外套就去淘米了,等她把电饭锅的煮饭按钮按下去,才觉得不对劲。这里好像是她家吧?她才是主人吧?怎么搞的她像佣人似的!
    “你在这里吃饭?”春喜问。
    家立“恩”了一声。
    “为什么?你回你自己家去!”
    家立转头看她,认真的说:“晚上不是要带你去看烟花么。有菜吗?我来做吧,你把饭桌收拾一下。”
    春喜嘴里嘀咕着“谁说要去的”,但还是照做了,她把围兜脱下来给他,就去收拾饭桌。过了会儿家立走过来说:“帮我系一下。”
    她伸手从他的腰部穿过,挑起围兜的带子,这动作很像她亲昵的抱住他。家立低头看见她的发顶,闻到她独有的清香,心情很舒畅,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好了。”春喜起身,把他推进厨房关了进去,然后自己舒舒服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做好饭菜,两个人随便吃了点就出了门,家立开车一路沿着江边,来到滨江公园。
    阳春三月,气温虽逐渐回升但晚间依旧是冷风嗖嗖。下了车,春喜裹了裹外套,重重的打了个喷嚏,她后悔没听家立的话,多加一件衣服出门。
    转身之间,家立已经把他的外套脱下套在她身上,然后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牵着她往广场那儿走。
    春喜呆呆的望着他的侧脸,心里隐约惴惴不安,好像今天的家立特别不一样。
    广场上已经聚满了人,音乐声震耳欲聋。家立把她带到一处较高的位置,靠着边缘的栏杆。江边搭建的临时舞台上,演员们衣着甚少的载歌载舞。绒绒的月光洒在不远处的江面上,影影绰绰,波光荡漾。五彩闪烁的舞台灯光左右扫射,眼前华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