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向去而复返的人,手里握着发钗丢也不是拿也不是,不禁尴尬起来。
    “站起来。”夏候聆走过去拉起她,低眼睨着她繁复头式间缠绕的根根发带,似乎从在江南第一眼看见她开始,就未见过她插过发钗。
    小奴才,你究竟变了多少。
    “大人怎么又回来了?”她以为他会去萧尹儿的房里。
    夏候聆面色冷然,“你巴不得本官不回来?”
    无暇愣了下,手指不自觉地抓紧衣角,然后问道,“可以说是吗?”
    夏候聆的眸光一闪,头猛地低了下来,不分轻重地在她脸上亲了一通,无暇频频后退,夏候聆伸手一拦将她拢入怀中,舌尖抵开她的唇游入其中,温热地捕捉着,一只手趁机解开她的衣裳,裙袍滑落到地上。
    夏候聆的手从她内衫中钻入,掌下熟悉细微的触感让夏候聆心满意足,始终他都不喜欢她变得太多,双唇绕开她的脸,一点点落到颈上,“身上还是布满伤痕,没让青云给你治么?”
    她可以装得再如无暇,身体却完全骗不了人,从里至外只是七七而已……
    沁人心骨的凉贴着皮肤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眼中噙着情欲气息的夏候聆让她害怕,七七双手抵在夏候聆的胸膛上想挣脱开来,却被越搂越紧,在情事方面她怎么可能是夏候聆的对手,敌不住紧贴在脖颈上的温软双唇,七七的身子渐渐软了下去……
    夏候聆横抱起她放到床上,人跟着陷了下去,唇一路舔舐她的右耳边,低沉地道,“小奴才,我们成亲了。”
    新婚之夜(2)
    七七耳边酥麻难捺,歪着头努力想去听他说了些什么,夏候聆皱着眉半抬起身子,“怎么了?”
    七七摇着头,侧着脸把右耳深深地埋进玉枕,这一动作无疑让夏候聆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日在长歌楼前他在她耳边说话时她的反应就不对劲。
    夏候聆转过她的脸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七七仍是疑问地看他的脸色,想分辨出些他说过什么。
    “我刚没有说话。”夏候聆眼神冷如寒冰,指尖揉过她的耳际,“你耳朵怎么了,听不见?”
    “嗯。”七七淡淡地回话,“在北国军中他们……”
    到嘴边的话被夏候聆以唇而封,唇舌又是一番交缠,夏候聆解下自己的衣袍,一手挥下床上的幔帐,因情欲而变得粗嘎的声线在低声道,“我给你报仇了,莫战的军队全都毁了。”
    七七的身子一紧,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凄凉,“不是爷要至于我死地吗?”
    夏候聆的动作一滞,半晌才道,“以后不会了。”
    真得不会吗?她记得他所有屈辱的过去,他会就此放过她吗?
    七七没有细想,夏候聆的身体已经重新覆回她的身上,手指暧昧地慢慢解开她的内衫,一路勾火燎原,七七的身体忍不住剧烈起伏起来,夏候聆捧起她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满意地听到她口中细碎的吟哦声。
    七七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再发出羞人的声音,她根本不敢去看夏候聆,仅管她知道成了亲必须臣服于他。
    新婚之夜(3)
    夏候聆沉下身体的时候,痛楚剧烈地传来,七七用力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死死咬着牙关,夏候聆的唇舌随之而上,撬开她的唇纠缠不止,泛滥春色的呻吟和粗喘从两人口中传出……
    良久,夏候聆从床上坐起,披上一件内衫光脚走出内室,不一会儿端进来一个脸盆,绞着湿帕清洗两人,看着瘫软在床上虚弱无力的七七,夏候聆好笑地将沾着几点血迹的床单自她身下抽出。
    “皇上没碰你?”把锦被覆盖到她身上,夏候聆才回到床上。
    七七摇了摇头,满脸红潮地把脑袋都缩进被中,夏候聆看着她幼稚的举动,替她拉好锦被,“想闷死自己?”
    七七又是摇头,身子被夏候聆拉得往里侧去,投进他的怀中,清洗不掉的糜烂气息熏得她几乎窒息。
    “睡吧。”夏候聆下了命令,累极地闭上眼。
    “大人……大人……”有个怕死的声音在屋外大声地喊着,夏候聆不满地睁开眼,正待发火,七七说道,“是小惜。”
    “怎么回事?”夏候聆扬声一喊,屋外小惜的声音变得更加颤抖害怕了,“是、是大夫人的丫环来了,说大、大夫人腹痛不适……请大人过去看看……”
    七七沉沉地闭上眼,不作声响。
    夏候聆看了她一眼,抽出怀抱她的手臂穿着起衣裳,穿上靴子就往外走去,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远,“不舒服还不快请大夫,怎么做下人的。”
    红烛燃到了最下面,昏暗的光照着整间屋子,七七仍是动也不动地侧睡在床上,睫毛静静地覆在闭着的眼眶上,眼角渐渐渗出湿意……
    新婚(1)
    七七是被夏候聆的一阵呓语吵醒的,看着躺在身边的人满头大汗地喊着自己的名字,七七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和记忆中一样如玉无瑕的脸,眼沉沉地阖着,俊挺的鼻梁,嘴里不安地喊着……
    她以为新婚之夜她是独守空闺的,原来他回来了。
    默默地注视了良久,七七推醒被梦魇所扰的夏候聆,“爷,该起了。”
    夏候聆醒过来已是大汗淋漓,听到她喊他爷,眉松驰开来,小奴才还是回来了。
    “听到什么了?”夏候聆有些慵懒地问道,任由七七侍候着他起身穿衣,七七的手一滞,然后摇头,“没听到。”
    夏候聆冷冷地低睨着她,“说谎。”
    七七抿抿嘴,替他叩好嵌着白玉的腰带朝外想喊侍候的丫环进来,却被夏候聆攥了回去,“怎么又不说话了,嗯?”
    “爷想听什么?”七七反问,脸上的表情认真严肃,夏候聆笑出了声,七七被笑得莫名其妙,不解地睁大眼。
    “伶牙俐齿了?”夏候聆看着她披散着的发,想起昨晚的发钗,沉声道,“已经重新开始了,小奴才。”
    七七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脸茫然。
    小奴才,我们成亲了,一切都重新开始,没有北国没有过去了……
    夏候聆拍了拍她的发心,终究没有把话说出来,只道,“以后你不用去尹儿那边请安。”
    像一根刺扎入心中,七七逃避着这个话题只有点头应允,夏候聆忍不住解释,“本官只是不想看后院起火。”
    “我知道。”七七住在秋水苑,和皇宫的长歌楼不谋而合,都是地处偏位,和前面的正堂、青帝苑相差甚远,这一点七七安之若素,她不想争什么。
    新婚(2)
    夏候聆上朝后不久相府便传来一道圣旨,七七也被唤到前厅,萧尹儿由丫环扶着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头上步摇珠钗与高贵的发髻相得益彰,身上裹着一件披风,若非她眼里少了善意,七七差点以为看到了京城郊外那个救了她一命的仙子。
    七七和小惜正要行礼,等候已久的太监掩下不耐烦的神色,恭敬地问道,“大夫人,二夫人,可以宣读圣旨了吗?”
    “来人,焚香。”萧尹儿俨然一派当家主母的模样,指示着下人做事。
    待香案端来点上香,一室的人跪了下去,太监这才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夏候卿之二夫人无暇品性淑良、玉洁松贞、蕙心纨质,故赐封护国夫人,从二品,赐封号‘兰淑’。钦此。”
    话音落,萧尹儿的脸色更加苍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叩完头方才起身。
    “恭喜兰淑夫人,贺喜兰淑夫人。”太监喜笑颜开地将圣旨交到七七手上,又掏出一封信递给她,“兰淑夫人,这是皇上给您的信。”
    “有劳公公。”七七接过圣旨站起,小惜在宫里呆得久些,知规矩地掏了银子塞给太监。
    萧尹儿刚站起来,脸色青白地又跪了下去,“兰淑夫人万安。”
    “兰淑夫人万安。”
    下人们见状也纷纷跪下来请安,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二夫人刚进门就得当今天子撑腰,一下子从二品直接凌驾大夫人头上了?这相府以后的当家女主子究竟是谁……
    新婚(3)
    七七愕然地望着满厅跪着的人,包括萧尹儿,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小惜站在她身边连忙挥挥手,主子得福做下人的与有荣焉,语气开心极了,“大家都起吧。”
    萧尹儿被丫环扶着站起,送传旨公公出了厅门。
    七七撕开信件,里边只写了一句话,“七七,朕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望你得福。”
    一个护国夫人就能得福吗?她的命薄又岂会担当得起。
    “兰淑夫人与皇上真是交情匪浅。”萧尹儿尖利的声音传来。
    七七看着她的脸不禁收拢了信件,萧尹儿盈盈一弯腰,“以后还请兰淑夫人多多指点臣妇。”
    七七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一个下人往里冲禀报道,“爷回府了。”
    下人们又跪了一堂,夏候聆迈步进来,随后跟从的云雷眼睛在萧尹儿和七七之间斜来斜去,犹豫挣扎再三最后朝七七跪安下来,“奴才给兰淑夫人、大夫人请安。”
    “消息传得可真快。”萧尹儿气急攻心,手抚着心口猛烈地咳嗽起来。
    夏候聆冷冷地扫了七七一眼,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抬起一脚踢开最近的一个奴才,“都挤在这里做什么?给本官滚出去。”
    才新婚第二天爷居然勃然大怒,下人们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以免殃及一池波及到自身。
    “信呢?”夏候聆冲七七摊开手掌。
    七七默然地交出手上的信,正看到云雷在夏候聆身后朝她挤眉弄眼,无声地说着什么,夏候聆一眼掠尽信上字迹,反手就将信撕了个粉碎,“小奴才,你现在已经嫁进相府,就认清自己的身份,免得让人说我夏候聆捡了他淳于宗的破鞋!”
    委屈(1)
    破鞋……
    七七心头狠狠一跳,脸也变得惨白,握着圣旨的手用力地绞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爷,右安尚书还在外面等您议事。”云雷出来解围。
    夏候聆冷哼一声往外走运,云雷正要走,又被萧尹儿轻声唤回来,“云雷,聆哥是怎么了?”
    “今天早朝很快散了,爷同右安尚书在茶楼议事,谁料茶楼到处是在说……兰淑夫人的。”云雷看了看七七又道,“连说书人也在编排皇上和兰淑夫人的事,连江南女娲娘娘像的事都拿来说,爷一气之下下令杀了那个说书人,还有几个在议论的茶客……”
    “云雷,你嘴皮子这么痒?”夏候聆停在门口阴冷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