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然后又折了小白菜在水龙头上清洗了一下。
对话结束,沙棘只是蹙着眉头。
“不能晚一点回去吗?”
沙棘摇摇头。
付谙不再答话,“他找你?”
“嗯。”找上门来的麻烦事,沙棘气愤的怀疑山浦是不是过来打酱油的。
“我们能不能正儿八经的说说话?”
“说什么?”有些话沙棘不想说,有些事情她也不想去正视,因为会很伤人。
付谙擦干手,拉开椅子坐上去,抬了抬下颚示意她坐到旁边的座椅上。
看他的样子像是要领导训话,沙棘吐了吐舌头,偏偏坐到了他对面的椅子上,双腿交叉坐姿随意,左手撑起了脑袋,疲累的看着他。
“你对山浦这个人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或者说,你看出了什么?
“这是我的事情,你怎么又没大没小了。”沙棘的视线犹疑开来。
“他不适合你。”
“………我觉得开心就好。”本来就不是那种关系,只是不想告诉你,空气中幽幽传来一声叹息,是沙棘心里的,还是他的,有什么紧要呢?
沙棘的表情细微变化,他应该看得懂的,但他却还是愿意顺着她的逻辑走下去。
付谙似笑非笑的哼了一声,“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沙棘编了一个谎话,语气很笃定,她觉得这是她一辈子最像真话的一个假话了,“从我到日本,他就很照顾我,所以说,那个时候开始,我和他就在一起了,所以不要问我对他有多了解,我了解他,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样。”
付谙努力的憋着笑,如果这样能够让她有成就感的话,也不错。
“我查过他。”只简单的四个字,让沙棘心慌莫名。
“查……查到什么了?”
付谙学着她撑起自己的脑袋,对她有些恨铁不成钢,装蒜也不知道装的像一点,眉头蹙在一起,嘴巴都抿成一线天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长进。
“他是不是个同性恋?”
知道瞒不过,沙棘索性破罐子破摔,表情也随之严肃了起来,声音冷冷的,“是又怎么样?同性恋不能和异性结婚么?”
“他有乙肝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沙棘愣了一下,干脆气愤的将视线瞥向了房间的其他地方,电饭煲怎么那么慢,煮了那么久还不“噗”?!
“你猜他为什么来中国?”付谙的声音带着轻讽和调戏,彻底惹怒了沙棘。
“对,就你聪明!”沙棘窘迫词穷,语气也跟着不善了起来,“全世界就你最聪明,我就是傻子,我是非善恶好坏不分,但是我偏偏不需要别人教导我怎么做,尤其是你!”
付谙看了她一会儿,才淡淡开口,“这个世界上,我猜想,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更关心你,”更爱你,“你又为了什么和我怄气呢?”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
沙棘长吁,低落的站起身来,提前揭开了厨房的电饭煲。
付谙坐在身后没动,不一会儿,他忽然开口,“看见你这样,或许我才是一个傻子。”
电饭煲开了一点空隙,水汽氤氲开来,沙棘只是站在原地。
“只要开心就好,”付谙喃喃,“这就是你全部的人生吗?你活的洒脱,来去自如,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羁绊。如果你想要的东西,召之即来,比如说我,如果你不想要的东西,挥之即去,也是我。我他妈这辈子最讨厌被人控制,却偏偏那么早遇见你。”
他这么说,是要将她至于何地,愧疚难过,这样的情愫,在暗流的血液里翻滚,她要有多努力,才能不做声。
心情沉下去,再沉下去,耳后传来椅子摩擦地面的细微声音,他的声音低沉了好多,“我不吃了,还有事情要处理。”
沙棘的眼睛朦胧一片,拳头紧握,隐约能够上面的青色血管。
门关了,就像沉溺的人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沙棘擦去了落下的第一滴眼泪。
作者有话要说:
☆、不合常理的交易
近郊的事情最近略有平息,因为事情反转太快,闹事的人群如散沙一般分崩离析,这样的状况不明让媒体也不知如何是好,本来已经准备好的手稿总是来不及发布就遇到新的事实铺陈,久盛也从出招的变成了被动接招的一方,罕维本来想静观其变,但是事情拖得越久,随着天气的好转,付远必定会联合警方深入调查这件群聚斗殴到意外发生人命的案件。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罕维当时做决定的时候匆忙,甚至只是单纯的寻求报复,可是因为手下办事不力,现在事实倒打一耙直接拖累到公司身上,始料未及。
但是记者的到访让近郊这个小镇倒是热闹不少,最少住宿的人多了,生意在阴雨绵绵之下不会太差。
程铎接到久盛公司来的电话是预料之中,按照付谙交代的,他只是客气的嘱咐说付董不在。
久盛的人向来傲慢,如此反复几次,就由久盛的花花公子罕维直接打电话联系程铎,以便联系付谙。
久盛的人做事向来讲究排场,明明暴雨连连,却还是一排几辆高级轿车深夜呼啸过来。
那是早晨,程铎接到他们的时候还穿着睡衣。
罕维是典型的富二代,向来不知人间疾苦,其父母对其教育也是富养富教,使得其性格乖张傲慢颐指气使。
一个大男人,如果年轻的时候以自我为中心可以说有个性,但是都年近三十依旧不改,在付谙看来,他就是一个独立行走的傻*逼。
特意让他无所事事的等在近郊一期新楼,里面物品稀缺,除了巨大的写字台和落地窗,老张又让人搬了几张椅子过来,刚刚修建的高楼大厦唯有雏形,还带着装修时特有的刺鼻味,和罕维精心打扮的形象相当不符合。
还有一种混搭感,让人想笑。
不似真皮座椅的酥软触感,精雕细刻的檀香木椅太过坚硬,坐下不过五分钟,罕维已然坐不住。
“付谙人到底在哪里?他这是给我摆谱吗?”他气急败坏的时候,有时候六亲不顾,有时候想过要改,但是习得的习惯就是本能,他控制不住。
但是现在他身处下风,程铎简单的一句“付董有事,结束之后就往这边过来”就可以轻易的打发他,他能有什么事情处理,整个人被困在这里,闹事的也风平浪静继而内斗,他这个时候唯一的事情就是休眠睡觉吧。
一盘好好的棋,还没怎么下,就不知道被人哪招哪式就给轻易破了,罕维不能说不佩服,但是却依旧忿忿不平。
他一向知道付谙看不上自己,但是细细想来,他又好到哪里去了,不一样是子承父业的富家子,不过两年前,他还过着类似于自己现在的花天酒地的生活,只是突然开窍了,才突然的专研生意,这样说来,只是一个铜臭味的商人。
不与自己为伍,却还是一样的俗人。
程铎回去换了正装,回来的时候付谙走在他的前头,两个人一前一后脚步稳健。
罕维不情愿的站起身来,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伸过手去。
但是付谙显然心情不佳,他只是敷衍的握住招呼,然后坐到写字台前的椅子上,身后的落地窗外,群山依稀可见,雨水扑打在玻璃上,像无数晶莹剔透的水晶凝结开花,然后瞬间靡落。
付谙开口的时候,依稀能够听见楼外鹤唳的风声呜咽。
“你有想好怎么妥协吗?”他开门见山。
“你很赶时间?”
“很赶时间,没有功夫和你摆谱。”付谙只是揉了揉太阳穴,勾起一侧的嘴角,这是他招牌的笑容,不过很多年没用过了。
“你可以先说说你的底线,这样,我看看我有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罕维翘起二郎腿,双手交握,像是来谈大买卖的,这一点付谙最为不屑,没有什么好装的,也没有什么高大上的。
“我的底线,第一,那些闹事的,我希望以后永远不要和付远的案子扯上关系,无论是媒体上,还是在近郊工程实施的过程中,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方法,通过什么样的渠道和人脉,把和付远相关的近郊谣言洗白;其二,你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我要一点精神抚恤应该不是什么为难的事情吧。”
“就这么简单?”罕维有些迟疑。
付谙点了点头,“就这么简单。”
罕维冷笑出声,“第一点以付远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你们都已经把新闻压了这么多天,现在剧情大反转,你们却撒手不管,说不通。”
“所以有第二点。”
“精神抚恤,这头狮子得开多大的口才能值得久盛的声誉?”
“是久盛的声誉,还是你的名声?”付谙没有闲心和他辩驳,有些事情他心知肚明,他只是不能让他的父亲彻底失望而已。
“你这样和我结仇到底有什么好处?”罕维百思不得其解,“你不会不知道池钰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吧?一个二手货,不知道你看上了她什么?”
这里还有旁人,池钰又是他的旧爱,大庭广众,他对她这样出言不逊,付谙摇摇头,为池钰的苦心不值。
“既然是个你不要的二手货,付远又是在哪方面触及了久盛的利益,让你们笨到计划不周漏洞百出的来攻击付远的项目?”
付谙不以为意,却让罕维气结。
“我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我们的父亲甚至还是朋友,你到底是为什么帮她?”罕维站了起来,“是为了钱吗?多少钱值得你这样处心积虑?”
沉默几秒,付谙只是不语,他站起身来,外面还是来时的样子,这样的风暴,还要多久。
程铎受意领着旁人出去,等到办公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付谙这才定定的开口。
“付远不需要下三滥手段得到的好处,我只需要你给我证实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煞费苦心?”罕维好奇。
“付远和久盛二十多年前曾经合伙投资了西城的房地产?”
“对,所以说我们的父亲甚至是朋友。”
“那个项目是由一个叫做沙戊的工程师负责。”
罕维沉思了一下,有些为难,“那么久远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你不知道,但是你父亲知道。”
“什么意思?”罕维警惕起来,“和我爸有什么关系?”
“他二十七年前就死了。”
“然后呢?”罕维只是不安。
“我想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查不到?”
付谙摇摇头,“如果我知道的话,你就没有和我做交易的本钱了,声誉,钱财,信任,池钰,”说到这里,罕维显然恍惚了一下,付谙继续说下去,“还有池钰肚子里的胚胎,”付谙一一的数下来,“你什么都得不到。”
“不知道为什么把池钰加了进去,她对我而言……”本来想说一文不值,但是扪心自问,事实不是这样,这么长时间的冷战,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管不顾,以往每次泡妞都是这样,可是这次,似乎有所不同。
“既然这样,能不能让我见她一面。”
付谙耸耸肩,“whatever!”
这一章起到推动情节发展,怎么推动,肯定和上一辈的事情有关,大家可以自开脑洞猜想哇
作者有话要说:
☆、抵死缠绵(一)
付谙回去套间的时候,房间里已经空无一人,房子空了,心也随之空了,空空落落一无所有,像是一只漂浮在汪洋海面的枯叶,不会沉沦海底,却也不知归途生根,只剩下无尽的茫然和空洞。
沙棘只是去到车站买了车票,顺道在附近的集市买了些水果,又在药店买了些感冒药,头痛已经好多了,就是体温还是居高不下。
虽然雨势比起前两天好了不少,但沙棘回去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宁,走到楼下,隔着雨帘,看见楼道里站着一个人,他呆呆的看向雨中,若有所思。
沙棘打着伞,走到他跟前,他站在楼道上,本来就高,这样就更是居高临下了。
“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