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被动。那么……自己总不是能再先开口,掉进同样的坑里面的。
    于是她很安静地坐着,喝着茶,任那个长得比男孩子还漂亮的女人无理打量自己。
    一杯,两杯,三杯……
    终于满意地感觉到那女人眼中有了难以掩饰的不耐和厌倦。
    下面……
    莫殇然得意地微笑还来不及挂上嘴角,她便看见那漂亮的女人,打了个哈欠,侧了侧身子,竟就在那椅子上斜靠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还没等她反应出该怎么处理,一种强烈的违和感告诉她……水,似乎喝得太多了!
    急急起身离开的莫殇然并没有看到,白梅的眼睛已经又静静地睁开,冷冷地看着她的背影,勾起暧昧地笑。
    试探与反试探的结果,大抵如此。
    总体而言,白梅很满意。
    ……不过,若早知道莫殇然已经快憋不住了……白梅懊悔地叹息,自己就该拽住她有什么就说什么,一定拖得再久一点才好玩啊……
    阿门……让我们为自己惹祸上身的殇花楼的上上下下,祈祷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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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寞无聊了许久的白梅终于找到了些乐趣,自然也就顾不上危险担心。
    但她却不知道,为着自己,安平炎轩几乎已经快把平安王折腾疯了。
    “陛下……臣……怎么也不至于那么糊涂,真的是……”
    炎帝显然并不相信平安王的托词。
    的确,正常情况下,这传说中的神话人物,若真想保一个人,怎么也不可能弄得如此失败……没有战斗,甚至没有谈判,直接就迷糊糊让人带走了,可能么?
    而且,白梅虽然有些倔强,却又是那么乖巧伶俐,哪有可能会做那样的傻事?
    他并不知道,白梅……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听说你走失的女儿已经快要有消息了?平安王可不要忘记了你和朕的约定,她若没事便好,但凡少了一根头发……”年青的皇眯了眼睛,盯着平安王,怒极反笑,“可莫要怪朕……”
    平安王心里一紧,苦笑,却说不出辨白的话。
    自己……怎么样都是理亏。
    而面前着年轻的皇帝,抓住的,却的确是自己的软肋……
    可……这非她能掌控得了的啊!谁知道那似邪非正的门派,究竟这回要做什么?
    难道,只能听天由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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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这京城中最有权势的两人,联起手来,倾动了自己所有可以用的势力,却依旧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尽管的确是挑了几处疑似是殇花楼据点的酒馆,青楼……
    但……白梅,似乎就这么消失在殇花楼撒了满天满地的红梅花中,随着花一起消散了一样,毫无消息。
    炎帝一度感觉绝望。难道自己注定就不能拥有一点点幸福么?哪怕……
    平安王亦是无力而担心。
    就这么过了整整十天。
    一直到了清明节的头一天。
    平安王,忽然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从一个来要铜板的小乞丐手里。
    ——若想见人,明日,正午,勿早勿晚,仅一人,醉客楼,另,请带白银若干,以示诚意。
    平安王半分没有因为这消息而轻松……
    这白银若干是做什么的?赎金?这个……什么时候变绑架事件了么?而且……这若干究竟是多少?一千两千?一万两万?十万百万?
    以示诚意……这多少算有诚意?该不会是为放人而做铺垫,找借口吧……
    安平炎轩也皱了眉,仅一人?只许一个人去接么?那谁去才稳妥?尤其是在清明这一天,在京的所有官员都要跟着皇帝去拜祖陵……
    清明……怎么想,怎么都有一种……很不安的感觉啊……
    似乎是为了证明这不安的预感。
    清明节,伴着纷纷连连的雨,在众人不安的心态中到来。
    宁德怀揣着厚厚的银票……一万一张的那种,不知加一起有多少张……一身黑衣,骑着马,急急地向醉客楼赶去。
    远远看见了招牌,在霏霏地雨中朦胧着寂寞地竖着,急忙勒住了马……
    犹豫。
    徘徊。
    望天。
    雨水滴进眼里,才忽然明白是阴天……那么,怎么判断什么时候是正午?勿早勿晚……好苛刻的要求……怎么办?
    宁德闷闷地,抓抓自己的头发,又摸摸自己怀里的银票。勉强而认真地思索。
    什么时候,才是正午?
    忽然,眼睛亮了。
    拍拍自己已经开始感觉到饿而抗议的肚子,仔细回忆确认过自己吃过早饭后,宁德确认,正午……应该,已经到了……
    恩……终于是正午了,真好!宁德慢悠悠地想着,转身,很满足地要离开,才忽然想到,我是为什么,要跑到这里,琢磨什么时候是正午来着?
    为什么……糟了!
    宁德看看不远处并没有人进出的酒楼,一惊,撒腿一溜烟儿地跑了过去。
    此时此刻。
    安平炎轩的身后跟着平安王,两人正一步一拜,带着身后寂静着的大臣们,谒拜先皇灵寝。
    蒙蒙的细雨落在炎帝的脸上,发上,衣上,冰冷冷的,折射出隐隐的光茫。
    此时此刻。
    白梅穿着一身不知别人从那里找来的,绣着暗紫花纹的藏蓝色的柞蚕丝衣,黑亮的发辫成两个粗黑的麻花辫,用藏蓝色的布带系住,垂在胸前,面带青涩的微笑,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纯良。
    她对面的,同样一身藏蓝的女人也勾着嘴角似乎在笑,仔细看去,却是在可疑地抽动着……
    两人中间,是一桌曾经丰盛过的……残羹冷炙,说明着曾经发生在这个小小的雅间中的,饕餮行径。
    莫殇然,看着仍在扮演青涩状的白梅,再看看已经几乎被吃光的盘盘碟碟,忽然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
    半刻钟前。
    再次不死心地挑战却依旧被白梅气得冒泡的莫殇然,没有任何胃口吃饭,只能按捺着自己,看着白梅极为优雅而快乐地,小口小口地品着这醉客楼的招牌菜。
    但……明明是小口小口地品着,怎么才走了这么一会儿神,就什么都快没了?这是什么速度?是什么样的胃口啊?难道这几天自己饿到她了么?
    而做出这样事情的人,竟然这样……带着青涩和无辜地看着她……抖。
    而后。
    “砰!”雅间的门被撞开,随之撞进来一个非常狼狈的黑衣女人。
    愕然间。
    白梅快乐的声音响起:“啊!原来是宁将军来接我么?真好!带银子没?”
    宁德还喘着粗气,说不出话来,只愣愣地点头。
    白梅愈加快乐:“带了便好,把帐结了,咱就走吧!”
    宁德又顺了两口气,点点头,问:“结什么帐?”目光却带着戒备和小心地看着莫殇然。
    莫殇然瞬间感觉,自己还是有些智商的,颇有三分满足地微笑,指着面前的杯盘狼籍,道:“除了这个,还能是什么帐?”
    “啊?!”宁德却更加茫然了,“不是要交了赎金才能走的么?怎么改这个了?”
    莫殇然和宁德都没有感觉到,白梅是在用自己的快乐掩饰不安。
    是的,不安。
    宁德该是安平炎轩的禁卫,白梅一直这样觉得。而这样的人,被派来交涉关于自己的事情,意味着什么呢?
    自己本不该引起炎帝如此的重视。
    那么……是另有所图?自己身上莫非有什么自己都还不知道的秘密?
    还是……压根,就是这皇帝脑筋有些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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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已经停了。
    一抬青色小轿,颤悠悠从院子的偏门抬入。
    院内,一株株崎岖着枝干,歪扭着的红梅花,在雨水和时光的摧残下,零乱满地。
    轿子便被放在这泥泞的,搀满了枯叶败花的地面上。
    宫装的年轻男孩儿慢步上前,缓缓地撩开轿帘,缓缓行礼,轻声细语:“伊侍读,请下轿吧!”眼却是垂着,似乎毫不好奇轿中人的模样。
    倒是轿夫,好奇地往里面望去。却看见一个穿着软绸轻纱,半露着雪白的肩,半散了黑发的娇嫩美人,轻欠着身,浅浅地笑着。
    白梅心里暗暗叫苦,面上却丝毫不露,软绵绵地出了轿,妖娆娆地跟着那男孩儿进了屋子。
    只留下那轿边,尚在口干舌燥的两个女人,傻呆呆地站着。
    还有遍地散落的花瓣和夕阳,寂寞如轻风。
    安平炎轩放心不下白梅,下了令,留宿宫中,等他回去一同用膳。
    可侍琴却跟着炎帝一起祭祖,只好安排的机灵的人回去安排。
    谁知那机灵的人太过机灵,自作主张起来,把白梅洗了泡,泡了洗,穿了脱,脱了穿,很是折腾了一番。直到自觉得这人香喷喷,软柔柔,教导足了规矩,方才满意地令人用一抬小轿送去安排好的冷僻院落。
    白梅又能如何呢?
    事情出乎意料。
    在她以为这人要动自己的时候,她却被人好生供养着,不曾被伤过半点。在她忽然发现自己或许具有某种特殊意义,不会被碰的时候,却又被一道皇令,如此折腾。
    白梅不知道这是下人的误会。
    强忍着透过单薄衣衫传来的寒意,她顺从地按照规矩,跪伏在铺着大理石的冰冷地面上,在宫侍冷淡的目光的督促下,一动不动,静候命运。
    心里,却胡思乱想起来,一时间,有些茫然和懊恼。似乎到了这个世界,她就一直处于被动……白梅自我检讨着,看来,是时候……改变一下了。
    非幸
    安平炎轩犹疑地看着侍琴。
    侍琴使个眼色,让所有的人都下去。然后小声回屏:“总不好太声张,我特意派了人把白……伊姑娘暂时安置在这里。”
    安平炎轩点点头,一步步走去。
    侍琴躬身,后退,离开。
    半掩着的门内,安静得没有一丝声息。
    安平炎轩顿了顿,推开门。
    屋中燃着檀香,插着桃花,挂着水墨画,摆着桌椅案……和一张……很大很豪华的床。
    暧昧的奢华。
    安平炎轩的脸微微地红起来。
    桌上摆了丰盛的饭菜,红红绿绿,煞是好看,而且散发着诱人的暖气。
    但……该在这屋里的人呢?安平炎轩茫然,为什么自己竟没有找到那应该对着自己微笑的女人呢?
    “白梅?”他试探着叫,声音中搀杂了几分暗哑。
    然后他听见一个清冷冷的声音在自己的脚下响起:“陛下请吩咐……”
    安平炎轩吓得向后一退,勉强稳住身子,心砰砰地跳着,眼睛却越睁越大了:“你怎么……”
    白梅抬起头,趁机跪直了身子,表情却是惶恐而委屈:“可是阿梅又做错了什么?”她当然知道面前这人在诧异什么……若说如此诡异的五体投地地大礼恭迎,她还是第一次……话说她也不想这样的……
    安平炎轩的脸色,却由红渐渐转白,又转青,眉也皱了起来。
    且不论白梅这一身暴露香艳到极点的衣服……这浓装艳抹的一张脸,也足够让人郁闷的。安平炎轩不得不承认,还是清丽自然的白梅好看得多。
    “谁把你弄成这样?”
    白梅默然……总之不是她自己……天晓得那倒吊着眼睛的宫侍是谁。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宫内的侍人,难不成开口叫“公公”么?自然也就没有问过那往死里折腾自己人的名字。
    许久,才幽幽开口:“是他们说……陛下喜欢这样……”
    安平炎轩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