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欢心的一群人,小声向身前困惑地皇帝不甚认真地解释:“她们的饭前运动,能够增强体魄。”
“是、是么……”安平炎轩茫然点点头,似乎是放了心,应答:“只要不是起内讧,也不是失心疯,就可以了。”
白梅从脚边摸起一块石头,在身边跟着的侍从、官员、皇帝的注视下把石头扔了出去,直直砸到肖东喜的胳膊……旁边。
可惜……砸歪了。白梅摇摇头,叹息自己没有砸到原本看上的位置——脑袋旁边。
不过足以让肖东喜警觉地一把推开副官,高喊一声:“戒备!”一跃而起。
看着重又集合完毕的部队,白梅是很满意的,面上方才的怅然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安平炎轩也很应景地说了几句场面话,鼓舞了下士气,然后转身回到御林军中安营扎寨。
肖东喜眼巴巴看着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大笑着扑上来直撞进白梅怀里,喊道:“白侯!可想死我们了。”
白梅一拳砸在肖东喜的肩膀上,侧了头眯了眼笑:“辛苦你们了,一路上都平安?”
“平安!”肖东喜咧着嘴依旧是合不拢地笑,从她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初怯懦的模样,依稀已经磨练出些许莽撞将军的风采。她炫耀一般地补充:“不光是平安哦!我们一路还又搜集了不少军费!”
白梅皱了皱眉。
肖东喜的副官见状,插嘴:“白侯放心,没有骚扰百姓,只是一路端了两个匪窝还缴了一群马贼……”
白梅的眉皱得更紧了一些。
肖东喜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扯住白梅的衣袖,撒娇似地一晃一晃:“白侯,俺们也是一时气愤没忍住,不是想要惹是生非,只是想着顺道帮帮那些受苦的百姓车马…副官心细,也都和那些官员们打过招呼的……”
她的一双圆眼努力想要学出白梅装无辜时的清澈,可结果却只是把眼睛瞪得大大的,藏不住其后的渴望得到表扬和认可的显而易见的愿望,再配上她方才打斗中散乱开的头发和污涂了的脸,说不出的好笑。
白梅勉强笑笑,拍拍她的肩膀:“果然是长大了,做得很好。”
“真的!”肖东喜的嘴立刻又咧了开,随后想想感觉不对,又反驳着说:“我早就长大了,也就只有你总把我当当初那个狼狈孩子看!”
白梅拉了她的手招呼大家去起火备饭,拉拢人心一般地安抚肖东喜说:“你长成什么样,我也总觉得你是当初那个狼狈的需要人关照的极有发展潜力和能力的孩子……”
肖东喜摸着自己的脑袋,傻傻的笑。
弱点
连城。
战火燃近,百姓们多半都已经迁走,剩下的无一不躲在家中,偷偷从门缝窗沿向外打量。
偶有一两个不怕死的乞丐混混儿之流,在街角巷尾流窜,于是常常能撞上戎装骏马的将军,举盾背剑的士兵,四匹马一起才能将将拉动的粮草补给车……
靛青麻布遮掩的朴素马车停靠在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外,骑马跟在车后的蓝衣少女翻身下马,撩起车帘,笑意盈盈:“白侯,下车吧。”
正准备偷偷溜出巷子的小乞丐一听这话,却忽然收回了已经迈出去的脚,面色呆呆地看着那驾丝毫看不出贵气的马车。
白侯?!
车中伸出一只手,扶住那蓝衣少女递上的胳膊。
手指白皙修长,细腻的肌肤间隐隐透着红润……而后,一个橙衣少年缓缓蹭出了马车,伏在那蓝衣少女耳边,轻声说:“蓝陵,主子她刚睡过去了,你小声点儿……”
那小乞丐没有听见那少年低低的耳语,只看着那俊俏的少年不由一怔,人都传说白侯面貌俊美如男儿,但,竟然男子气到这种地步吗?
蓝陵一呆,面上泛起红晕,轻轻侧头避开那少年扑在自己耳边呼出的热气儿,把少年鬓角滑落的一缕黑发别到他的耳后,正压低了声音回到:“可是,橙宁,主子也说过到了地方就把她叫醒……”
话还没有说完,却看见橙宁脸色一变,一把推开蓝陵,腰间一把短剑出鞘,直直指向蓝陵的身侧。
蓝陵回头,看见那吓呆的小乞丐。
小乞丐吓得哆嗦,却依旧勉强自己挺直了膝盖,只是再没有更多的力气说话辩解。
“橙宁……”蓝陵拖长了声音苦笑:“无非是个小丫头,你吓我一跳……”
橙宁却冷着脸,死死盯着那小乞丐的脸:“小丫头?小丫头会站在你身后盯着看着马车?”
“可……”
“前两日主人还说,怎么没遇到几个不长眼的刺客,哼……”杀意顿起的橙宁,显然是认了死理。或许是因为这几日轮到他跟在白梅的身边一直守护?他的精神最近有些紧张。
“橙宁!你别乱来!”蓝陵瞪眼:“乱杀了无辜小心主人要你的命!”
“总比咱都和无辜一样被杀了好!”橙宁对着蓝陵,同样瞪眼。
“橙子,出什么事了?”一个略带了点儿虚弱的有气无力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打断了蓝陵和橙宁的对峙。
“有刺客,很快就能解决!”
“只是个小误会,您别担心。”
两人同时开口,互相恶狠狠地互瞪,倒像是她和他之间有愁,丝毫看不出之前也曾那样亲密的接近过一样。
已经被吵醒的白梅掀开帘子,看到的就是两人气鼓鼓颇为可爱的神态,不由心里暗笑。难怪莫殇然把这两人分成一组,感情是对儿欢喜冤家?白梅弯弯眼,挥手让橙宁放松,让蓝陵退后,招过那个小乞丐到近处打量。
话说白梅,有一个鲜有人知的弱点,她喜欢孩子,难以自控的喜欢,不管是谁家的,什么样儿的孩子。
上一世为了这弱点她在同父异母的妹妹白李那里吃了不少的亏,最后甚至丢掉了命。
可这一世,她依旧控制不了自己,还是每每见了年纪小的小孩子,就会产生无限的爱心和亲近之意。
当初她见到肖东喜,就凑了上去。
紧接着自家娶进门的苏苏又给了她两个宝贝。
不过……白梅次次见了无依靠的孩子,依旧会犯病一样的婆妈起来。
直接后果是姜城的白侯府邸,早已人满为患,堪比孤儿院。幸而间接后果是,几年之后白梅就再也不用担心无人可用,这群孩子迅速在她的安排教育下成长起来。所以,原本甚为担心的人们,只当白梅其实是别有目的,早就算计好的,渐渐也就不阻止白梅时不时捡几个没人管的孩子回家养成未来的下属。
于是白梅少了约束,就更得意,就更过分,近来已经在插手其他有父有母的孩子,打起那些绝对不该归她管的孩子的主意。比如说……她帐下常常会拨出一笔钱来建立对外免费的公塾啦,或者拨出些钱给教养孩子困难的穷苦家庭啦……
蓝陵此时看见白梅双眼冒光,心底一阵无力,知道这人多半犯了老病,于是颇感丢脸的转了头,不去看。
果然,蓝陵很快就听见白梅开了口。
“丫头怎么会一个在这儿呢?家人呢?”白梅放软了声音,极其和蔼地问。
那小乞丐眨眨干涩的眼,干巴巴地回答:“打仗,死了。”
“抱歉。”白梅叹口气,“我很遗憾。那么,你愿意跟我走么?”
你遗憾个屁!
蓝陵不屑,在她看来,白梅只会得意又可以捡一个人回家。
好多年了,只要是白梅看上的,不管刚开始是什么性子,有多不情愿,最后都会屈服在白梅的勾引之……诶?蓝陵一惊,忽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怎么这么的……不太对?古怪?
“我想参军。”小乞丐的声音依旧干巴巴的,“你想办法让我参军。”
你想个屁!
这下却是橙宁冒出了火气,他可没觉得自家英明神武(?)英俊潇洒的主人欠了这脏丫头什么,凭什么这求人的竟是这种命令的无理态度?还参军?连刀都未必提得动吧!
他恶狠狠地磨牙,恶狠狠地踩了蓝陵一脚。
蓝陵几乎惨叫出声,无辜地瞪向橙宁。
橙宁反瞪回去,压低了声音半是解释半是威胁:“你想办法,我才不要这种蛮横的脏丫头也跟着主人,不然……”
蓝陵怕怕地回头,看见白梅一脸笑容,正温柔地在说:“不要参军吧,还是跟着我学习好不好?我可以让你穿最好的衣服,吃最好的饭,可以让你住最好的屋子,给你请最好的师傅……你还可以拥有一群很好的兄弟姐妹一起做游戏……”
蓝陵喃喃:“似乎,我没办法……”
橙宁伸手去拧蓝陵的耳朵。
蓝陵躲不开,又疼又羞,却不好大力反抗,涨红了脸。
白梅回头,看看正闹腾的两人,呵呵笑笑,回过头继续诱惑那小乞丐:“哦,还可以给你找个最好的小丈夫,怎么样?要知道,自己找可是很困难的,说不准还会遇上这橙子哥哥一样厉害的公老虎……”
“谁是公老虎!”橙宁大叫。
白梅微笑:“谁认谁就是!”
“你、你……”橙宁松了蓝陵的耳朵,去桶蓝陵的腰:“主人欺负我,你得给我作主,说,我是不是公老虎!”
“不、不是……”蓝陵艰难地说。
“难道是纸老虎?”小乞丐忽然插嘴,重又点燃的橙宁暴躁的性子。
白梅望着扭曲了面孔忍受橙宁掐扭的蓝陵,哈哈大笑,拍着小乞丐的肩膀:“好丫头,合我的性子!以后,就跟着我混吧!”
“不要!”出乎意料的反应,那小乞丐说:“我要参军!”
“参军多苦啊,吃不饱睡不足还要受伤丢命,不如到我家来,吃饱喝足穿锦戴金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白梅眉眼弯弯,说不出的温柔耐心让正备受折磨的蓝陵又是不屑又是羡慕。
“不!”小乞丐皱起了眉,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坚定:“我就是要参军!”
于是白梅只好悠悠叹息:“可是参军找我没有用啊,要不你去问问宁德将军或者张斐将军或者陈浩将军或者…大将军或许不愿意管这些,唔……你也可以去找陈楠副将刘明偏将或者朱武统领或者……”
“我问过了。”那一张脏兮兮地小脸黯然垂下,忽然又抬起,一双大眼恶狠狠瞪着白梅:“都是因为你!她们才不要我……”
“诶?”
“就是朱统领让我去找宁德将军,然后宁德将军让我去找肖将军,是肖将军让我来找你……”
“厄……”白梅一怔,瞬时笑得眉开眼笑:“那就说明你还是跟着我混日子更合适不适合参军嘛,考虑考虑,为什么非要参军呢?参军的军饷可没有我府上的人的零花钱高哦……”
“谁说我不适合参军!她们都有夸我跟娘学的剑法好!要不是你、要不是你……”
眼见前一刻还气势汹汹的小丫头这一刻瘪了嘴委屈得要哭的样子,白梅慌了一下,急急辩白:“我什么都没干啊!怎么可以怪我……”
“你、你还不承认……你这哪里是什么天下第一侯,分明是天下第一无赖……”小乞丐愤恨地抓了白梅的领子,大喊。
还没有喊完,就被橙宁一把拉开,提着领子扔在一边。
橙宁也很愤恨,这喧宾夺主的小家伙儿,究竟有什么好的竟让楼主这么一番好哄还闹事,简直是:“不知好歹!主人也是你可以随便侮辱的?你这个……”越想越气,伸手就要去摸腰里的剑。
蓝陵的脚趾腰眼耳朵都回归了自由,一抬眼,却看见白梅眼底幽幽的黑一瞬间显得淡漠冰冷,不由一惊,急急冲上去拦在冲动的橙宁和那丫头之间,却看着白梅,哀求般地叫到:“主人……”
白梅垂了垂眼,再次看向几人时,却已经又是笑意盈盈,她道:“橙子,别总是这么火冒三丈的,让人家把话说完,怎么就成我害得她不能参军了呢?”
赌气一般,小乞丐一把推开橙宁,带着愤懑说:“她们都说是白侯上折子请的旨,十六岁以上才许参军!”
白梅点点头:“是的。”
当初她得知竟有十一二的小孩子就被征上了战场丢命,大吃一惊,急急就上折想把征军的年龄定在十八以上,在白梅的认知里,十八岁,才算得上是成年。当时写折子时,苏彦在她身边帮她研墨,看了笑着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