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看看。」
    张着嘴,华敬尉努力着。
    「怀袖?」
    是听见有人叫了她的名,但那人不是依旧张口结舌的华敬尉。
    是阙傲阳,他回来了。
    第八章
    「你在那里做什么?」
    完全不了解她干么整个人巴在窗台上,阙傲阳纳闷地看着她。
    在兰园寻不到要找的人,这才想说绕回来先看看她,可怎么也想不到,一回来会看到这一幕。
    「嘎?傲阳?你……你回来啦?」完蛋了,不知道傲阳有没把刚刚的对话听了去?一面担心着,怀袖十分僵硬地笑着。
    「当然是我回来了,要不,你当站在这儿的人是谁?」略过她古怪的表情,阙傲阳走向她,想抱她下来。「快下来。」
    「你回来多久了?有没有听到什么?」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她执意问道。
    「怎么这么问?我该听到什么?」他失笑。奇怪于她的问题,但他没细想,走近后便伸手欲抱她下来,结果,更让人诧异的一幕让他一怔。
    「华叔?」
    刚松下的一口气又提了起来。看着来不及跑走的华敬尉被发现,不确定现在该怎么办,君怀袖定在原地,小脑袋瓜子飞快地想着对策。
    打量的视线在一脸苦相的华敬尉与君怀袖心虚的表情中游移着。
    「你们?」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阙傲阳完全无法想像,这两个人之间会有什么交集?
    「我……我还有事,你们慢聊。」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才来得及退开两步的华敬尉秉持原先的想法,决定脚底抹油,先走为快。
    「等等!」两个字粉碎了他的希望,阙傲阳唤住了他。
    知道那语气,华敬尉心中叫苦连天,清楚这会儿是走不了了。
    「华叔,您怎会在这儿?」以为他是来找怀袖的碴,阙傲阳的语气冷得可以。
    「我……」华敬尉一脸为难地看着在一边眨眼睛的君怀袖。
    顺着他的视线,阙傲阳也看着君怀袖。
    「没事吧?」怕她受委屈,阙傲阳的语气轻柔得可以。
    华敬尉险些没噎死,为那全然陌生的语气态度。这可是他打小看人的孩子?那个性子冷淡、不爱搭理人的傲阳?
    「当然没事啦。」张着手要他抱,怀袖安逸地躲进他的怀中。「傲阳,你到哪儿去了,人家醒来看不见你,好担心,肚子也好饿喔。」
    「肚子饿?这怎么成呢?还有好一会儿才到晚餐的时间,这要是饿坏了可怎么办才好?不成不成,我得让人赶紧送点垫垫胃的点心过来。
    傲阳,有什么事都等会儿再说吧,我先让人准备去,你们慢慢聊。」
    逮着了藉口,华敬尉焉有不善加利用的道理,再说,他也是真的怕饿坏了这个小娇客,就看他一面说一面退,才一说完,就匆匆忙性地跑了个不见人影。
    来不及制止,让华敬尉成功地逃离了去,阙傲阳只得将注意力放到怀中人儿的身上。
    「没事吧?」汲取她身上隐隐传来的淡雅清香,还是不放心,阙傲阳又问了一次,就怕她在他不在时受了委屈。「华叔有没为难你?他都说了些什么?」
    「没有,他没说什么,也没有为难我,真的!」知道他的关心,怀袖保证。
    「我不要你受委屈。」看着她的小脸,他注意着她细微的反应。
    「我能受什么委屈呢?」柔柔的小手抚着他的颊,她保证。「傲阳,你别多心了,我真的没受任何的委屈。倒是你,怎么一路上都没提及是要到中都府来作客的呢?」
    他看着她,知道她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傲阳,你怎么会认识业郢的中都大人啊?听你叫华大人的样子,你们有什么关系吗?」怀袖锲而不舍地再追问道。
    看着她一脸的无辜,拗不过她,阙傲阳只得为她大略地提了下两家的交情。
    「原来你们有这层渊源啊。」怀袖笑咪咪的。「这不就结了吗?华大人说起来也就像是你的亲人一样,我是你的宝贝嘛,他怎么可能说不好听的话,或是做些什么来惹我伤心呢?我跟他又没有什么过节。」
    是啊,宝贝!这是他的无价宝啊,而他担心的就是这个。
    在未与华叔谈过之前,他也难保这位易闹性子的长辈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尤其在未知会的情形下便带了怀袖过来,直接地粉碎了老人家一直以来的让两家结亲的愿望……
    「傲阳?」看着他的不语,她担忧地唤了一声。
    「怀袖,如果有不开心的事,告诉我,我们马上离开。」他正色道,因为突然想到,她很可能畏惧中都的权势、也怕伤了两家人的和气,即使受了什么委屈也不敢把受欺压的真相告诉他。
    「傲阳,我说了,真的没有!」她强调。「没人欺负我,也没有人能欺负我……况且有你在,谁能让我不开心呢?」
    承受着他满满、满满的关心,她的心里觉得很不好受,尤其看着他担着不必要的心,害得她都开始有了罪恶感了。
    「那你告诉我,刚刚你跟华叔都说了些什么?」他决定直接问出刚刚的经过。
    「没、没有啊。」她不自然地说道。
    他挑眉,一脸的不信。她那心虚的样子,要他怎么相信刚刚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傲阳,你就别问了,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对着他执意追问的脸,她试图粉饰大平,但生平没撒过谎,再者也实在不是那块料,就看她一脸的不自在。
    「怀袖?」她的不自在让他更执意要问出点什么。
    「傲阳。」不想说谎骗人,她只能逃避地将自己埋进他的怀里。
    怎么办?她不知道要怎么说谎,而且也不想要用谎言来欺骗傲阳啊,可如果让傲阳知道了她真实的身分是他没好感的官家,而且还是皇家人,他一定会讨厌她的,她不要他讨厌她啊!
    「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我跟你保证,华大人他没欺负我,没让我受到任何的委屈,真的!」想了半天,不愿撒谎的她只能这么说了。
    听她这么说,阙傲阳只觉得更可疑,他看着她。
    「好了,傲阳,我们别为这不存在的问题担心了,你刚刚上哪儿去了,人家找不到你,好担心呢!」她爱娇地撒着娇。
    「担心所以爬到窗子上去了?」他不相信地看着她。
    「那是……那是:…」想不出好藉口,她吐了吐丁香舌,不依地大发娇嗔。「哎哟,你别一直糗人家嘛。」
    他知道,她无法体会他的感受,那种直担心她受了委屈,心跟着隐隐作痛的感觉,一种他自己也陌生的感觉。
    「傲阳?」看着他的不语,她的笑脸跟着垮了下来。「你……你怎么了?」
    不成吗?傲阳是不是没法儿释怀,一直挂记着刚刚瞒着他的事?
    就在君怀袖胡思乱想的当头,阙傲阳紧拥住她,接着微退了开,亲亲她的额后,便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地换过话题。
    「怎么样,肚子还不舒服吗?」他问。愿意相信她这一次,所以他按捺下了所有的疑虑。
    「好像……」偏着头感觉了下。「不疼了,只觉得饿。」
    她乖乖地回答,心中着实为这次的过关而松了口气。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瞎吃一遍。」他轻点了她的额,抱着她往花厅走去。
    「那是意外,意外嘛。」轻巧地皱了下鼻头,她可爱地笑笑。「大夫说过,会饿就是好了,人家现在觉得好饿呢!」
    像是要回应她的话,敲门声传来,遂点心的人已经到了。
    「哗,这么多啊,刚刚华大人不是说垫胃的吗?怎么送这么多来?而且……好快喔!」看着一样样送上来的精致点心,怀袖一面为那众多的菜色咋舌,一面也为中都府神速的办事效率感到惊讶。
    「你忘了明天的寿宴了?」看她诧异的可爱模样,他含笑为她解惑。「华叔的身分不同,就算不大宴宾客,也多的是上门祝寿的客人,要应付这些人潮,事先多准备些点心、小品是很正常的事,这也才会正好让你先尝个鲜。」
    「可是这么多……怎么吃得完?」还没吃她都开始觉得撑了。
    「没关系,有我们可以帮忙解决。」商胤炜带笑的头颅从门边冒了出来,跟在他后边的,是没其他表情的刑克雍。
    其实已经等了有一阵子了,这两个等着要自首的人,只是阙傲阳一心记挂着她,一回来的时候只丢了句「等一下再说」就先进来了,让没机会说话的他们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好又在外头等了好一下,直到这时候才亮相出场说话。
    在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君怀袖微微愣了一下。
    所有暂时先搁置在一边的话全被想起了……
    哎呀,她怎能忘了呢?枉费她刚刚听了那么多的内幕,除了她公主的身分问题急需解决外,还有好多的问题等着她想呐!
    真伤脑筋,这下子,要先从哪一件想起呢?
    不用仔细观察,阙傲阳便能发现她的不对劲。
    早在适才他与商胤炜、刑克雍谈话之际,怀中的小女人就一直是这个样子了,像是背负了全世界的重担般,一对秀巧的眉紧皱了起来,连那一张爱笑的小口也发愁地紧紧抵住,整个样子说有多不对劲就有多不对劲,更别提她在吃点心时,那一副食不知味的失神模样了。
    「怀袖?」他唤她。
    又谈了点公事,在两个自首的人获得无罪开释,而且吃饱喝足终于肯离去后,他也终于能将全副的心神放到她身上去。
    「嗯?」下意识地应了声,她的思绪依旧浸淫在那一堆想不透的问题中。
    爱情吗?那是什么?而傲阳真的是爱她的吗?可是真按两位总管的话来说的话,他又偏偏无法接受她生为皇家之女的身分。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真是爱她又如何呢?只要一让他知道真相的话,他一定会不要对她的那份爱的,反正他也有很合适的妻子人选了……
    这念头便让她的心紧紧地纠结了起来。
    是不清楚何谓爱情,但只要源自于阙傲阳的给予,便是最值得她珍惜、宝贝的礼物,一想到她会失去阙傲阳的爱就足以让她痛心了,更何况是由得阙傲阳娶妻的事?
    她知道娶妻代表着什么,那代表他将永远是别人的,不能宠她、疼她、护她、关心她,而这些原本属于她的关心与呵护,都将由他的妻子取代!
    不要,她不要失去他,也不想失去他的啊!但她该怎么做才好呢?
    「怀袖,你到底怎么了?」看着她越皱越紧的眉,阙傲阳抬起她的小脸。「是病了吗?人又不舒服了?」
    摇摇头,她将自己紧紧、紧紧地理进他的怀中。
    「怎么了?」他不解她的反应。
    还是摇摇头,她不愿说话。
    「是不是不满意我对两位义兄所做的处置?」他故意说道。
    「什么义兄?」如他所料,她愣了下。
    不想对她有所隐瞒,也是因为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缓缓的,阙傲阳将列属九堂院的最高机密,也就是三人是异姓兄弟的事全说了出来。
    「原来商总管跟刑总管是你的义兄。」正如他预期的,怀袖显得一脸的讶异。
    「如果你不喜欢我没责罚他们,反而还让他们留下参加寿宴,那我再让他们回来领罪。」阙傲阳很是故意地说着。
    「不用、不用了,中都大人的寿宴嘛,办得这么热闹,谁都想参与这场盛会的,也难怪他们会背着你赶来参加,这是人之常情嘛,反正他们也没误事,你别怪罪他们。」怀袖急忙地替他们说情,当然不是因为他们两人由总管身分变为傲阳义兄的关系,对这所谓的最高机密,其实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会求情,只是因为她真认为这种事没什么关系的,善良的天性让她不忍见人为了这种小事而受罚。
    「是吗?我看你一脸的愁苦,还以为你是介意这事呢!」以退为进,他要一个答案,要知道她在烦恼着什么。
    「不是,我不是烦恼这个。」单纯的她哪会是他的对手,一下便掉进了他的陷阱里。
    「哦?那你在烦恼什么?」他反问。
    「呃……」她被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