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死之人,怎么还会有所顾忌。”她转头对燕烙道:“去取那把明月弓来。”
    燕烙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勒马转身就去。
    没一会儿燕烙便返回了她身边。安宁兮伸手接过长弓,搭上箭瞄准了那位老将军,眼神微暗,“擒贼先擒王,实在对不住了,老将军……”
    余音未绝,箭已离弦而去。
    对方战场一阵骚乱,那位老将军捂着被射伤的左腿,惊骇的看向安宁兮的方向。旁边赶过去扶他的士兵中有个稍稍年长的惊呼出声,“我认得那把弓,那是战神将军的明月弓!”
    安宁兮手持长弓掣马驰入战场,对方军队失了领兵之人,早已经慌乱无比,安宁兮的声音不失时机的响起:“此时归顺,还不算晚。”
    老将军忍着腿部的剧痛破口大骂,霍霄就要上前,被安宁兮拉住。安宁兮看了看对方已经被南昭军队冲的四散八落的境况,又看向老将军,神情一片冷漠肃然,“老将军,你该知道,今日的战争,就是为了明日没有战争。”
    老将军愣住,浑浊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愕然。
    安宁兮不再耽误时间,挥了挥手,“直接攻入城门……”
    清冷的声音随着春风送入战场,温和的春日仿佛一下子变成了寒冬。
    很快一封加急信件送到了中周皇宫中。
    定嘉皇帝已经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许久,听到信件送到,赶紧接过来细细看去。不过片刻他便脸色灰暗,手中的信件也跌落在了地上。
    南昭已经成功攻破了两国,再接下去,岂不是要轮到中周了?
    定嘉皇帝在殿内烦乱的走了几步,又走到一边的墙上盯着地图发愣,头疼欲裂,简直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他的眼神胡乱的扫过天下几国的地界,这里原先都属于中周,可是现在却要在他的手上毁于一旦。
    定嘉皇帝的眼神最后在东越那块停住,眼神闪了闪,然后突然快步走到殿门口叫人去叫太子姬仪海前来。
    上次姬仪海和姬仪婷去了西华却毫无成果的回来,让定嘉皇帝很是恼火,姬仪海也因此而被罚禁足于东宫之中。现在定嘉皇帝突然提出要叫姬仪海前来,倒把领命的宫人给吃了一惊。
    姬仪海很快便到了御书房,见到定嘉皇帝神情不对,姬仪海连忙上前询问:“父皇,出了什么事么?”
    定嘉皇帝点点头,疲倦的叹了口气,“南昭已经攻下两国,再这么下去,中周恐怕有危险了。”
    姬仪海这段时间在东宫里待着,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听了定嘉皇帝的话,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宁兮表妹她……”
    “闭嘴!她还算你什么表妹?朕当初就不该听那个东越王身边的女子瞎说,还给她做什么女侯,现在看来居然是引火自焚!”
    定嘉皇帝越说越气,说完后狠狠的咳了几声。
    姬仪海赶紧上前替他顺了顺气,“那父皇打算接下来怎么办?”
    定嘉皇帝平复了喘息,微微叹息一声,“还能怎么办?只有联合外国了。”
    姬仪海皱着眉头看着他,“可是周遭小国也抵挡不住南昭,还有什么国家可以联合的?”
    定嘉皇帝无奈的看着他,“东越。”
    姬仪海愣了一下,“东越?上次他们可是意图侵犯我们的。”
    定嘉皇帝点点头,“朕知道,但是朕总要试试,目前先保住我们姬氏江山才是最重要的。”他起身走到书桌边坐下,提笔蘸墨,开始写信,“朕打算派你出使东越,这次你一定要好好做。”
    姬仪海神情仍旧有些担忧,但还是点了点头,躬身称是。
    中周要与东越联合的消息也许能瞒过正在作战的南昭,却瞒不过细作遍布中周的西华。
    风翌接到消息后立即写信给安宁兮,提醒她做好准备。
    安宁兮心情万分不悦,定嘉皇帝真的是太急了,不然绝对不会走这么一步险棋。
    她思考再三,还是叫郎清夜写了一封信给中周,言辞中软硬兼施,却只表达了一个意思:若是中周与东越结盟,那南昭便不会顾及一点情面,届时直接发兵中周,毫不手软。
    定嘉皇帝接到信后自然是大怒不已,他一个天子,何尝受过这般威胁。定嘉皇帝越想越不是滋味,最后写了封信给姬太后,细数当年的兄妹情分后,又严词指责她教出了这样以下犯上还不知悔改的好女儿。
    姬太后接到信后只有默默流泪,她自然记得当年的兄妹情分,可是如今中周与南昭早已势同水火,她也莫能奈何。姬太后在宫内因为这件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后实在着急的没有办法,干脆动身往义阳赶来,打算亲自见见安宁兮,把事情说清楚。
    安宁兮正在忙于与几个副将商量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两个小国,没想到姬太后突然来到,顿时让她大吃一惊,连忙出去相迎,却见姬太后一脸憔悴,眼中盈盈泛着泪光看着她。
    “母后,您怎么来了?”安宁兮赶紧上前,扶着她朝大帐走去。
    姬太后叹了口气,“哀家实在不放心,有件事情一定要问问你。”
    安宁兮见她刚才那副神情便已猜到不对,进了帐中后,遣退了所有人,连燕烙也走了出去,守在了门边。
    “母后,有什么事您就问吧。”安宁兮大抵上猜到了她来此的意图,心里多少有些准备。
    “宁儿,你是不是发信给你舅舅,威胁他了?”姬太后一脸哀愁的看着她,“不管怎么说,他始终是我的亲哥哥,是你的亲舅舅啊。”
    安宁兮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宁儿,南昭与中周真的没有和好的一天了么?”
    安宁兮看了一眼姬太后满怀期许的神情,摇了摇头,“没有了。”
    姬太后眼中泪光浮动,“为什么?”
    安宁兮叹了口气,扶着她在一边坐下。“母后,如今天下的局势就该如此,中周与南昭也早晚会有这么一天。若不是顾及母后出身皇室,南昭可能现在已经对其兵戎相见了,南昭现在还对它颇多容忍,中周却打算与东越结盟,这般境况下,母后认为我该作何选择?”
    姬太后愣了愣,脸上神情有些波动,“那……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
    安宁兮坐在她身边,握了握她的手,“母后,南昭先被中周抛弃在先,我们孤儿寡母早已失了他们皇权的护佑,终有一天会被他国侵犯,如果不主动出手,将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姬太后听到这里才终于完全明了,她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摆了摆手,“也罢,既然如此,哀家就不管了,你领兵在外,多加小心。”
    安宁兮听出她这是要回去了,本身战场也不是久留之地,也不挽留,赶紧叫来燕烙,让她去霍霄那里点几百士兵护送姬太后归国。姬太后又拉着她千叮咛万嘱咐了一阵,才由胡公公陪同,在几百士兵的护送下归国去了。
    安宁兮再度专心投入战局,却不知这期间回到南昭宫中的姬太后又连番收到了好几封中周的来信,都是谴责安宁兮枉顾当年圣恩,言辞犀利无比。
    姬太后已经听安宁兮说明白了现在的情形,自然不会再有所动摇,只是心中始终觉得有些愧疚,又写了信寄往中周,说明了南昭的苦衷,只是避免了谈论战事,只是反复说着自己对定嘉皇帝这个兄长的情谊铭记在心。
    定嘉皇帝收到信就明白了姬太后是避重就轻,显然是不愿意相助,气急之下,完全将心思寄托在与东越的结盟之事上,再不顾其他。
    楚业祈也有结盟之意。如今五大国中,其他三国已经抱成一团,他若不跟中周结盟,实在无法单独应对。
    楚业祈在光政殿见了姬仪海,两人暗中定下了盟约,而后在宫中设宴招待姬仪海一行人。
    酒宴行至一半,突然有宫人前来禀报说中周的急信送到。
    姬仪海连忙接过来看了一遍,颇为忧愁的对楚业祈道:“事态越发严重了,连我姑姑姬太后也劝不住宁兮表妹,而且她已经快将义阳周边几个小国全都攻破了。”
    楚业祈端着酒盏的手微微一顿,眼眸半眯,寒光闪烁,“这么说来,女侯岂不是很快就要到达闽国与风翌会合了?”他想起宣子都还有几万兵马被拖在那里,脸上神情越发难看。
    玉阶下的大臣见楚业祈不悦,个个都不敢做声。
    坐在楚业祈身边的郭慧月也一直在听着他们的谈话,她在心中盘算了一阵,压低声音凑近楚业祈,“臣妾倒是有一计,不知王上可愿一听?”
    楚业祈偏头看着她,“哦?王后有何好计策?”
    郭慧月抿唇而笑,附在他耳边将计划细细的说了一遍。
    楚业祈听完微微皱了皱眉,“这……合适么?”
    郭慧月笑着回道:“有何不合适?只要结果对我东越有利就可以了。”
    楚业祈心中微微惊讶,像是第一次认识郭慧月一样,“倒不曾想王后还有这样的心思。”
    他的眼神不似赞赏,更像是带着探究,甚至是微微的怀疑。郭慧月一时无法承受这眼光的重量,垂下了眼去。
    许久之后,楚业祈才收回视线,对姬仪海笑了笑,“太子殿下放心,寡人的王后为我们想了个不错的计策……”
    义阳战场上,安宁兮在帐中与郎清夜研究战术,燕烙拿着信件快步走了进来。
    “君上,西华急信。”
    安宁兮立即停下手上的事情,接过信来拆开阅读,看到署名才知道原来是武之锐写来的。
    安宁兮刚刚读完便皱紧了眉头,将信件递给了郎清夜,“宣子都居然趁夜突围而去了。”
    郎清夜一惊,赶紧接过信看了一遍,抬头之际脸色也有些不好,“君上现在要如何应对?”
    安宁兮朝帐外走了几步,站在门边看了一眼东边的天空,冷哼了一声,“突围就突围吧,兵来将挡,我们且等着他们有何动作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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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励君韶华赋
    南昭在义阳战场连取两国之后,接下来再无大的阻碍,其他几个小国纷纷臣服,中周越发惊骇,而安宁兮已经成功打通了去往闽国与风翌会合的路线。
    南昭军队分出了一部分兵力留守义阳,由丞相郎清夜亲自坐镇。安宁兮则与霍霄两人带领其余兵力赶往闽国。
    从义阳至闽国必经洛阳,安宁兮没有回避,一直将军队开到洛阳城外,才绕道而行,又让定嘉皇帝惊吓了一场。
    南昭军队到达闽国时已经是四月了。春日融融,四处繁花似锦。风翌亲自带着身边一干副将出城十里相迎,武之锐等南昭副将也纷纷前来。
    风翌戎装铠甲端坐于马上,看着前方远远行来的队伍微微露出笑意。安宁兮像他说的那样,穿着他赠送的铠甲,行在队伍的最前面,虽看不清面容,却让人觉得意气风发,风华绝世。
    风翌一夹马腹,快马奔驰而去,到安宁兮身边时停下,而后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笑着说了句:“远远看来,竟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女将军了。”
    安宁兮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栗英倩,摇了摇头,“我若是女将军,那栗太傅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