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揍敌客的情报网里。
没有什么惩罚比未知更让人担心。
“我知道错了，大哥……”以退为进，奇犽企图讨饶，“下次不会再犯了……”
但是似乎完全没有效果。“叫你把衣服脱了，同样的话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想混过去是不可能了，奇犽低着头开始乖乖脱衣服。剥掉高领的长袖t恤，地上带血绷带的真面目开始显现。肩膀、肋骨、腰、胳膊，基本能看见的地方都包扎着白色的绷带，伊耳谜皱着眉打量面前的男孩，然后走过去开始从脖子向下摸。
“大、大哥……？”对伊耳谜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从脖子到胸部然后延伸到小腹，奇犽被这种皮肤贴着皮肤的搜身般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刚想出声伊耳谜就抓着他的肩膀把他翻身按在了床上。
人类有24块椎骨，奇犽半趴在床上因为伊耳谜的动作不敢回头。指尖触感从颈椎骨开始向下延伸，经过背部的整个曲线，然后到达脊椎的最下端，奇犽可以清楚感觉到伊耳谜掌心经过的地方留下的微微粗糙的摩擦感。皮肤和皮肤接触瞬间的凉意，还有一路抚摸过的尴尬反应，然后是伊耳谜伏在上身头发落在背部的轻微瘙痒。
“肋骨断了两根，腰上的伤也损伤到了内脏，左边肩膀是穿透性的伤害……”伊耳谜按着弟弟的肩膀，开始简述检查结果，“好在脊椎没有出现异状。”他的语气很平淡，但奇犽直觉得感受到背后压抑着的一股危险怒意，“小奇，你想死么？”
“我……”头埋得更深了点，“我只是想试试自己有多强……”
“你可以向我和父亲提出申请，梧桐会挑选出适合你的对手。”放开钳制住的肩膀，伊耳谜注意到那些新伤掩盖下残留的旧痕，“你这么做有多久了？”
“一个多月……”
“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半趴在床上，奇犽有些犹豫。因为看见另一个奇犽迅速的进步，因为不想输给另一个自己，奇犽可以笑着说“我肯定赢他”，但“不想输”这种话奇犽不想再伊耳谜面前说出。也许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不想输”本身就是在一定程度上示弱，奇犽多少觉得自己在面对另一个自己时感到压力和不甘。
“因为向大哥申请的话，一定会有人跟去保证不出危险……而我，想要尝试突破自己目前状态的方法……”
“是吗？”伊耳谜的重量在床垫的另一侧被忠实反应，奇犽爬起来看见黑发的哥哥长长叹了口气，然后拿起电话打了起来。
“喂，梧桐么？我是伊耳谜。帮我查一下奇犽的全部银行帐号，对，全部，冻结起来。”
奇犽整个人从衣服堆里弹了起来。“我的零用钱——！”t恤卡着他的动作不断挣扎，伊耳谜很果断地挂了电话。
“大哥我知错了啊——”
奇犽很少有现金，他的钱全部存在来此新开的账户里，他也不可能背着几亿的现金去和别人做情报交易。揍敌客家原本不会管孩子的金钱流动问题，比如糜稽全部拿它去买了美少女手办也不会有人阻止，奇犽从一开始就没想到伊耳谜会来这么一手。
“你之后像以前一样和我一起行动，需要用钱的地方就用这张卡。”没有商量的余地，伊耳谜直接将自己的卡丢过去，“不过账务信息会转发到我这里。”言下之意是再有什么需要关注的情报交易出现的话，伊耳谜会立刻知道。
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习惯了挥霍的刷卡生活，奇犽搜遍了自己身上也只有几张飞行船船票的钱。想靠这些继续和情报贩子合作，绝对不可能。
“但是大哥……”不死心地搬出最后一面盾牌，“你冻了我的号就等于冻了那家伙的，那家伙在外面可没人给他刷卡。”
这个盾牌确实起了一定的作用，至少奇犽肯定伊耳谜的表情停滞了一两秒，不过接下来便又回到原来的那种声线。
“你不用管那么多，他着急了自己会想办法的，实在不行还可以回家。你只要乖乖留在我身边，听我的命令行动就好了。”从决定到实施都没有任何顾忌到奇犽自身的举动，奇犽甚至怀疑伊耳谜是在来此之前就做好了调查想好了决策。
“知道了……”勉强地点点头，然后奇犽听见伊耳谜重重的叹了口气。
“你想要成长还是其他都可以和我商量，没必要去做那种危险的事情。”他搭着弟弟未受伤的那边肩膀将他扶向自己，让弟弟毛绒绒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前。伊耳谜用一种兄弟间过于亲昵的距离拍拍奇犽的脑袋，几乎将银发男孩整个压在臂弯里。
“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伊耳谜曾觉得有念针保护着奇犽至少不会遇到什么无法挽回的危险，他从未想过有一天奇犽不是按照他的教育躲避危险，而是自己寻找并强迫着迎上去。他们所有人从小到大都受过无数次的伤，但无论哪一次都是以活下去为前提，奇犽这种不顾风险追求成长的举动让他觉得害怕，也许哪一天那根无法取出的念针也会被这个孩子亲手□。
“但那家伙并没有我这么多限制，大哥你不可能看着他只面对你许可的敌人。”也许是因为听见了大哥的叹息，奇犽的声音也变得妥协起来。
伊耳谜说：“那是他自己的选择。”
“但是你不会像阻止我一样阻止他，你觉得我这么做会死，但他就不会？”
“我让你选择过的，小奇。”伊耳谜从猎人考试起就知道奇犽在看着什么，从渴求承认到刻意竞争，甚至为了这种执着而不愿意做出一点退让，两个中的任何一个他都无法为了谁把对方抹消，“他选择了老爸给他的那条路，我必须放任他，这和是否相信没有关系。即使我觉得那种成长方式太过危险和不确定，但只要老爸点头我就没办法强制把他带回来。但是你不一样，你选择留在我身边，我就会按照我的方法来教导你……”
“所以我只要乖乖听你和老爸的话总有一天会变得很强，对吧。”打断伊耳谜的说教，奇犽动了动想离开那个臂弯，“但是对我来说，我想达到的不仅是你和老爸满意的高度，我想战胜的是我自己的可能性。”他伸出手，当着伊耳谜的面从指尖里放出电流，“如果一直做着那种毫无危险的任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决定自己的路。”
他转过头对伊耳谜露出一个久违的自信笑容，“虽然现在只是电流，但一定还能开发出很多应用系的技能。我想通过紧张的战斗来寻找自己所欠缺的东西，危险是有回报的，大哥。”
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雀跃着准备拆开礼物的不安分孩子，伊耳谜多少知道奇犽总是奇犽。一个离开了揍敌客去寻找新的道路，一个留在这里也不会继续做乖巧的好孩子。他可以有一百种方法来暂时管制奇犽的行动，但他总不能一直限制着他。也许席巴便是认为奇犽到了需要突破那根念针设下的成长牢笼的时间，那个保护范围的世界已经容不下他了。
“这种程度的电流可没办法必杀那些实力高强的人。”伊耳谜用自己的手握住那只布满蓝色电流的手，“这是坚，用来防御有很强的效果。我会开始教你念能力者战斗中最基础也最重要的东西。”
最喜欢大哥了！
奇犽的伤养了差不多半个月，养到他自己早觉得痊愈了也不被允许训练。尽管他迫切地想要前进，但伊耳谜二十四小时拦着，他也不敢上哪里去。体能训练和念能力修行都被禁止了，好在他还记得在天空斗技场时从另一个奇犽的师傅那里听来的有关“点”和“燃”的修行，另一个奇犽因为这种修炼而使气变得尤为流畅，于是奇犽把安静下来的时间都用来冥想心神。
然后他们一起离开原来的任务都市，但却没有立刻回枯枯戮山。伊耳谜带着他从一个都市到另一个都市，但没有出过任务也没有人上门来找茬，仅仅像是在旅游。
“旅游不好么？”面对疑问，伊耳谜选择了无辜问回去。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吧！奇犽内心吐槽，长年以认真工作为己任的模范杀手大哥突然悠闲地四处晃荡，大有长期持续的趋势，任谁也觉得天要下红雨了吧。
“也不是说不好，只是觉得很难得而已……”
奇犽觉得自己说这话时，伊耳谜肯定笑了，即使面瘫脸不笑内心也肯定笑了。
“小奇，你忘了。”伊耳谜招招手让弟弟靠近，然后用力揉了揉他银色毛绒绒的头发，“后天就是你生日了。”
“哎？”奇犽真的有些惊了。
记忆中每一年生日都是在枯枯戮山度过，梧桐会早早安排好生日宴会的事项，然后他就坐在比自己还要高的蛋糕前吹蜡烛，等着一大堆礼物从天而降——糖果饼干新游戏，还有一些修炼用的可怕东西。这种仪式就像多年不变的老习惯，以至于不会到那种热闹的氛围里他就想不起来这件事，况且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怎么修炼并变强。
“那我们不回枯枯戮山么？”
“不回。”伊耳谜把他拉过来圈进怀里，似乎自找受伤之后，伊耳谜就很喜欢这种过于亲昵的肢体接触。伊耳谜的下巴抵着奇犽的头顶，银发男孩有些疑惑地抬起头。
“我跟老爸说了，今年你跟我在外面过。”
“那我们……？”
“后天会到达乐巴库城。”奇犽的眼睛亮了起来。
乐巴库城，在艾珍大陆上以糖果饼干等甜食为主体的旅游集镇。面积大概是揍敌客家土地的三分之一，居民拥有一种用饼干等固态甜食搭建房屋的技术。每天都有大量来自全世界的游客去那里啃食房子，但神奇的是无论当天破坏的再严重，一夜之后又会有新的甜点填补上那些空缺。奇犽上一次去是五岁的时候，然后就没再踏入过那里。
“大哥预约了乐巴库城的入场！？”
“差不多。”因为看见奇犽已经到了艾珍大陆的中心地带，伊耳谜才做的这个决定。限制入场券是要提前半年预定的，但凭借揍敌客力量，梧桐确实在一天之内就拿到了那张门卡。原本是打算给在外面乱跑忘记时间的弟弟一个惊喜，结果过去后却看见满地带血的绷带，虽然早有感觉奇犽在外面做着不安分的举动，但过多自信于念针的影响，他始终没想到奇犽会把自己弄成那样。
“你之前让我很生气，所以这次的行程本来该取消的。”伊耳谜收紧自己环着弟弟的手臂，“再有下次，我就禁足你半年。”
“对不起嘛，大哥。”奇犽含糊地打混过去，“下次不敢了。”
穿过空港所在的都市，又坐了一天一夜的列车，又在乐巴库城住了两天。这大概是近几年来奇犽收到的最好的礼物，也许他可以在枯枯戮山得到他所有喜欢的零食，但这里从玻璃上砸下薄荷糖的感觉是最棒的。
“嘿嘿，我最喜欢大哥了。”像猫一般在饲主手上蹭了蹭，奇犽也搞不清为何突然有了这种感叹。也许是看见其他兄弟高声大笑从自己面前跑过，总之他不否认这一点，于是他就说了。
“……是吗……”伊耳谜的手微微停顿了下，即便是无神的眼睛也不自觉地有些柔和了。“那你下次就听话点。”
奇犽说谎不打草稿：“保证听话。”
从艾珍大陆坐了一周的越洋飞行船回到枯枯戮山，然后是等待禁闭结束。点和燃确实让气比之前要更流畅，人的精神状态会对力量产生影响并非毫无根据，最后伊耳谜如约开始教给他“坚”。
“‘坚’是缠与练的综合应用技，是用练发出的大量的气保护身体的一种防御方式。”修行的场所选在了环绕枯枯戮山的树海，伊耳谜抬起一只手讲述坚的概念，“坚的防御力在实战中并不是最好的，但是却是最实用的。并且只要多加训练，气的总量和防御力都会上升。”
“防御？”他对攻击的兴趣可能更高一点。
“这是战斗中最基本的部分。”知道奇犽在想什么，伊耳谜提醒他，“小奇，你先发动练。”
奇犽立刻照做了。
“很好，然后保持住这个状态，将气维持在身体周围，不要放松。”伊耳谜在抬起的那只手上聚满气，然后轻轻地向前敲了过去。
没敢放下戒心，伊耳谜的手撞上了念，奇犽感到头顶上猛烈的“咚”的一声。
强大的冲击，膝盖都承受不了那个力度而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这是……！？”
“这是‘硬’，将全身气流集合到一个部分，和坚完全相反的技能。它是集合缠、绝、练、发全部基础技所发挥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