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自然是落在他身上,车里
    那两人正在进行眼神交流。
    苏宣心下微乱,着实琢磨不清赵修为何要拉拢黑风寨。按说官匪相见必争斗,可赵修临行前居
    然留下了随身玉佩,相约日后相见云云。
    就算赵修这是知恩图报,可未免有些过。更何况他可是王孙贵胄,肯这般降身价,必定另有所
    图。至于是什么,倒是令人看不清。其实苏宣心中隐隐有猜测,赵修此举动是为了填充兵源,
    黑风寨的血性汉子都是训练有素,只需操练几日,那拉上战场应对敌军并非难事。但战场上的
    事谁又说得清楚,一去不复返的例子举不胜举,苏宣可不想自己那个便宜大哥早早的为国捐躯
    。
    他那大哥现在连个媳妇都没娶上,日子也是刚过红火,苏宣多次暗示王大莫要理会赵修。
    可......唉!罢了,如今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也许这些,只是多虑?
    秋风掀起车帘,送进阵阵凉意,提神醒脑。
    “你是苏家人,该知为何北庸容不得苏家人,非要赶尽杀绝。”赵修直勾勾的盯着苏宣,一字
    一顿道。
    唉,就知道这位断臂大哥不肯消停。苏宣表示很苦恼啊很苦恼,是不是这些王公贵族都喜欢旧
    事重提,而且都这么迷信?
    无非就是因为苏家之人世代研习占星相术,再加之会写蛊术降头,才会被避讳。光是这些,就
    已经被世人忌惮。偏偏在上任陛下即位之时,苏家之人开坛祭天,结果天落红雨,清水变浊。
    不少地方突然发生瘟疫,都说是苏家惹来的灾祸。陛下下令苏家满门抄斩,不得留活口。
    九族被诛,满门牵连。
    世代被尊为国师的苏家,就这般没落下去。有人额手称庆,有人为之叹惋。
    但世事无常,无人知晓当年那祸事逃出一对夫妇。而这对夫妇咋山林隐居,日后更是诞下两名
    男童。自然,便是苏宣同苏莫。
    苏宣为兄长,自父母早亡后便为这唯一的弟弟奔波。不惜做伶人,成为戏子。
    前事不计,苏宣也想忘记过去。可这次重生,无非是将痛苦再延续下去,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
    逃避,想将这段过往忘却。
    鸾鸟和鸣,打断了苏宣将说的话。这声音,自是无忧谷的鸾鸟。只是为何,会跟到这?
    马车停下,那鸾鸟却是围着车顶不断盘旋,惊了马。
    掀开车帘,只见那鸾鸟落下,冲了进来。
    就在那侍卫刀剑相向的一刻,不可思议的事竟然发生。
    那庞大的鸾鸟竟化作一致碧玉簪子,悬在空中。
    事出突然,不仅是那护卫,饶是再活一次的苏宣都面露诧色。但连前世今生这种事都有了,这
    个鸾鸟化簪,也就不足为奇。
    那悬在空中的簪子似是认主一般,竟然自动落在苏宣掌中。周身萦绕的光芒散去,那簪上的鸾
    鸟竟似活的一般,栩栩如生。
    小插曲过后,苏宣回答了赵修。
    当晚,到达了京城。
    两人踏进六王府的时候,赵修不禁想起苏宣的那句话。
    “待尘埃落定,我保证,世上不会再有苏家。”
    说这话时,苏宣眼底一片沉寂,黝黑的渗人。没由来的,赵修信了他。
    “大汗,帐外北庸议和的使臣求见!”
    正在看军事图的白桐,被此报打断。眉微皱,道了句:“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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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章 第24章  下情降从长计议
    带上来的使臣正是当日主战的李大人,他本是怀着一腔热血征战沙场,如今却要他来议和,心
    中哪里肯服?故而进账之后便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饶有大干一场的气势。
    可这些,都在见到汗王的时候,土崩瓦解。
    “你.....你不是白贤侄吗?!怎会成了西北蛮夷的大汗?”过于震惊,致使他口不择言,注
    定了他的命运。
    白桐面不改色,手一挥,兽袍翻飞,颇有气势。从上座走下来,立在李大人跟前,笑的春风和
    煦。
    “李大人慎言,这里可没有什么白贤侄,只有大汗!”白桐的气势,瞬间便震慑住了这个已经
    年迈的老人。
    那一刻,李大人觉得自己苍老了十年。原来那些自以为运筹帷幄的,不过是被人玩弄于股掌。
    这种失败感,足以打击多年来处心积虑经营的战局,让他一败涂地,永不翻身。
    李大人觉得自己有些浑浑噩噩,说了些什么也记不甚清。想当年他可是舌辩群雄,陛下钦点的
    文武状元。如今,却是无话可说。难怪当初白桐的父亲,他的好贤弟,那般不愿进宫当御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还道为何他终身未娶,从哪里来的儿子,那人说是亡妻的遗腹子,自己
    便信了。原来,不过是个天大的谎言!
    “白兄,你我他日告老还乡后,日日赏菊饮酒,可好?”
    “呵,李兄,只怕我没那个福分啊!”
    往昔记忆历历在目,那日聚后,故人便暴毙家中。故此,自己绝了颐养天年的心思。只一心栽
    培故人之子——白桐。
    多年来的心血,只希望故人之子出人头地,继承父业,加官进爵。所以当白桐失踪的时候,他
    才会心灰意冷。白桐之事,他一心认为是六王爷所为,故此做出不少糊涂事。如今看来,不过
    是场误会。
    “白贤侄,叔父只问你一句。你到底是不是,你父亲的亲生儿子?!”李大人双目充血,咬牙
    切齿。
    白桐此刻正看着方才接过的议和书,如今看了个七七八八,才算有闲暇来理会这个风烛残年的
    老人。
    “李大人,你莫不是糊涂了?本汗的父亲,自然只能是汗王,又怎会不是亲生?!”白桐说的
    决绝,掐断了李大人唯一的希冀。
    受了沉重打击的人,愣在原地,久久不曾回神。最后竟然趁着众人一个不注意,撞在刀刃上,
    血溅当场!
    西北部落虽被人称作蛮夷,可从不斩使臣。如今除了这么一出,却是添了不少麻烦。议军事的
    将领也都是有眼色的,纷纷退下。
    白桐瞧了眼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喟叹不语。
    良久,才下了令,却只有“好生安葬”四个字。非他无情,只是现下有多少双眼睛看着,多少
    人盼着他出丑。稍有差池,这个汗王的位子也做不安稳。他本就不是无心无情的人,医者父母
    心,更何况是这个自幼看护自己的叔父?可为了大局,白桐别无选择。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此间情愫,岂是愧疚二子能说得清?
    他是白桐,却也是西北大汗。有些事,从开始便注定了结果,毫无回寰余地。
    收起无益的怜悯心思,白桐继续看那议和书。虽然使臣死了,可却封锁了消息,断然不会放出
    半点风声。战事可以拖一拖,先布好局,旁的,倒是不急。
    另一营帐内,苏莫面色苍白,唇也有些发灰。却是毅然决然的抽出匕首,在臂上划了一道。殷
    红的血液滴落进滚烫的马奶酒中,纯白染红,很快将其淹没。
    以精血做引,是情降的必须条件。而且自降中下之后,便不可断。需每日定量足量的掺入鲜血
    ,方能起效。
    苏莫自小便研习医术,降头也会不少。这次若非情降,想必白桐也不会对自己死心塌地。便是
    自伤其身,也要保住这份情爱,倒是令人悲叹。
    情之一字,最难参透。
    有人为其自毁其身;有人为其终不悔;有人将其视作利器;有人将之弃若敝履.....如此种种
    ,着实令人苦恼。
    苏宣从未想过,自己会有一日心甘情愿的回到六王府。故地重游,不禁感慨万千。掐指算算,
    重生几月,却似是经历了好多事,过活了许多年。
    回到原来的屋子,找到那架琴。轻轻拨动,琴声依旧。看来这些时日,这里,被人照拂的很好
    。自然,若非六王爷下令,怎会如此?想到赵辰,苏宣不禁思绪万千。却想起来意,敛了心神
    。
    将琴翻转过来,轻按底部的凹处,从中弹出一卷筒。拆开来看,里面的东西,完好无损。
    待一切收拾妥当,苏宣毫无留恋的离去。
    甚至,连赵辰都未见上一面。
    两人很有默契的不想见,赵修自是不会提。便带了苏宣去早就打扫好的府邸,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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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第25章  中秋佳节红帐暖
    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城内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虽说西北战事一触即发,但小老百姓
    所关心的只是日子是否安稳,家里能否过活。没理由为了空穴来风的事捕风捉影,惶惶不可终
    日。打仗也好议和也罢,这些都是那些大臣王爷的事,与庶民无关。
    街上热闹非凡,四处都洋溢着一派喜气。不禁让苏宣本来略有阴霾的心,渐渐放晴。同来的赵
    修见此,弯了唇角。自从到了他的府邸,这人一直闷闷不乐。议事也好,平日里相处也罢,一
    直淡淡的。着实令人猜不透心中所想,还以为自别六弟后他不会再开怀。如今这般,也好。
    “午哥你看,有风车!”苏宣拽拽赵修的袖子,似个孩童般。
    许久未听到苏宣这般唤自己,赵修的心情也愈发的好。其实有这么个异姓兄弟也不错,虽然他
    是苏家的人。想到之前苏宣的那一番话,赵修眉间微蹙,却并未表现出来。
    因着是佳节,所以就算是白日也是人声鼎沸。姑娘家也不再矜持,大大方方的挽着情人的手,
    四处闲逛,欢声笑语,连带着听的人都为之脸腮泛红。
    然后本来心情愉悦的赵修,在苏宣买了不少东西之后,终于举手投降,提议去望春楼休息用些
    饭菜。
    再后来,苏宣左手拿着风车,右手摇着拨浪鼓,在众人瞩目下,踏进了望春楼的雅间。哎呀呀
    ,那个情景啊,让赵修多年以后仍旧记忆犹新,难以忘怀。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忧郁少年,居
    然有如此......活泼的一面。对,就是活泼!
    思及至此,赵修却又是莞尔。活泼,是好事。
    等到两人都入了座,护卫远远地在门外守着。菜上齐了,赵修才发现异常。苏宣此刻正心不在
    焉的扒着窗,眼神游移,不知在看些什么。总之注意绝对不在这些制作精良,菜色佳美的吃食
    上。
    罢了,见状赵修不语。只先夹菜用饭,不再理会神游太虚的某人。
    不多时,苏宣也起筷,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