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的封口费,只是笑了笑也没应话,把大夫送走后,约摸小半个时辰,就叫周福荃去趟药堂,把银子送了过去。
“太太,涟漪那丫头不像是有这般心思的人。而且,方才我看得真真的,那疼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周福荃家的遣走屋外的丫头,独自和二太太在屋里说话。
二太太正心烦意乱,又加上刚才在隆哥儿那儿晒了太久的太阳,进屋没多会太阳穴就胀得厉害,她一边要周福荃家的给她揉头,一边淡淡道:“多亏花菱,要不是那碗凉茶,怕是涟漪的小日子来得没这么快。”
“既然什么都没有,二太太倒可安心了。任那丫头闹腾去,看她能翻出个花来。”周福荃家的撇了撇嘴,附和道。
“只是事情凑巧了。”二太太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闭着眼睛道。
“天热,小丫头们就贪凉。”周福荃家的陪笑道,只是话一出口她见二太太眉头皱了一下,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忙给二太太跪下磕头:“太太,我跟了您这么多年,绝无二心。药是我亲自出府去买的,为了避免追查,我还特意跑到城西外的一个连招牌都没有的小药堂买的。”
“就你一人?”二太太哼了声道。
周福荃家的做出赌咒发誓的样子,字字句句清晰道:“我若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不过问问,你发什么毒誓。”二太太听着也不像说谎,起了身,扶起跪在地上的周福荃家的,长了口气道。
“太太,您说得不是没理。这事是我办的,既然我没办好,定要查出个原因给太太一个交代。”周福荃家的捏紧拳头,恨恨地说。
二太太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你去吧。我乏了,要睡会,你叫小红进来候着。”
周福荃家的领命,退了出去。
没一会,小红进来了,给二太太福礼请安。
“方才你在门外都听见了吧,这事你怎么看?”二太太开门见山道。
小红思忖了会,斟酌道:“周妈妈倒不像说谎,只是如太太所说,未免太巧了些。”
“你去查查,看看这两天除了平日府里固定出去的人外,有没有其他不相干的人出去,仔细查清楚,回来只管告诉我。”二太太蹙着眉道,有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谁敢这么大胆,非拨了她的皮不可二太太暗暗地想。
而涟漪知道自己根本没怀孕后,那股嚣张的气焰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她诚惶诚恐躲在隆哥儿屋里度过两天,生怕二太太派人来把她抓了去。
然而二太太始终没有动静。
到底二太太葫芦卖得什么药……涟漪心里更是没底。等到第三天,她再也坐不住,与其这样坐以待毙不如找个突破口,使自己提前看清结果,即便死也死个明白。
思忖过后,她觉得唯一好说话就是二姑娘,于是巳时刚过,就去了榆萌苑。
杜熙月刚从西院定省回来,更衣梳洗一番,就叫月巧拿绣针来,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做女红。
“二姑娘,在吗?”
一声询问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杜熙月和月巧对视了一下。
“是涟漪。”月巧不出声做了个口型。
杜熙月轻点下头,放了手中的针线活,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出去。
月巧皱了皱眉,似乎像说怎么这会来了?又应了声,迎了出去。
“涟漪姑娘怎么这会过来,不在私塾那边等三爷下学吗?”月巧笑盈盈地打了门帘,道了句。
涟漪神色一黯,进了屋,低声道:“三爷这会也不大搭理我,我想来找二姑娘说说话,只求二姑娘别嫌弃我。”
“瞧你说的,我家姑娘是个好脾气的。”月巧笑着,把涟漪带进耳房。
“给二姑娘请安。”涟漪不等月巧开口,就急忙福礼道。
杜熙月笑道:“坐吧。”
月巧给涟漪端了个小杌子,又出去拿茶点。
“我不能喝凉的。”涟漪见月巧出去,忙补了一句。
“那给涟漪泡些热茶来。”杜熙月朝月巧道了声,又转向涟漪,“你这两天可好?我看你精神倒不错。”
涟漪笑得有些窘:“不怕二姑娘笑话,这两天睡得倒踏实了不少。”顿了顿,她忽然抬眼一脸正色道:“二姑娘,我求你个事。”
杜熙月眨了眨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你说吧。”
“求姑娘替我跟王姨娘认个错,我,我,抹不开面……”涟漪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
“夫人不是计较的人,你为何不自己去说?”月巧正好拿了茶点进来,听到接了一句。
涟漪低着头,紧抿着嘴唇,好一会才抬起头,苦笑道:“二姑娘是不愿帮我去说吧。”
“王姨娘不像你想得那般,再说你并非恶意,去跟她们说清楚就没事了。”杜熙月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姑娘真不愿意帮我去说?”涟漪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杜熙月浅浅一笑:“我是觉得你自己说比我说更诚意些。”
涟漪觉得杜熙月有些油盐不进的感觉,渐渐失去耐性,一股无名火由心而生,不过是个贵妾的女儿就自以为是骄纵起来,只要二太太答应,你们又能耐我何?到最后还不是要听二太太使唤。
想到这,涟漪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讥诮道:“府里说二姑娘是软钉子,我今儿碰到却是真真的。”
杜熙月听罢没吭声,只是毫无表情朝月巧看了一眼。
月巧会意,对涟漪笑了笑:“涟漪姑娘,我看三爷也差不多要回来了。你是不是该去接三爷了?”
这话再明显不过的逐客令,涟漪不会听不出来。她斜了杜熙月一眼,轻哼了一声,起身出了门。
“她还真把自己当将军的女儿自个儿心甘情愿陪三爷睡了,闹成这样还想找人去做挡箭牌。”月巧呸了一声,一脸不悦道。
杜熙月把月巧叫进耳房,平静道:“你何必跟这样的人计较,别说是母亲,就是二太太怕也不会同意她嫁给隆哥儿了。”
月巧微怔:“姑娘的意思是……”
杜熙月笑得有些深:“这事我之后说给你听。”
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失宠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失宠
月巧微怔,其实从她跟着杜熙月之后,总觉得二姑娘心里隐藏着什么——当然一开始,她并无多想,只觉得二姑娘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可是整天呆在身边,有时闲聊起府里的八卦,却发现就连平日里来往甚少的下人,这位待字闺中的小姐也能把对方习性说个三分出来。不过她是伶俐人,知道自己新来的,虽然有甘妈妈推荐,但二姑娘也不会完全信任她,所以有些话不告诉她也是人之常情。
这么一想,月巧也没什么好奇心打听一二,主子总归有主子的心思。
杜熙月倒喜欢月巧这点,知身份有顾忌,而且嘴巴严实,只要自己不想说的,她也不会多嘴四处打听,光凭这点就比瑞香强太多。
见月巧也没留露出什么不满情绪,杜熙月安心下来。
然而平静日子还没过几天,涟漪和隆哥儿又闹了起来,这次的导火索就是杜熙月。
“这丫头这般脾性,就是将来嫁给隆哥儿也不是个能主家的。”甘妈妈见王姨娘一言不发,为杜熙月打抱不平。
“乳娘说得这些我何尝不明白。”王姨娘摇着团扇,悠悠道,“要不是我们提前知道二太太手段,让花菱给她喝了两碗凉茶,把药性引出来,还指不定这会被二太太如何。我寻思她是不是觉得没事了,心里还存一丝侥幸?”
“侥幸?”甘妈妈一时没明白过来。
“涟漪想着二太太能替她撑腰,要隆哥儿娶了她。”杜熙月坐在一旁喝了口茶,淡淡道。
甘妈妈听着,冷哼一声:“她若真这么想,就是个不知好歹的货跟二太太玩心思,她还太嫩。二太太心思我还不明白,要不是涟漪的父亲被赐了个什么将军,早被二太太撵出府了,还能这般稳在隆哥儿身边?”
“乳娘何必跟这样的丫头怄气。”王姨娘轻叹口气,又道,“我现在担心的就是隆哥儿,他们整日这般吵闹,隆哥儿哪里还有心思读书。”
“要是那小蹄子耽误了隆哥儿,我才不管她是哪个武将的女儿,非把她从隆哥儿屋里撵走不可。”甘妈妈呷了口茶,皱着眉道。
王姨娘听罢,没吭声。半晌,好似想起什么,转向杜熙月问道:“你怎么认识钱二嫂子的?”
杜熙月愣了一下,她没想到王姨娘会问起这个,当初她没多想,就把钱二嫂子跟踪周福荃家的事情说给了甘妈妈听,全然没想过自己一个姑娘家,鲜有机会会和粗使下人见面。仅凭前世的记忆,这样的话叫她怎么说出口?总不能告诉王姨娘自己已经死过一次,所以留下的前世记忆帮助她……
拉回思绪,杜熙月低了低头,只说:“是马棚的孟老头告诉我的。”
这么一说,甘妈妈倒有印象:“就是那次载你去华巷的车夫,后来还帮你送过信的那个?”
杜熙月颔了颔首。
“原来如此。”王姨娘沉吟了会,转了话题,问了句,“他可靠吗?”
杜熙月点点头:“母亲只管放心,那老头是个实诚人,而且性格又不讨二太太喜欢,所以被调到马棚去了。我不方便出府,都是他帮我出去,而且二太太那边从不知道。”
“是个口风紧的人就好。”王姨娘倒没再问什么。
甘妈妈见不惯王姨娘谨慎小心的脾气,不以为意道:“那人我见过,你大可放心,看样子是个老实的。”
王姨娘也不好多说什么,笑着轻摇下头。
就在三个人其乐融融说话之时,二太太在西院把周福荃家的骂得狗血淋头。
“跟你说了多少次,别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计较不过是个万人睡的破鞋,你倒一板一眼起来,周福荃就是跟钱二嫂子怎样,你有什么可觉得委屈的说出去,还不是宸哥儿捡了周福荃穿过的鞋,大*奶都没跟那骚货撕破脸,你倒好,非要当出头鸟,跟那种不要脸的货色比个高下,这下满意了?”二太太指着周福荃家的气得直哆嗦。
周福荃家的知道坏了事,也不敢吭声,跪在地上,任由二太太唾骂。
二太太气得胸口一阵发闷,拉开领口的扣子,坐了下来,冷笑道:“你说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要是钱二嫂子没被宸爷抬了妾还好说,现在人不但在东院,又有宸爷的庇护,总不能把钱二嫂子拉出来打一顿撵出府吧……周福荃家的一阵寻思,蠕了蠕嘴,没敢吭声。
二太太不依不饶:“怎么,不说话了?没辙了?等着我给你擦屁股?”
“二太太,老奴也不知晓那行子货这般阴险。”周福荃家的哭丧着脸,忙又补充道,“不过,太太放心,她绝不敢跟我出府的。”
二太太冷着脸看了她半晌,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