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可以挑东西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桌上的物品,至于那画那诗,也没人提起了。
    杜熙月见好就收,围着案桌走了一圈,刚准备伸手拿起那个紫晶石的笔搁,就被四姑娘一把抢了去:“二姐,可以让我先看看这笔搁吗?”
    “你喜欢就拿去吧。”杜熙月浅浅一笑,把目光转向一旁。
    大姑娘早就看中那个笔挂,不等别人反应就把笔挂拿在怀里,没再放下。
    等都挑选完毕,三个人给杜敏言谢。
    杜敏看了眼三个人挑得物品,目光在四姑娘和杜熙月手上停了停,笑道:“既然都拿了自己想要的,就回去吧。天太热,别把老太太晒着了。”说着,她转身去扶老太太。
    老太太显然有些乏了,疲倦道:“也好,都回吧。”
    语毕,一行人各自回了屋。
    杜敏一路搀扶老太太进了稍息间。玲珑怕老太太热着,亲自去地窖取了冰上来,又叫人隔着冰给老太太打扇,扇出的风凉丝丝的,老太太歇了口气,喝了一碗解暑凉茶,才缓过来。
    “你们都下去吧。”老太太闭起眼,倚在榻上,示意屋里的下人都出去。
    杜敏会意,接过小丫头手上的扇子,帮老太太继续打扇,低声问道:“母亲,可觉得好些?”
    老太太没吭声,待屋里人都退下了,才徐徐睁开眼,问了句:“大姑娘到底写的是什么?”
    “我真不知道大嫂在家是怎么教育姑娘的。”杜敏轻哼一声,把那两句诗复述出来,“怅卧新春白袷衣,白门寥落意多违。”
    “我就知道”老太太冷笑一声,“平日里姑娘们看什么书,这些当老子娘的也从来不问一句,就这么胡乱由着姑娘的性子来。这么露骨的男女思亲的诗句,一个姑娘家也好意思写出来。”
    杜敏见老太太脸色不好,忙帮着老太太顺了顺气:“母亲,这事暂时先缓缓,那四姑娘……”
    她话未说完,老太太又埋怨起来:“这事不全赖你吗?我说按常规便好,你可好,非要出什么抓阄的办法,拿紫晶石做信物。现在好,你看上的又没抓着。”
    “母亲,这事也不能怪我。”杜敏毕恭毕敬道,“我倒想二丫头做我媳妇,可怎奈她是个庶出,要不是因为王姨娘家的背景,我倒无所谓谁给蟠哥儿做偏房。母亲也知道,蟠哥儿的媳妇跟他一年多了,到现在肚里没个动静,严老太爷也催着想抱曾孙,我能不急吗?”
    “那你就想着抓阄?”老太太没好气道。
    杜敏道:“这也是个缘分,何况那紫晶石的笔搁,可是贵重货,我猜二丫头不会不开眼,她若拿了,到时我就以此为理由,让母亲做主让二丫头嫁过去,哪想到她偏拿个不起眼的压纸。”
    老太太不耐烦地摆摆手:“我倒是想你来对付你二嫂子的,哪知你也不是个省心的。”
    杜敏微翕下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懊恼不已,手里打扇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事没过多久,就传到东西两院。
    大太太正在午休,听刘秉孝家的说了一遍后,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就知道,这丫头就不是省心的,长脸的事没见她给我做几件,丢脸的一件也跑不掉刘妈妈,你去,你去,把她屋里那些书给我全烧咯”最后那句话,大太太几乎叫了起来。
    刘秉孝家的会意,一边帮大太太顺气,一边叫小丫头把秋棠叫来。
    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小丫头回来回话,说秋棠不在榆萌苑在大*奶那里。
    大太太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秋棠为什么要去大*奶那儿?要不是那笨丫头不懂得好好待下面人,怎么连个伶俐人都留不住”顿了顿,又道,“刘妈妈,你去给我把大姑娘叫来,真是三天不打要上房揭瓦了去,把我的戒尺也拿来”
    刘秉孝家的知道大太太真火了,也没敢多劝,把外屋的小丫头撵了出去,又叫人去了趟大*奶那儿,把事情告诉了秋棠,叫秋棠也把大*奶叫来劝一劝,别到时真打出个好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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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焚书
    第一百二十八章 焚书
    大约半刻钟,东院的小丫头来榆萌苑叫大姑娘过去。
    杜熙月坐在窗边,就听见外面一阵脚步声,她将竹帘拉开个小缝看了出去,只见大姑娘的背影急匆匆地出了院门。
    “二姑娘,这是……”
    月巧话音未落,杜熙月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我们只管看戏,待会你就明白了。”
    月巧会意,给杜熙月茶盅添了水后,也跪在榻上,扒在窗台上,看院内的动静。
    估计前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刘秉孝家的就带着几个个大、长得结实的婆子闯进了院里。
    “大太太有令,帮大姑娘收拾屋子,若吵到二姑娘、四姑娘还请包涵。”刘秉孝家的朗声道。
    言外之意,她刘妈妈依照大太太嘱咐行事,其他的姑娘不要多嘴更不要多事,好好在屋里呆着就行。
    听话听音,杜熙月自是不会跑出去凑这个热闹,不过有些人就说不准了……她想着,瞥了眼南厢房,就见南厢房的窗帘动了动。
    “我看刘妈妈就是说给四姑娘听得吧。”月巧撇撇嘴,低声道。
    杜熙月没吭声,给月巧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看东厢房那边。
    刘妈妈果然一刻都不耽误,领着几个婆子不由分说推开了东厢房的门。
    守屋的小丫头没见过这阵仗,忙不迭避开刘秉孝家的,从屋里都跑了出来,只有跟在大姑娘身边三等丫头碧萝还有几分冷静,挡在门口问了句:“刘妈妈,您这是干什么呀?”
    “你走开”一个婆子上前一步,一把推开碧萝,粗声粗气道。
    碧萝往旁边退了几步,一个趔趄,撞在门框上,一阵吃痛。
    刘秉孝家的也不说话,脚步在门口顿了顿,冷冷地看了碧萝一眼,就叫婆子们进到屋里去。
    碧萝见人都进了大姑娘的里屋,急了眼,拉着刘秉孝家的袖子,大声道:“刘妈妈,这可是大姑娘屋里,使不得使不得”
    刘秉孝家的不为所动,用力抽出手臂,冷哼道:“怎么就使不得?不过几个婆子进了屋,又不是几个汉子。”
    正说话,就听见里屋传来一阵“哗啦”的声音,碧萝见是那几个婆子把大姑娘平日最喜读的书全都摔在地上,也顾不得跟刘秉孝家的说话,又慌忙火急地跑到里屋,尖声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些都是大姑娘最喜欢的书,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连姑娘的书也敢扔”说着,就跑上前去,把婆子们一个一个拉开,哪知她个头太小,根本拉不动粗使婆子。
    于是,她急得团团转,眼见着那些书被婆子们踩来踩去,又阻止不了,只得跪在地上,把那些书一本一本的捡起来,整理好,堆在屋角落里防止再被人踩坏。
    婆子们把书一摞一摞的往地上扔,碧萝就一本一本书的捡起来,直到一双深棕色绣花鞋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抬了抬头,就见刘秉孝家的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刘妈妈,平日大姑娘最喜欢这些书了。”碧萝语气里带着哭腔,拉着刘秉孝家的裙摆,求情道。
    刘秉孝家的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碧萝好一会,翘了翘嘴角,道:“难得你这番护主,只可惜你跟错了人。”
    这话听得碧萝心一紧,她望着刘秉孝家的的好一会,还没等反应,又听见她说:“看在你一片忠心的份上,我也不为难你,实话告诉你,大太太今儿有令,大姑娘屋里的书都得烧掉,一本也不能留。你要识相就老老实实在屋里呆着,免得受皮肉之苦。”
    碧萝愣怔了一下,就听见刘秉孝家的叫人到屋外生个火盆子,又叫人把书搬到屋外烧。
    “刘妈妈,刘妈妈,这真的使不得”碧落一下子反应过来,爬起来就冲到屋外,要去火盆子里捡书,一把被两个婆子架到了一边。
    “不知死活的东西”刘秉孝家的怒道,“来人啊,把这小蹄子绑起来打”
    “是”那两个婆子应了一声,找来绳子把碧萝五花大绑起来,又找来两只胳膊粗的木棍,这么粗的木棍只要稍一用力,就会伤到筋骨。眼见棍子一下一下结结实实打在碧萝的臀上,碧萝脸一下都疼白了,可就是紧紧咬着嘴唇,把嘴唇咬破了,也不喊一声疼。
    “用力打”刘秉孝家的见碧萝带着怨恨和不甘的神情死死盯着她,不由怵了一下,高声道,“看这死丫头还硬不硬”
    两个婆子得了令,更下了劲打,一板挥下,杜熙月见碧萝身子不自主地抖了起来。
    碧萝再也撑不住,一声一声地惨叫起来。
    书一本本被丢进火盆,火盆里的火烧得更旺了,一股热气直扑到每个人脸上,火焰肆无忌惮跳跃着,碧萝在一阵惨叫后就没了动静,脑袋也耷拉下来。
    “刘妈妈,这丫头没声了。”一个婆子怕真的打死了碧萝,跑到刘秉孝家的的跟前小声道。
    刘秉孝家的斜了眼,冷冷道:“不过装死就把吓成这样,拿水泼醒,看她还倔不倔”
    那婆子领命,去外面提水。一行人仍旧在院内烧着书,谁也没注意杜熙月已经站在了屋门口。
    “二姑娘,何必多事。”月巧见状,赶紧拉了拉杜熙月的袖子,小声道。
    “难道就任由一群下人在榆萌苑胡来?传出去,我们这些姑娘在府里有什么地位可言?连一个管事妈妈都可以骑到我们头上作威作福。”杜熙月声音不大,口气却是凌厉。
    月巧还想劝,就见杜熙月一脸坚定的神情,张了张嘴,把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那一头,出去提水的婆子已经进了院子,正打算挖一瓢水泼醒碧萝。
    “住手”杜熙月回过头,高声道。
    二姑娘?一行人愣了一下,几个粗使婆子目光投向杜熙月后,又投向刘秉孝家的。
    “二姑娘,这是大太太要求的,您一个姑娘家的,还是呆在屋里好,免得这带火的纸灰吹到衣服上,烧个洞可不是我们的责任。”刘秉孝家的笑了笑,讥诮道。
    杜熙月也不退让,往前走了几步,直视她的眼睛,反击道:“这样岂不更好,我们衣服烧破个洞,不正好说明刘妈妈办事得力,对太太们指令说一不二吗?”
    没想到一向不怎么出头的二姑娘今儿异常反态,竟然站出来为一个小丫头说话。
    刘秉孝家的怔了怔,翕了翕嘴,正要说什么,又听见杜熙月说:“刘妈妈,大太太也只是说要你烧了这些书,没叫你打死人。而且这些时老太太、太太们都在为我们寻亲事,你要闹得榆萌苑不安宁,传出去影响了姑娘们的声誉,搅了老太太、太太们的好事,后果如何您额可是比谁都清楚吧。”
    这话说得刘秉孝家的一愣,她抿了抿嘴,吞了口唾沫,心里自是掂量了轻重。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