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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谁也不曾说,只拜别了皇上,带上了印信,牵着战马出了城,既然一切都理不清,那就让他怯弱的逃避一次吧。
最后望了一眼锦官城,彦少卿目光一凛,修长的身子跃上了马背,长鞭扬起,烟尘扑腾,瞬间,他已急弛到一丈以外。
“驾!”一声沉重的低吼声,骏马扬蹄向远方飞奔而去,锦官城的一切都远了。
“公子.”孟玄澈担忧的喊了一声,目光落在月敖染血的拳头上。
“他不愧为我月荛王朝的彦相,竟能如此的狠绝。”月敖哀痛的目光遥望着空无一人的官道,他竟然就这样走了,随后一拳再次地砸在身后半开的城门上。
一旁的守城官惊恐的站立在一旁,他怎么会知道下午屹立在城门外的那个俊逸的男子竟然会是当朝的彦相,可就算自己知道了又如何,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彦相,给他一个脑袋,他也不敢拦截的。
“公子。”身后传来急弛的马蹄声,夜色下,彦水水面容焦急的奔了过来。
“少卿走了。”月敖失落的开口,目光悠远的看向远方。
马上,彦水水忽然明白这两日自己心神不宁的原因,原来奔赴沙场的不是孟玄澈,而是他。
心忽然抽搐了一下,凄冷的月光下,彦水水的脸有些苍白,肃穆中却依旧看不出表情,只是她握着缰绳的手却微微的颤抖着。
夜色有些凄凉,远方更是一片的黝黑,彦水水默默地看着天际,他走了,这样的决绝,不曾说一声,就一个人奔赴了战场,她以为自己早已经无心,可这一刻,她却开始为他担心了,从管家带来了月敖的口信时,她的心就开始疼痛起来,夹杂着不安和隐隐的愤怒。
可此刻,看着空旷的城外,想象着那战马嘶吼、血流成河的战场,她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回到他身边。
目光低转,脸上漾起淡漠的笑容,就让她再放纵一次吧,彦水水倏的夹紧了马腹,素手猛的扬起鞭子。
夜色里,却又多了一个瘦削的身影奔向远方。
“水水。”孟玄澈低声了喊了一句,却又被月敖阻挡下来。
“让她去吧.”这一句,月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开口的,只感觉在她扬鞭的瞬间,他的心已经死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将他全身的精力都抽干了,让她去,这或许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好的一个决定。
“玄澈,我们回去,大婚将近,而你也要开始部署了,等玄澈凯旋后,一场更长久艰辛的战争就要开始了。”
月光不知道何时隐匿在了云层下,城内,两个伟岸的身影慢慢的向皇宫的方向走去,黯淡下,他们的面容是那么的肃穆,似乎压抑着不为外人所知的凝重。
而一直在角落里,却有一双幽深的眼眸默默的注视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来把柳飘飘安插在彦府中确实是正确的决定,月荆霄,你的野心在日后将会成为你的坟墓。
幽暗的身影诡异的笑了起来,嘴角那淡漠的笑容里更多的确是嗜血的阴狠,随后悄然的走向了喧闹的街道,片刻之后拐进了一家店铺。
半晌之后,一只白色的羽鸽划过夜色,振翅向远方飞去,一切都在夜色中拉开了序幕。
第七十六章
羽鸽再次的在夜空中飞离,南源赫看着手中的信笺,冰冷的面容上划过诡异的笑容,扯动了脸上那道狭长的疤痕,让他的脸看起来格外的阴森,可仔细观看,才发现他凛冽的眼中却有着和脸上不相称的神采。
“吩咐所有的人,即刻起,都乔装离开驻地。”南源赫将手中的信笺凑在了火烛上,青烟弥漫在他面容四周,诡异的容颜上有着胜利在望的兴奋。
“是,属下立刻吩咐所有人回国.”站立在一旁的秋若痕恭敬的回了声。
“不。”南源赫忽然出声打断了秋若痕离开的步子,幽暗的目光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沉默半晌后这才缓缓开口道:“让所有的死士都乔装进入楼西国境内,安顿好之后,等待命令.”
略微迟疑了片刻,秋无痕抬眼看了一眼神秘莫测的主子,低声道:“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待到秋无痕离开后,南源赫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烛火,摇曳的光线下,似乎看见了一双波澜不惊的面孔,她跟随着彦少卿去了楼西,这么说,要想把她带回日照又近了一步,日后至少可以威胁到东方幽。
虽然说不曾接触过月荛王朝的二皇子----月敖,可从东方幽传来的消息看,他却是整个月荛王宫里最厉害的一个角色,而且以月敖一贯的随性,却答应了迎娶楼西公主,这么说在他心中江山皇室远比一个女人来的重要。
不过她对东方幽的意义似乎就不同了,他纵然在冷酷、再嗜血绝情,可自己却敏锐的感觉出在东方幽的眼中,彦水水的特殊,虽然他十分的好奇,自己的人也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东方幽和彦府的一切。
七年的时间里,彦水水都一直居住在荒外,她和东方幽不曾接触过,为何短短的时间里,东方幽何顾对她如此的关心,甚至到在信笺里明确的告诉自己,不论楼西有任何的情况,断然不准伤害她一丝一毫,甚至以和断绝他们之间的合作作为筹码,看来他更要将她带回日照去,这样一个奇异而冰冷的女子,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暗夜下,马蹄声急,彦少卿奋力的夹紧了马腹,似乎要冲破这连接在一起的黑色。
风呼呼的刮在脸上,一双眼没有了往日的幽深,却落满了淡淡的哀愁,半眯着,似乎要躲开风沙,却又是将什么深沉的感情隐匿其中。
不知为何,天空瞬间阴暗下来,大片大片的云翳随风飘卷,片刻之间却已经覆盖了整个天穹,黯淡的天幕中忽然雷电闪现,巨大的雷声响彻在寂静的苍野上,马背上,彦少卿依旧快鞭急弛,似乎根本不在乎这即将而来的倾盆大雨。
一道闪电明亮的划过天际,黝黑中是刺眼的徇亮,瞬间雷声轰鸣,斗大的雨珠倾泻下来。
暴雨下,彦少卿这才减缓了速度,任雨水打落在脸上心头,似乎这样才可以冲去压抑在心中的郁结和烦扰。
慢悠悠的,他闭上眼,放下了速度,任由马驮着自己在大雨中缓缓而行,雨水密布的脸上,神色哀怨,淡然中带着迷离的伤感,有一瞬间,他希望自己永远这样的漂流下去,没有目的,没有归路,天地之大,任他孤单的飘零。
“大哥。”嘈杂的雨声中,忽然听见了熟悉的呼喊声,彦少卿身形一怔,随后沮丧的垂下肩膀,恍惚中,他竟然听见了水水的嗓音,终究是忘不了,所以才会产生如此的错觉。
嘴角自嘲的扬起一抹哀伤的弧度,彦少卿忽然想放声大笑,看不破红尘的原来一直是自己。
“大哥。”
又是一声熟悉的嗓音传来,彦少卿笑容僵直在面容上,浓眉蹙起,被雨水湿透的身子慢慢的转向声音的来源处。
大雨倾盆中,雨幕和夜色交融在一起,可她那坚毅的身行却清晰的映在了眼中,雨水弥漫中,他甚至看见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喜悦。
“水水。”彦少卿不相信的默念着,转眼,她急弛的骏马已来到了他面前。
同样是被雨水湿头了的身子,黑发一缕一缕地贴在她的面容上,滴落着水珠,弥漫了她的面容,不过她嘴角微扬的笑容是那么的清晰,似乎可以照亮整个夜空。
“你怎么来了?”颤抖的伸过手,彦少卿轻柔的摸去她脸上的雨水,冰冷的触感下却是最真实的肌肤。
雨太大,虽然近在咫尺,可彦水水却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是他手心的温暖却清晰的透过脸颊传透了四肢百骸。
“找个地方避雨。”彦水水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追来,可当她扬起马鞭急弛的瞬间,她知道她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恩。”彦少卿这才回过甚来,大雨中,她全身都淋透了,“前面的山上,应该有猎户的窝棚,至少可以找个山洞。”
他们运气不错,找到个窝棚,不大,却能遮风避雨,而且屋子里,日常的物品一应具全,看来有人经常过来小住。
“我来生火,先把衣服烤干了,天寒容易着凉。”彦少卿拢起一旁堆积的枯枝,放在碳盆里,打起了火石,慢慢的一缕青烟飘了上来。
火光掩隐下,光和影的交汇下,他的脸格外的清晰,鼻翼高挺,嘴角紧抿着,目光低垂的凝视着地上的火盆,是那么的专注.
“过来……”彦少卿燃好了火,抬头让彦水水过来烤干衣服。
可目光在接触到她投射而来的专注时,竟忘记了口中的话,只是失神的凝望着她,她或许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的美丽,黑发放了下来,笼罩在四周,衬托出一张瘦削而精致的容颜,她静静的凝望着自己,嘴角含笑,眼光温柔。
喉头一紧,彦少卿轻咳咳了两声,“过来把衣服烤干。”
“哦,好。”不曾察觉到自己刚刚的模样,也不曾注意到彦少卿的失常,彦水水走近了火盆边。
水气顺着她的衣裳和头发往外升起,本来还不感觉到冷,可这时,却感觉到全身都如同置身在冰雪中,手上脸上的温度让她清晰的感觉出被湿衣包裹下的身子正在一点点的颤抖着。
彦少卿抬眼,“很冷?”她湿衣不曾换下,这会确实会很冷。
“没事。”彦水水缩了缩身子。
伸手,彦少卿握住了她的手,果真是冰冷刺骨,面色一沉,彦少卿站起身来,在屋子里找了一遍,却没有一件衣物,目光流转,停留在床上的被单上。
“水水,把衣服脱下来,裹上被子。”将手中的床单递到他手中,彦少卿随即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
接过床单,彦水水犹豫片刻,随即开始一件一件的脱下身上的衣服,窘迫的目光瞄了一眼他修长的身影,面色倏的一红,竟有一丝的羞怯,随后加快了手中的动作,用床单将自己的裸露的身子自肩膀下裹了起来,只余下雪白的手臂和瘦削的香肩露在空气里,却已经比刚刚好了许多,也不再感觉到了寒冷。
“我好了。”彦水水低低地说了声,随后蹲在火盆旁,低头不再看他一眼。
彦少卿转过身来,却见她一头青丝凌乱的披散在裸露的肩膀上,头微微的垂下,看不见容颜,可露在外面的肌肤却是那么的白皙,蛊惑着他强大的自制力。
刚刚才放松下的心弦在一瞬间又绷了起来,彦少卿只感觉口干舌燥,冰冷的身子里血液却在沸腾上涌。
“大哥?”半晌没有动静,彦水水迟疑的抬起目光,却见彦少卿的衣服上正滴着水,“你衣服怎么办?”
“没事。”声音有些沙哑,压抑着只有自己才明白的欲望。
“可……”彦水水目光迟疑的望了一眼四周,他的包袱已经湿了,就算带了衣服也不能穿,而这屋子里却连一件衣服也没有了,除了自己裹住的床单外,只余下床上的棉被了。
明白她眼中的担忧,彦少卿淡然一笑,什么时候起她的目光里竟多了份柔和的关切,“我没事。”此刻他更想做的是去雨中再淋一下,浇灭心里的欲火。
“把衣服脱了去床上吧。”清和目光看向他,彦水水想到唯一的解决办法。
“不用了,时辰不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