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誓我要做一个君子,‘滴木之恩当涌家相报’,你娘对你爹也不仅仅是因为你爹照顾你外公外婆,对他报恩,因为你父亲为了保全你母亲,甘愿牺牲自己的生命,把你娘托付给另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就是你娘的恋人。对于这样的牺牲,你娘还会在感情上背叛你爹吗?唉!你从小在‘张善人’家里长大,而‘张善人’是那种‘拔一毛利天下而不为’的人,有这种氛围中长大的人,怎么会对我们所尊崇的道义,承诺有什么深刻的认识呢?但是,金莲,任听舅舅的话,你一定要割舍这分男女之情,把它埋在你心里,永远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这样对你,对武大郎,武二郎都有好处!你也知道这武二郎是个仁大义的英雄,如果他不知道你种感情,他可以把你当作他的嫂子一样尊敬;而一旦他知道你这种逾越礼教的感情,你让他如何自处?我想他虽然不会张扬,可他一定会疏远你,作出搬出家门的举动,而你也会失去他对你的尊敬,还有可能把你当作是银荡之妇!我想这样的结果你是不愿看到的吧?”
我含着眼泪说:“舅舅!老天对我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你看人们两兄弟从相貌到品性,差别是一个天一个地!外人看了谁都觉得我和武二郎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听到我嫁的是武大郎,谁不说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我怎么甘心哪?”
舅舅抚摸着我的头说:“金莲啊!俗话说:骏马常托痴汉走,巧妻常伴拙夫眠!这世上不公平的事多着嘞,也不是就你一个人遇上!”
我是不甘心,可是舅舅的耽心也是我的耽心,我是不能让武二郎知道这份感情的存在!可它压在我心里都快要爆炸了!
舅舅说:“今天就到这儿为止吧!不要再往下说了!估计他们也快回来,不要让他们兄弟俩看出有个么异样才好!”
这样我们就结束了只有我俩知道的长谈!
-------------------【丙申年十一月十五日】-------------------
昨天舅舅家是作了一切安排,今天也没有回去的意思,等着我武二郎试穿我精心赶制的棉袍!舅舅还叮嘱武大郎少做一笼炊饼,好早点回来!
傍晚时分,舅舅武氏兄弟都回来了,我端上饭菜,吃完,就要武二郎试穿那领棉袍。
舅舅和武大郎看着我把棉袍递给武二郎,要帮武二郎试穿时,武二郎连头也没抬便说:“不劳嫂子费心,武二自己动手!”
我装作不在乎的样子,让他自己试穿,我自己知道,我量过武二郎的旧衣,知道尺寸,凭我六岁就学针线的功夫,知道棉袍肯定是合身的。再说衣料质量是相当不错,颜色花样也配得合谐,那穿在一表人才的武二郎身上,肯定不同凡响!果然,衣服一上身,舅舅和武大郎就赞不绝口,尤其是武大郎连声说:“人是衣装,佛是金装,我兄弟真是个人物了!”
武二郎马上向:那舅舅和大哥是不是都有?”我连忙说:“我再赶着给他们做!”武二郎说:“那我谢谢嫂子了!”
武大郎笑着说:“兄弟,你如今是公门中人,除了上衙门办案要穿公差之服,平时你要应酬,穿这件衣服多体面,正好说的你是有身分的人!愚兄这副尊容,那能穿这样的衣服,每天卖炊饼,回来就在家中,哪有时间穿这种衣服?给舅舅做一件吧!”
舅舅连忙说:“那倒不必了!我这把老骨头哪用得着穿这么好!何况我还有做好的衣服,还没舍得穿,金莲年轻,也是女人,多做几件好衣服也是应该的!”
我连忙说:“二弟前些日子送了一匹彩缎给我,因为想着二弟常有应酬,就赶着先给他做了,衣料是现成的,不必再买!”
于是大家就围在火炉旁烤火,武二郎就把衣服挂在墙上。
舅舅就问武二郎:“武二贤侄,你在阳谷县做都头,还算有头有脸之人。你兄长都有家,日子过得不错,你想过成家没有?
武二郎没想到舅舅会突然提起这件事,一愣,还是诚实地回答舅舅,武二是个惹事生非之人,如果成家,恐有事时,连累家人!自是不想成家!”
舅舅说:“孙嫂有个女儿,在一个大户人家当丫环,那丫头我见过,人品相貌与金莲相差不大。孙嫂为人忠厚,与她成亲家,双方都好,如果你答应,那我就当这个媒人,让我去给孙嫂说一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古训嘛!”
我根本没有想到,舅舅昨天与我长谈后,怕我还舍不得放弃这个单相思,为了断我的念想,竟然自告奋勇炎武二郎提亲,让我没有一点理由可以反对!
武大郎当也连声叫好:“二郎啊!舅舅说的在理,赁舅舅的面子找孙嫂提亲,赁我兄弟的长相,人才,名头,一去一说一个准!”孙嫂是个厚道人,这亲事成了,我就可以和兄弟常在一起了!”
武二郎还是没有马上答应,他说:“舅舅,这事还是让我再想想,象我们这种人,天生不甘于做平庸之人,无名之辈,应然不甘于平淡的生活,这会连累妻小的!过些时候再说此事吧!”
-------------------【丙申年十一月十六日】-------------------
舅舅可真是说到做到,今天他真的就到孙嫂家提亲。孙嫂不仅见过武二郎,还亲耳听到武二郎叙述的打虎的真事;对我武二郎的象貌,人品相当满意,对这椿婚事是一百个愿意。但是她仍旧说:“这终身大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之言,可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也得让她见见武二郎,听听她的意见再说吧!”
舅舅回来后,就与我武大郎商议:看什么时候,安排武二郎五孙嫂的女儿绣春见上一面,然后再作下一步的安排。
我的心如刀绞,可我没有任何理由反对,表面上还得做出欢天喜地的样子!而且我也只能祝他们的这椿婚事能成功!
我黯然神伤地翻找,从陪嫁的箱子底下翻找出奶娘转交小姐送给我的那双玉佩。我想,小姐知道她已经没有可能把佩交给自己心爱的人,她送给了我,是希望我能把佩交给自己的心上人;如今我想小姐一样,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了。可是武二郎见到绣春后,一定会满意,那么我也就代小姐完成“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美好愿望了,尽管小姐死了,我的一生也毁了,可是能亲眼见到你喜欢的人,能够幸福,那就够了!
那我就身装饰这双佩玉,让它作为武二郎与绣春定亲的聘礼吧!想到这儿,辛酸之中竟有几分甜蜜,几分苦涩。
-------------------【丙申年十一月十八日】-------------------
我心中已经有了安排,我一定要赶到孙嫂的女儿与武二郎见面之前,把那对玉佩作一个最好的装饰。把从孙嫂那儿学到的绳结,用最吉祥的方式作表达。
为此,我用最红的丝带打好一个同心结,固定住玉佩,然后打一个盘长结,这代表着我祝他们子子孙孙,连绵不断,他们俩心神合一,吉祥如意!然后在玉佩下面,以金黄马大红丝绳交叉编织成双喜的承惠。
这些结马承惠,比较复杂,而且我不象孙嫂是老手,所以偏结起来比较困难。为了把这个同心结,盘长结找得又均匀又好看,我特别费了好多功夫,而且还要背着舅舅,武大郎,武二郎。
心中的结,却没有能打得开,心事重重,也沉默少语。
-------------------【丙申年十一月二十日】-------------------
舅舅说,这几天,天气不大好,他就不来了,反正也没什么事,从山沟往下定,下雪路滑,不好走。其实我心里明白,他是让我独自一人仔细地思考事情的严重性。
思前想后,心中实在割舍不下武二郎这样的英雄好汉。可这样的相思却实实在在只是一种单恋,永远也不会有结果。激烈的思想斗争,使我日渐觉得心口堵塞着一块石头,逐渐地压迫着我的呼吸,我吃不下饭,睡不着觉。而武氏兄弟,竟然对于在外观上的变化,我的沉默寡言毫无知觉。武大郎本来就是一个木呐之人,他没有发觉是不奇怪。而武二郎,每天与我见面,也很少抬头望我,我的改变,他也是不会注意到的。舅舅又没来,没有人关心我,我每天病恹恹的,思想老是集中不起来,人也特别困倦。
有一段时间没见孙嫂,今天她忙完了她的生意,大概又创造出一个什么绳结,绒花,绢花的式样,要与我共享。她兴冲冲地来到我家,一看到我这样,她大吃一惊:金莲!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一点精神也没有!这家里守着两个大男人,居然会视而不见!啊,我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象瞎子一样看不见:这武大郎是个木呐的憨厚人,你要不讲得明明白白,他哪,什么都不知道!这武二郎是小叔子,是个正人君子,对嫂嫂是礼仪有加,他也是不好过问嫂子之事的!好了!金莲,今天算你运气好!正好遇见我来看你,我又没事!而我又知道有一个大夫,医道又高,收费也不高,我带你瞧病去!”
看着孙嫂那热心的样子,我自己知道,我自己这病是心病。可我这心病岂能对外人言?而且孙嫂这样说,有一个好大夫,没准我这病真能瞧好!难得有她相陪,看看病,出去走走也无妨!于是我就带上几两散碎银子。
孙嫂带我绕了几条街,来到一条僻静的小巷,小巷里有一个小院,前面的房子是门面及药店,后面算是住家的地方,门面虽然清静,却很整洁。这大夫坐堂子,孙嫂光上前打招呼,似马此人较为熟悉。我站在旁边,看此人五短身材,人的年龄有三十上下,而孔团团,淡眉细眼,白白的皮肤,给人一种安祥、文静的感觉。
我照例坐在大夫对面,让大夫诊脉息。此人闭目拿脉,对我说:“似小娘子这瓶容貌及人才,定是许配的是家资古厚的人家!但不知小娘子为何心中郁闷,郁结于心中而不舍,阴阳相争,致使身体乍寒乍热,久久变成病痼难治。而今还好,才发病不久,待我开一方药,小娘子自可熬来服用,只是小娘子这痛,需得把心中郁结打开,才是彻底治好此病之时!切记!切记!”
他就看了我的面容,拿了脉,便一语道破我生病的病根及原因,看来孙嫂说他医术不错,确实是真的。
他开了药方,诊金及三付药一共付一两银子。叫伙计马上捡药,我与孙嫂在旁等着,很快就捡好!
正准备走,却看见两个二十多岁的小伙,似是吃了酒之人,满脸横肉,五官生得不到位,让人觉得极不顺眼。更让人觉得他们并非善类的样,两人进了药店,开口就问:“你这铺子中有狗黄没有?”这是稍年轻的一个向的。这个大夫忙站起来陪笑说:“本人行医十多年,只知道牛黄,没听说有狗黄的!”这时年轻稍大些的说:“那和有沐灰也行,我来买几两!’这大夫真是好脾气,仍然陪笑:“药行只听说有冰片,那是南海波斯国出的,没有听说有什么冰灰的;如二位要买,我这铺小,到那些闹市上的大药铺兴许买得到!”
那稍微年轻的一个马就翻脸说:“我早就知道那牛黄,冰灰尽是贵重药材,你这穷酸郎中哪里有钱去买?蒋二哥,你三年前死了娘子,向我这位大哥借了三十两银子,这三年出利是多少?现在闻说你招赘在一个有钱的妇人家中,得了本钱开了这么一个药铺,也算是有钱之人了。现今也该连本带学我这大哥的银子了!”
蒋大夫愤怒地说:“我从未与这二位大哥相识,从那儿借的钱?借银子,也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