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的情侣机型,背景图片也是两人在街边的甜蜜合影。自从商瑞墨命光宥他们将欧阳司废掉双脚丢去医院之后,他就已经消失在了桥央白的生活中。而这期间,桥央白也曾试图寻找过他,却都是徒劳而归。每每桥央白想到他的时候,都只好坚信他们如今生活在一个城市,总有再次见面的时候。
    正当她帮桑德拉拉好皮包拉链的时候,一只拿着酒杯的手放在了吧台的台面上。
    “嘿,这不是……桥吗!?”
    这个惊喜的声音引着桥央白困惑地转过头去。
    “好久不见啦。”
    面前的金发女郎如此对她打着招呼。
    “菲斯!?”
    “是啊,是我啦。哈哈,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
    虽然菲斯还是一如既往的耀眼金发,只不过今日已经剪到了只到肩膀的长度,看起来比以前清新了一些。
    桥央白慌乱地指着桑德拉的皮包:“呃……我是来和朋友喝一杯的……她刚刚有事离开下。”
    菲斯坐到了桑德拉的位子上,也要了一杯威士忌:“我还以为你和商一起回香港去了呢,所以刚刚看到你的时候都没敢认。”
    我怎么可能和商瑞墨一起回去啊,我待在他身边,不就是妨碍了你们的恋情吗?桥央白这么想着,然后苦笑了一下。
    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桑德拉比平常更加光彩照人,还没等她走近,那位男模的目光已经粘在她身上不动了。
    见桥央白不答话,菲斯隐约猜出她和商瑞墨的恋情并不顺利,便不露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对了,那之后,你有见过萨兰吗?”
    桥央白内心一紧,菲斯突然提到欧阳司的事,莫非她知道些什么?
    “我很担心他,一直在找他。但是……现在也没有找到。”
    “发生了那样的事,估计他这辈子都无法翻身了。商氏财团原本就在美国有着不小的势力,如今似乎因为商被萨兰施以暴力这件事,御商帮也开始逐步渗入美国的黑社会。这样两面夹击,萨兰虽然还有命在,但其他就一无所有了。就算他东山再起,商也绝对会把他的事业扼杀在萌芽状态,更何况,萨兰没有东山再起的资本了。”
    桥央白越听心越凉,可是她却无力阻止这样的事发生。因为商瑞墨那有仇必报的作风,不是她能够改变的。
    “那他现在……?”
    “说来好笑,几天前我见过萨兰。”
    “欸!?”
    “纸醉金迷的生活过得太多了,几个姐妹就非要拉我去郊区露营。谁想到半途有个朋友不小心跌伤了,只好跑到附近的郊区医院检查,我就是在那里看到萨兰的。”
    “他现在怎么样!?”
    “他没看到我,我也不想和他再有什么交集。不过他当时是坐着轮椅从我的旁边过去的,人瘦了不少,大概是不怎么好吧。你要去见他?”
    一个多月来的担忧变成了无奈与心痛。桥央白酒杯里的威士忌已经空了,但她越发地觉得,那最后一口酒,是那样的苦涩。
    第四十九话_初露端倪
    商瑞墨叠着修长的腿斜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手抵着下巴,另一只手翻阅着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御商帮内外的大小事物的记录。
    商瑞墨回香港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惩办所有违犯帮规以及未做好自己分内之事的人,西宅偌大的会议室中站满了御商帮中级以上的干部,包括润石、光宥、阿鸣三位权力最大的组长以及他们的下属干部。谁都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尤其是在这种商瑞墨要惩治人员的时候。
    “润石和光宥是权力仅次于我的帮中干部,我不在的期间,漠视帮规,没有得到我的命令就丢下帮内事务擅自前往美国。我不否认这次洛杉矶之行极度凶险,而你们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但你们违犯帮规,依旧要接受惩罚。”
    润石和光宥决定去美国的时候就已经料到了商瑞墨回来后会对他们的擅自行动怒不可遏,所以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候他的发落。
    “两人各关至地牢一周,然后各负责最底层事务八周,停领薪水十二周。”
    两人静默地点头,他们知道,老大这么做算是手下留情了。
    商瑞墨继续翻着文件:“还有,我走前关进地牢里那个女仆怎样了?”
    主要负责地牢看管的人往前走了一步:“那个叫小宁的女仆已经反省了自己犯下的错误,但没有老大的命令,所以现在仍关在地牢里。”
    “放她出来,把她派去做除草和洁厕,二十四周之内除了必要的生活费外也停了她的薪水。”
    “是,老大。”
    又陆续点了几个违犯帮规的下属的名字,迅速利落地处置了他们之后,商瑞墨翻开了另一本文件,看了几行后开口道:“阿鸣,润石和光宥擅离职守,担子交给你。御商帮旗下的几个高级会所的业绩明显下滑,这就是你的成绩吗!?”
    他不在的这段期间,御商帮的事务几乎由阿鸣一手操办。但从如今的记录来看,商瑞墨仅仅离开了十几天,御商帮旗下的产业就已经比他在的时候逊色了不少。
    阿鸣深知自己无法胜任代理老大的工作,这样的后果的确应该由自己来承担,便低头道:“老大,属下无能。”
    商瑞墨的声音令人发颤地上扬:“难道你不应该对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吗!?”
    “您不在的期间,有其他组织的人来砸场子。虽然我们及时清理了他们,但每隔几天又会卷土重来,而且我们无法掌握具体时间。所以流失了很多客人。”
    商瑞墨在香港待了这么久,还没见过哪个组织的人敢明目张胆地跟御商帮对着干,这样的人不是故意找茬就是别有居心。
    “什么组织!?”
    阿鸣深知这件事说出来商瑞墨绝对会发怒,但他又无法隐瞒,只好诚实答道:“永耀帮。”
    这三个字,在商瑞墨的意料之中。霍东辰趁他不在的时候对御商帮不利,大概为的就是桥央白。但恐怕霍东辰没有想到,桥央白留在了美国,并没有和商瑞墨一起返回香港。所以如今看来,他所做的这些事已经白费了。
    商瑞墨目光凌厉,眼神里都带着像豹子般的爆发力,他将文件甩在面前的意大利进口会议桌上:“管理这几间会所的负责人站出来!”
    从几十个干部中很快走出三个人,站在阿鸣的身边。他们没能维护好帮中产业,是他们的失职,所以他们甘愿接受惩罚。
    商瑞墨坐直,双手交叉抵住下颚:“你们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永耀帮的人每次来,似乎并不是要干架,只是想破坏我们的生意,导致宾客流失。您离开的这段时间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
    阿鸣接下去说道:“到现在我们也不清楚霍东辰究竟想要干什么。”
    “我该说你们什么,一群废物?”商瑞墨靠在沙发背上,一手伸直搭在上面,“你们四个的惩罚稍后再说,现在马上跟我走。”
    “老大?”
    “备车。看来,我要亲自去一趟才行啊。”商瑞墨冷冷道,“霍东辰。”
    桥央白静静地站在这座郊区医院冷清的走廊上,手中还捏着昨日菲斯写给她的这里的地址,感到茫然若失。
    她还记得当她对护士说“我来看萨兰·文森”的时候,护士中一种很怀疑的目光看了她好久才问:“你是他什么人?”
    停顿了一下桥央白才慢慢开口:“我是他……朋友。”
    朋友?桥央白默默地重复着这两个字,不禁感到有些悲哀。她与欧阳司的关系,如今连朋友恐怕都无法算上了。
    护士一边在记录上查找着欧阳司的房号,一边问道:“怎么才来?他入院一个月多,你还是第一来看他的。”
    失势后一无所有的欧阳司,被丢弃在无人知晓的医院……一想到这里,桥央白就感到一阵阵心痛。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他在这里住院的。”
    桥央白跟着护士踏上了冰冷的台阶,这家医院的病人很少,走廊上只偶尔可以看见一两个穿着病号服慢慢行走的病人,连照射进窗户的阳光都是清清冷冷的,看得桥央白心底一片苍凉。
    “你知道他身上的枪伤是怎么回事吗?他入院的时候我们也联络了警察调查,不过一点头绪都没有,也只好这样算了。不过听说他的公司被别人吞了,还伤成这样,唉……”
    桥央白紧抿着嘴唇,咬着牙摇了摇头。
    欧阳司的病房就在走廊的尽头,百叶窗半拉着,隐约可以看到有一个人坐着轮椅在里面,似乎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
    桥央白的脚步在门边停了下来。
    “你不进去看看他?”护士侧头问她。
    桥央白把手抵在门把手上,转动了一下又恢复到原位。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做好了再见欧阳司的准备,也不知道她踏入这间病房会意味着什么。
    “还是进去看看他的好,他的情绪一直很低落,有时候我们主动和他说话,他也不回答,就算回答也只是只言片语而已。所以就算他已经恢复到了可以出院的程度,但我们还是要留他观察一段日子。”
    门把手转了不到半圈,白色的门便打开了一条缝。
    “那我去照顾其他病人了。”护士转身离开了这里。
    桥央白站在门口,门被打开的时候发出了不小的声音,可是欧阳司并没有回头。
    她将门轻轻地在身后关上,踌躇着,却还是向前走了几步,然后叫道:“司。”
    她几乎可以看到欧阳司的肩膀细微地抖动了一下,然后他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神情有些僵硬。
    欧阳司的确是瘦了。
    他面色苍白,双颊凹陷了进去,下巴变得很尖,病号服下面的手臂似乎都比以往纤细了许多。整个人比一个月前几乎瘦了好几圈。
    “小央。”
    唯独没变的,似乎只有他的声音。这个温柔如故的声音一如当时两人在烟火下重逢的时候一般,温和地呼唤着她。
    如果,有些事情,从来没有改变过就好了。
    坐在轮椅上的欧阳司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风采。那个曾经叱诧美国it界的巨子,那个曾经会亲密地揉着她的头发,抱着她温柔细语的男人早已经不见。
    而时间留下来的,只有冷酷得让人不想接受的现实。
    欧阳司吃力地俯身,从身边拖过一把椅子,慢慢道:“坐下吧。”
    “你的脚……还没恢复吗?”
    欧阳司歪了一下头,然后慢慢笑了起来,是那种很淡很淡的笑容:“他们说不会好了,就算可以走路,也是会跛脚。”
    他说得毫不在意,说得风轻云淡,却说得桥央白眼角酸涩。
    “你呢?怎么没回香港去?”
    “我过几个月去匹兹堡读大学。”
    “真是难得啊,他会放你自由。”
    桥央白知道欧阳司口中的“他”是谁,便静静地点了点头。
    “我以为你会恨透了我,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
    桥央白一愣,欧阳司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不久前,在游轮上的宴会中,霍东辰也曾问她:“央白,说实话,你恨不恨我?”
    “事情过去了,现在若说恨或不恨,大概已经没有意义了。”桥央白看着他的侧脸,问道,“你……以后要怎么办?”
    欧阳司自嘲道:“我已经没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所以,以后也就只能作为政府救济的对象活下去了吧……”
    “司,我只想问,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你还会选择这样做吗?”
    欧阳司抬头去看窗外的绿荫,温柔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苦笑了一下,然后说:“大概只有上帝才会知道吧。”
    “是吗,司,那……我们就在这里道别吧。”
    欧阳司轻轻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谢谢你来看我。”
    桥央白起身,似乎想忍住眼泪一般,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看着桥央白将门合在自己面前,再转身的时候,欧阳司忽然感觉脸颊上有些冰凉。
    伸手触及的,是咸涩的眼泪。
    他喃喃道:“我是曾经爱过你的啊,小央。”
    从病房里走出来的桥央白有些惆怅,这令她久久不能忘怀的恋情竟然结束得如此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