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2点。
    一觉醒来时太阳早已落山,只余几缕红似火的夕阳流动在西方的天空中,她忙穿好衣服下楼打开冰箱,才发现食物所剩无几。
    傍晚的超市人流量不算大,沈桑榆推着手推车行走在货架前,走走停停,她并不太会挑选食物,都是看包装的好坏挑选,当挑到蔬菜时,更是犯难,秦越泽的味蕾精的跟雷达一样,不新鲜的蔬菜一偿便知道,而吴嫂更是挑菜中的好手。
    对比了几个番茄,实在是不知道买哪个,不得已让旁边的大妈帮忙挑了几个,大妈人很好,一听二话没说的答应。
    “小姑娘,第一次来买菜吧。”大妈边挑边笑着问。
    “嗯,让大妈见笑了。”
    “无碍,这挑菜啊,多挑几次就知道了,新不新鲜一看便知,你看这色泽,软硬都不一样……”
    沈桑榆听的似懂非懂,笑着在旁边点头,刚挑完,一个中年男人朝这边喊了声,大妈抬头应了句,把番茄递给她,笑着朝中年男人走去,她看见他们的身影并肩消失在人群里。
    她曾经渴望的便是这样平凡的生活,只可惜事与愿违。
    拎着东西刚在门口站定,门“哗”的一声从里面被打开,秦越泽积聚风暴的眸子紧紧地锁着她,胸膛的急剧起伏预示着他此时怒气的上升值,他明显看见她因害怕弓着身子微微后退了一步,不由得缓了缓情绪。
    “去哪了,为何不带手机。”他的声音低沉又压抑,回到家没见到她,以为是今天中午两人的不欢而散她才没回来,那一刻竟生出了些担心。
    “我带了。”说着准备拿出来给他看,硬是没摸到,她又把整个包翻过来也没找到,“我明明带了。”
    “好了,我没怪你。”秦越泽利索的拎起堆在她脚边的食物进了厨房,这实在令她大跌眼镜,暴君也会下厨?
    显然,她猜错了,他只是把食物拎到了厨房,然后甩着两个膀子高傲的出来了。
    “随便做点就好。”暴君发话,她哪敢不从,扔下包进了厨房,洗好米放进电饭煲里,又洗了蔬菜,用手拨了拨肉类,还是算了,一天不吃肉他也不会发飙。
    刚把番茄切好,准备转身被他从身后抱住,他抱的很轻,很轻,呼吸一圈圈的打在她的耳畔,酥□痒,正待她要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在耳畔道了句“好了”。
    她低头,才发现他是在给她系上围裙。
    “桑榆,你想多了。”秦越泽在身后闷笑出声,还不忘捏捏她羞红的脸,他喜欢看她羞涩的样子,但并不多见。
    沈桑榆更是羞愤,气恼的把他推出了厨房,回过身扯了扯身上的围裙,无奈的咬唇,秦越泽,你到底在干嘛,一会怒,一会柔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你。
    饭后,他去了书房,等出来时心情愉悦的哼着小曲,这是他们结婚三年没看见过的,难免有些好奇。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桑榆,你很快就知道了。”
    ☆、婚了
    沁园
    秦老爷子的九十岁大寿,秦家这次一改往常低调的风格,办得相当的大场面,邀请了无数军界,政界,商界人士,而这一切据说都是秦越泽的意思,也都由他一手操办,所以这些天,他简直就是忙得跟陀螺一样,心疼死了婆婆林雁青,连带着她也责备了两句。
    沈桑榆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听着楼下的喧嚣,渐渐裂开了嘴角,这不仅是老爷子的寿宴,也是考验秦家媳妇的能力,那天他心情好的哼着小曲,原因竟是如此,也难怪,老爷子最疼他了。
    她挂上得体的笑容,稍微整理了服饰,看着镜中妆容无懈可击的女子,迈开了步子,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桑榆,你今天很漂亮。”
    秦越泽从来就不吝啬的夸赞她,稍俯□,蜻蜓点水般的吻划过她的嘴角,似还不够,她忙后退了一步,双手抵住他的胸膛,道:“客人已经来了,我们该下去了。”
    他站直身躯,狭长的眸子满是笑意,抬手捋了捋她耳后的发,忽然大笑出声:“桑榆,不要这么紧张,记住,你的背后永远站着秦家。”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他已经拉着她的手腕,大步的走下楼。
    她站在他侧面,只能看见他弧度优美的下巴,带着丝张扬的味道。
    婆婆林雁青看见他们下来,朝他们招了招手。
    “越泽,你许伯伯来了,快去打个招呼。”
    秦越泽闻言嗯了声,看向公公秦伟奇的方向拉着她准备转身朝那边走去,被婆婆林雁青拦住。
    “越泽,你一个人去就好,桑榆跟我去见你许阿姨。”婆婆指了正要进门的女士,秦越泽看了一眼神色未变,然后放开她的手,朝公公秦伟奇的方向走去。
    “妈,我们过去吧。”
    许阿姨,沈桑榆以前便见过面,那时候她才刚进秦家的大门,婆婆林雁青和许阿姨的关系很要好,曾一度要撮合许阿姨家的女儿和秦越泽,若不是许阿姨家的女儿当时正在国外念书,而秦越泽婚结的也很仓促,说不准……
    “林阿姨,真是越来越年轻漂亮了,用什么护肤品的,快告诉颜夕。”
    沈桑榆望向眉目精致的年轻女子言笑晏晏的挽着婆婆林雁青的胳膊,许颜夕,许阿姨唯一的女儿,也是许氏唯一的继承人,林雁青曾内定的媳妇,比她小几岁的年纪,已拿到企业管理硕士学位,而她,除了嫁给了秦越泽,这个年纪算是一事无成,别人尊敬她,无非是看在秦越泽背后的势力。
    “真是越大越不懂礼貌了,还不快叫人,这是你林阿姨的媳妇沈桑榆。”许阿姨出声,虽是指责,里面宠溺的味道一听便知,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的活泼,任性,有家人无限的宠爱。
    许颜夕转头对上她的眸子。
    “桑榆姐,结婚的时候我在国外,未能参加你们的婚礼,真是非常抱歉。”
    “无事,心意收到就好。”
    “这怎么行,改天叫上越泽哥,我们出来聚聚。”
    这么多人在场,除了答应还有什么话说,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颜夕,路上来不是一直说要见见越泽哥吗,现在怎么还不去?”许阿姨望向许颜夕,林雁青也笑出声:“小丫头想越泽了,也是,三年未见了,还不去看看,跟你爸站一起的就是。”
    “林阿姨,我早看见了。”
    许颜夕松开林雁青的胳膊,提着裙角小跑了过去,隔着人群,她看见许颜夕站定在秦越泽的身后作势要拍他肩膀,男的高大俊朗,女的美丽大方,看上去的确是一对非常登对的璧人,怪不得婆婆林雁青有此想法。
    若是真的成真,她是不是可以解脱了。
    收回视线,正好看见婆婆林雁青投来探究的目光,她略低了低头,等再次抬头时,脸上依旧挂着从容的笑,笑着与宾客交谈,虚与委蛇,本就是秦家媳妇的必修课,再怎么说,修了三年,也该有点样子了。
    “你去看看老爷子。”林雁青挽着许阿姨走了两步,忽然回头对她道,她颔首,礼貌的告别,提着裙角穿过人群。
    老爷子今天大寿,精神格外的好,穿了一件藏蓝色的中山装,花白的头发倒有几分仙骨的味道,拄着拐杖在警卫员徐枫的搀扶下缓缓下楼。
    “爷爷。”她上前从徐枫手中接过老爷子,步子迈的不大,徐枫跟在后面。
    “丫头不去招呼客人,管我这老头子作甚?”老爷子一笑眼便眯成一条缝,看起来格外的亲切。
    这丫头嫁过来几年,着实是吃了不少苦,光是不肖孙子在外拈花惹草,她也没说一句话,安安分分的做好秦家孙媳妇该做的一切,大度的让人怀疑,不过,孩子们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比较好,他这个长辈也不好插手。
    “爷爷才是今天的主角,而且楼下有秦越泽在,没事。”
    “你这丫头,越泽的意思能瞒的过我?不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倒叫你给跑了,呵呵~~”
    猜想是一回事,但真当事实摆在眼前的时候,沈桑榆还是微微吃惊了一把,掩藏好情绪扶着老爷子转过转角,一眼便看见人群中西装笔挺的他,隔着人群似乎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她稍转了身对着老爷子说话。
    “丫头,越泽刚刚在叫你。”老爷子突然指着秦越泽的方向说,沈桑榆觉得疑惑,她明明没听见。
    “真的?”
    “我老头子还骗你不成,说不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快去看看。”不仅老爷子听见,连他身后的徐枫也一副我真的听见的样子,不得已,把老爷子交给了徐枫才缓步过去。
    秦越泽灼热的视线落在人群中朝他缓缓走来的桑榆身上,隔着人群和老爷子相视一笑。
    寿宴进行到一半时,何墨阳大摇大摆的进来了,那气势就像是来砸场子的,不过在看见他身后的女人时,吃惊的差点打翻手里的香槟,不可思议啊,竟然是她,安穆,有jq,如果没有猜错,刀枪不入的何墨阳唯一的软肋便是她。
    好像还是刚结婚那会,一天晚上秦越泽和他几个兄弟在‘炫’买醉,因为司机临时有事,她便被抓去当了回司机,进去时几个男人都喝的差不多的东倒西歪,当时何墨阳醉的最厉害,直接倒在了地上,她好心的把他拽到了沙发上,不小心听见他嘴里喃喃的念着的名字。
    秦越泽显然也看见,嘴角的奸笑煞是好看,隔空和季潇然,傅凌宸交换了眼神,揽着她继续介绍。
    “你不去见见?”她问。
    “早就见过了,倒是你,若是好奇,改天叫出来给你看看。”
    “不用了。”没有告诉他,安穆就在她咖啡厅里工作。
    “累了吧,过去歇歇。”
    今天的秦越泽出奇的体贴,语气也柔的能滴出水来,“先去吃点东西垫垫,别饿坏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老爷子和公公秦伟奇发言,她站在秦越泽身边,承受无数道视线落在身上,有羡慕,有不屑,有打探,估计过了今天,整个b城都知道秦家的媳妇沈桑榆这号人物了。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时已快深夜,老爷子早在徐枫的搀扶下上楼歇息了,公公秦伟奇要务在身回了部队。
    “你们今晚就在这休息吧,明天再回去。”
    ☆、婚了
    身体疲惫至极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头顶一盏橘色的壁灯静静的笼罩着黑暗的卧室,侧过脸,便可看见他隐隐约约在黑暗中的侧脸,即使睡着了也不会显得亲和。
    今天发生的一幕幕在脑子里回荡,沈桑榆三个字已在不知不觉中和秦越泽紧紧地绑在了一起,不管愿不愿意,都无法在生命中抹去他的存在,就像不管她怎么努力,卫俊楠三个字始终在她心中,一碰就痛到流血流泪。
    她稍稍的掰开他的手,掀开被子下床走至露台上,尽管已是夏天,夜晚的风仍旧带着些凉气,吹起她单薄的睡衣,不一会便觉手脚发凉,身上起了鸡皮疙瘩,她趴在栏杆上,看着夜色笼罩之下的沁园,泻了一地的月华,斑驳的映在青石板上,树影婆娑,微风移动。
    “怎么醒了?”
    沈桑榆一惊,忙转过身来,他已穿着白色的棉质睡衣光着脚丫站在露台的玻璃门前,屋内并没有开灯,昏昏暗暗,看不清他此时是生气还是压抑的神色,又见他向前一步,“怎么还不进来,外面湿气重,睡不着也别乱跑出去。”
    这不由得让她想起刚结婚不久时的事情,那天晚上她也是睡不着跑到了露台上吹风,刚坐下不久,他便醒了沉着一张俊脸站在玻璃门前,那会对于他的脾性她多少是了解了一些,胆战心惊的上前扯他的衣服,被他一把甩开跌倒在榻上,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抬起她的下巴道:“桑榆,从嫁我之日起,你就不在是沈家的千金大小姐,记得不要做惹我不开心的事情,明白吗,还不进来睡觉。”
    同样的情形,三年之后再次上演,她以为他会发飙,至少狠狠的训她一顿才会罢手,未曾想到他会伸出手,暖暖的大手包裹她冰凉的小手把她拉进了屋里。
    “睡吧,若是睡不着就睁着眼数绵羊。“
    这真的是秦越泽吗,她在黑暗中眨巴眨巴眼睛,严重怀疑他被雷击过了,亦或是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