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安尤迦微笑地摸摸他的脸,继续布筷。她对这样的晚餐期待好久好久了。
“我一碗冷面。”一旁的程苍石伸过碗。
“你有病啊!”林逸熹跳起来,“热菜和冷面哎,‘干哥哥’!你的胃是鸳鸯锅吗?”分开消化!
程苍石瞪了他一眼。“你才有病!”还有,鸳鸯锅是什么?
但他决定忽略这个问题,他不跟小鬼计较。“妈,我习惯这么吃。”看到母亲担心的表情,他加上:“医生说
我习惯了就没问题,我在家也这么吃。”瞎话说得无比顺嘴。
安尤迦放下心:“我马上去下。”
然而打开冰箱,她却发现里面只有挂面,而且好像也过了保质期的样子。现在还不晚,去超市买一碗现成的给儿子吃还来得及。
“苍石、逸熹,你们先慢慢吃,我去一下超市。”
“妈,要是买冷面就不用了……”回答他的是一记关门声。
“呵嚏!”刚出楼门口,她就被突如其来的一阵凉风吹出了一个喷嚏。天气转凉了呢,她看看天色,抓紧单衣的领口快步赶路。
“尤迦?”一个有些熟悉又不太熟悉的男声响起,止住了她前进的脚步。
她疑惑地转头,发现灯影下的人是……她丈夫。
“程森?你怎么……来了?”她问,难以言喻的感受在心底流转着。
他的表情告诉她,是因为苍石他才来的。是的,他一定早就知道儿子在这里了,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呢。她低头嘲笑自己的天真,却无法阻止鼻子开始发酸,实在舍不得这么早就和儿子分开。
“尤迦?”程森小心地看着她,不知道她在低头想些什么。“你还好吧?”
说实话,他们本来就不熟,所以他并不了解哪一种开场白更适合他们。虽然说一对结婚六年的夫妇还“不熟”是挺可笑的一件事,但对于交易婚姻泛滥的上流社会来说,“不熟”已是客气的说法,有人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还不知道合作伙伴的姓氏。这样看来,就怪不得他和尤迦的和平联姻生活已经算是社交圈子里的模范了。
悄悄吸下鼻子,“我正想去超市,给、给苍石买面。”她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时无异。
“面?他又想吃冷面了吧,你只让他吃冷面?”
“不不,我炒了很多菜,还有米饭和汤。”害怕他以为自己虐待儿子,安尤迦连忙解释,压根不知道程森的原意是想告戒她程苍石不能冷热同吃。
看着她可怜兮兮地红着鼻头解释,几缕青丝软软飘过过分白皙的脸庞,程森突然有点喘不过气来。
他一直知道尤迦是美的,沉静闲适的美。但是现在这种嬴弱得仿佛不堪一击、却同时愈加引发他想蹂躏这朵娇弱的花儿的美,他却全然地陌生。是什么令她如此动人?他知道一向安于现状的尤迦是没有情人的,那么,是什么事,或是谁,办到了连他从没试过却想也力不能及的事?他突然对她产生了无穷的好奇。
“苍石在上面吧,我可以去看看他吗?”等等,他在说什么?
安尤迦有些诧异地抬头,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然后,在找不出任何可以发挥她想象力的破绽之后,下了决定,“好啊,苍石一定很高兴,而且多一个人也热闹些。”
那么,就让意外给他意外到底吧,不如大家一起来猜猜这次意外会以什么样的局面收场。她突然有了这样近乎疯狂的想法,而在这一瞬间,任何得与失都不再重要。
程森默然地注视着她,那张雕像般的脸在路灯的照射下显得尤为高深莫测。
她同意了。虽然他们都应该知道这并不是个明智的决策。
如果按照事件正常的发展顺序,他应该请她送苍石下楼回家,之后挥手道再见,继续各自过着他们安稳平静的生活。
而现在,糟糕的是,他们这两条原本快乐的平行线有可能从此危险地聚拢,把他们带向并不美好的将来。
可他不想痛苦,想来尤迦也是。
所以,他不能眼见悲剧的发生。
“呃,尤迦,你看,今天有点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不如明天我们再联系吧。”然后他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了。
遗憾的是,他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了解安尤迦,所以他不会不知道喜欢观察的她有敏锐的神经。而这个优势使她决然不会错过他精彩的推论,“一点也不晚,上来吃点吧,既然都来了。苍石也在等着你呢。”
别想跑,戏已经开演了,演员们都最好不要临场退缩。
程森职业化的微笑有刹时的僵硬。
她在想什么?难道她不了解他的意思吗?不,尤迦并不是蠢笨的人。那么,她是不同意他的安全方案了。倘若他就此顺水推舟,长此以往,那么改变或牺牲,都有可能在未知的将来发生……
也罢,就顺她一回吧,只当作用来弥补这些年来他作为一个丈夫所亏欠她作为妻子或许存在的损失。
“好,那我们走吧。”很好,现在他们都在同一条贼船上了,下一个精彩的剧目,就是看谁先跳下水。
“妈?这么快就回来了……爸?!”听到开门声,椅子上的程苍石奇怪地扭头问道,然而在看见跟在母亲后面进来的人后,他甚至惊异了。
在他的记忆中,父母二人同时出现的次数比他的岁数还少,而根据奶奶和姑姑的闲话分析,他们私底下也是不常见面的。所以,现在是什么状况?
“干爸,你也来吃饭吗?”他还当是谁呢,原来如此。桌子另一旁的林逸熹没什么兴趣观赏父子相间……相见的场景,只是拿着勺子冲程森挥动,叫一声干爸就算认了亲,也不管他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他只想立刻吃饭,吃饭!
程森对儿子点点头,低头用眼神询问安尤迦。干爸?这孩子是谁?
“这是我好朋友的孩子,我的干儿子。逸熹,过来给叔叔看看。”没有对自己隐私的遮掩,安尤迦高兴地介绍自己的家庭成员。
“尤迦妈妈,是干爸不是叔叔啦。”真是的,干妈真是有够脱线。“干爸好,我是林逸熹,我妈妈叫方竹语,我爸爸叫林棣茗。”
“你好。”程森微微抬眉,林棣茗?“逸熹的爸爸是不是禹川的总裁?”有那么巧吗?
“是呀是呀。”我不会把你那丢脸的情人惹火我老妈的事说出来的,吃饭啦。
“真巧,我还认识他父亲呢。”程森冲妻子点头,笑得若无其事,“那我们改天一起带孩子们吃顿饭吧。”
“这几天可能都不行,竹语和棣茗都不在,连逸熹都住我这里了。”安尤迦立刻当真了,然后随即想到儿子的事,“苍石……也住这里一阵子,可以吗?”她问得很慎重,知道这并不容易被准许。婆婆总不愿意她和儿子见面,更别提留宿了。
“当然可以,你是他妈妈,你让他住多久他就可以住多久。”他承诺道,不太在意母亲听到这消息后必然会勃然大怒。母亲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尤迦,长年以来也过分地分离他们母子。现在是时候修补他们的关系了,但并不是他特别关心她的缘故,虽然他了解尤迦对儿子浓厚的爱。
“真的?”安尤迦不敢置信地轻轻询问,生怕他出尔反尔。她真的可以完全拥有儿子吗?
“当然。”她又露出那柔弱中带着疑虑,仿佛小动物的表情了,她一定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么大的魅力。“多两个人睡得下吗?” 她经常会这样吗?
“没问题!”她几乎要欣喜若狂了,所以根本不会注意到自己的遣词用句,也不会意识到它直接导致了真正的意外被拉开序幕,也就更不会料想到这场意外会改变所有的一切——
“连你住在这里都没问题!”
“是吗?”程森愉快地露出白牙,“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第三章
……事情就这样开始了。开始得自然,同时开始得分外诡异。
也许她该庆幸,至少在没有任何阻挠的情况下,儿子在她身边了,这间房子终于可以不再冷清,而她多年的愿望也完整地绘成了一个圆。
可是、可是,有一点她实在是弄不明白——为什么她的丈夫也要留下来?
而且、而且,更悲惨的是,他们昨天是一起睡的!
一起睡的!懂吗?不是盖棉被纯聊天,而是有、有动作的!!
仗着卧房里只剩自己一人,安尤迦头痛地用棉被蒙住头,企图用黑暗五官功能的方法使自己镇定下来。
她从没想过他们会再有机会进行这项运动,在他们共同决定把苍石作为唯一继承人之后。毕竟联姻的两大目的之一就是生产继承人,而婚后苍石的出现顺利地叫停了他们的努力。在那之后程森便退出两人的空间,另筑新巢;而她也乐得轻松,在婆婆卧病的时期只一个人抚养苍石。三年后丈夫接走了儿子,她也由于老宅的婆婆对她愈来愈深的厌恶不再能陪伴已懂事的他。
三年无回报的付出并不使她像外人风传的那样难堪,只是,骨肉情分被硬生生地分离,不仅心痛,也令她变成了寂寞的人。
没有寄托的生活是最堕落的生活——还记得竹语这样说过。方竹语一家给了她无限的耐心与包容,逸熹的陪伴也让她不再过分长久地独处。
但她不满足。
当年,是苍石以小小的身躯和稚嫩纯净的爱开启她冷漠无欲的心,赋予了她多彩颜色,也在那几年里过上了真正有意义的生活。她爱苍石,所以从不后悔自己的付出,但是被满足过的人是无法忍受再度失去的。如此,她便更想回复自己那颗因为爱而变得火热的心,她想要回儿子。为这,她可以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在乎。
这就是她平淡如水的生活中唯一的坚持——或许这也正是她昨天默许程森主动与她亲热的原因,只为他仁慈地承诺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生活。
“妈,你醒了吗?”伴随着敲门声,程苍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醒了——我马上来!”听到儿子叫起,倏然回神的安尤迦有些慌乱地从棉被中刨出睡衣套上,之后却怎么也找不到底裤,“我马上去做早饭!”昨天、昨天那时侯给扔到哪儿去了……
“尤迦妈妈你继续睡吧,我们早吃完了。”林逸熹一边喊一边在门口穿鞋,“现在已经十点半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