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也是干涩的,“为什么要骗我?”她低声问。
就像她想的那样,苏南完全明白她在说什么,“我没骗你,是你不相信我。”他回答。
“那我去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辩解?”
“你一直去相亲,你妈还说你有正式的结婚对象了,你是不是想甩掉我?”
“不是!”她声音哑得完全变了腔,“我每次去相亲,我都告诉对方,我有男朋友,我是被我妈逼着来的,我从来没想过要甩掉你。。。”
苏南俯下脸来吻住了她,她挣扎了一下便在他臂弯里不再动了。
许久,苏南才抬起头,看着她,两人对视着,埋藏了四年多的感情在这一瞬间爆发,一个吻是远远不够的,隔了片刻,苏南又吻了下去。
直到她喘不过气苏南才放开她。
她眼眶微微发红,说:“是你不要我的!”
苏南在她嫣红的唇上又辗转抿一下,“你倒打一耙!”
“就是你不要我的!”她还是觉得委屈。
苏南搂着她走到沙发旁,拉她坐在自己腿上,双臂用力的勒住她,问:“还辞不辞职了?”
“辞!”她还是嘴硬。
“你再说!”
“我上午还去找了工作的。。。”后面的话淹没在又一个深吻里,等再获自由,她不敢犟嘴了。
苏南用下巴蹭她的脸,她在他怀里躲闪着,“你胡子比原来硬了,长这么长也不刮!”
“你帮我刮。”
她伸手摸摸他下巴,“还不算长,等下次吧。”
苏南扶住她颈子,堵住她嘴又亲一下,“我现在有事,要去机场接我爷爷,你手机别关机,晚上等我来找你。”
她点点头。
苏南看着她笑,眼里星光熠熠的。今天这个结果,又是违背了她的初衷的,她本是想着再也不见他的,可是,只要遇上苏南,她总是身不由己。
她无从选择,只能跟着自己的心去走。
机场的贵宾甬道出口,苏南接到了爷爷。苏天佑已七十八岁的高龄,两鬓霜白,但依然身板挺直,精神矍铄。
令苏南没有想到的是,除了爷爷,他还接到了另一个人。杜贝贝望着他浅浅一笑,和他打着招呼,“hi,苏南!”口气很淡然。
他目光在她脸上定了几秒,“你又整容了?”他问。
“就开了下眼,以前也只垫了个鼻子和下巴,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吧。”杜贝贝似有不满。
他点头承认,“我错了,我不该问的。”
“我原谅你。”杜贝贝说着,她一向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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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爷爷有随从,他带了两部车。把杜贝贝安排在了另一辆车里,他和老爷子单独坐了一辆。
集团的决策、大事他平时都有汇报,这会儿,他和爷爷唠些家常。
“贝贝怎么来了?”他问。
“我带她来的,你回国以后,你们就没见过面了吧?”
“是。”敏感的意识到了老爷子语气里的不同寻常,他扭头望了爷爷一眼。
老爷子说出来的话真的让他吃了一惊。
“这次回国之前,我代你向杜家提了亲,贝贝的父母都点头同意了,贝贝本人也愿意,所以这次我是带她回来和你订婚的,以前我给你说过这件事。。。”
“爷爷!”苏南猛地打断了老爷子的话,“我上次就告诉过你我不愿意!”
苏天佑看向孙子。他虽然已现苍老,但一双眼睛依然格外地锐利,眉心间更是有两道深深的沟壑,衬得他不怒自威。
“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是你必须这样做,如果你想坐稳你的位置,你就必须这样做!你可能也察觉到了,你大嫂不太安静,一直想插手集团的事务。最近她伙同她娘家暗地里在收购苏泰的股票,故意打压,然后趁机买进。我提醒你大哥了,但是你大哥心肠太软,这些年又觉得亏欠了她,所以对她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我死了之后,我很怕苏泰会立即分家或者改姓,我不希望这种局面出现。”
“和杜家联姻,对我们两家都有好处,而且贝贝是独生女,将来杜家的事业也会交由你来管的。”他停了一下,语气温和了一些,“爷爷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你想和你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这不是问题,我不会干涉你,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别让贝贝太难堪,面子上说的过去就行了。订婚的消息我们会和杜家一起发布,你一定要懂得,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两个集团的事,你明不明白?”
苏南紧抿住唇,隔了许久才说:“要是我不愿意呢?”
苏天佑明显的有一丝不悦,“爷爷已经给你说得很清楚了,你好好考虑一下。”
苏南忽然问:“我爸当初是不是因为不愿意,才被你从家里赶了出去?”
苏天佑一愣,顿了下才回答:“我没有赶他走,是他自己离家出走的。”
苏南讥讽的牵了下嘴角,“你只是切断了他的经济来源,然后他不得不靠赛车来维生,是不是这样?”
老爷子脸上闪过一抹痛苦,“你爸爸。。他也很喜欢赛车。”
“那你为什么要责怪是我母亲害死了他?”
“因为你母亲,他才一次一次参与黑市赛车。”
苏南的声音有点暗哑:“想给自己未出生的孩子赚点生活费,我爸他做错了吗?”
“你是在责备爷爷吗?”苏天佑有点恼羞了。
“我爸死了,爷爷你后不后悔?”
“住嘴!不要再说了!”苏天佑终于忍不住了。
车厢里安静了很长时间,只有车轮沙沙的滚动声,前排开车的司机也大气不敢出,许久之后,才又响起苏南低沉的声音,“要是我答应了你,爷爷你能不能让我把我妈的坟迁去和我爸葬在一起?”
老爷子嗓子一哑,开口说道:“爷爷不管了,你想迁,就迁吧。”
20夜半凌霄
晚上十点多,一直在房里上网的孔灰走出卧室,看见客厅沙发上的方圆,她很稀奇,“什么好电视,能让你看这么长时间?”
方圆放下手里的遥控板,“没什么好看的,你想看什么,自己来找。”
孔灰坐到她身边,“没什么好看的你还看那么久!”
她转身趴在了沙发上,“无聊呗。”
孔灰立即发觉了她的不正常,“你怎么了?”她问。
她把脸埋在沙发里,装死。孔灰拍了她一下,“喂!方圆。”
她终究藏不住了,张嘴来一句,“我和苏南和好了。”
这句话起到了预期的震撼效果,孔灰“啊”的叫了一声,“这也太快了吧!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她还是埋着脸,“下午,快下班的时候。”
孔灰张着嘴怔了半天,然后得出一个结论,“方圆,恭喜你傍上大款了!”她呻吟一声,孔灰拍着她,“这不是鸳梦重温了吗,你还在那苦恼个什么劲啊?”
她一句话都不说,孔灰继续拍她,“喂!喂!”她始终装死。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叫了起来,她这才翻身而起。
拿起电话她听了一句,起身就跑向卧室,一分钟以后,她已穿戴整齐奔向了大门。
孔灰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一系列动作,望着关上的铁门,她喊了一句,“你第二春啊!”
苏南的车停在小区门口附近的马路上,方圆一出来就看见了,她快步走了过去。其实一路上她是跑着来的,只是挨近门口的时候,她才让自己用了走的。
苏南推开车门,她坐了进去。
两人相视而笑。
车里没开灯,朦胧的光源来自几米外一盏悬着的路灯,昏黄橘色的光照进车里,苏南的笑容看着也有点模糊。
他一直凝视着她。
她瞪他一眼,嗔道:“我脸上刻了花吗?”眼波一转,说不出的娇俏动人。
苏南眸光一闪,嘴角微微上翘,忍不住凑过来用唇轻触她的面颊,低声问她:“想去哪里?”
她抬眼看他,“现在?太晚了吧。”都快十一点了,这个时间还能去哪里。
苏南却说:“明天上午我没事,我们找个地方去玩一玩,你想去哪里?”
她想了一下,“要不我们去骑车吧,像从前那样,你带着我。可惜那家馄饨店不在了。”
苏南转身去点火,她睁大了眼睛,“真的去啊?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苏南说:“我们去骑车。”
夜里的街道比较通畅,没用半个小时,他们就到了方圆的母校。苏南把车停在了附近的一家餐馆门前,两人下了车,站在街边,望着不远处的学校大门,方圆说:“没有自行车,这个时间也买不到了吧。”大约只能散散步了。
苏南没说话,他两边看着。
街上来去的车还是很多,不时的经过一辆,行人却很少,两人立在街边,在这个十一二点的夜里,已经显得很突兀了。
苏南站着不走,方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正想问他,突然听见他说:“有了。”就见他向前走去。
十几米外,一辆自行车正在向他们驰来,骑车的是个男人,方圆顿时明白了。
果不其然,苏南拦住了这个男人。这男人吃了一惊,踮着脚睁着很大的眼睛看向他们,见他们不像坏人,才镇定了下来。
苏南问:“你这车卖不卖?”男人的眼睛再次睁大了。
两分钟以后,男人坐着出租车离去,苏南抬腿跨上自行车,扭头对她说:“上来!”
她笑得像一朵半夜绽放的凌霄花,沐浴了露水,盛开在夜的街头。苏南的眼睛定定地望着她。
她侧身坐了上去,伸出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
车向校内骑去,校园里静悄悄的,他们去了那个操场,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骑,苏南不停地回头看她,她一直仰着脸对着他笑。
在操场上骑了四五圈,苏南又带她去以前的宿舍楼下转了转,还去了他们上自习的教学楼,从学校出来,他又带着她去了从前吃馄饨的那条街。
夜已经很深了,除了疏疏朗朗疾驰而过的行车,街上几乎只有他们。
坐进苏南的车里时已是午夜两点了,餐馆门前的霓虹一闪一闪的。苏南倾身过来搂住她,吻她,像世界末日一般地吻着她。她喘不上气,挣扎着把头扭开,苏南的唇又覆过来,吞咽着,吮噬着,仿佛要把她吃进肚子里。
她双颊潮红,气喘嘘嘘,抵着他胸口把他推开一点,“好了。。这里是大街上。”
苏南俯视着她,轻声说:“没人看见。”
她侧脸看向外面,一眼瞟见了那辆自行车,于是问:“这车就扔这儿了?”
苏南回答:“我告诉那人明天来这找他的车,他会来把它骑走的。”
她转过脸笑,“有钱就是好,孔灰说我傍上大款了。”
话音刚完,腰上就一紧,头顶响起苏南的声音,“我想给你傍,傍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我就怕要不起你。”
她抬眼看向苏南,他望着她,脸上的神情已和几秒钟之前不一样了。
“园,我不能要你了。”他说。
她一震,倚在他臂弯里的身体立刻变得僵硬,一股冷气从心底冒起,手脚骤然冰冷,听见苏南在说:“我要订婚了,和别人,这次不是假的,是真的。”
她推开他,不能相信的看着他,他们才刚刚和好了几个小时,甚至她连这和好都没能消化,他却就告诉她,他要和别人订婚了。
她直直的望着他,胸口被突如其来的异痛刺出一片痹意,她只想知道一件事。
“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事?在我向你交辞职报告之前,还是之后?”
“之后,我爷爷带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