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当烟花女,有人就用伤人的字眼、轻蔑的眼神来讽刺我的洁身自爱,他们以为我大字不识几个,听不懂,”她顿了一下,“那些人达不到目的,话愈说愈难听,的确很伤我的自尊,但又怎样?我欣赏我自己、肯定我自己,别人的批评,我无所谓,反正嘴巴长在他们身上。”
    季晶晶听明白了,赞赏点头。“说得好,我哥应该听听的。”
    他听到了!但听得很不悦!季维澧心想。
    “他不能听,他听了肯定不开心的,他不像我,活得很简单,快乐就好、难过就哭,不像他,阴阳怪气的,笑也笑不出来,哭也哭不出来,很容易得内伤。”
    季晶晶噗嗤一笑,“我哥听到这句话才会得内伤呢!”
    他是得了!季维澧黑眸微瞇,咬紧牙关,免得吼人。
    “嫂子,我好喜欢你哟,你给我一种好温暖的感觉,做什么事儿也都一个劲儿的往前冲,你就往我哥那儿冲啊,让他招架不住的爱上你。”
    “我扑过了呀,结果,他吼了我。”她自我调侃的笑了。
    “嫂子提了,我便问了,跟我哥嘴对嘴的感觉怎样?”季晶晶兴致勃勃的嘟起嘴,假装亲亲。
    康沐芸顿时羞红了脸,窘迫的直摇头,“吓死人了,能有什么感觉!”其实他的唇很软很软、很温暖,但回想当时的情形,她还是很害怕。
    “那就再来一次,没感觉,再来第二次……”
    “出什么馊主意!”
    季维澧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姑嫂两人吓了好大一跳,飞快的坐起身来。
    “呃……哥!”季晶晶脸色一白。
    康沐芸更是尴尬。
    他不快的瞪着她,“我听到你的批评。”
    “也好,不然,当你的面我还说不出来。”她希望他能知福些。
    他脸色铁青,完全没想到她的反应竟是如此。
    “嫂嫂,你胆子够大,我的精神与你同在,想走一步了。”季晶晶说完,便很快的逃离房间,哥的怒火只要一发起来,是很可怕的,要不然,采款冬的事,他哪能一意孤行,根本没人阻止得了!
    两人四目相对,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但聪明的没有再说话。
    “我阴阳怪气,我采款冬只是想证明自己脚瘸了仍然大有可为,是为了捍卫愚蠢的自尊?!”他黑眸里的冷峻足以冻死人。
    “是!”她承认,“所以,为了证明我看错了你,你带我一起去。”
    他的黑眸条地一瞇,“你说什么?”
    “把我独留在这里,也许你回来后,我已经穿帮被赶出去了。”她双手一摊,“接下来呢?韩姑娘有可能还是生死未卜,所以,强势的奶奶势必会要你娶妻或纳妾,届时,你一回来就可以当新郎,也是不错。”
    她还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季维澧真不敢相信,她竟敢有威胁他?!“康沐芸!”他咬牙,强烈的怒火从双眸迸射出来。
    她却嫣然一笑,“我只是把丑话说在前面。”
    “我不知道我娶到一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这不正是你需要的吗?不是娇弱的千金小姐,而是一名可以跟你同甘共苦的斗士。”她脸上的笑容愈来愈大,“夫唱妇随,往好的方面想,你的耳朵不但可以清净些,身边也能少几个你讨厌的女人。”
    他抿紧了薄唇,对她的话嗤之以鼻,“奶奶要多纳几名妻妾,我都在不在乎,倒是你,不必当四姨太当正室,但一点也不懂得把握,抢当苦命女!”
    “你不也是,好好的少主不当,跋山涉水摘药草玩命。”她驳斥得可溜了。
    他竟然语塞。
    “不管我会遇到什么事,那是我的命。”她眼神坚定,“是我的命,我就接受,不过是转移心境,面对新的挑战而已。”
    这是她的生存之道,他凝望她的眼眸,浮躁的心莫名沉静下来,思索再三,他竟找不出不让她去的理由,这个女人竟比自己更勇敢,比自己更豁达。
    他深深吸了一口长气,“你要去就去,但别指望我会照顾你。”
    他答应了?!她有些难以置信,美丽的笑靥缓缓在她脸上绽放。
    第4章(2)
    然而,季维澧要带康沐芸一起上山采款冬,立即遭到家人反对。
    上山采药草有极大的危险,高山峻岭,马车上不去,甚至得骑马,男人都不一定受得了这种苦,更甭提新嫁娘还是个娇滴滴的大家闺秀。
    但反对、忧心的声浪虽多,令人讶异的,高虹却是唯一一个独排众议的人。
    “她可以去,但你必须给我一个好理由。”高虹看着孙子问。
    “夫唱妇随,同甘共苦,她是这么说的,即使我并不怎么认同。”他答得漠然,目光也直接落在康沐芸身上。
    耶?她瞪大了眼,竟然把问题丢给她?!是反悔了吗?
    事实上,季维澧还真的反悔了,但不让她去的原因已大不同,先前是厌恶她待在自己身边,此刻却是莫名的在乎,他不想让他涉险,她已经过得够辛苦了,留在药庄里享受不较好。
    “是,只要能陪伴夫君,就算风雪再大、路程再艰辛,我也不怕。”康沐芸刻意以一个神情的眼眸凝睇着他,心里却嘀咕,想临阵甩人,可没那么容易!见他眸中蹦出怒火,她缓缓低头,以手轻压眼角后,眼眶立即一红,才又抬起头来,“请你们成全我吧,我真的希望能陪在夫君身边。”说着,她眼泛泪光,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季维澧难以置信的瞪着她,季晶晶则憋着一肚子笑意不敢笑,跟嫂子混了一个多月,她知道她绝不是爱哭鬼,也不是会说这些恶心话的人,绝对是故意气哥哥的!
    “女子从一而终,成亲不过月余,你就如此情深意重,是维澧的福气。”高虹难得的动容了,眼眶也微微泛红,“去吧,但维澧有着驴子脾气,万一遇到险象,仍要一意孤行,你就别跟着走,以自己的安全为重,来日方长,你们要走一辈子的,明白吗?”
    “谢谢奶奶。”
    康沐芸又惊又喜,也偷瞄到季晶晶向她竖起大拇指,不禁在心里暗暗称赞自己演技真好。
    “娘,不妥啊!”季君豪夫妇却是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
    “患难见真情,难得孙媳妇这么有心,也许共患难后,维澧会明白这世上还有值得他珍爱的女子。”高虹语重心长,当然,她也明白让一个娇娇女跟着上山会有多危险,但孙子外刚内柔,她相信他绝对会保护自己的妻子的。
    季维澧浓眉纠结,冷峻的瞪着还演出喜极而涕,紧握着奶奶的手的女人。
    “好了,去准备准备吧。”高虹拍拍康沐芸的手,笑着催促。
    小两口一离开,季君豪立即不解的道:“娘,你怎么会答应?”
    “是啊,我也好奇。”季晶晶也问。
    “这是牵制啊,过去我们怎么劝维澧,他也不让人陪着上山,就算我们要仆佣们暗中保护,但一上山后,满坑满谷的白雪,那藏得了人?”高虹摇摇头,“但芝彤那孩子有一双坚定的眼眸,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什么意思?”每个人都不明白。
    高虹微微一笑。“她陪着维澧是要去守护他的,就算维澧再怎么不珍惜自己,他也不会弃她的安全不顾,所以,让她跟去不是坏事。”
    曹萱也懂了,她笑着点头,看着丈夫,“没错,这两年来,我们、包括晶晶都想陪他去,但他说什么也不要,可是,媳妇同行,他却没拒绝。”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季君豪嘴角一扬,也跟着开心起来,或许,封闭自我许久的儿子,终于愿意敞开心胸,让人进驻了。
    众人皆醉,季晶晶独醒啦,只有她清楚内幕——万能的哥哥被威胁了。
    季维澧跟康沐芸回到房里,两名丫头也跟着进房,替他们整理好行囊。
    接着,转往大门口,仆佣们早已备妥马车候着,车内有半个多月的粮食及一些备用药材,甚至求救的烟火弹也备妥了。
    他们这一路要先行到兴隆市,再转至麦积山的入山处登山,季爷爷寻见款冬多年,曾在一处青秀山峰寻到,便在那儿建造了白云山庄。
    届时,季维澧跟康沐芸上山后,其他人都会在白云山庄待命,一旦他们没在预定日期下山,管事就会立即率队上山寻人,所以,这一行,共有两辆车马,一名管事及八名家仆随行。
    直到此刻,康沐芸才明白,季维澧独自上山采款冬,是指从山庄开始的那一段山路。
    临走前,季晶晶还给了她一见粉白色的披风,是奶奶给她的狐毛斗篷,漂亮又保暖,接着季家人又再三叮嘱后,马车才缓缓上路。
    “你戏演得不错,就算不去当人家的四姨太,也可以该去唱戏。”季维澧这句话憋得可久了。
    “是啊,可惜唱戏钱赚的慢,我二娘没耐心,不然,装可怜,我很强的。”她坦然接受他的嘲讽。
    “你脸皮很厚。”他啐道。
    “刚好而已。”她却微笑。
    他怒不可遏的瞪着她,没想到她竟然嫣然一笑,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可是将这句话发挥到了极致,他抿紧唇,不再跟她交谈。
    没想到,这也成了一路上两人的相处模式,她几乎跟个闷葫芦无异,还好,她很能自得其乐,看着沿途风景,观察不一样的人。
    他们一连赶了好几天的路,愈近山区,天黑得也早,气温跟着降下,晚上总在飘雪,愈往山里走,降雪的时间也跟着拉长,行进近八天后,终于到了麦积山的半山腰,白云山庄耸立在茫茫白雪中,一行人在驻守家仆的迎接下,两辆马车驶进了厚重的山庄大门。
    一行人休息了一夜,翌日一早,用完早膳后,风雪仍呼呼飓着。
    当管事及仆佣推开厚重大门,牵着两匹体形匀称、耐力持久的蒙古马,反复检查马的两侧所载运的日用品及药品后,看着两名主子,个个脸色凝重。
    康沐芸当然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她看着季维澧,“不能让他们一起上山吗?人多也好办事。”
    “如果你害怕,可以跟他们一起留在这里。”他冷声回答。
    “我怕就不会跟来了,只是,为什么一定要孤军奋斗,跟自己的生命赌气?”这一点,她怎么也想不透。
    他没有回答,知道两人在众人目送离开后,他才臭着脸说:“款冬已经难寻,再加上野生款冬的花苞都藏在雪地里,一不小心踩坏,所以努力都白费了,带这么多人上山只会坏事。”他顿了一下,又问:“给你的书没看吗?”
    “当然看了,”她用力点头,“还很努力的练习写,只是进度缓慢,不过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跟着你,眼见为凭,不更好?!”
    怎么说都她有理!他忍住恼羞成怒的沸腾怒火,带领着她,沿着雪山栈道前行。
    “这里只有我跟你,我可以请问你,你爱『她』是不是爱到无可救药了?”天茫茫、地茫茫,眼前除了雪还是雪,康沐芸心血来潮,好奇的问。
    闻言,季维澧仅以一种受不了的眼神瞪向她,两人走得满身风雪,寒毛竖立,牙齿都要打颤了,这女人竟然还有心情跟他抬杠?
    他不答,她只能自问自答,“那你心里因『她』所受的伤,真的无法愈合吗?”
    这一次,他连瞪她都懒了,反而更专心的策马前进,有时觉得雪的厚度颇深,他会下马,拿出一把小雪锹,边铲雪边探雪地的深度,一路走得惊惊险险的,她跟在后面,明白了他为何不让其他人上山了。
    当晚,他们来到一个山洞里过夜,她呆呆的看着他熟稔的在山洞里搬出干木材,更令人错愕的是,里面还备有水及干粮。
    “我独自上山不是要找死,所以,哪个地点、路线可以休息、避避风雪,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火堆亮了,他冷硬的脸庞被火光照亮,更添魅力。
    风雪暂歇,山上的夜空份外清明,璀璨星斗高高挂,但寒意逼人,沁入骨子。
    不意外的,在这寒冻的夜,康沐芸在熟睡后仍然像只毛毛虫的往他的身边靠过来,他也一如过往,彻夜难眠。
    忘了在什么时候,终于能闭上眼,再次醒来时,天已亮,而她仍窝在他的怀里,但他的大手有了自己的意识,揽着她的纤腰,让她紧紧贴着自己。
    这一次,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