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我送你。”云无绪陪她和红豆一起出去,齐浪揪过云小陌,“给我回风云楼,这个月月底的账簿,全都你看。”
云小陌挠着下巴很不解,怎么刚刚还都是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一下子就全过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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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念在到达尹家的时候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尹笙不怀好意地笑着翻身下了马,“有人开始想你了,三月。”
尹笙走到马车前面扶着西门琳下马,南宫念等到他走开,掀开马车帘要把行礼也都搬下来,西门琳突然回过身,“表姐,我想起来云少庄主说他给你留了样东西,就在后面装衣服的箱子上面。”
南宫念不解地走过去,箱子上面空空的没有东西,她抬眼,就见到马车的顶上爬着一只白色的小东西,眼睛懒散地闭着,她伸手戳了一下,它睁开眼,连咧嘴都懒得,南宫念伸手把它抱下来,小崽竟然也没有反抗,任由她抱着。
她还要搬东西,没办法抱它,南宫念把它朝肩膀上一放,它倒也知道自己抓住,趴在上面,偶尔晃晃尾巴,毛绒绒地挠着她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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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鲁阳的第一氏族,在南陵与皇甫,舒,莫并列的四大家族之首,尹家的人物关系有一些复杂,也有一点乱,因为人多。
事实上南宫念在这里带了些日子,也没认得其中多少,加上她一个小小护卫,本来也见不到几个人。
虽然是贴身护卫,可还是护卫,家里哪缺人,就得上哪里顶着去,尹笙回家了,也用不着整天带着两个护卫到处转,虽然她倒是挺想把南宫念带在身边,
所以,南宫念,在尹家应该叫做三月,在门房暂时安顿了下来。这些日子尹家的守门护卫加了近一倍的人力,因为来来往往的江湖人士很多。
原因,就是对于淮江集运划分愈演愈烈的争端趋势,南陵四十二城中有超过三分之一在淮江沿岸,一直流入东野地境,直到三江汇合于三江城,才算淮江流段的全部结束。
对于这条江上繁忙的漕运,一直都有些很清晰的势力段划分,对于处于自家势力段内的流域,各家族保证各类船只的正常运行,也帮助她们解决水盗山贼之类的各种麻烦,包括船只在江上出事,也是各家族出面解决。
相应的,船家和一些漕运帮派都要每年定期上缴一定的费用,不然就会惹来更大的麻烦事,而且也别想再在这一段水域运送货物。
以往在势力段的交界处也会有一些矛盾,尤其是在中游以江淮锦州为代表的几座大城池,不过现在因为南陵武林势力的一些变动,这些划分变得越来越松散,不成规矩,各种打劫现象也愈演愈烈,所以,这一次,在八月底九月初,凡是涉及的武林世家齐聚于尹家,决定重新整理出一张清楚的淮江势力划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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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
“好了,全解决了。”云小陌把整理好的账簿叠放地整整齐齐,只抽出来的几本,“我全都点算过了,大问题没有,有点小克扣的我也就闭半只眼了,具体数字我已经和绪姨都交接过了,她过几天会上各大钱庄去点查,不过有几座城池上个月的生意一落千丈,亏损地很不正常,所以我决定要去实地检查一下。”
“真的?”齐浪不太确定地接过来,“你以往不都得到下个月初十十一的样子才能做好,怎么这次还不到初八就全好了?”
“你没发现我眼眶都黑了。”云小陌凑到她身前给她看自己的眼圈,“还有啊,这些里面最严重的,就由我自己去好了,其他,就交给你解决了。”
“哪里?”
“鲁阳。”
云小陌跑出了风云楼,齐浪愣了一会,翻了翻账簿,才自言自语道,“我明明记得我们在鲁阳的生意很少,哪来的千丈给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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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其实是一件很累的活,尤其八月底的太阳还是有一些耀人,西斜前的一段时间,余晖正从墙头探进来,照得门边两个护卫满面罩着一层泛着金色的光芒。
不过热还在其次,南宫念看着那个有些歪斜了身子的同伴,以很小的幅度摇了下头,尹家门卫换班的时辰是每两个时辰一岗,一天站两次,有时候还有夜晚的岗,那个一守就要大半夜,不过不用站,只要保持清醒在门房看着就可以。
那对面的同伴终于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盯着来换岗的两人,和南宫念一起离开四扇开的大门,“我昨晚脚底都站出水泡来了。”
“戳破了会好点。”
“不戳都已经破了。”她苦声抱怨,“以往大门经常都是闭着的,最多就是开一扇偏门,我们都可以在两边门房守着,现在居然四扇全部大开,还要这么一直站着。”
南宫念和她一起走了一会就分了开来,一个人朝尹笙的独院走过去,虽然暂时住在了门房,因为她经常性地要守晚上的大门,不过她原本的房间还是在尹笙院子里,一排专门拨给下人住的房中。
这院落不仅房间多,因为尹笙的侍君多,还带着一幢单独的二层小楼,另外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中间有一颗枝繁叶茂的粗壮大树,她走到那棵树前,转了一圈。中午去守门前把小狐貂留在了这里,因为当时它趴在树下的杂草堆里不肯离开。
小崽不在这里,她正要抬头朝树上找,刚扬起了眉眼,白色的毛团没见着,倒是看到一双小小的白色袜子。
两只脚都没穿鞋,正坐在最低的一根枝桠上面,一前一后踢着腿,脏兮兮的外衣好像还被树枝勾破了一个洞,露出了里面的白色衬衣,在夕阳的余晖些闪着一些珍珠白一般的光芒。
“你的鞋呢?”
“掉了。”
“掉哪里?”
“不知道,我就这么踢着踢着就给踢掉了,不知道哪里去了。”
“下来。”
“你接住我。”
“知道。”
云小陌的屁股直接离了树干,落下来,南宫念稳稳地接过了他的身子,让他两只没穿鞋的脚踏在自己脚上。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他左右摇着脑袋,“我快嘛。”他凑上前用鼻尖亲昵地蹭着她,南宫念把他朝上提了一点,抱着他的腰,他的脚腾空悬了起来,见她迈开步子,不解道,“去哪里?”
“给你找双鞋。”
夜半无心窥春意
南宫念抱着云小陌,他半侧着身子,没穿鞋的脚还不老实地晃着,东看看西看看,又道,“你今晚睡哪里?”
“上半夜在门房。”
“到午夜子时?”
“嗯。”
“我也要去。”
“管家会查。”
“不管。”他伸出手,指了指那院里的独栋小楼,“那是什么?”
“主子消遣的地方。”
“那那里呢?”
“不知道,大概哪个侍君的住处。”
“那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鞋?”
“找到鞋容易,可是能给你穿的鞋……”南宫念低下头,看着他的小脚丫子,云小陌自己也低下头,然后又抬起来,正对上她的视线,“那去哪里找?”
“我去问问。”她走到池塘边,把云小陌放在假山石上,“你坐着。”
南宫念走开了,云小陌无聊地扳起双腿盘腿坐在假山石上面,石缝间突然传来熟悉的悉索声,他趴下身子看过去,“小崽。”
小狐貂正缩在石缝间,看到他,一个纵身蹿了上来,在云小陌面前转了个圈,却又跳下去,似乎想要把他带向一个地方。
“我现在走不了。”他拍拍身边假山石,“过来。”谁料小狐貂居然难得地不肯听话,小短腿飞快地一阵奔跑,出了院子的门洞,朝右一拐,云小陌急得站起身,踩在那假山石上,正好见到小狐貂拐进了右手边另一个院落。
正想要跳下地去,南宫念的身影从左手边转了过来,见到他站在假山石上,走近了提着他的腰让他继续坐着,“怎么一小会都歇停不了?”
“小崽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它居然不听我话。”
南宫念摇头,一伸手,“给你的鞋。”云小陌低头一瞧,气得用脚踢她肩头,“不穿。”
“凑合一下,我找不到合你脚大小的鞋。”
“反正不穿,我早就成人了,才不穿这种鞋。”
南宫念蹲下身一手捏住的他的脚,鞋子套上去,等到两只脚全都穿好,她自己都忍不住浅浅地扯起了唇角,两只小巧的虎头鞋,鞋头上微微高出一块,绣着一只甚是栩栩如生的老虎,最好玩的是那鞋子的后跟,居然还拖着短短一根老虎尾巴。
云小陌咬着牙,踩了她一脚,“我要去找小崽,不理你了。”
他沿着小狐貂刚刚跑走的方向追过去,右手边果然是另一个院落,门洞前长着不少狗尾巴草,风吹过便左右摇晃,他正要进去,身子被南宫念扯了回去,“这是尹大小姐的院子,你要进去做什么?”
“小崽进去了。”他回过头,“怎么不能去吗?”
“大小姐早逝,里面只有三五个孀居的鳏夫,他们很少出来,一般我们也都不会进去。”
“鳏夫啊。”他挠挠头,正要再说什么,那院子突然传来一阵男子的斥骂声,“哪来的野杂种,居然敢勾引我的宝贝。”
云小陌冲了进去,顺着声音,朝阳的一间房间正敞开着大面的圆形格子木窗,从外面可以清清楚楚看到里面的书桌摆设,一张大床,铺着竹编凉席,床上方正中央挂着一个木制勾帐,绯色纱帘垂落,云小陌不仅好奇,鳏夫可以用这么鲜艳的颜色?
那男子穿着一身素白,站在窗口,正低着头,手里抱着一只小小的白色毛团,云小陌一眼看去,就知道是一只纯种白貂,脑袋正缩在那男子怀里,发出细微的呜呜声。
那男子蹲下身,一手拎着小狐貂的颈后皮毛站起了身,小狐貂挥舞着前肢抗议,云小陌跑到窗前,“这是我的。”
“你的?”那男子斜了斜眉毛,把小崽扔出窗口,云小陌一手接住,就听得他道,“管好你的小母杂种,发情也别想着我的宝贝。”
他啪地关上了窗,云小陌抱着小崽愣在当场,南宫念站在他身后,伸手摇了摇他的肩膀,“怎么了?”
他举高了小崽,拉高了声音,“你是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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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小陌被打击到了,所以他都忘了和那男人争论小崽不是杂种,是品种比他那只纯种白貂更珍贵的狐貂,他坐在石桌前,趴在上面,和小崽大眼瞪小眼,鼻子碰鼻子,“你居然是母的?为什么爹爹一直没告诉我?”
南宫念无力地在他对面坐下,养了这么多年居然都没去注意这狐貂的性别,看来她那位未来君父大人还真是够迷糊的,“你准备怎么办?”
他抚着小崽的白毛,在它屁股上拍了一下,小狐貂立刻从石桌上跳下去一溜烟跑没了影,他笑道,“连我都是散养的,我家的狐貂自然也是散养的,它自己喜欢就由着它去了。”
南宫念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晚上还要陪我吗?”
云小陌甩头甩开了她的手,“我想睡睡门房看看是什么感觉,再决定以后是不是要改进一下我家的门房。”
南宫念站起了身,云小陌跟在她身后追上几步拉住她的手一起朝前走去。
“你家的门房守卫已经够好了。”连她都翻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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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念没有歇到多长时间,下一班守卫轮岗结束,天色也已经渐黑,接下去的上半夜都是她一个人守。
大门已经合上,门房只在门边,晚上只有一个人,府内各处的护院也都歇下去了,守夜的护卫不仅要注意门周围,整个围墙乃至整个府院外围的动静都要有数,所以所有守夜的护卫都是尹家全部护卫中最厉害的几个。
而南宫念更是每两三天就要守一次夜。
管家给她送来食盒,一眼看到正在仰头打量着这间狭小门房的云小陌,“这是谁?”
南宫念扯住云小陌的手把他藏在身后,“我乡下老家的童养夫,来看我的。”
管家一眼斜瞟到云小陌的破旧灰衣和那双虎头鞋,倒也没多问什么,只是在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南宫念一眼,“看你归看,别耽误了守夜。”
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