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要说:
☆、第138章 一切
蓝政庭要回蓝家,蓝妈妈说,“带关泽予来吧。”
关泽予说,“我不去。”
蓝政庭求,关泽予坚决摇头。
他说,“我不喜欢你家里。”
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蓝政庭不知该怒还是该悲。
你家里?
他想说,我的家不是在你这里吗?
关泽予,你排斥我,你把我放置在哪里?是不是如之前所说,不在你心上的任何一个位置?
蓝政庭自己一个人回家,关泽予一个人在书房里拿起画笔,他在画纸上画了很久,思维渐渐的凝聚,它凝聚成一座建筑,他慢慢的入神,忘尽了周遭一切。
当停下手中的笔,他的思维有那么一刻,停顿下来,断了,嘣嗒一声,就像是断开的拱桥,长桥分成两段,河的对岸,那边的人过不来,这边的人过不去。
他思绪再凝聚不起来,他放下笔,他站起来,站在玻璃窗前,看着窗外,他好像看到一副熟悉的面孔,那像是自己的脸,又好像是另一个人,他发现他们穿的衣服不对,自己是睡衣,而窗外的人西装革履,他脑子有点混乱,他走过去,伸手触碰窗上的身影,可那人一顿,他退了,他往后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关泽予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影子,还是窗外真的有人,外面就是草坪,人站在外面,确实能看得通透,可那人,跟自己长得像,但是自己穿着睡衣,而玻璃窗上的人是西装革履,关泽予眨了眨眼,他脑子里混乱的响着闹哄哄的声音,有的说,他傻了,有的说,他疯了,有的说,他无药可救了……
关泽予把窗户砸了,他搬起凳子砸向窗户。
窗户被打了好久,它开始出现裂痕,他发神经似的猛砸了一阵,慢慢的就冷静下来了,他扔下凳子,惊慌的后退,他一步步的退开,他退到墙壁,他慌乱的逃出了书房,他走到客厅里,环顾着空荡荡的客厅,这就像是一座死城,不,是地狱,这里关着他,他就要死在这里。
他躲在墙角里,他坐在地板上,眼神呆滞的坐着,就像是傻了一般。
蓝政庭晚上十点回家,他找不到爱人,他看到书房的玻璃裂开了,他看到地上凌乱歪倒着的凳子,他惊慌的喊着泽予,泽予你在哪里,他找遍了家里所有地方,他看不到在吧台里面的角落里,坐在那旮旯角落里的男人,他目光呆滞着,他垂视着地板,目光毫无焦距。
蓝政庭打电话给原曲凡,他说,“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原曲凡一惊,“没有啊,他没有联系我?”
蓝政庭再打电话问关依琳,他到这一刻才明白,如果关泽予真的消失,绝对不会有人知道。
蓝政庭慌乱的在客厅里找,当听到一声异动,他看向吧台,他心跳加速,他慢慢的走过去,心不由控制的抽搐着,像是要冲出心口,喉咙。
“泽予,泽予,你在那里吗?”
蓝政庭慢慢的走过去,他看到满地的酒液,他快一步跨过去,他看到里躲在吧台里边的爱人,他坐在地板上,他身边碎了几个酒瓶,满地躺着酒水,他毫无知觉的坐着,任由酒水浸湿他的衣服。
蓝政庭手机掉到地上,关泽予手中握着玻璃碎片,他毫无知觉,他好像没有痛感,血从他指缝间溢出来,淌出来,他浴衣上染了血,他毫无反应的看着地面,蓝政庭哭出来,他问,“泽予,你怎么了,你在做什么呀?你要做什么?”
蓝政庭把碎片取出来,关泽予握得很紧,他抬起视线,看着跪在面前的男人,他看着西装革履的男人,他跪在自己的面前,他惊慌失措的脸上,他哽着声音问,“你在做什么?”
关泽予说,“我刚才在书房里,看到了一个和我一样的人。”
蓝政庭一惊,他惊震的看着爱人,“泽予,不会的,你看错了,你看着我,我爱你,你不要这样,好吗?”
关泽予坚持说,“我看到了一个人,他穿着黑色西装,他和我长得一样。”
蓝政庭抱着坚持说胡话的爱人,他说,“泽予,不要这样,你别这样。”
关泽予喃喃的说,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你不相信我?
蓝政庭包扎着流血的伤口,他头痛,心痛,他低头小心的包扎,关泽予问,“你不相信我?”
蓝政庭双手颤抖,关泽予说,“你不相信我?”
蓝政庭把人抱住,他说,“我信,我信。”
他口是心非的说话,他在心里说,关泽予,你是不是要疯了?
关泽予沉默了好久,等进卧室睡觉,他躺在床上,他说,“蓝政庭,如果我傻了,我疯了,你还会陪着我吗?”
蓝政庭喉咙里塞着,他说不出话。
他想说,我会陪着你,可他说不出来。
关泽予说,我明白了。
他在心里说,我明白了。
蓝政庭靠过去,他把人抱在怀里。
他说,“睡吧,很晚了。”
关泽予闭上眼睛。
他在想,有没有人会爱一个傻子,爱一个疯子,他会全心全意的付出,不求回报,还承受着别人的异样的目光?
没有,世上没有这样的人。
关泽予,你也不例外。
他闭上眼睛,又慢慢的睁开眼睛,他看着天花板好久好久,他拿开身上的手,慢慢的,轻轻地拿开身上的手,远离身边的怀抱,他头也不回,他下床,像是梦游的人,一步一步走出房间,走出卧室,离开庐园。
蓝政庭睁开眼睛,他跟随出去,他看着爱人换上衣服,他挑了很久,一件白色的衬衫,一套西装,还有一条领带。
关泽予穿上衣服,戴上手表,他站在客厅里,站着,转头看着墙上的的装饰画,那两颗相守在荒凉里的树,他转头看向厨房,他转头看向鱼缸里的两尾游弋不停的小鱼,他转头,看着楼梯,再看着楼上,看不到卧室,他收回了目光。
当提起脚步,他踏出门口。
他想趁着自己还没有傻掉之前,走到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等着自己慢慢变傻,变痴呆,或者疯得谁也不认识。
蓝政庭偷偷跟在后面,当看到爱人上车,他启动车子,就此离开庐园。
关泽予曾问,“政庭,你会后悔,后悔爱上我吗?”
他说,“我这人缺点很多,又不懂浪漫,还不会做好吃的,而且性格偏执。”
他说,“政庭,我爱你。”
“我就想要你,我只要你。”
他说,“政庭,陪着我好不好?”
他说,“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算放弃冠鹰,我也愿意。”
他说,“你是我的一切……”
作者有话要说:
☆、第139章 惊惶
蓝政庭跟在那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后面,他们开车在深夜里,他不停的打电话。
关泽予开车在路上,他不知终点在哪里,时而分散时而凝滞的思维,就像泥浆,糊成一团,混乱不堪。
蓝政庭慌了,他打电话给原曲凡,他说,“泽予偷偷开车出去。”
原曲凡困意重重,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完全清醒了,穿着睡衣,他跑去车库,急着开车出去。
蓝政庭追上去,他想加快速度,而前面的车子,也在加快。
关泽予握着方向盘,他脑海里响着,他是傻子……
当沿着公路行驶,笔直的延伸着,蓝政庭定位手机,发给原曲凡,他加速前进,在看到那辆劳斯莱斯靠向公路的边沿,蓝政庭踩住油门,他擦过去,将倾斜下去的车子撞住,他喊,泽予!
关泽予一惊,他打转方向盘,可是突然间就乱了,他的车子滑向另一边,他本来是要减速的,但是脚上不小心踩到了油门,车子擦向公路的里边,蓝政庭见状,他要冲上去拦住车子,他怕车子翻过去。
他们不知道,他们仅仅是人,不是车子,不是机器,没有那么大的控制力,所以,两辆车子互相撞到一起,关泽予一震,他头部撞到方向盘上,蓝政庭一惊,他的车子翻起来,当车子翻倒在公路上,关泽予的车子侧翻,蓝政庭的车子撞上一边的护栏上。
关泽予头痛,他叫,政庭?
蓝政庭在车头里,他说,“泽予。”
两人头破血流。
关泽予爬出车外,蓝政庭卡在车里,他不停的喊,泽予……
他想说,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陪着你,世上就只有一个你,我已经没有心情再去爱谁,我这个人也很偏执,可是不曾对你说。
昨晚回家,蓝重祥说,“你现在知道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不容易了吧,恋爱是一回事,在一起生活是一回事,更何况,你们是男人。”
蓝政庭说,“爸,我爱他,真的很爱。”
蓝重祥说,“那如果他真的变傻了呢,你还会陪着他吗?人心易变,尤其是爱情,它会跟随着时间而改变。”
蓝政庭说,“不管他是疯了,傻了,我只想陪着他,直到死。”
蓝政庭说,“爸,我一直不明白什么是爱,我以为那是心痛的感觉,以为是想念的感觉,以为是看到他和别人笑的时候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他想了很久,忽然之间,就明白了,爱,其实真正的感觉是不管自己所爱的人变成什么样子,自己都舍不得离开他,是的,舍不得,那不是愧疚的守着对方。
蓝重祥说,“那么,你就好好的跟他谈谈,我问了一位老中医,他见多识广,就泽予目前的状况其实是神智闭塞,这和抑郁症相似,但又不尽同,他会听取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他会心生怀疑,他怀疑自己会不会变成这样的人,慢慢的他心里会形成那样的认定,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其实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只要帮他走出来,他会好起来。”
蓝重祥说,“人心,才是最好的利用筹码,知道催眠术吗,知道诱导吗,人的神经很脆弱,也很强健,这要看他对什么事,他心里的致命弱点在哪里?”
蓝政庭听了很多,他说,“当年,别人谣传说你在外面对不起妈妈,你是怎么熬过来,爸,我记得你没有跟妈妈多解释,你只是抽出时间多陪着她,那时,妈妈还说你做贼心虚。”
蓝重祥脸上有了一点点慈祥的笑意,他说,“谣言止于智者,如果我当时听取别人的论调,我也会害怕,我只遵从心里的最真实想法,没有的事,越是争辩就越像有那么一回事,有些事,是不能争辩的。”
蓝政庭说,“可我无从寻找原因,我要找到原因才能让泽予恢复信心。”
蓝重祥说,“你觉得泽予现在是没有信心?”
“不是吗?”
蓝重祥摇摇头,“不,他是怕你离开他,你晕倒住院,他不求你回家,他就是给你选择,他等着你选择,至于他双手颤抖,想必是他心里在作怪,你说他让你离开的时候,他说没有感觉,那你问过他没有什么感觉了吗?”
蓝政庭细想了一下,“他说,他感觉不到对我的爱,他说,以前因为我做错,会心痛,然而那天,他说自己好像身上没有心了,就是控制不住难受,却没有痛感,他没有那种又痛又爱的感情,他怕自己变成个怪物。”
蓝重祥说,“那就对了,他以前也被人说成是无情无义,你见到他真的顺那些人的心意,变得无情无义,狠心狠绝了吗?”
蓝重祥说,一切都是他自我怀疑和否定,他思维涣散,他一边想着凝聚心里的想法,他想弄清楚问明白,可一边控制不住慌张,你该让他专心起来。
蓝政庭想起了昨晚看到桌面上的一幅画,画绘制很立体形象,而且建筑特别标新立异,他就看了一眼,他想,或许是因为爱人无法专注,他一边在想着自己是不是傻了,一边又想找回自己。
当努力的扯开身上的安全带,他爬出车窗,才出了半个身子,他看到爱人也从车上下来。
关泽予头上流血,他努力的站出来,他不停的喊,政庭,政庭,政庭!
蓝政庭笑了笑,好在他预先准备,他的车头里全部是枕头,他想,要真出事,会不会被撞得断手断脚,血肉模糊。
他身上没有大伤,就额头被剧烈的震颤撞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