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顿,立刻朝下看去。
黄色的眼睛消失不见了,下面虽然黑暗,但几个模糊地人影还是可以分辨得出来。
闷油瓶的手电筒发出昏黄的光线,此刻已经到达了断壁的另一端。
我哑然,想到之前在上山路上看到的黑影队伍……
难道自己出现了幻觉?
—————————————————讨厌黄色眼睛生物的分割线——————————————
接下来的路途还是比较顺利的,但因为我一直为自己的幻视而苦恼,所以他们往哪走、在说些什么,我都没有去注意。
只觉得面前总是黑暗暗的,不管怎么朝前挪步,都没有个尽头。
除了我以外的其他人,似乎都成了只会晃动的黑影,只有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我才能分清他们是谁。
胸口的那块玉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一直在发热,烙得胸口很是难受。
可是我并没有把它取下来收进包里的想法。
就这么浑浑噩噩地一直往前,突然不知为什么,大家都停下来了。
我回过神,发现我们仍旧是处在甬道之中,只是这甬道不再向下,而是形成了平行的角度。
阿瓜和胖子正在说些什么,而闷油瓶正在打量周围的石壁。
……
石壁?
我心中一凛,左右一看,还真是石壁。
不知道什么时候土壁已经消失了,而现在的甬道比之前的宽了三四倍有余。
阿瓜和胖子的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听上去像是在争吵什么。
我皱了皱眉头,心想你们俩兄弟有什么话大白天的不好说,非要下地吵。
突然胖子扬起手,给了阿瓜一个爆栗,阿瓜往后一个踉跄,直直摔到我身上。
本来我就神智不大清醒,这一下把我撞得个七荤八素的,两个人一起栽倒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突然,这个空旷的石壁墓道中,传来喀拉喀拉的声音……
怎么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启动了?
“喂。”
我推了一下还压在我身上的阿瓜:
“怎么回事?”
阿瓜没有回答我,只是脸色一变。
不等我继续发问,就觉得头顶扫过一阵风。
抬头,发现两边的石壁居然开了黑漆漆的口子。
我还愣着,突然一个力道扯住我的领子向后一拖,而阿瓜也一个打滚翻到我身边。
回过神,发现刚才我和阿瓜摔着的地方,已经长满了石刺。
如果刚才没来得及躲开,我现在身上八成已经被戳出几十个窟窿了,不禁冷汗涟涟。
回头,看见是黑眼镜,他打了个手势,让我们跟着他往后撤。
这种时候一刻也马虎不得,一走神就会被戳成马蜂窝。
我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忙站起身。
还没站稳,被后面一股力道猛地扑倒。
我再次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回过头,看见就在我刚才站着的地方,又凸起一片的石刺。
这次救了我的是闷油瓶,他迅速起身,用单手把我架起。
这小子力气还是这么大,我暗想。
而我还没站稳,却被这小子又猛的一推,我直直往后飞出去,重重撞在地上。
我操!
当我是沙包啊?!
又推又撞的还连续这么多下!没被刺死也摔死了!
正在我还在骂娘的时候,一声巨响。
我抬起头,原本我和闷油瓶所站的地方多出了一面巨大的石墙,把甬道堵得严严实实,没有丝毫的空隙。
顿时脑子嗡地一响。
这家伙!
把我推了过来,他自己呢?!
不会被压成肉饼了吧?!
顾不上自己摔得鼻青脸肿,也顾不得那石刺会不会再突起,我冲到石壁前,狠狠敲打着石壁:
“张起灵——?!喂!你没事吧?!”
甬道里回荡着我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歇斯底里,很是怪异。
石壁那头没有回音。
我心里一凉,心想不会的,那家伙的身手那么好,怎么会被块石头压死,传出去都丢死人了。
正准备再喊几声,突然一只手捂住我的嘴。
我吓了一跳,转身看见是黑眼镜。
这黑瞎子一脸无奈地看着我:
“别喊了,这石块这么厚,他们那边听不见的。他没事。”
原来闷油瓶在把我往前推的刹那,借助推我的那股劲自己就朝后翻出去了,根本不会被那石壁压到。
我松了口气,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表现实在是太丢脸,讪笑着往后退了几步,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自从过了那断崖后,就是闷油瓶打头朝前走,胖子和阿瓜跟在后头,接着是我、黑眼镜。
而刚才那一连串事故发生后,我和阿瓜、黑眼镜被困在了前段甬道,就是我们刚才已经经过了的地方。
而闷油瓶和胖子被隔在了另外一边。
自从那巨大的石壁落下后,地上的石刺就没有再出现。
我觉得很纳闷,为什么这边要多出一块石壁?有什么目的吗?
黑眼镜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突然对着石壁笑出了声。
我一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来石壁上开了几个通风口大小的黑口子,宽度正好够一个成年人爬进去。
我想起刚才的场景,这几个口子在石壁机关发动前就已经打开了。
幸好胖子被困在另一边还有路走,不然让他钻这几个口子,他肯定进不去。
“又来了……”
在一边不声不响的阿瓜突然叹了口气:
“这鬼地方,试图把队伍给分开。”
————————————————————不要不要不要和小闷分开啊的分割线——————————————
我和黑眼镜听到这话都是一愣,转身看着呆在一旁的阿瓜。
呆瓜看着我们,毫无表情地指了指那几个黑漆漆的洞口:
“上次我们下到这里来时也是一样,不知道是谁触动了机关,这石块就砸下来了。”
“目的是什么?”
我皱着眉头问他。
“我不知道,”
阿瓜摇头:
“上一次我是被阻隔在另一边的,怎么喊这里都没有回应,我们就只好往前走了。而这一边的人……”
听他的语调,我暗叫不妙。
“这一边的人就不知道了……他们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看了看那几个通风洞口,再看了看来时的路。
心里权衡着到底要怎么办,听阿瓜的说法,进那黑洞口就是九死一生。
看那黑漆漆的模样,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说不定爬到一半脑袋就掉了。
可是让我现在就回去,实在有点不甘心,到时候肯定会被胖子活活笑死。
阿瓜扫了我和黑眼镜一眼,率先爬进了一个黑洞口。
黑眼镜看了看他,又回头看了看我,耸耸肩,跟着阿瓜爬了进去。
突然想起闷油瓶冷冷的眼神,还有那该死的直板板的音调:
“给我一个你非下去不可的理由。”
……
我攀住通风口,有点狼狈地翻了进去。
小的时候看过一本书,讲的是一对姐弟俩随调职的父亲搬迁到一个新的小镇。
刚到新家,姐弟俩就决定去新学校看看。
到了学校才发现,学校周末是不开放的,因为这个小镇曾经被火山淹没过,当时在这所学校里上课的孩子无一幸免。
所以,没到周末,这些死去的孩子都会从墓地里爬出来,回到学校上课。
没有经验的姐弟被僵尸包围了,最后他们俩试图从厕所上面的通风口逃走。
故事到了最后,突然给出了两个选项:
直直朝前爬,请翻到172面。
朝右爬,请继续往下看。
我选择了朝右爬,结果那姐姐的头就被不知名的东西给砍掉了,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那个故事,或者说那个选项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极大的阴影。
所以我从来就避免爬通风口、下水道之类的地方。
在黑暗的墓道里,我摸索地朝前爬去,而脑袋里全是那小说里姐姐的头落在地上发出的啪的一声,啪的一声……
“啪!”
前方传来这短促的声响。
我一惊,急忙出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有光亮了。
是黑眼镜,他打开了探照灯,朝前方照去。
阿瓜似乎踩到了什么动物的骨架,发出了喀拉喀拉的声音。
————————————————觉得那骨架是姐姐的头骨的邪恶分割线————————————
黑眼镜把灯放在原地,朝前爬了两步,把地上的骨头拾了起来。
骨头分布得很散,一看就知道不是自然风化的。
果然,黑眼镜的脸色变了,他说:
“有被啃噬过的痕迹。”
我和阿瓜皆是一惊,我忙问:
“可是人骨?”
黑眼镜摇摇头,道:
“不是,其实是不是都无关紧要,反正这地方很危险,我们得赶紧出去。”
几个人二话不说,熄了灯,默契地朝前爬去。
井然有序,却是加快了速度。
经过那片白骨时,我的四肢被硌得直发疼,身下的骨头也因我的重压而发出吱吱呀呀的摩擦声,在这道里回荡着,特别刺耳。
黑眼镜似乎已经爬出了很远,此刻转过头来给我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我一愣,便不再动弹。
我的身后,突然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像是羽翅的拍打声,刚开始声音不大,但是听得出在渐渐逼近。
黑眼镜身形明显一震,他往前推了一把阿瓜,朝我比了个跟上的手势:
“快!快跑——!”
我心里一慌,急忙撑起身,尽快往前冲,试图跟上他们的步子。
短短几十秒,我就能感觉身后的悉索声迅速地逼近。
“出口到了!!”
阿瓜的声音有点尖锐嘶哑,但此刻对我来说无疑是福音。
抬起头,果然,阿瓜和黑眼镜的身影都已经消失。
湿凉的空气迎面扑来,面前的出口似乎连接着一个很大的空地。
而我离出口也只剩下一臂之遥。
突然。
脖间似乎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所羁绊,狠狠的将我朝下拽去。
我措手不及,整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羽翅拍打的声音就在耳后,我已经能感受到一股风力吹起我的头发,通风道里也弥漫着强烈的腥气。
我还来不及反应,背上一阵剧痛,像是被利爪划过一般,疼得我差点没叫出声来。
居然能划破厚厚的登山服割到我的肉,后面不知道是什么凶禽在作怪。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