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加番外一篇《黑眼镜的来访》
    话说从皋亭山那斗里出来后,我和闷油瓶的关系就算正式确定下来了,虽然两个人都没有说破,但一切的发展都自然而然。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也不需要说“我们交往吧”或“我们在一起吧”才算给了对方正式的承诺。
    闷油瓶对身份这种东西更是毫不在意,他原本就居无定所四处漂泊,一个城市一般住不过半年。
    从斗里出来后他就直接住到了我石桥那头的出租房里,房子本来我一个人住刚好,加上了他就显得有些挤了,幸好我和他也不是讲究的人。
    每天点着昏黄的落地灯,看他慵懒地倒在沙发上看电视,有一种幸福满溢的感觉。
    住到一起后才发现闷油瓶这家伙其实有很多微妙的习惯。
    比如他在室内从来不穿拖鞋,喜欢赤着脚到处溜达。提醒了他n次都没有效果后,我只得在室内铺上地毯。
    他不喜欢暗色调和太噪杂的音乐,他对饮食不讲究,但如果饭菜可口他会很开心。
    他以前似乎不常看电影,所以那次和我一起看了一部《海上钢琴师》后,就整天窝在沙发上等着我给他放碟片。
    有时候要去看货或者王盟不在我得看店时,那小子可以自个在家里看上一整天的电影,饭都懒得吃。
    还有他似乎很讨厌猫,石桥这附近有不少野猫,经常会把居民区的阳台当做它们散步的必经之路。
    闷油瓶原本是很喜欢在阳台上打盹的,但自从他发现有野猫的兴趣和他一样后,他就没在阳台上呆超过十五分钟。
    说到打盹……对了,这家伙非常的嗜睡。
    以前和他不熟的时候,老以为这家伙的睡眠很浅,人很警醒。
    但后来我发现那是他处在危险环境里不得不采取的防御措施。
    要是能在正常的环境中放下心来睡觉,这家伙简直是睡得雷打不动。
    幸好他的睡相很安稳,呼吸也很轻,倒是没有给我造成任何不良影响。
    同居了一个多月,相处得很和睦。他甚至试着开始和我学做饭,当然……只是试着学。
    ……好吧。
    其实是有点不甘心的。
    我把切好的青椒扔进备用碗里,顺带看了一下客厅的时钟——差十分钟六点。
    闷油瓶那家伙从来没有说过:“我喜欢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之类的字眼。
    和他在一起也不过因为那时在斗里他抱着我抖了几下泄露了情绪让我发现他对我其实也是有情的。
    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到底有多喜欢我有没有我喜欢他那样深,我是完全不晓得的,却又……问不出口。
    唉。
    叹了口气,我开始打蛋,热锅,下油。
    今天提早关了店赶回家,闷油瓶那家伙窝在房内睡得正香。
    为了不吵醒他,我尽量轻手轻脚。
    计算了一下时间,开始处理鱿鱼和鲜虾。
    “唔……好香……”
    突然,闷油瓶探了个脑袋过来看看一边滚着龙骨玉米汤的锅子,再看看我手里的动作。
    见他模模糊糊的连眼睛都没睁开,我不禁皱皱眉头叫他去洗把脸。
    “不……”
    伸手环上我的腰,他把下巴搁在我的肩上,眼睛依旧半眯着:
    “嗯……我想吃……”
    “马上就好了,你去把碗筷摆起来。”
    我真怀疑这家伙有双重性格,怎么在人前人后的差异这么大啊!
    想想他在粽子血尸里叱咤风云冷冰冰华丽丽的模样,再看看他现在这副家猫德行!真是让人难以想象!
    “我想吃你。”
    话音未落,他突然一口咬住我的耳垂。
    我一惊,手里的东西全掉在案板上,脸顿时红得一塌糊涂:
    “喂!别闹了!”
    他不再说话,而是轻轻舔弄我的耳朵。
    几个月下来,我几个敏感点他知晓得一清二楚,很快身体就起了反应。
    “等一下……停、停下来……”
    我急急忙忙想阻止他,因为……
    门铃响了。
    他的动作一滞,立刻睁开双眼,瞬时变得清醒警觉。
    ……
    他变脸的速度……真是让我无语。
    他带着疑问的目光扫了我一眼,我一笑,脱开他的怀抱,在洗碗槽里冲了手便去开门。
    “小~天~真~!”
    黑眼镜手拿着一瓶香格里拉出现在门口,张开双臂准备拥抱我:
    “一个多月不见,有没有想我?”
    我笑脸相迎。
    黑眼镜这家伙中午打电话给我说办事路过杭州,晚上要来蹭顿饭。
    而且特别交代了不在外头吃,要吃我亲手下厨煮的东西。
    我这人独立得比较早,所以厨艺虽然不能说是登峰造极,却也能上得了台面,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过,没来得及告诉闷油瓶。
    一条腿突然横在我和黑眼镜中间,硬生生地阻断了正要朝我扑来的黑眼镜。
    黑眼镜刹住脚步,看着闷油瓶,突然嘴巴变成了o型。
    “你怎么在这里?!”
    黑眼镜的手直直指着闷油瓶的鼻子:
    “而且居然还穿着天真的睡衣!!给我脱下来!!”
    闷油瓶低头看了看他身上的浅蓝色的小熊睡衣,打了个哈欠:
    “这睡衣是我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
    “我买的!”
    我看着黑眼镜绽出笑:“很可爱对不对?”
    黑眼镜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突然他狠狠地抓住我的肩膀。
    小小的居民楼上爆出一个男子的吼声:
    “天真你要想清楚啊——!这种男人怎么可以托付?!你快点觉醒啊啊啊——!!”
    我帮黑眼镜盛了一碗汤,安抚他极度震撼的心灵还有被闷油瓶殴出一个凹面的侧脸。
    黑眼镜拿着筷子戳玉米,泄愤似的啃,边啃边用眼光凌迟闷油瓶;闷油瓶则拿着遥控器面无表情地看周星驰的无厘头喜剧。
    我陆续把菜端上桌,拿开瓶器开了黑眼镜带来的红酒。
    这顿饭吃得有些诡异,因为闷油瓶不出声我不敢出声黑眼镜则全是长吁短叹。
    他举着装了红酒的马克杯(我没买酒杯的说)和我说:
    “天真啊,我本来有好多话想和你说的,看来今晚都说不成了。”
    我收拾了桌子端上水果,拍着桌子让闷油瓶去洗碗,然后在黑眼镜旁边坐下。
    “有什么就说啊,怎么这么别扭。”
    黑眼镜望着天花板,突然抿了抿嘴: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是可以说的。”
    “哎?”
    我心不在焉地插了一个草莓塞嘴里:“什么事?”
    “张起灵那混蛋很早以前就对你图谋不轨了!”
    黑眼镜猛地一拍桌。
    我一口把嘴里的草莓给喷了出来,厨房则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
    “怎……怎么这么说。”
    我拍着胸口直喘。
    “那次在斗里你发高烧的时候,你们俩吵架的过程我全听见了,我说你也真是有够呆,哪有人会选那种时机告白啊……”
    我脸色一沉:
    “说重点。”
    “哎哎你别气,当然是那哑巴张不对了。后来你睡下去以后,我就一把把那小子拽着想帮你出气,你看我对你够哥们吧!”
    黑眼镜似乎喝多了,把马克杯往桌上重重一放:
    “谁知那家伙还嘴硬,最后我就说啊‘你不要他?ok,我要。’”
    我脸一阵红一阵白,厨房里洗碗的声音则大得有些离谱。
    “然后你知道那家伙做了什么吗?他居然打了我!!他还说‘好,你最好有这个自信别让他陷入任何危险的境地,否则他一旦出了意外,我一定会杀了你。’”
    我一怔,不禁扭头看厨房的方向。
    闷油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厨房门口,手里的菜刀直直指向黑眼镜。
    “天真我先告辞下次那小子不在记得打电话叫我……”
    黑眼镜突然拉开大门就闪了出去:
    “寂寞的时候也可以来找我,我随时奉陪喔!”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
    我呆呆地看着大门,问闷油瓶道:
    “你说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鬼知道。”
    闷油瓶转身回了厨房:“最好别再来了。”
    我哒哒哒地跟在他后面:
    “他刚才说的是不是真的?”
    闷油瓶背对着我,把碗收进消毒柜里:“什么是不是真的。”
    我笑得非常得意:
    “你脸红了。”
    “没有。”
    “脸红了!”
    “没有。”
    “就是红了!”
    “搬家吧。”
    “哎?”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这个话题。
    “找间你喜欢的宅子,买下来。”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里的温柔让我心跳加速。
    永远在一起。
    “好。”
    我笑着应道,上前拥住他。
    其实有时候感情真的不需要求证,他是否爱你,行动往往比言语更有权威。
    “对了。”
    他咬过一个我剥好皮递过去的红提,在沙发上伸了一个懒腰:
    “新家的住址……”
    “怎么?”
    “不要告诉他们,特别是那小子。”
    【原创】双镜(黑眼镜与阿单的cp,无水版)
    2010年3月4日。
    黑暗的城市。
    钢筋水泥林立起的灰色森林,在雨幕的冲刷下更显出一种死气沉沉的氛围,就像一只潜伏已久的巨大怪兽,张开了嘴准备吞噬一切。
    这场倾盆大雨多年未见,路上几乎没了行人。
    店门都因这城市不算良好的排水系统而不得不关闭,街道冷冷清清。
    路的尽头远远出现一个黑影。
    黑影渐渐放大……是一个人。
    他的步履不稳,像喝醉了酒一般踉踉跄跄,每迈出一步都像在挣扎。
    这个男子的头发因雨水而服帖在脸上,勾勒出的脸型轮廓俊美而优雅。
    一副黑色的墨镜遮盖了他的大部分容貌,即使这样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