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按照哑巴张的思维回路，肯定会把张小白干掉再回来找你。”
“张小白就在等着他送上门去。”我说着，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他不会那么傻吧。”
他会的。
我知道。
小花没有回话，从后视镜里他看着我的表情，似乎他知道我会消化掉这个事实。
“就算小哥去找张小白，他难道就能找到了吗？”我说道。
“你说过，张小白在等他送上门去，所以我们找不到张小白，哑巴却一定找得到。”小花看着我的脸色，“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让你心情崩溃，是在告诉你，我们如果能找到张小白，就能找到哑巴。”
“问一下那些去追张小白的人，有没有他的消息。”我对王盟说道。
王盟答应了一声开始联络，过了几分钟告诉我，人已经跟丢了。
“都是废物吗？”我忍不住的大吼了一声，“那么多人追一个人都能丢吗？”
“他肯定特意做过这方面的训练。”王盟说道，“之前他派出那三个人混到堂口的集会，咱们不是也一样没能追查到任何线索吗？”
“看看白瓷那边有没有消息吧。”我说道，不过这个时候我是没有抱任何希望的，白瓷会被张小白易容改扮，张小白肯定有办法保证他不会出现在当场戳穿自己的身份，而最稳妥的保证方法，就是死。
十五分钟后我得到了白瓷的死讯，他被人绞杀在自家后院里，平时喜欢养花的他，倒在自己的花架子下面，一击秒杀，倒是没有什么痛苦。
张小白。
我念叨着这个名字，或者说是称号，即使这个人现在根本无迹可寻，我也一定要找到他。
我确信这个时候我的表情很可怕，胖子伸出手安抚的拍着我的肩头，想让我平静下来，小花开着车，绕着长沙的街头转，王盟则继续安排其他人找寻张小白的踪迹。
我们就这样在外头晃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张小白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请人去警局调出了茶楼外面那条路上的录像，却发现闷油瓶最后跳到了一条非常偏僻的小胡同里，之后就再也查不到他究竟去了哪里。
我把那条胡同附近道路的录像都调出来看了一遍，因为担心小哥易容变装再离开，我甚至不止留意了男人，还关注了走在那条路上的每个女人，但是就像我想象的那样，我根本没找到任何一个看起来有可能是闷油瓶的人。
“他也不是刚刚穿越过来，肯定知道怎样躲开监控的。”小花对我说道，“至少这些录像里面没有出现张小白，说明他没有被抓住。”
我点了点头，其实有可能小哥在巷子里面出事，但是我不愿意去想这种可能性，相比之下，还是小哥偷偷跑了让我感觉舒服的多。
张小白那边，同样是以类似的方法消失，不管是我的人还是监控录像，都没有再发现他的影子。
把所有的监控录像翻来覆去看了好多遍之后，我终于认命的关上显示器，长叹一声倒在了沙发上。
“连跑路的方法都差不多。”胖子啧啧惊叹着，“张家人还真是训练有素。”
我没说话，一直在旁边陪着我们看的男人倒是试探着开了口：“吴老板，您查了这么多录像，是不是盘口出了什么事情？”
说话的这人姓许，是地方警局一个说话颇有分量的队长，吴家的盘口势力在长沙已经不容小视，跟他会有联络，也是当然的事情。
“没有大问题。”我说道，“就是跑了一个人而已。”
“什么样的人？”许队问道，“危险吗？”
“对老百姓不会有任何危险。”我说道，“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许队盯着我看了几秒钟，叹了口气：“吴老板可以保证这件事就好，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还是尽量避免。”
“我明白。”我说着站起身来，“许队，我们先走了。”
离开了局子，我们实在是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能查的信息全都查过了，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在警局耽误了一下午，天色也暗了，走出楼门的时候，我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雨，雨声里，烦乱之情更胜。
“回酒店去吧。”小花对我说道，“再找的话，恐怕也找不到什么东西了。”
我点了点头，即使我不情愿，可我得承认，小花说的对，我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我们回到酒店，没有人说话，套间里一片死寂，这样的环境，再加上落地窗外已经越来越大的雨，更让我的心情难受的不行。
小哥究竟在哪里。
小哥有没有危险。
这种时候，我为什么什么都做不了。
“我想出去走走。”我说道。
“这么大的雨，你别出去了。”小花说道。
“让他去吧。”胖子说道，“不然天真心里要难受死了。”
小花深深看了胖子一眼，走到我的面前，往我手里塞了把伞，双手扶着我的肩膀：“早点回来。”
我失魂落魄的下了楼径直走到雨幕里，没有撑伞，不想撑伞，瓢泼大雨一下将我的衣服完全打湿，冰冷的雨丝顺着衣领灌进来，我站在路边的巷口，凝视着雨中的城市，想哭，又想笑。
对我来说长沙有时繁华，有时市侩，有时残忍，却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寂寞。
到底在哪里啊。
我无助的靠在墙上，抬着头，雨疯狂般落在我的脸上，水恣肆横流，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排遣内心的无可奈何。
这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起初我以为是幻觉，可是很快我就发现，不是幻觉，巷子里面确实有个声音在喊着“吴老板”。
小哥？
我立刻意识到不是，小哥不会这么喊我，确认这件事情之后我甚至懒得去看究竟是谁在叫我，可是那人却锲而不舍，我想想这么大的雨，他也不容易，就还是转过头去，而在我看到那人的一瞬间，我一个激灵站直了身子。
站在我面前的人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明黄色雨衣，雨水同样把她浇的精湿，她看上去很瘦，水淋淋的刘海贴在脸上，刘海之间，好看的眼睛凝视着我，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忧郁神色。
是张然。
【一八四】
说实在的，我现在没有什么跟张然说话的心情，但是她既然都到这里来找我了，我总不能不理她。
“有事？”我淡淡的问了一句。
张然稍微笑了一下：“吴老板，你是不是很恨我。”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说道，“你要是没别的事情，我就回去了。”
“我……我可以告诉你，去哪里找他。”张然说道。
我呆呆看着张然，感觉她似乎不是在说话，而是在歌唱世界上最美妙的仙乐。
“你不要拿这种事来骗我。”我说道。
“我何必要骗你？”张然苦笑了一下，“我会出现在这儿，你就应该知道，我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撑起了伞，短暂的梳理了一下思绪，张然似乎是好意，但是她真的是好意吗？之前我们对她不加怀疑的时候，她把我们的信息全部给了张小白，很明显她是张小白的人，她出现在这里，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还是张小白的授意，我完全没有办法确定。
“为什么要告诉我？”我问道。
听到我的问话，张然又淡淡的笑了一下，这一次她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凄楚，这样的表情正常人都会感到有些怜惜，但我还是不为所动，毕竟这个女人已经骗过我一次了，我不会傻兮兮的再上当第二次。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张然开口道。
我没有说话，只要开口我一定会讽刺她，可是我又觉得那样做很掉价。
“我虽然姓张，但我其实不是所谓的‘张家人’。”张然说道，“我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男人而已。”
我愣了一下：“你说的是……”
“清彦。”张然说道。
听到这两个字我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大概这就是张小白的本名。
我不由觉得有点好笑，真是好狗血的剧情啊。
“所以你是想说，你只是因为喜欢他办事？可是我看你做事的手法，可不像是一个普通女大学生。”我感觉自己的语气带着点讽刺。
“高一的时候我就已经认识他，到现在已经八年了。”张然说道，“第二年的时候我就开始跟着他做事，你应该也知道，七年时间，做很多事情都足够了。”
我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但是既然她想说，我也就听了下去。
“最开始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喜欢他，不光是因为他长得很帅，而且他学识非常渊博，又温柔体贴，对我很好。”张然说着，眼神有些惆怅，仿佛是真的回忆起了青涩时的岁月。
对于一个刚刚上高中，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而言，戴上面具的张小白或许真的是男神一样的存在，形象好气质佳，温柔博学又多金，具体的看看小花现在有多招女孩子喜欢也就可以窥见一斑。
“后来呢？”我问道，这种故事一定会有转折的。
“后来他就让我帮他做事。”张然笑了一下，“七年来，除了杀人之外，我基本上什么都做过了。”
“你如果不愿意，为什么不干脆离开他？”我问道，“美丽可爱的小女孩肯定是非常好用的棋子，但是对张小白那样的人来说，应该也不会是唯一的棋子吧。”
“可能女人就是这样矛盾，我知道他让我做的事情不对，有些甚至非常离谱的错了，可是我没有办法离开他，这倒不是因为爱情，那样说就太夸张了。”张然叹了口气，“一方面，我也算是知道他的一些事情，如果我真的逃跑，恐怕我会死，另一方面……现在流行比惨，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说这些话了，所以你就稍微听一下。”
“我从小父母离异，妈妈又生了一个弟弟，跟我的继父一起在美国生活，已经拿了绿卡，从初中起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我考上高中那年妈妈打了十万块钱给我，就再也没有跟我联系过，我那个时候很内向也没有什么朋友，如果没有清彦的话，也许八年前我就已经自杀了，八年来我带着这样的身份，当然是不可能再有什么真心朋友了，清彦就像是一棵大树，我就是缠绕在上面的藤蔓，即使现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从一开始他就是在利用我，可是现在如果我离开他的话，我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也什么都不是了。”
我有点说不出话来，可以想象得到，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在那样一个时候遇到张小白，对他会有多深的依赖。
人总是怕孤独的，虽然换做是我我未必会像张然这样，因为害怕孤独，而在自己怀有负罪感的情况下继续留在张小白身边，但她的做法倒也无可厚非。
“现在呢？既然你是这样想的，又为什么来找我？”我问道。
张然思索了一下说道：“也许是因为我从来没有真的被爱过，所以就很羡慕你们，清彦在那边设计了对付张起灵的陷阱，如果他去了真的有可能回不来……”
“在哪里，什么陷阱？”我截口打断了张然，冷静的思绪只因为这样一句话，就骤然慌乱起来。
“西郊的高速公路出口附近，有一个废弃的工厂，清彦会把张起灵引到那里，那地方已经布置好了各种爆炸物，张起灵只要进去，就会被炸的粉身碎骨。”张然说道。
我感觉脚下一软，赶紧扶住了墙，说出来的话感觉都不像自己的声音：“已经一天过去了，小哥用走的都已经走到工厂了。”
“那些东西的总控制器出了问题，清彦让我出来联系，我才有机会溜到这里，不过我最多也只能拖延两个小时而已。”张然笑了一下，“这是你最后的两个小时了，如果不抓紧，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我咬着牙，脑子飞快的转着。
该不该相信她？
如果是陷阱，我去西郊工厂就是去送人头，可如果不是陷阱，两个小时之后我就会后悔一辈子。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所以我也只能说这些了。”张然说道，“清彦本人会躲在西郊工厂附近的一个仓库里，至于究竟怎么做，还是要看你自己了。”
“诚实的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要帮我？”我看着她的眼睛。
“也许是因为想看有情人终成眷属。”张然淡淡笑了一下，“也许是……觉得自己作恶太多了，已经不想活下去了，可是清彦骗了我，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把他一起拉下水，他既然选择把我绑在身边，那我做鬼也不会让他分开。”
我凝视着张然，她含笑看着我，目光是看透生死的那种淡然，我向后退着出了巷子，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