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
    伏羲赋予了他新生,然后告诉他,去寻找这两样东西。
    即使只找到一样也没关系,因为这样那人便无法如愿。
    屠苏问,少恭想得到什么?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伏羲不答,只是给他看了一个场景。
    用镜像反应出来的画面。
    他看见他的半身,站在他从小长大的昆仑山山巅,广袖长衫,一派儒雅风度,却在进行着残忍的杀伐。
    他看见师尊倒在少恭脚下,血染红了师尊紫白色的衣衫。
    接着所有师xiong-di都被囚困在山谷之中,不得自由。
    再然后,是少恭拿起师兄的佩剑,一步一步朝他走过去。
    影像终止。
    屠苏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汹涌的杀意与愤怒,问:“这是什么?”
    “这是曾经。”高贵的神如此对他说。
    “我要怎么做?”
    “回到那个时候,在一切发生之前,杀死他。”
    “好。”
    至于海底的鲛人与龙,则是另外一个故事。
    每一代的鲛人,在传承王位时,都会让继任的王,和原来的王一起,待在祭祀的房间里,度过漫长的八十一天。
    到时间终止时,便只会有后来的王,走出来。
    没有人会问原来的王去了哪里。
    而事实上,那些人都死了。
    因为鲛人就是要把前一任的王杀死,才可以继承。
    不过,这一代却出现了意外。
    屠苏从伏羲那里听来的,是这样一个故事。
    未出过海的新任王,禁不住陆上的诱惑,化作人形去了岸上。
    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直到一个男人,带着赤鲛珠,杀了海中一条白龙,取其龙珠,修炼成妖之后,统率原来的鲛人军团,自封为神。
    鲛人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出海的年轻的王。
    男人带来了一具尸体,占据了鲛人的水底龙宫之后,把那具尸体放在中央密室里,一直守着。
    那具尸体,上身是一个女人模样。
    唯有那些被白龙放逐的鲛人内的原长老,对那具尸体,泪流。
    他们记得,那女人下半身的鱼尾,是原来那个王的。
    赤鲛已出,半边身体已除,那王必然已经死去。
    白龙,也只不过是一个夺宝杀人的掠夺者而已。
    屠苏问,既然赤鲛珠那么厉害,为何鲛人王依然被杀了?
    伏羲冷冷地嘲讽道:“再如何厉害,在最动情的一刻,被杀也是分毫之间。”
    屠苏这才恍然。
    据说男人是岸上一个贵族,他最爱的女人死去之后,他求仙问道,想救活她,却求而不得。这时却正好遇到鲛人王,识破了他的身份,于是步步算计,最后于床笫之间,动情之时,剖心取珠。
    但真相如何,又有谁说得清楚呢。
    或许这就是全部了吧。
    再说这番,屠苏与那白龙直接撞破穹顶,到了水上。
    而陵越被白龙一尾巴甩到墙上之后,跌落在地上,猛地吐了一口血。
    晴雪被昏在他边上。
    陵越运用灵力,猛地用内力把绳索震断,接着便赶紧过去把晴雪摇醒。
    晴雪睁开眼时,还反应了许久,茫然四顾了片刻,才对陵越问道:“陵越师兄,苏苏呢?”
    陵越回答:“他跟白龙打出去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晴雪刚想问白龙是谁,就看见水妖和鲛人涌了进来。
    “快起来。”陵越喝道。
    晴雪赶紧起来迎战。
    两人都没了兵器,赤手空拳地对付着。倒幸好是在水晶宫内,鲛人和水妖无法使用之前那种大规模的冰锥攻击,两人借着墙体和装饰物,也能勉强卸掉一些伤害。
    捉住几个小妖,问了两人佩剑与镰刀的所在之后,陵越与晴雪飞速过去寻找。
    陵越一边想着速战速决好去与屠苏回合,另一边却有些心里打鼓。
    他尤对当初的铁柱观与狼妖的那场战役记忆犹新,现在仔细想来,却觉得有些不对。那时屠苏尚且会让自己和晴雪先走,现在却把昏迷的晴雪和自己扔在底下。陵越想,或许是屠苏想要帮他们引开白龙好让他们得以脱身吧。
    陵越勉强压下了心里的那丝不安。
    再看水上,一人一龙正战得激烈,水面被灵力扫到,便立刻激起滚滚浪潮。
    白龙已经接近癫狂状态,血色弥漫的眼睛里,是被逼到绝境的疯狂。
    屠苏迫不得已与他纠缠上,无心恋战,却也不得脱身。
    他只想着早些抢到珠子便好,没想到这条龙在失去赤鲛珠之后如此暴怒,又或许是,他看到那个鲛人化为灰烬后才变得如此失控?
    一人一龙,屠苏竭尽全力,却还是渐渐落在了下风。
    因为一个无心应对,一个是至死方休。
    一个不想死,一个不要命。
    屠苏挥动焚寂,砍在咬来的龙首上。
    已经失去长琴仙灵之力的焚寂,只是在白色鳞片上激起了火星,却丝毫伤不到他。
    屠苏的心越来越焦急,这时视线却落在了手中的赤红珠子上面。
    不如,借它的力量?
    ☆、第七十九章玉石俱焚
    白龙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痛得无法呼吸。
    就在他看见鲛人化作灰烬的时候。
    他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不会再痛了的,却还是揪心地疼,疼得无法呼吸。
    他最后的寄托,没了。
    他要杀了他,把他撕成碎片!
    白龙张口咬住屠苏的右臂,用力撕扯他的血肉。
    屠苏被咬得痛极,奋力甩开却又被白龙吐出的灵力球攻击到胸膛,登时便感觉喉头一甜,在空中倒退数十丈。
    屠苏高举赤鲛珠,想起羲皇教的法子,念出咒诀,只见赤色光芒瞬间弥漫整个天空,白龙在红光里发出痛苦至极的嘶鸣。
    白龙渐渐萎顿了下去,鲜血自他口中漫溢出来。
    他痛得有些麻木,眼前却恍惚现出一个人的影子来。
    人身鱼尾。
    面容却是一片模糊。
    原来,他已经连他的样子都记不清楚了。
    他已经死了。
    白龙的眼睛里渗出大滴大滴的眼泪,将眼前的世界都染得一片迷蒙。
    唰。
    陵越与晴雪恰在这时冒出水面,看见这幅场景,心中已经是惊讶万分。
    “苏苏!”晴雪握紧好不容易找回的武器,高呼道。
    “屠苏。”陵越看了屠苏一眼,再看向那身上已经鲜血遍布,龙麟脱落,甚至有些地方还露出白骨的龙,眼睛里是万分的惊讶。
    这都是那赤鲛珠导致的。
    而那红芒还在吞噬着白龙的身体。
    屠苏怎么会这样残忍?
    陵越飞身到屠苏身旁,急迫道:“屠苏,你怎么了?”
    屠苏转过头来,朝他笑道:“师兄,我在除妖啊。”
    陵越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这绝对不是屠苏该说的话。
    晴雪的尖叫声在这时响起:“快躲!”
    却已经来不及了。
    陵越只来得及看见那白龙飞扑过来,一把抱住屠苏。
    接着,白龙的身体就那么在自己眼前爆开。
    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陵越失去了知觉。
    自爆。
    白龙这样做,无异于玉石俱焚。
    良久,海面上才平静了下来。
    却渐渐泛上来许多鲛人的尸体,想着应该就是被这爆炸误伤的。
    单单只是被误伤的,都能死去,那处在中间地带的屠苏呢?
    却见血雾弥漫的爆炸核心处,冒出白色的光芒来。
    而屠苏的凌空站着,丝毫无损。
    他环顾四周看了看,却没有看见陵越的身影。
    后来在海域里找到了昏迷的晴雪,而陵越仿佛凭空消失了一样,不见了踪影。
    悭臾带着陵越和少恭,在空中疾行。
    少恭坐在龙角旁边,照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人。
    悭臾很不爽,非常不爽。
    他的脑袋只能长琴坐,这小子为什么要待在他身上?
    悭臾显然是忘了,就在蓬莱之战结束后,他还曾经载着屠苏和晴雪离开过。
    然而应龙如此不爽,其实并不只是这个原因。
    那天他与长琴,去往那北域。
    在那冰室里不知道着了什么道,竟然差点就把长琴给……
    结果带着长琴飞离那鬼地方之后,自己就好了。
    然而看着被自己咬伤的长琴,悭臾心痛得要死。
    只好寻了药给他治伤。
    等长琴醒来之后……
    悭臾永远都忘不了那个时候长琴的表情,差点没把他直接用火烤了一样。
    真的不是他的错,谁让那地方那么古怪。
    后来长琴没好气地告诉他,那里恐怕是有某种东西,惑乱了心智。
    悭臾点头乖乖应是。
    但是长琴很久都不理他。
    悭臾知道这已经算是大发慈悲了。
    长琴没把自己那里切了算是好的了。
    于是悭臾那几天都被迫在那里晒了几天月亮,连钻进长琴衣服里睡觉的唯一的乐趣都被残忍剥夺。
    他对月长吟,想着长琴你现在怎么如此不温柔。
    结果很快就被扔出来的椅子砸脑袋。
    少恭在窗口怒喝:“吵什么吵,吵我睡觉。”
    悭臾立刻像狗一样啪啪甩起了尾巴。
    结果少恭怒摔窗子,转身一瘸一拐地回去睡觉去了。
    悭臾继续对月抒发愁绪。
    等少恭腿伤好了,他们便立刻赶往这里。
    没想到屠苏他们已经先来一步,他们来时正好救下重伤的陵越,便立刻脱离了战场。
    赤鲛珠应该已经被屠苏拿到手,但是没关系,他还有后招。
    少恭一边擦拭着陵越脸上的血迹一边想。
    ☆、第八十章彻骨寒意
    天墉城。
    门口排起了长队,又是招收新弟子的时候。
    陵川正招呼着,突然感觉手臂被师弟拍了拍。
    “陵川师兄,陵川师兄。”师弟喊道。
    “干什么,我正忙着呢。”陵川道。
    “不是啊,陵川师兄,你看新来的几个弟子,好像有几个眼熟的啊。”师弟指着队伍中的几个道。
    陵川一拍他脑袋,说:“眼熟你个鬼,赶紧干活去。”
    师弟被打了,只好作罢,去旁边帮忙了。
    陵川嘀咕道:“眼熟,我还眼熟呢,真是的。看谁都是熟人。”
    便又投入忙碌的招收之中。
    再说少恭这边。
    少恭寻了沿海附近一处山林,找了个僻静而隐蔽的山洞,收拾了一下,把陵越安置在里面。
    而悭臾则被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充当看门犬,阿呸,是看门龙。
    悭臾表示,他就算看门,也是最尊贵的看门的。
    少恭哪还有闲心管他,照看陵越都来不及。
    陵越受了伤,不轻。
    少恭帮他治疗了很久,许久才歇息。
    若自己没赶过来,这样的伤,不死也会影响他以后的修道之途。
    少恭耗费了许多修为,也有些疲惫,便在他身边直接睡下。
    半夜,忽觉身边的躯体冰冷异常。
    少恭立即便醒了,他探手去碰了碰陵越的额头。手被冻得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