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去哪里,不知要干些什么。
    他去了很多地方,看了东方的沧海奔腾,看了西方的群山延绵,看了漠北的暮雪苍苍,看了南海的日月昏沉。
    去了榣山,也去了衡山。
    在榣山水潭边弹一曲榣山,榣山音落,也没有那小黑蛇从水里钻出来看他。
    去衡山,又有雪狼出没,而狼群都很怕他。他去那时候居住的石洞里住了几天,后来又走了。
    无论去哪里,心总是空的,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想悭臾,也想巽芳,但更多的时候会想起那个人。
    悭臾是他最重要的朋友,是他仍是太子长琴时最珍贵的回忆。
    巽芳是他的光芒,在他最孤独绝望的时候对他伸出手,带他走过那最黑暗的一段路。
    而陵越,他不知道他对自己而言,究竟是什么。
    他的心很乱,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在为了对付伏羲而布下的种种布局中,他就不想把他卷进来。他应该按着他的路走下去,安稳做他的掌教,自己对他来说,只是个过客就好。他不想牵连他,分毫也不愿意。
    有个衣衫褴褛的小孩子推开门,走到他旁边,对他道:“大哥哥,行行好吧?”
    这时端酒的小二正好进来,看见那小孩连忙驱赶道:“臭乞丐,你怎么进来的,赶紧出去。”
    少恭抬手制止他,道:“不用了,把酒放下就好,我同他要说说话。”
    小二诧异地看了这衣着精致气质非凡的客人一眼,把酒放下之后退了出去。
    “我给你一锭银子,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可好?”
    小乞丐听到一锭银子,眼睛里面已经放出光来,连忙点头。
    “有一个仙人,他很喜欢弹琴,当他弹奏的时候,会有一条黑蛇,钻出水面来听他的乐曲……他喜欢上一个温婉善良的女子,后来这个女子成了他的妻子……”
    许久许久之后,他的故事已经到了最后阶段。
    “……他快要死了,于是他设计了很多很多的事情,来获得活下去的机会。就在他功败垂成之后,他遇到了一个人,一个对他很好的人……”少恭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轻柔,“那个人,对他真的很好,容忍他的脾气,在他孤独的时候抱着他安慰,把他的发带留着做纪念,一次一次想要让他回头,因为他不想看他手上染上更多血腥……”
    在那小乞丐期盼的眼神下,他继续道:“后来他的小黑蛇死了,他的妻子也不见了,然后他离开了……离开了那个爱着他的人,走了。”
    “为什么呀?”小乞丐是不能体会到他短短数言间的辛酸血泪的,所以他问这句话,仅仅只是随意问而已“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少恭自顾自地说着。他其实不在意听的人是贵族还是乞丐,他只是需要一个人,听他说自己的故事。
    “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软红千丈,山河万里,其实与那个人比起来,不值一提。”
    少恭给了那小乞丐一锭银子,抱起琴,拿着酒走了出去。
    小乞丐抱着银子在后面喊他,问:“哥哥,你要去哪里?”
    少恭回首对他道:“我走累了,要回家了。”
    接着他便直接这样遁绝了身影。
    小乞丐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只有怀里的银元宝还带着些许余温。
    天墉城。
    陵越掌教一个人走到了那山门前,站在那里眺望远方。
    这三年多来,每日来这里看看已经成为了他的一个习惯。
    风吹动他的衣袂,更给他增添一丝出尘意韵。
    昆仑山一如往常,云雾缭绕,远离尘世。
    看着也有些乏力。
    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时,突然听见背后传来一声熟悉至极的呼喊。
    “陵越……”
    陵越闻言,表情瞬间凝固,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他慢慢地转过身去,便看见那想了很久很久的人,就站在离他不足一丈远的地方,对他道。
    “陵越,我回来了。”
    ☆、第一百零四章缠绵不舍
    陵越站在那里,几乎要以为自己身陷梦中。
    少恭皱了皱眉。
    来不及反应,那紫衣的人突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他。
    少恭被抱了个满怀,别离这么久,那人抱他的力道不减反增。
    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颈侧。
    “……你……”少恭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心里有些难言的惊讶。
    下一刻,头被按住,那人的唇覆压了上来,用力至极。
    灼热的呼吸喷在自己脸上,少恭的眼睛因惊讶而大睁着,在看到他眼中那含着的泪时,还是停下了反抗的举动。
    “我在做梦么?”陵越放开他的唇,抚着他的脸,问。
    少恭伸手碰触他的手背,看着那张变得更加成熟的脸,道:“不,是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恍惚是在梦中一般,一切都像是梦一样。
    少恭嘴角的笑,少恭熟悉的面孔,少恭肌肤的温度,他都看到了抚摸到了,这一幕太美,美得让他怀疑这一幕是否真实。
    陵越突然弯下腰,下一刻少恭已经双脚离了地,被他横着抱了起来。
    少恭下意识便要跳下来,却听见上方传来男人一声沉闷的喝声:“别动。”
    于是他便没有再动,那人抱得紧,仿佛一抱住便再也不会放手。
    掌教抱着那黄衫男子,脚步如风,飞速地去了居所。
    恰值午时,一路上并未碰见太多人。
    普通些的弟子只来得及看见掌教那来去如风的身影,转瞬间眼前便没了人。
    像三年前那个晚上一样,抱着他踹开门,用脚关上门,一气呵成。
    当陵越的手扯下自己的腰带时少恭皱了皱眉,下一刻便又被那人吻住,按在门上,这一次温柔得紧,先含着唇细细舔吻,再撬开牙关去找寻少恭的舌。
    他的手紧紧按着自己的肩,可少恭却感觉到了他动作里的些许颤抖。
    你在害怕……
    害怕什么,怕我离开么?
    鼻翼间萦绕着的是独属于少恭身上的气息,熟悉的让他每一寸肌肤都兴奋了起来。
    纠缠在一起的舌,交织在一起的气息,如同一壶酿好的酒,让身陷其中的人陷入了沉醉。
    对于少恭来说,这个吻是在唤醒他心中蛰伏的感情。对于陵越来说,这个吻是在确认着这个人的存在。
    一吻尽时,陵越就这样与他对视着,然后问他:“那日为何要离开?”
    少有的严肃的语气。
    少恭动了动唇,又抿住,最后才低声无奈回应道:“我那时候心里太乱。”看他皱眉,少恭解释道:“那时候我心里急迫,他们走了,我几近崩溃,虽然对你有情,又如何能轻易放下?”
    对你有情。
    陵越心里早已乐得忘乎所以,却还是板着一张脸,问:“所以你就一走了之?”
    少恭点头。
    “你就没有顾及过我么?”陵越掐在他肩上的手的力气不知不觉就重了几分,“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少恭斟酌着,吐出一句:“我会回来,因为你在这里。”
    这句话恰如春风吹散的飞扬的落花,坠在心湖里,激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陵越再也掩饰不住,笑了起来。
    “你这个骗子。”陵越骂道,眼里却是快要溢出来的笑意。
    衣衫褪了下去,落在地上,一件接着一件。
    一路走过去,一路脱。
    到最后身上已经是不着寸缕。
    幔帐被放了下来。
    帐内传来细碎的声响,还有些磕碰的声音。
    再去看时,掌教已经将少恭压在了身下。
    少恭抬手去推他,道:“这次换我来。”
    陵越用下方某斗志昂扬的部位顶了顶他的腿侧,道:“你知道怎么弄么?”
    少恭想了想,再看了看身上那人肌肉均匀健壮有力的身体,视线下移到那人与自己一样的部位上,嘴角抽了抽,还是点了头。
    他人世千载流离,见的比这人多了不知道多少,男子间的事,虽不曾亲身实践,却也着实听闻了不少。
    陵越看他点头,却还是没有放手,只伸手覆在他那同样精神抖擞的xiong-di上,笑道:“就算知道,却还是得我来。”
    “凭什么?”少恭反驳道。
    陵越凑过去亲吻了他的唇角,道:“我会让你记忆深刻的。”
    “胡说,那一次明明……”少恭话说到一半又住了嘴,想到那一夜之后自己起床时的状况,便觉得头都大了。且不说那日是如何狼狈离开天墉城,光是离开之后,身体都难受了好久。
    陵越看他半截话断在了喉头,其实已经猜到了大概,便伸手去那床头翻找了会儿,不一会儿便拿了个盒子过来。
    “这是什么?”少恭的目光在那盒子上面逡巡。
    “一种脂膏,可以防止伤到你。”陵越打开盒子在那里面弄了些膏体出来,往自己的分|身上面抹去。
    “你从哪里寻的这不正经的东西……呃。”少恭被他突然的进入弄得失了声。
    陵越将他的腿折着往胸前压,一边用力挺腰进出着,一边道:“山下买的。”
    “少恭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问:“你不是……说……唔,以为我不会,不会回来了么?那你……呃……轻点……这东西买着干什么?”
    陵越掐住他精瘦的腰,继续着这深深浅浅的抽|送,道:“想你时,自己……用来,解决……”
    “枉为清修之人!”少恭被顶得厉害,怒道。
    “该怪你。”陵越笑了笑,抱着他换了个姿势,继续。
    外头的太阳渐渐西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时间,还很长。
    ☆、第一百零五章允君不离
    日暮时分,那床上的动静才停了下来。
    自那幔帐处伸出一只手,撩开那帐子,正是陵越。
    不一会儿房间里的烛火便被点亮。
    再掀开幔帐时,一眼便看见那人露在外面的肩膀和纤长的手臂。
    陵越爬上床去,钻到被子里,帮他把被子盖好。
    少恭已经累极了,只想好好睡一下。迷糊着睁开眼睛看了看陵越一眼,道:“怎么还不睡?”因为之前的事,他的声音里还带着沙哑,以及一丝缱绻。
    “我还不困,你先睡吧。”陵越伸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顶。
    少恭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不一会儿呼吸便进入了平稳的状态。
    半夜少恭醒来了一次,一睁开眼便看见陵越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少恭抬起没什么力气的手,揽紧了陵越的腰,往他旁边钻了钻,道:“快睡。”
    陵越在他额头上亲了亲,说,好。
    待到翌日被过于刺眼的阳光唤醒时,少恭擦了擦眼睛,便看见那人顶着眼睛下面厚厚的阴影,依然在看着自己。
    “你……一夜未睡?”少恭问。
    陵越在他灼灼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真当自己是铁打的不成?怎么不睡?”少恭的脸上有了些许怒意,但很快陵越的回答便让他气消得无影无踪。
    “怕睡着了再醒来时,你就不见了。”
    少恭被这一句话戳中心房,半天不语。
    “我不会走的。”少恭凑过去吻他的唇,带着些怜惜,和小心翼翼。
    陵越叹了口气。
    少恭心中不忍,知道他怨自己那时候不告而别,一别三年,也知道他忐忑不安怕自己再离开,终归是自己那时候出走伤了他。
    脑海中突然有一道灵光闪过,少恭抬手对那床帐外一指,接着外衣便飘飘然朝床上飞来,落到了他手里。
    陵越不解地看着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