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站着的彦明帮腔道:“阿鲤,你不过去看看真是很可惜呢,错过了很多美妙的事情哦。”
    “唔,再说吧。”跟我熟的人都知道,让我无缘无故在早上10点前起床的,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结果第二天一早上,天还蒙亮,房门就给敲得砰砰作响。我正梦到游戏最后攻关,即将胜利时美梦给无情地瓦解,这让我一团馄饨的大脑出离地愤怒,大喝了一声。外头停了一下,才听彦明细声细气地说:“……阿鲤,吃早餐了。”
    吃完早餐,接着出行,目的地正是拉布尔广场。
    彦明的专驾是那只八匹两冀天马拉着的豪华马车。我前前后后溜了一圈,想起这玩意儿我还没有。磨蹭了一会儿才坐上去,拜尔德拿出一只黑色玻璃片的眼镜让我戴上,见我诧异,说:“呆会儿马车飞上半空时,戴上它往外面望,依旧会是平地的样子。这是殿下特地关照过放在这里,少爷乘坐时可以用到。”
    奈落一大早便出门了,连早餐都没有跟我们一起用。可在他不在的时候,依旧记得我惧高这件事情,这让我心情大好。
    彦明说:“父亲对阿鲤真是疼爱。”拜尔德拍了拍他的肩头,我很衿持地微笑了一下,伸长脖子把戴着眼镜的脑袋撂在彦明面前,用力地晃了几下,才作罢。
    背着彦明的时候,我对拜尔德抱怨,彦明他是不是有病,大清早非得让我起床跟他一块去拉布尔广场。拜尔德说:“早上的拉布尔广场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少爷就没有好奇过吗?”
    我奇怪道:“有什么好好奇的?”在地球这个时间差不多是一群大妈大爷甩膀子打太极扭秧歌的时候,我想大概也不离差了。拜尔德叹了口气,说:“少爷,你太粗心了。早晨是法道会一天的开始,殿下每一天在这个时候都会在公众面前露面一次,点燃神火引来圣水,接受民众的拥戴。每隔三天,还会对自七色九重门晋级的成绩优异者进行颁奖,今天刚好是颁奖的日子。”
    我有些心虚。
    不知不觉在官邸也生活了十多天了,估计往后还要一起生活下去。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了解奈落或者是彦明的生活,是不是太自私了?
    对于了解彦明,目前还没有兴趣,如果对象是奈落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没睡饱壳子有点坏了,竟觉得有点跃跃欲试。
    拜尔德对我说,彦明每天都要参加早上的典礼才匆忙赶回学校。我诧异道:“他不是住校么?”拜尔德说,是啊,从修斯学院过来还要一段时间,想必这孩子每天早上要很早就起床准备了。今天为了叫你起床,想来天没亮就开始挣腾了。我结巴道:“又没人让他这么做……不会是殿下、嗯,父亲昨晚开口说了那句话,就硬扯着我吧?”
    拜尔德叹道:“少爷,就孝顺父亲一条,你确实及不上彦明少爷。”
    我不吭声了。为什么拜尔德不觉得,过份崇拜父亲也是一种病呢?也不知道奈落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开口让我去广场?该不会是给彦明膜拜惯了,要以彦明的标准来要求我吧?那还不如直接跟我脱离父子关系好了!
    他们说得没错,广场确实很热闹。四处尽是蠕动人头,空中大型的回音壁上播着各晋级者的一些花絮,每期这个时候,总会出现一些话题人物。下面各自站着大批欣赏讨论的民众,除了部分形貌有些怪异,乍一看去,和地球上的情形差不了多少。
    我们到的时候四处已经笼罩着一层金色簿簿的曙光。刚一下车,四面八方传来各种各样的眼光。显然很多人都认识彦明,他一下车就有很多人围了上来。不可避免又把注意力移到我的身上,根本不用彦明介绍,他们就喳呼着,这就是二殿下了。
    嗯……殿下这个称呼,真是让人两耳一阵清新。
    不得不佩服彦明,他确实天生是一块擅交际的料子,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应对彬彬有礼。而我却浑身不自在。
    一个大胸脯女人还动手动脚捏了我的脸颊一下,一边用可怕的火鸡嗓叫道:“天啦,二殿下在害羞吗?真是太可爱了!”我甩手,用力打在她的手背上,啪的一声响,场面一时僵住了。好得一个声音及时化解了尴尬:
    “颁奖典礼就要开始了,各位先生女士还要继续站在这里吗?”
    围拢的人群迅速散开,奈落就站在一旁。
    我发现,他一出现,整个广场的人都噤声了。
    彦明兴奋地过去抓着奈落的手吻了一下,二人耳语了二句。奈落随后将眼光投在我身上,我不太愿意在这里秀父子情深的戏码,只是在公众面前不能让他失面子,勉强过去碰了一下,他顺势搂住我的肩膀。
    虽然只有一下,足让我全身僵硬。
    “很早就起床了?”
    “嗯。”
    “早餐吃了吗?”
    “吃过了。”
    彦明在一旁眼巴巴地瞅着,奈落轻轻一笑,也搭了搭他的肩,说:“我们上去吧。”
    他一笑,眉眸弯弯。
    那一瞬,居然有个很齷龊的念头,这个老男人假如发起骚来,那魅力那必定无法可抵挡。
    每天傍晚的时候,点燃在第九重门正对着太阳的神火会随着落日而熄,缭绕过九重大山的圣河也随之干涸,直至第二天早晨,奈落施法,让它们恢复。
    据说,神火是海域地下岩层最深处的赤焰,是吸收了太阳能量衍生出来的东西,象征光明,会让看到的每一个人得到温暖和勇气;圣水则从极北天寒地冻之地引来的经年不会结冰的活泉,象征着最坚韧的力量,以及传承不熄的繁衍。
    能将这二个东西同时取来,挂在九重门上面的,整个海域也只一个奈落而以。
    这一个早上的情形,给了我无比的震憾。
    神火点燃,圣水重新流淌在圣河的一刻,万民高声拥呼。
    我站在神殿高处的瞭望台,看到奈落站在百万英尺外的天空,高不可攀的天神俯瞰着脚下万物,我不过是他底下的一颗尘粒。
    如此遥不可及,令人心生敬畏。
    彦明在旁边激动得脸都红了,双眼发出狂热的光芒,失态地抱着我问:“阿鲤,有没有觉得,这样的父亲,让人很自豪、很崇拜?”
    我没有应声。只知道当奈落在拥呼声中自高空飘旋而下时,我的整个心脏都□住了。
    018 一种叫辛一种叫酸
    入学申请厚厚的一摞,个人资料上面户籍登记需要介绍家庭成员及个人情况等,全部交给奈落代笔,我则专攻我的课程选择。
    奈落跟我说可以拿回房间慢慢考虑,看好了再做决定。我豪迈地一挥手,这点小事情怎值得劳神伤身?当下拿起笔,喜刷刷地一阵勾选。
    彦明像粒丧门钉一样立在旁边,边看边摇头,几次要制止。
    约摸他劳心的样子连拜尔德看着都肺疼,说:“少爷,整一片海域的事情说穿了都是由殿下操控着,区区一张入学申请,阿鲤少爷爱怎么来就怎么来。”
    彦明说:“可是……这关乎他的未来……”
    奈落说:“没关系,如果阿鲤到时发现选的课程不合适,再转课就可以了。”
    彦明困惑道:“父亲——你当时明明不是这样对我说的……”
    拜尔德笑道:“彦明少爷,你是家族的长子,殿下对你的要求自然不一样。”
    “喔!”彦明应了一下,双眼亮晶晶的。我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停下笔。
    奈落问彦明:“你的习题都做完了吗?”彦明立刻像个小学生一样站着,垂头说:“还没有……有几道习题不会做。父亲呆会有空,可以过来教我吗?”
    奈落点头:“好的。”
    这时我的心里只存二种滋味,一种叫辛一种叫酸,足足可酿一百斤酸辣白萝卜。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因为我不是他亲生儿子,就对我不抱任何期望?
    可是我偏偏要争气给他看!
    我把刚刚乱填一气的表单揉成一团丢掉,拜尔德老母鸡一样接住那团纸,惊讶道:“少爷,你为什么把它撕掉?”我淡淡地说,刚刚有个地方填错了。接着用最严肃的表情,郑重地摊开新的申请表。拜尔德在一旁看着,张大了嘴巴。
    填到一半,旁边的座位一陷。
    我一愣,稍转头,刚好对上二道拧起精致的眉。一绺金棕色头发随着主人的动作撩过我的鼻尖,我嗅到若有若无的发香。
    奈落微曲着手指,关节扣在表单上。
    “阿鲤,你选的这些,都是难度系数最高的,就是原本有一定基础的都未必敢选修这么难的课程,你确定要这么选吗?”
    “我、我、我……”我这是怎么了,从颈椎到尾椎的汗毛,正一根根以逆生长的方向炸起。
    奈落将落在表单上的眼光移到我的脸上,兴许是没听清我的嗫嚅,头又埋近了些,轻声问道:“嗯?”
    “我、可以、可以……”可以别坐这么近吗?
    可恶的手肘正抵在我的胳膊壁上,只要稍一动,便不能避免摩擦到……这让我握着笔的手尽是湿汗。
    “或者你刚刚没有看清楚?或者我再把建议给你说一次?”他不动声色想扯开我填了一半的表单,我不知道为什么,手指犯傻地扯住另一角,簿簿的纸片担不下拔河大任,嘶啦一声一分为二。我弹跳了一下,匆匆捞起一张空表,局促说:“你昨天给我的建议我没忘记……我想,我还是回房间好好想想再填好了。那么、那么再见!”
    我一头撞进洗漱室,猛泼了好一会水,一抬头,镜子里反射出一张令人羞愤的脸,正涨成一颗红柿子模样。
    最后敲定,我选主修攻击系,选修的内容参照奈落的建议和自己的兴趣选择了雷电、水、冥想等。拿过奈落填的档案,我特地翻看了一下,可是失望地发现家族成员那里只简单填了奈落二字,也是,大龙王奈落已经是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哪还需要额外的介绍说明?翻看到个人资料那里,我不禁又呆住了,奈落他连身高体重都给我填好了……那数字居然准确到0.1。
    可是他怎么知道的呢?
    我不敢去问他,更不敢给他发现,我对这样的小事如此在意。
    只是突然就想起了拉布尔广场那个早上,彦明对我吼的话:要坚信,我们的父亲无所不能;要相信,父亲是爱我们的!
    上学的前二日,奈落带我出去购买一把顺手的兵器。这几天我都尽量避开与他碰面的可能。一想到要与他独处就胆战心惊,连连表示让拜尔德陪我一起就可以了,可是他却没给我拒绝的机会,撩开着车门对我说:“阿鲤,你再磨磨蹭蹭,我就直接抱你过去了。”
    待我上了车,他又给我系好安全带,戴上眼镜,有一绺发丝粘在颊边,又动手给我拂开。做这些的时候,动作无比自然,真的是一个慈爱合格父亲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觉得很沮丧,还莫名其妙发了脾气,恶狠狠打了他的手背一下。
    他缩回手,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头让前面的拜尔德起程。车厢内骤然间空气有些停滞了。
    我偷偷打量他,他的眼光落在另一方向的窗外,两片唇瓣抿在一块,方才面上的笑容已经淡得几乎看不到。
    我记得不知道听谁说过的,别看大龙王如今锋芒尽敛的模样,毕竟是沙场血戮过来的战神,他的风度可以好得让你如沐春风,也可以无情得让人心寒。
    看他的模样,我觉得,那话或许是真的。
    我埋下头,尽量把自己缩在角落里,突然很想狠揍自己两下。
    肆叶城是整片海域最大的兵器煅造工业城,最好的兵器都出自这里。
    我们在一家装修得很古拙的店面停下,然后直奔顶楼的精品卖场。
    一到里面,我就知道,这里的兵器绝对是顶尖的,那种萧杀之气,然灯光很强烈的顶棚也掩盖不住。
    毕恭毕敬的卖场主管在一旁不停介绍,奈落拿起一把火镰示意我看,我修雷电,这个倒是适合,可是我的眼光越过火镰,落在右方橱柜放置的一把战弓上。
    其实我刚一进会场,第一眼便相中了它。
    那弓弓臂呈玄乌色,雕着金色暗纹,两头装饰着铜箍、玉角,精致美观。
    卖场主管说:“小殿下真是好眼光,这弓名叫流星棘矢。弓臂是数千年前坠落的陨石练成,弓弦是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