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父亲曾在周末晚上开车带他去市郊南山天文台,教他认星座。
“……北天拱极星座有五个,从最靠近北天极的小熊座到大熊座、仙后座、天龙座、仙王座。这些星座绕北极运行,永远不会没入地平线……”
他眯起眼睛顺着北斗七星找到大熊座,然后又看到仙后座。这是最明显的,余下几个他早不记得怎么看。都市里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星星了。
他在走廊上坐了很久,久到他开始思考,如果屋里那个决定在床前跪一整夜,他是不是也要跟着在外面守一整夜。
很久之后杜霖终于从大屋出来。他看到走廊上的人影,仰头注视天空,脖颈修长纤细如一只出水的天鹅。小东西只穿着睡衣就窜上了他的车,这几天里都是蹭他的衣服穿,衬衣宽松地挂在他身上,袖口那里挽了两圈上去,显得整个人愈发清瘦了。
杜霖走过去蹲在他面前。他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两个人鼻尖对着鼻尖,嘴唇几乎贴在一起,呼吸间都是苦涩的气息。
杜霖嗓子几乎完全哑掉了。他艰难地说:“对不起。”
两个人靠得太近了。他一说话就像是在吻他。
郑清游看了他半晌。
“你个老混蛋。”
“我的错。我混蛋。我让你打回来好不好?”
“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有脾气?”
“……对不起。”
“我走不动了。”
“我背你回去。”
……
郑清游趴在杜霖背上,手臂环着他的脖子,呼吸都喷在他耳侧,痒痒的。他们沿着走廊向前,绕过大半个院子走回房间,整座大宅里的人都睡下了,此时此刻非常安静,郑清游觉得自己简直听得到杜霖心跳的声音。
他把手伸进他的领口。杜霖两只手都托着他的腿,任他在自己胸口乱摸一气,无奈地说:“……你干什么?”
郑清游一本正经地说:“我摸摸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杜霖说:“那摸出来了吗?是不是石头的?”
郑清游凑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轻声说:“真可惜,不是。”
——我看见你哭了,老混蛋。
23-
钟家大宅人多眼杂,即使丧事期间闲言碎语也从未断绝,因此杜霖一有机会脱身就带着郑清游搬回了杜家。
他们住在他母亲二十多年前住过的屋子里。这间房长年累月空着留给杜霖回来的时候住,下人定期打扫,角落一个香炉里袅袅燃着沉水香,靠墙摆着一张古旧的红木雕花六柱床。
杜霖依旧每天早出晚归。几年来他陆陆续续布置一些隐秘生意在西洲,众多因素都曾促使他做出这选择,例如此地是他出生长大的城市,在东南沿海一带因富庶而声名远扬,有堪称咽喉要塞位置绝佳的港口;当然最核心也是最重要的一条,这里远离何永焕的势力范围。
三十几岁就开始考虑退路,在他们这些人看来或者是略显保守了,但杜霖始终认为有些事情做起来永远都不嫌早。他当然不会替何家卖一辈子命,他对自己的人生早有规划:他会在五十岁之前退休,离开已然疲于应付的名利场,所有不方便见光的买卖在变成烫手山芋前就会被明智地剥除;公司和其他产业则交给专业团队打理,借助合理的投资组合,他的财产将继续以一个稳定而可观的速度逐年增长。
他可能周游世界,也可能买下一个山头或一个海岛定居,然而随着年纪增长,他意识到自己正逐渐对探索大千世界丧失兴趣。年少时他一度憎恨过带给他黑暗回忆的故乡,迫切地想要离开它远走高飞,在更辽阔的世界里再上一层楼;但多年过去,某种深埋在骨血之中的渴望终于苏醒,他不能免俗地落入所有游子都曾肖想过的那个美梦:同一个知心知意的爱人一起,树高千丈,落叶归根。
即使商场浮沉多年如他,也无法否认这个美梦的杀伤力,那不啻于一个在海上漂泊多年的水手终于看见陆地时的心情。
郑清游几乎足不出户,他的活动范围基本只限于房间内,虽然有时也到廊下逗逗杜晏语养的一只雪白的肥猫。
杜霖每天回来都会告诉他今天见了什么人,敲定什么事,有了什么新的合作。他毫不避讳地把一切都交代给他,无论是明线还是暗线,那些前前后后经历好几重掩护才能保证天衣无缝不被有心人追查到的安排,他说起来举重若轻,仿佛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他从桌上果盘里拿起一个橘子剥开。南部郊县一个隐藏在山区里的稀有金属矿,几年前开始因经营不善和领导层腐败而一直亏损,如今更是处于破产边缘。政府有意将它以低廉的价格出售给个人,所得资金一部分用于向待业在家的员工支付拖欠的工资和救济金,另一部分用来偿还欠款。
杜霖已经观望了好一阵子,他判断那是有盈利可能和潜力的矿井,决定买下它。
他用吃一个橘子的时间,简单地向郑清游讲完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他的小情人听得似懂非懂,问他:“我不明白。既然这个矿快要枯竭,不值什么钱,那为什么要买它?”
杜霖手指关节轻轻敲击桌面,缓慢地说:“……因为那份资产评估动过手脚。”
“那个矿根本就没有枯竭,还可以再开采五到十年,”杜霖伸出一只手,大拇指和小指比了个六的手势:“每年可以赚到这个数字。”
郑清游迅速明白过来。
他不赞同地皱起眉头:“杜霖,这是犯法的。这是侵吞国有资产。”
杜霖无所谓地摇摇头:“那是你的看法。我呢,我全不知情,我只是把它买下来,然后发现自己运气很好,因为它能赚到比预期中多得多的钱。”
郑清游冷冷地说:“敲骨吸髓。你真是天生的资本家。”
“谢谢夸奖。”
“但是我为什么要听这些?”郑清游难掩自己一脸鄙夷,“你自己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不够,还得找个观众给你鼓掌吗?”
杜霖唇角带着一丝笑看他,郑清游这种明显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正义感和道德观念时常令他觉得有趣:“因为我想让你知道。因为你要学着去做。因为或早或晚,你总会有替我做这些事的时候。”
“你想都别想,”郑清游敏捷地反驳:“我说过了,我不会去搅合你那些烂摊子。你想找人接你的班?那简单,怎么不自己生个孩子?”
杜霖抬眼看他。郑清游懒懒散散地窝在藤椅里,整个人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疲沓,翘着二郎腿,一双眼睛明亮,充满挑衅地看他。
相处时间久了之后杜霖越来越发现他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说话尖酸又刻薄,不知道以前那些家教良好的形象究竟是如何装出来的。
说来也怪,带着这些小毛病,他反而更加招人喜欢了。就像一株突然长出绒毛小刺的阔叶植物,扎得人心里痒痒,总忍不住伸出手挑拨他。
杜霖扑过去压在郑清游身上,险险避开他手臂上的伤口,手灵活地伸到他衣服里面捏他纤细柔韧的腰:“……你说什么?生个孩子?好啊,你给我生?我看要不咱们今天就来开发开发,非得做到你怀上孩子为止……”
他咬着郑清游一边耳垂,一口一口地向他耳朵里吹气,郑清游受不了这个,竭力扭着身子想离杜霖远一点,反而激起了身上人更大的欲`火,等到两个人终于意识到不方便再继续的时候都已经停不下来了。
郑清游衬衣扯得七零八落,松松垮垮地挂在小臂上。他无辜地举起一只手对杜霖说:“我身上有伤。”
杜霖眼睛盯着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他刚刚在那上面留了一串印子,从脖颈到胸膛自上而下连成一线,像是通往极乐天堂的指路牌,看起来十分旖旎。
他想了想问:“……不然你在上面?”
当然他的意思是骑乘。郑清游表情怪异地说:“不。太累了。”
“……”
以下是该贴的隐藏部分: 只有 青花鱼平民 用户组可以查看
最后两个人没有做全套,郑清游以病人身份自居,坚决不提供任何服务,无论是受伤的手还是没有受伤的其他部位。杜霖无奈,自从郑清游受伤以来他们一直没有做过,现在人脱光了躺在床上,还极其嚣张地眨着眼勾`引他,可他似乎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不情愿地把手放在自己的小兄弟上,哄着郑清游说:“乖,把腿分开。”——他需要一点视觉刺激。
郑清游摇摇头。
杜霖威胁他:“那我要射你脸上。”
出乎他意料,这威胁一点作用都没有。郑清游伸出舌头舔舔嘴唇,直直地盯着他,眼睛里闪动着贪婪的光,软绵绵地说:“你可以射在任何你喜欢的地方。”
杜霖要被他这副样子逼疯了,眼前出现了无数极其情`色的画面,他俯下`身去粗暴地舔舐他的锁骨,含住一边乳`头用力吮`吸,口齿不清地催促他:“继续说,再说两句。”
“说什么?”
“说你喜欢怎么被我干。”
“我都喜欢……每一次都特别舒服……”郑清游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抚摸他的头发,看着天花板喃喃地说:“有一次我梦见在你办公室的桌子上……”
杜霖沉重地喘息着,脑海中现出他全身赤`裸着躺在那张宽大的书桌上,后`穴一张一合地夹着自己性`器的样子。他手上加快了速度,白浊的液体溅在郑清游小腹上。
他趴在郑清游身上歇了片刻,抬头望着他说:“回去我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不过……”杜霖脸上表情逐渐变得邪恶,抬手去捏郑清游的耳朵,“我没有在工作场合做这种事的习惯,碰巧办公室的隔音也不太好……你得忍着,宝贝儿,不然整层楼的人都要听见了。”
郑清游根本没听见他在讲什么。刚才杜霖趴在他身上又舔又吸激起了他全部的欲`望,他急切渴望着满足,等不及地握着他的手往自己下`身送,撒娇一般抱怨道:“你快点。”
杜霖闷闷地笑,没有碰他前面,伸了一根手指进他后`穴缓缓转动,耐心地寻找最能让他失控的那一点。
他非常轻松地用两根手指把他插射了。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高难度的事,但杜霖决定惩罚一下郑清游挑`逗他时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气焰,于是他在紧要关头停了下来,慢条斯理地吊着他。
郑清游先是骂他,而后示弱,最后勾着他的脖子蹭他的脸,迷乱地喊着我要我要,杜霖满意地欣赏着,直到看够了他那副饥渴不堪的模样才给了他痛快。
郑清游舒服得全身肌肉都绷紧,高`潮来临时他紧紧闭着眼睛,满脸通红地小声呻吟。
爽够了以后他终于缓过劲来,一脚把杜霖踹下了床,大骂:“不要脸!”
杜霖毫无防备地掉了下去。
他狼狈地从冰凉的地板上站起来,看见郑清游卷走了整床被子,把自己裹成个粽子面对着墙躺着。他气得直想往他屁股上抽两巴掌,又想光是抽还不够,应该狠狠地干他,干得他连抬腿的力气都没有,看下次还敢不敢这么猖狂。
24-
这天晚上吃过饭杜晏语照例提着药箱去看郑清游。他倚在窗下一张藤编椅里,杜霖端着一碗甜品坐他旁边,一勺一勺地喂给他吃。
杜晏语兀自在门口立了一会儿。
她从未见过自己这个小叔脸上如此和颜悦色,忍不住就想多看两眼。
看得久了,倒是郑清游先发现她:“站在那里想什么呢?快进来坐。”
杜晏语搬了一个圆凳坐过去。晶莹剔透的玻璃碗里是西米露和切碎的各色水果,她看着杜霖舀起一块芒果,送到郑清游嘴边。
郑清游含含糊糊地抱怨:“……糖放多了,太甜。”
“明明是你说加一勺糖的。”杜霖说。
“你进过厨房吗?你分得清茶匙和汤勺吗?”郑清游立即反击,“你自己尝尝。我不吃了。”
“乖,把水果吃掉,”杜霖哄他,“剩下的我替你吃。”
杜晏语听得毛骨悚然,简直怀疑他是带了个儿子回来。她眼看着杜霖又要在那碗西米露里捞西瓜,忍无可忍地抗议道:“小叔叔,他又不是拿不动勺子,你让他自己吃行吗?”
杜霖威胁地瞪她一眼。
杜晏语小声嘟囔:“我的天我眼睛要瞎了。”
杜霖轰她走:“去去去,小孩子别乱进大人房间。”
杜晏语表情夸张,捂着心口做呕吐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