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唤,龇牙咧齿。
    陶艳吹胡子瞪眼:“不把我那两只宝贝洗干净了!我就告诉太后你顽劣成性,不知悔改,看她打不打你屁股!”
    只这一句,小皇帝就闭了嘴,很是委屈地看着陶艳没了声音。
    原来,天下的小孩子都是怕严母的,百姓如此,皇帝,也不例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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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就要吃晚膳了,北谛君见陶艳和小皇帝玩得不亦乐乎,一点也没有要跟他回去的意思。
    开始的时候北谛君说要告辞,对陶艳使了使眼色,那小子竟然当做没有看到。北谛君的脸从正常色变青,又从青色变成紫色。
    而后对着陶艳干咳了两下,暗示的跺脚,那家伙不仅当做没看到,还特意缩啊缩,一转眼就缩到了小皇帝身后以示自己消失不见了
    。
    那样子活像只鹌鹑,恨不得把整个身体都缩进鹌鹑蛋里去!
    北谛君的脸色又从紫色变成猪肝色,直接对着太后请辞道:“时候不早了,臣弟和陶艳,应该告辞了!”
    说完站起来,预作要去拎陶艳出来的意思。
    说时迟那时快,陶艳眼尖,一把抱过小皇帝的腰身,好像树袋熊上树,挂在瑞诚身上死都不下来。
    对着北谛君哭丧着脸,就当对方是地狱阎罗,生怕活吃了自己。
    北谛君气急,要躲也不能躲一辈子吧!出手去拽他衣服。
    “行了,别闹别扭了,有话回去说,在这里被人看笑话!”
    我的北谛大爷啊!我陶艳现在还有什么脸皮,看笑话早就被看了个精光彻底了!
    陶艳两眼一闭,心一横,死死抓住小皇帝死都不松手。
    瑞诚几乎被陶艳的蛮力给掐死,呼呼地憋着气,满脸通红。
    “……你给我下来!”
    “我不下来!”
    “下来不下来?”
    “就是不下来!”
    “……”
    “……”
    瞪瞪瞪,就是不撒手,看你把小爷怎么办!
    太后觉得这两个人就好像还是瑞诚的这个年纪,相互斗吵架,分外有趣。她的确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北谛君跟别人以这样耐
    心的性情拌嘴了。
    这个陶艳,果真是北谛君的克星啊!
    聪慧如太后,笑眯眯的出来打圆场:“——我看,就让陶艳留在宫里吧,他的两只小畜生被瑞诚全给染了,还没有把毛清洗干净,
    要是实在不行,就重新赔他几只灵性的!”
    却见小皇帝身后的几个宫女,眉头深锁苦情状,很是烦恼地围着一起,研究如何才能把鹦鹉和小貂的毛色回复到原来的。
    她们开始用了清水洗,没什么效果,后来又加了皂角,可结果还是差强人意,那墨汁沾了毛,竟然一点也不褪色!
    个把钟头过去,如何都回复不了原来的颜色。
    甚至有几个没耐心的宫女,已经开始崩溃地打算……要把这两只小畜生的毛都拔光了,等到来年开春,再重新长一头自然光泽亮丽
    的毛发……
    北谛君哑然失笑,对太后一揖,很是周全的小心提醒了一声:
    “呃……回禀太后……据微臣观察,皇上今天用的墨汁……是加了矿石的稀缺墨水……这种墨水要是沾得过量,几乎不可能洗干净
    ……而且永不褪色……”
    ( ⊙o⊙ )!什么?永不褪色?
    陶艳一点点松开抓住小皇帝的手,悲痛欲绝地对着那两只遇人不淑的可怜小畜生,觉得上天实在是太残忍了……把它们带到这个残
    酷的世界还不够,还要面对一个大变态和一个小变态的轮番虐待……
    呜呼哀哉……实在是……悲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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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如何?
    呵呵,陶艳还是十分神勇地靠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了小皇帝再次恳请太后邀他留在皇宫跟小皇帝一块睡觉一块学习。
    他在小皇帝耳边道:“……你跟你母后要求把我留下,我就教你爬树掏鸟蛋!”
    小皇帝眨巴眨巴眼睛,喜上眉梢。原先在宫里,十几个宫人看着他,他只要有一点想上树的念头,不过一瞬间,就会有人哭天抢地
    的劝自己下来,要是不行,就直接把他从树上抱下来,理由是太后不喜欢。所以一直很没劲,这回有陶艳带着,小皇帝很是乐意地想要
    过过瘾。
    于是在某人的扇动下,对太后道:“母后,儿臣很喜欢陶艳,想跟他再多学点丹青的技巧,可否准许陶艳今夜留在宫里陪儿臣?”
    太后微微一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可一边的北谛君急了,冲动地脱口而出,声音还有点大:
    “皇上,宫廷里有专门的宫廷画师!一个个都比陶艳好!”
    小皇帝面对大嗓门舅舅,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撒娇道:
    “可是……那些画师一个个都直说好话,全部不说实话!我不要不说实话的,陶艳他对我说实话!”
    这一句倒是没有半分虚假,北谛君被小皇帝挡了回来,心里愤恨至极,这个陶艳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迷魂术,现在倒好,太后和皇上
    都站在他这边了,叫自己这个做镇国公的,反而在他面前没有半分威信了!
    怒!
    不过陶艳不理会北谛君暴躁的脸,乐呵呵地改掐到抱着小皇帝,笑得如沐春风,妖媚至极。
    北谛君原先还想着要带陶艳会府邸,跟他好好交流一般,把该说的话统统一次都说个完,就怕他在给自己捅出什么幺蛾子,特别是
    在永南王回京之前的这段片刻宁静之日。
    不过貌似陶艳还是对他心生不满,或者,是真的心里有解不开的疙瘩,所以想方设法要躲他,北谛君深叹一口气,只要作罢。
    也罢,就让他在这皇宫里做一回鹌鹑,明日说不定,心里就能稍微接受他一点了。
    北谛君并没有放弃要收复他的希望,他头一回,如此迫切,却又不敢善举妄动的想要收复一个人了。
    他是真的怕他,再一次地会从自己身边逃走……
    他一点也没有自信,下次当陶艳逃走的时候,他还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可以守株待兔简简单单就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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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谛君很是无奈的走了,走之前给了陶艳一记无限哀怨的眼神。
    陶艳这厮在心底里兴高采烈的雀跃,他觉得自己实在是大大的牛叉,再一次,正义的力量战胜了邪恶的混蛋君。
    于是陶艳开始拉这小皇帝蹦跶了,也不再怪他把自己两只囧又呆的宠物全给染成了乌黑乌黑的。
    横竖再一看,那黑色的毛其实也很是不错的。
    陶艳想了想好处,有一个很大的优点他忽视了,那就是黑毛不容易脏,不用经常帮这两只小畜生洗头洗身洗屁股,全黑的,去泥地
    里打几个滚回来他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所以陶艳在宫里吃了晚饭后,就赖在了小皇帝的龙床上装尸体,他觉得这两天事情发生的实在是多,大大的超过了自己脑部运算能
    力,有些事情他操控不过来,有些事情又大条地让自己觉得匪夷所思,而且他昨天晚上被混蛋君整得死去活来,屁股到现在都还痛的厉
    害,所以马上合上眼睛让自己睡觉。
    可才刚刚睡着,身边有个软呼呼的小肉球蹭啊蹭啊的拍着自己的的小嫩脸。
    “呜……干嘛呢……人家睡觉啦……”
    装死装死。
    那轻拍的力道慢慢变重,从瘙痒似的轻拍变成了大力的揉搓。
    小肉球肉呼呼的,可拉人的力道可不是吹牛的,整个一个拉橡皮筋弹簧呢!
    某人心情不爽地被拉醒,睁眼看到瑞诚这个小家伙笑眯眯的盯着自己。
    “……睡觉哪!”
    瑞诚指了指门外的一棵参天古木,又拿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嘘”的姿势。
    这孩子还真的惦记着要爬树掏鸟蛋?这都什么季节了,现在哪里还有鸟生崽子给他掏啊?能飞南边过冬的都早飞走了。树上光秃秃
    的,能有什么宝贝可以掏出来?
    陶艳只好恋恋不舍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脸倦意。
    “皇上啊,现在都什么时辰了,您该睡觉了!”
    瑞诚嘟嘟嘴:“你不陪我,我就叫母后再把你送回舅舅家去!”
    “……= =||||||||”
    现在的小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威胁人!
    陶艳打了哈欠,半哄半骗道:“……天太黑,爬树不好看路,明天早上再去,你去鸟窝里寻寻,说不定有什么宝贝,宝石,珍珠,
    戒指,琉璃什么的估计能寻到,不过也要等天亮了才看得清楚……寻到了……都是你的……乖乖睡觉……”
    陶艳伸手把小皇帝按倒在床上,把人一圈就睡舒服了,一边还呼呼打呼噜。那小皇帝的龙床真是舒服,褥子香软,比镇国公府里的
    床还软和,跟睡在云雾间似的。所以陶艳不等旁边的小家伙有反映,就睡死了。
    可陶艳不知道,自己犯了天下所有哄孩子的大人一样的错误,那就是这个小皇帝跟自己小时候的个性雷同,或者全天下小孩子的个
    性都雷同,你大人越不让他们做的,他们就越想做。你明着不让他们做的,他们就偷偷地背着你做。
    就在陶艳翻了身,沉醉于美酒佳肴之时,瑞诚偷偷地从床上爬起来,披了衣服就溜出了寝宫。早先他想跟陶艳一道爬树,所以遣散
    了值班的宫人,那守在门口值更的宫人觉得有陶艳在,也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就懈怠地倒在一边打起了瞌睡,连小皇帝跑出了寝宫都
    不知晓。
    小皇帝跑出去干什么?
    不用问,他认定到了第二天早晨,定有无数宫人惊吓尖叫着在树下哭喊着叫他小祖宗,会拼了命的阻扰他上树,所以过了这个村没
    这店,他兴奋的睡不着觉,一溜烟的奔到了御花园,找了棵上面有看着像有鸟窝的,吭哧吭哧就开始练习自己的爬树技能。
    结果就是一眨眼的时间,就出了大事。
    小皇帝前脚刚摸到鸟窝,从里面挖出一颗珠子,想着陶艳果真没骗他,一时兴奋过头,不想脚下一滑,直接从树上摔了下来。
    那几丈高的树啊,自由落体毫无悬念。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惨叫,划破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