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捻被子:“府里没什么事情,朝堂里倒是有些人情世故要你处理的……早些时候之幽回话来,说王尚书家前些
    日子添了个小儿子,要摆满月,想问你打点什么送过去……还有小皇帝的伤也差不多好了,太后差人问候你,说瑞诚很久没见到你了,
    想你想的厉害,问你什么时候方便去宫里看看那小家伙……再有就是府里……”
    雅公子一条一条的回话,北谛君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说着说着,脑子却想了别的事了,魂全不在雅公子说的事情上。
    脑海里总是出现一个小小的淘气身影,围在自己的身边嘟囔着嘴巴跟他斗气。一想起来,就会发自内心的想笑。可笑完的那一刹那
    ,北谛君的心就跟灌了铅一般的承重。
    他完全是无意识的,不由自主的就想到陶艳了,他的好和不好,一条不漏的反复在自己脑子里翻滚。这样经过了几次,北谛君也觉
    得有点吃不消了,一个人要是在床上躺着,就会想到他,于是叫了很多人轮流着跟他说话,一刻不拉,说朝堂的事情,说府里的事情,
    说京城的,说老家的,说男人,说女人,连城外张院外家的小猫生了一窝十只小猫仔的事,都给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可就在雅公子说着事情的时候,他发现这个法子也不管用了,脑子跟长了翅膀一样的就飞到了陶艳身上,想了很多,有些想清楚了
    ,有些却怎么也想不清楚,只觉得心口闷,闷得他能再吐出一鱼缸子的血来。
    “……主公?”雅公子见北谛君半天没反应,轻轻推了一把。
    “……哦”回神后注视着雅公子,也不知道他刚刚说了些什么。
    “刚我给你说的送礼的事,你觉得如何?”
    送礼?送给谁?
    北谛君揉了揉太阳穴,想来想去是自己走神了,雅公子刚刚说了好像谁家生了儿子还是女儿的,都不记得了。可他又怕雅儿伤心,
    只好说“就那么办吧,你做主就是了”来打掩护。
    雅公子尴尬的笑笑,他心里清楚的很,是白痴都看出来北谛君根本没有在用心听,他心里有太多的事情要思考,这些小事也就无所
    谓了。
    只是雅儿有着天生的直觉,但觉得北谛君心里想的大概不是朝廷大事,不然以他的个性,也就不会安然的躺在床上一休就休了大半
    月,谁也不见了。
    能让他那么憔悴的想的,这个天下,除了那晚将北谛君彻底从天堂打到地狱的陶公子,还有谁能有这般的能耐?
    想到这里,心里酸酸的,替北谛君盖好被子,放下手里的药,准备回杏林苑了。
    人刚起身转头,床上的男人幽幽的张了口。
    “……雅儿……”
    “恩?”
    “那晚你执意要打陶艳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是不是,很早就怀疑他了?”
    那晚打陶艳的目的?
    雅公子停在原地,屋外是呼啸的北风。
    他回转过身,微笑道:“……我打陶艳,不过是想确定你是不是真喜欢他……那日打完他,你来我住处,虽然最后什么话也没有说
    ,可我看得出,你不高兴,你明明是在意的为什么不说出来呢?”
    “……”
    【明明在意,为什么不说出来呢?】雅公子的这句话,如一把利刀狠狠刺进他的心。
    “……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能叫你留恋于世心里无法割舍的,我都要帮你寻来,……你已经死过一次,我不能再看你糊涂一次,
    不然我死后,拿什么脸面去见姐姐……所以,我也不过是帮你确定心意而已……”
    雅公子说完,不等北谛君有任何反应,直接开门走了出去。那脚步坚定,没有丝毫的留恋。走到门口,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对
    北谛君道:
    “……你想去寻他,就去,不必记挂我在这里,我有之幽他们陪着,会好好活到你带人回来的那日……你该换一种活法了,姐夫…
    …”
    这一声的【姐夫】,从雅公子嘴巴里出来如雷贯耳,震得北谛君半天都无法动弹一下。
    他朝窗外看去,廊下盆栽里,已经有寒春的茶花长了新叶,嫩绿的枝桠竟然提早生出细小的花包来。
    那树茶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却依旧无法阻挡春的殷勤好意,等待她生命中第一次的含苞绽放,开出又一片大红大紫。
    又一春?
    呃……又一春。
    人生不过几十个又一春,跟心里执念的所爱一起看春意盎然的年年岁岁更少。
    寻不到你,纵然姹紫嫣红也不过余生一片墨白。
    北谛君微微皱眉,想到了一个他曾经一直叨念的地方。
    江南。
    ********* ********* ******** **********
    秦淮河畔,有一家私塾,私塾里突然多了一位京城口音的教书先生。
    那教书先生粗布素白,教学生诗词歌赋很有一套,平时性情大好,跟学生常常打闹在一起。下了课堂也不乱走乱逛,直接回他的住
    所如意楼,有时候叫一壶滚烫的小酒,一碟子花生米,坐在门口最朝外的地方,晒晒太阳,一晒就是一下午。有时候,会跟如意楼里的
    老板打闹嬉笑,差遣他去集市买两串糖葫芦。吃到嘴边总是吧唧,说没有京城的好吃,可尽管那么嫌弃,还是一颗不剩的都吃完了。
    那教书先生很得附近邻里的喜欢,不光是他好相处,嘴巴甜,还因为他长得实在俊美,面如宋玉,貌似潘安。
    可尽管他与邻人相处和睦,却始终也没有人知道,这个教书先生到底姓什么。
    只知道,别人都喊他,“墨白先生”。
    人生不过两色,一墨一白,哪里能一辈子姹紫嫣红,艳色无边呢?
    “喂,想什么呢?”
    杜安晨又被差遣去了集市买糖葫芦给他,明明刚刚还跟柳儿亲热,却被这个无良的折磨地抓下床,此时一肚子牢骚,回来见对方坐
    在院子里发呆,过去戳了戳他的嫩白小脸。
    教书先生眯眯眼,打了个饱嗝,腿一伸,悠哉道:“……老婆孩子,炕头热!”
    o(╯□╰)o
    某日,陶艳小朋友很是不理解为毛要叫“墨白先生”这个名字,觉得名字不够花俏,于是抗议。
    陶艳:o(>﹏<)o为毛要叫墨白先生,55555……人家要叫小艳艳嘛!
    囧太:= =|||你有见过教书先生叫“小艳艳”的么?那么没出息的名字……果然是个土鳖。
    陶艳:o(>﹏<)o555555……墨白太老气了灭……
    囧太:= =|||老气?你自己不是从白桃子硬要变成黑桃子么?墨白正好啊!
    陶艳:o(>﹏<)o555555……人家改名了小北北怎么找到人家啊!!!!后妈后妈!!!!!
    囧太:(⊙o⊙)?……跟我闹了那么久,原来就是因为怕小渣攻找不到乃?……儿大不由娘……果然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
    水……乃这个赔钱货啊……/(ㄒoㄒ)/……
    六十 老婆孩子
    o(╯□╰)o
    陶艳觉得江南什么都好,就是一样不好,做出来的糖葫芦没有京城的颗粒饱满。
    陶艳:……杜杜,杜杜,为毛这里的糖葫芦没有京城好吃?
    杜安晨:= =||||……不好吃你都还吃的一颗不剩?
    陶艳:……不好吃也不能浪费嘛……
    杜安晨:= =|||||……不好吃,你给我滚回京城去,吃我的喝我的,难怪咱亲妈总说乃是赔钱货!
    陶艳:……55555……人家错了,不要赶我回京城……回京城还没吃到糖葫芦,就会被小渣攻吃掉的……
    杜安晨:……╮(╯_╰)╭……你以为你在这里,就不会被吃了么?
    陶艳:( ⊙o⊙ )!!!!!!!!!!!!!!!!!!!
    大概,是过了立春的时候,。过了年关,陶艳在如意楼,一住就是个把月。大有从此不回京城,在江南水乡定居的架势。
    开春的暖意将秦淮河团团围住,还不到雁字回时,却有几飞禽急着要往北的。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
    悠哉,辗转反侧…… ”
    那日下了细细的雨,陶艳教学生们读《诗经》,刚好读到《关关雎鸠》。
    这一章他小时候很喜欢,因为有念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句。他小时候以为那就是追着美女逍遥快活了,可他只看到了“君
    子好逑”,而没没有看到后面的“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先生,先生!”
    读完这一篇,有学生举手提问打断了他的走神。
    “恩?”
    那学生问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这个是什么意思?”
    陶艳眯了眯眼,蓦然站起来,行到学生中间道:“你想要什么,偏偏要你求不得,你想要美女,美人她不理你,你想要金银,金银
    它避着你,你想要高官,高官它无视你……你越想要,它越不给的就是急死你,叫你急得晚上睡不着,光光乱蹦跶……所以叫做求不得
    !……孩子们啊,别犯傻,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该受则受吧!”
    “……求不得,就没有其他法子了?”又有个心智明显不成熟的举手,提出这种傻问题。
    求不得?哼,在别人让你求不得之前,你先让别人求不得!
    他脑海里闪现了一个人的影子,这个影子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就有求不得的痛感呢?
    冷笑三声,挑了挑眉脚:“求不得?你们都傻啊?为什么要让自己求不得呢?你们应该在自己求不得之前,就让对方先求不得,他
    求不得了,你才能求得!……比如那窈窕淑女……”陶艳说到兴头上,又想起了当初在京城的光辉战绩,眼里闪过淫光:“……美人不
    要的时候,你逗得她想要,他要的时候,你偏偏不给,让她哭闹着反而过来求着你给他……正当子情事也就是一个道理,等你们长大了
    ,尝试下河对面花楼的姑娘们,自然晓得这个道理了!”
    “——咚!”
    有其他老师路过,刚好听到平时治学严谨的“墨白先生”,竟然拿了床上的“要”与“不要”的道理,给那帮子明显还没有张齐毛
    的奶孩子阐明大义,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一个不留心,脑门砸到了门框上,
    陶艳笑眯眯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