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学舌还能证明陶艳他眼光独到,那小貂也不过是在狩猎的时候随手捡的,怎么那么好运,
    就找到了能听懂他话的?也中间也不过短短半月!”
    周柏轩对琉剑的解释产生了疑问。
    琉剑将目光投向了桌子上的糖葫芦,缓缓道:“……那,就要问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糖葫芦了……”
    “怎么说?”
    “回主公,糖葫芦里……掺了足够控制人心智的迷幻药……那小貂被喂了药,等于人中了吗啡,一日不寻这药,跟中了毒一样的难
    受……小貂自然会因为本能而沿着糖葫芦的香气寻他,所以不管做什么,只要拿糖葫芦来诱惑它,一定可以成功……这跟那小貂的智能
    没有关系……”
    好一个处心积虑的陶艳,说什么教鹦鹉送信,教小貂赛跑和扒墙,不过早就准备,等待昨日计划中最浓墨华彩的一笔。
    可怕的是,它日在皇宫里,当着太后和自己的面,竟然心不慌,理不乱,稳稳当当于眼皮子低下,把那两只小畜生染黑了,还动的
    不是自己的手,假借了小皇帝的孩子的好奇和童真。
    小皇帝年岁尚小,对什么都新鲜,怕是陶艳又出了什么新花招,在他的耳边吹了耳风,小皇帝没有戒心,自然会有意无意的随了陶
    艳的想法。从小皇帝不听陶艳的阻碍就去爬树想到,这个孩子越是别人不许他做什么,他偏偏就要做什么。
    大概,是陶艳事先对小皇帝说了诸如“别把小畜生浸墨里”,“别把小畜生染黑了”这类的教条。
    借刀杀人也不过如此,他小小年纪,心机慎密,叫人不寒而栗。
    周柏轩坐在一旁,神色倒是冷静,“……那三十斤糖葫芦就是永南王送来的,看来,陶艳和他,已经暗中串联很久了……那日他逃
    跑,不小心撞上了永南王,估计也是设计在内,安排好的……可问题就是,平时你睡觉都不会睡死,一有动静最先惊醒的也是你,怎么
    这次,两回都让陶艳从你的床上逃走……”
    “……”他捏了捏鼻梁,额头上渗出了一层细汗。
    那无良之人又故意揶揄道:“莫非……是主公您【运动】量太大,劳损过度……太过疲惫导致了体力不支?呵呵……”
    “你还笑!”
    一记恶狠狠的眼神扫过来,周柏轩憋得实在难受。
    是啊,他从来都是夜夜睡不踏实的,怎么能次次都睡迷了,完全不知道陶艳的动静呢?
    周柏轩站起身来,直径走到了桌子上摆放整齐的胭脂盒前,小心翼翼地拿起来沿着周边嗅了嗅,微笑道:
    “——这迷香可是上等的好货,无色无味。水粉味都是陶艳身上的,闻惯了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小貂和鹦鹉,平时都是一副
    每天睡不饱的样子,估计就是迷香惹的祸,还真当它们跟称心居的主子一个德性呢,其实人家早就在心里盘算着要算计你了,天天给小
    畜生闻迷香,早就习惯了,小貂背了一筐子迷香当然无害,——至于主公你,陶艳身上的水粉香常有,你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少了防
    备的心,那小子要是在趁你合上眼睛的时候给你弄点药迷晕,你大概也就不知道了……”
    “……”
    周柏轩见北谛君沉默,又看了看笼子里酣睡的小畜生继续说:
    “……他提了鹦鹉独闯书房不过几日,兵符就被贼人从书房里扒拉出来,你不过刚刚把兵符移到了杏林苑,他就又在杏林苑里爬树
    上梁了……我看,那原先聒噪的布谷,八成,也是他自己杀的,目标……呵呵,就是为了换你一只好调 教,又通人性的鹦鹉!”
    北谛君合上眼睛,不愿再想,只摆了手让周柏轩不要再说下去。
    对方分析的有理有据,丝毫不差,北谛君自然明白,不过是借了周柏轩的嘴巴更加确实而已。
    北谛君只知道,如今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要将陶艳和兵符,连人带物,在到岭南之前寻回来。
    海角天涯,莫非王土,这江山都是他一个人守出来的,陶艳怎么逃,都不过是在他的江山里游骋,想要逃开他,除非他死了……
    不,就算是死,他也只能死在他的江山里,他的五指下,他的,怀抱中。
    五九 好啊,江南
    京城北风呼啸的那一月冬季,江南正是等春的回暖。
    秦淮河畔,隽秀人家,虽然不到开春时节,也有十里寒梅昂首挺立,沿着秦淮河一路向南。它有傲骨,也有气节,铮铮的铁骨硬汉
    ,也不忘花的柔情。
    江南杜家,在朝为官拜致六部尚书的高位,祖上也出过状元丞相,是一代的官僚世家。到了杜安晨这一代,旁系直亲几乎都迁移去
    了京城,老宅还有一片田产,一栋百年老字号的杜家如意楼,因为年岁久远,有了情感,所以一直舍不得变卖,每年清明差人回乡祭祖
    之时收收田租,能够得上杜家在京城一年的开销。
    杜安晨今年被老爷子派遣回了江南老家,其实是为了收收他招蜂引蝶的纨绔性格,以为江南温软,人性淡雅,自古出了无数书香门
    第的风雅才子,学学江南文人的泼墨如画,自当是养性修身。
    杜安晨二话不说,带了小情儿柳公子,来不及拜别陶艳,便急冲冲的赶去天高皇帝远的江南,坐享其福去了。
    如意楼是秦淮河畔有名的老字号酒家,颇有名气,杜大少爷一来,便做了如意楼的大老板,小情儿柳公子环抱在怀,兴起的时候直
    接揉在怀里啃他,不顾是大庭广众还是私闺香床,自不必担心将这种种的顽劣迹象叫人报告给了老爷子。
    没事的时候听听江南小曲,喝喝秦淮美酒,偶尔翻两页旧账本,日子过的实在逍遥快活。
    那日早晨,外面起了厚厚的一层霜,杜安晨抱着暖炉懒洋洋横竖躺在床上不起来,身侧倦了温软的柳儿,老杜枕着他的胳膊有一搭
    没一搭的说着细语情话。逗得柳儿咯吱咯吱捂着脸笑,笑着笑着,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想起来京城的陶艳。
    支着小脑袋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那么些日子了,也不知道陶公子有没有找过咱们!”
    杜安晨正玩在兴头上,身下起了浓烈的火,才就把柳儿抱在怀里想要好好疼爱一番,那柳儿嘴巴里蹦出陶艳的名字,顿时觉得柳儿
    心里念着别人很是不应该。
    一手捏过小美人的屁股,一手胡乱撕开对方的内襟,朝着白花花的胸 部啃起来。
    “嗯……”小美人闷声一记,咬着嘴唇不说话,小脸红红的,被杜安晨弄得直哼哼。
    “他救了你……你就光念了他的好?这时候小脑袋了竟然还装了别人,不管是不是我兄弟,我可一样都要吃醋的!”
    软帐子里突然倒腾的厉害,一阵剧烈的抖动,小柳儿抓了杜安晨的背又挠又打,恨不得把这个精力充沛的冤家踢下床去,可不一会
    儿,就只剩了大口喘息的力气了。
    忽闻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了房里两个人的好兴致。
    “少爷,门外有位贵客说要找您!说是您的老友!”
    贵客?老友?
    他的酒肉朋友都全赖在京城死齐了,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江南寻他一到喝花酒,更何况,腊月天,年关就在眼前,不回家好好过年
    来这里做什么?还大清早的扰人好梦!
    杜安晨扫兴的从小柳儿身上恋恋不舍爬下来,只乱搭了两件外衣便开门跟着老仆下了大堂。
    外面的门窗上积了厚厚的窗花,朦朦胧胧的叫人看不真切。
    一打开门,杜安晨见到了来人,直愣愣的僵在了原地,反复揉揉眼睛,以示自己真的不是眼花。
    ——
    如意楼前是秦淮河,秦淮河畔十里寒梅,那淡粉艳如桃花的寒梅下,立了清瘦的身影。
    他头发上沾了寒霜,风尘仆仆,却丝毫不失他的翩翩风度,芝兰玉树。
    嘶……这人,身子看着眼熟,脸却是从来没见过,自己何时有这样一位神色俱佳的花俏朋友?
    杜安晨抓抓脑袋,怎么也想不出来,甚至窘迫的以为会不会是自己以前在京城欠下的风流债,债主追上门来了?
    回想时,门口那人负手而立,对着杜安晨粲然一笑,眼眉绝佳挑起,张口,便就是一句:
    “老杜,近来可好!?”
    这一声鬼魅的言辞,这才使出神的杜安晨醒觉过来,睁大眼睛,张大嘴巴,几乎要把下巴都砸到自己的脚背上。
    门口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乔装了的陶艳,几日昼夜不歇的奔波,他终于是寻到了杜安晨的如意楼。
    而此生的起点,也即将随了江南,一道重新展开。
    ***** **** ***** *****
    镇国公府。
    话说我们所向披靡的镇国公大人北谛君,这一病,就是病了十来天也不见得好。朝堂的事情索性都甩给了太后和周柏轩,周柏轩也
    从礼部侍郎,一跃成为了左丞相,倒是将连日的朝堂,打理地纹丝不乱。
    兵符一丢,京城如临大敌,一拨拨的暗卫被派遣出去寻找兵符和陶艳的下落,都是失望而归。北谛君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难看。有
    线人来报,岭南的地界,根本没有出现跟陶艳类似相貌和身材的人的影子。
    北谛君百思不得其解。陶艳拿了兵符,竟然没有去岭南跟他的主顾汇合?那他偷了兵符是做什么?不去马上邀功还带着满世界乱跑
    ,叫暗卫都寻不到他,到底有什么好处?
    不去岭南,也不回京城,他还能找谁依靠?还能去哪里?
    为此,校卫军严加管制住了在朝的永南一派的旧部老臣们,对于那陶家,北谛君更是小心周全,即不能太过放纵,有恐怕其中有诈
    ,收放寻了个度,搅的自己头痛欲裂。
    差了琉剑去陶家探口风,那陶家人竟然一点也不知道陶艳化作飞贼飞出了京城,还以为他在镇国公府里优哉游哉的过着他的小日子
    ,陶府上上下下表情如一,不像是装出来的。琉剑回了北谛君种种情况,对方沉思了片刻,只道要琉剑继续派暗卫监视了陶家的一举一
    动。不管陶家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那陶艳毕竟还是陶家的儿子,上有父母兄弟健在,不至于一辈子都不回来看望高堂了。
    “陶艳能装到这种程度,他们家的人,自然不能小视了。”
    雅公子伺候北谛君喝完药,对琉剑点道。
    琉剑应了一声便退出门,继续干他的事,把空间留给了雅公子和北谛君二人。
    “平时都是你照顾我,如今也换我照顾你了!”雅公子放下药,又取了甜蜜的糕点过来,问北谛君要不要吃,顺顺嘴里的苦涩。
    北谛君摆了摆手,只叫雅公子一道坐下陪他说说话。
    “我不出门那么些日子,府里可有什么乐子说点给我听听。”
    雅公子替北谛君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