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妇……”
“……”
陶艳大脑缺氧,几乎想要马上昏死在地上……北谛君,我真是小看你了,长进了啊!威胁人的手段不是威胁那人的性命,而是威胁
那人最看重的东西!你夺了别人怀里最宝贵的,还真不如一刀砍死那人来的痛快!
你不威胁宝姑娘,那我陶艳的命来威胁人家?
幸好人家姑娘有情有义,为了他的命,宁可退婚,可也不用那么狠的咒他死吧?
陶艳走进宝姑娘,拉过对方的手,眉目都是柔情。
“你别怕……他暂时伤不了我,也不会伤你们全家,但当没有发生过这件事情,这婚事,咱们如期举行!”
他信誓旦旦对她发誓,送了颗定心丸给她叫她放心。宝姑娘听完破涕为笑,点了点头。
不料刚刚才恢复了一点温馨,就被门口闯进来的那人打断了甜蜜。
那人在门口大喊一声。
“——陶艳!我不准你成亲!”
不用说,正是来的及时的北谛君!
呃……到底,还是追来了?
宝家人对那陌生人感到诧异万分,却被对方的气势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站在角落里不知道是进还是退。
陶艳见到了怒不可遏的北谛君的脸,有点吃惊,心里跟泼翻了调料,什么味道都有,他来宝家的路上还没有看到这人,这会儿刚给
了定心丸,北谛君怎么就出现了?
他一直跟着自己,叫他没有发现,现在又为什么出来呢?
他……不要他的兵符了么?
陶艳心里涌起云雨,百般疑惑,却也要装出不屑的样子,冷笑一声对着北谛道:“我娶谁,与你何干?”
北谛君的脸上迅速闪过一片愁云,他看着陶艳,大有今天豁出去的决心。
“怎么无关!你是我镇国公明媒正娶的九夫人!”
这一句话出来,惹得在场的宝家三口目瞪口呆,不相信眼前站着的,竟然就是赫赫的霸主北谛君,他们更没有想到,那柔弱文雅的
墨白先生,竟然跟镇国公大人有如此深的纠葛。
“……你!”
陶艳张开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说的没有错,都是事实,狡辩,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可这样还没有完,北谛君一把抓过陶艳的肩膀,将对方的身体掰过来扭到宝家人面前,彻底的决定,准备破罐子破摔了。
“……你敢不敢承认?敢不敢站着别动,让我撕开你的人皮面具!?”
三厢人僵持在原地,这时门口又冲进来三个人,琉剑,永南王,以及杜安晨。
刚刚在如意楼,陶艳甩手就走了,北谛君急急跟了出去,永南王踌躇了下,考虑到轻重缓急,一并追了出去,剩下的琉剑和杜安晨
见势怕真出了什么事情,所以也赶来了。
眼下客厅里挤满了人,全部将实现一到了正中央的两个男人身上。
杜安晨提心吊胆的看着陶艳的表情,觉得那是破釜沉舟的凛然,果然,他光只是凄笑一声,对着北谛君和外面的几人,郑重道:
“……你……还有你们……何苦要逼我!?”
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角落里还弄不清楚状况的宝姑娘,对她歉意道:“宝姑娘,我情非得已要瞒你,这本不是我陶某人的真面目,若
你无法接受,那这婚事,但凭你一句话,就作罢了吧,算是我陶某人对不起你!”
他说完,又对北谛君道:“如你所愿,我自己来,不劳烦您动手了!”
话音刚落,陶艳咻地拉过脸,一袖遮面,那脸皮子就跟杂耍的一般,整张的剥落了下来,原来的面如宋玉,貌若潘安,一如当初的
清秀容颜,眉目风流。
“啊!”
宝家人惊叫一声,那宝妈妈以为陶艳把整个头都摘下来了,吓得两腿发软,还没有看到最后,竟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陶艳横过眼眉,对上宝姑娘,又唤一声:“……宝姑娘,如今你看到了我的真面目,可是悔婚了?”
一时间间全部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身后的北谛君微蹙眉。
就等宝姑娘一句话。
宝姑娘呆呆立了一刻,终于回了神,对着陶艳一福,笑道:“陶公子,可是以为小女但就是看重相貌之人么?凭公子不弃,肯将自
己心里所想一一告诉小女,就是最大的诚意,以前做过什么,与何人有何纠葛,小女一概不知不问不介意。若公子愿意继续接纳小女,
这婚事,自当如期举行。小女喜欢陶公子,不在容貌,只凭公子真心实意!”
此话一出,有人嗟叹,有人黯然。
有人终于松了口气。
有人怔怔的站在身后,竟然不知所措。
好一句,【不在容貌,只凭公子真心实意!】
陶艳跟宝姑娘相视而笑,又转过身,对北谛君郑重其事道:
“你可都听到了?你也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要扒了我的脸皮,如今可是如愿了?”
对方凝视着那张自己想了千百次的熟悉面容,心里揉过哀愁。
他就只呆在原地怔忡的深望着这张脸,纵有千百言语,竟然一起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化解不开了。
陶艳见他无动于衷,叹了一口气道:“你喝了我的喜酒……就回京城去吧,至于你来江南的真正目的,你我都清楚,大婚后,再与
你们二人,一道了结了此事,从此,就各走各道,别再纠缠了……”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北谛君一直静默,但只有越来越浓的哀愁从心底涌出来。
原来,他只当他来江南,光是为了要兵符么?
原来,他的心里,只是把他看做了权力堪比一切的野心家么?
原来,他在他的心里,是一点念想也没有的么?
北谛君顿时觉得天旋地转,活生生要把自己吞进黑暗里。他站在陶艳的面前,嘴角微启,想要说点什么,想要告诉他他早就在京城
就想好的话,可如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终于,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担心北谛君会忍不住雷霆震怒之时,且听一声重重吸气,扑通一下,那身后的伟岸身影,竟然忘记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的古言,郑重而决绝的跪下身躯,伸手将陶艳的腰抱在怀中。
北谛君的头紧紧埋进了陶艳的肚子,死死勒住了对方的身体,几乎要把人抱得融合在一起。
他的声音沙哑,伴随着破釜沉舟的决心,不全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地位,不顾旁人怎么看待他。
那句低压着嗓子喊出来的话,挤压了他多日的郁结,终于,今天全部崩盘了。
“……别成亲……求你!”
“……”
“……跟我回京城……好不好?”
“……”
“……我不要兵符,不要江山!但只求你!跟我回去……”
“……”
“……求你!”
最后一句两字,是带着嘶哑和哽咽喊出来的。
天下半壁江山的主子,镇国公北谛君……竟然,当着众人面前,下跪了……
六六 大红灯笼高高挂
“……求你!……”
他抱着他,就在这大厅之上,众目睽睽之下。
那一瞬间,整个宝家听不到一声呼吸,全部噤若寒蝉。但见那传闻中的赫赫男子,疯了一般的抱住对方的腰身,死死揉进自己怀里。
“哼……”
直立身躯的男子,鼻息间呼出一口气,众人将目光从北谛君的身上投向了陶艳。
他目光如炬,闪过一丝凉意。
他等他最后一句话,便定了他的生死,了结了自己的全部念想。
陶艳薄唇微启,对众人道:“……这婚,看样子是不能在十五结了!……”
有人倒抽一口凉气,有人拍着胸脯以示安心。
却不想还有下文,那没说完的后半句,才最要人命。
他又道:“……明日,我便来迎娶姑娘过门!”
——
这一句如晴天霹雳,就如当初在京城,他从囧又呆的小东西,直接变成了处心积虑的帷幄之人,给以北谛君一生也想不到的巨大转变和打击。
如今到真是符合了他要么不动,一动惊人的本性。
还以为他心软了,答应了跟北谛君回京城,却将原来还有挽回余地的婚期,直接改到了明天!
婚期,提早到了明日!还有什么可回旋的!?
大家目瞪口张,不知道如何收场,再看北谛君一动不动,如被人判了死刑,脸色煞白。
这场景让人觉得不忍再看,就连一边的杜安晨都无法忍受了,跟在身后低低喊了一句:“陶艳……这也……”
这也太不通人情了吧?
这是杜安晨的原来心里想的。堂堂北谛君都下跪着求人了,天下谁还能做到这种地步?别说北谛君是江山的半个主子,就算只是平民百姓,男儿也不回轻易下跪。
起码,从刚刚开始就摇着扇子一言不发的永南王,是断不会为了一个人而下跪的。
陶艳回头扫了一眼杜安晨,坚定道:“谁都别劝!……再劝,我只好带着宝姑娘私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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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楼。
陶艳回到了房间,脑子里还是嗡嗡的直响,今天过的太过荒唐和无奈,让他一时半会儿,根本不能缓过神来。眼前是金晃晃的一片。想到白天在宝家的一幕,还心有余悸,差点……心就软了下来。
差点……就答应了……
只记得白天的宝家一片死寂,北谛君横冲直撞的进来,抱住了他的腰,直挺挺的跪在自己面前,然后沙哑地哀求他回去。
再然后,他几乎忘记了这么说了话,只想着,他不想再被他的一言一行所蛊惑了。
三十六计,有一计,叫苦肉计。三十六计之外,有一计,叫逃为上。
且不说北谛君到底是真苦,还是假苦,陶艳现在根本分不清楚,他只一味的想要逃开,不想再跟这个男人有一点一滴的牵扯。
可是问自己的心,为什么就一定要选择逃呢?
当那个男人在说,求他回去的时候,明明当时的心里,是有一丝甜蜜的,可最后,为什么一定会恢复到原由的理智,强行自己自己选择逃避呢?
是真的觉得,北谛君这个人可恶至极?真的就不想再跟他有关系了?
陶艳闷头躺在床上,想思量个明白,却又怕思量的后果会叫自己大吃一惊,于是也选择了逃避问清楚自己的真心。
楼下大厅一直在喧闹,如意楼的伙计们彻夜不睡,忙着装点布置,为了明日大婚做最后的准备。时间显得仓促,不过也只是图个形式,一切能简则简,却也磕磕绊绊闹了一宿,督工的是杜安晨,这事交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