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过他,明明是自己所期望的事,却还是忍不住失望。
    “楚文乐,你还好吧?”董小芮的声音从隔着木板传来。楚文乐忽然起身,揉了揉头发,希望让自己清醒一点。
    开门,看见董小芮站在门口,脸上全是担忧的神情的。只见她伸出手,理了理楚文乐的头发。看向他说道:“你知道吗,你看起来跟单秋泽这两天一样。”
    楚文乐愣在原地,偏过了头。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为什么非要让两个人都这样?”董小芮喃喃的说道。
    楚文乐看着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说搬出去,不给他开门,对他冷淡,都还可以让他们继续。可是楚文乐深知,自己已经做得太绝了。单秋泽对自己的失望从今天南晧的事情早已一览无余。谁都没有办法,再回到从前了吧。
    布满荆棘的路,应该只有自己一个人前行。
    董小芮撇了撇嘴。她知道这个话题不适合再说下去。
    “我饿了,有吃的吗?”董小芮有些尴尬的说道。
    于是,楚文乐把家里仅剩的方便面煮了。还加了个鸡蛋。
    董小芮不是挑食的人,对此很是满意。
    “谢谢你!我真是饿死了…晚饭没吃就跑出来,坐了两个小时车。而且还扭伤脚,还苦口婆心的劝你们回头,明天还要交稿子….”董小芮看着方便面发出一大堆有的没的感概。
    “赶快吃。”楚文乐淡淡的打断了董小芮的话。
    “不得不说你有的时候说话语气跟单秋泽真是一模一样…”董小芮的碎碎念,楚文乐还是选择性的忽视了。
    “今年过年回家吗?”董小芮随口问了一句。
    楚文乐本想下意识的说不回。可是想想还是说了“看情况。”
    董小芮像是想起来什么。吃了一口面条。含糊不清的说着:“上次看到你桌子上的照片,是你爸爸妈妈吗?”
    虽然董小芮说的不清不楚,但是楚文乐还是清清楚楚的听见了,尤其是“爸爸”这个词。上次自己那么明显的拍下了照片不让她看,显然董小芮是觉得不对劲。
    “只是亲戚。”楚文乐解释到。他看到董小芮点了点头,继续吃着面条。
    一会,董小芮吃完了面条。已经11点了。
    “我送你回家吧。”楚文乐起身,拿起了大衣穿上。董小芮点点头,跟着楚文乐出去。
    马路上的人很少,出租车也一时不来。
    “记得我跟你说的,如果是为了他,就不要来了吧。”
    “嗯。可是他….”董小芮刚想说什么,楚文乐拦下一辆出租车。帮董小芮开了门。
    “再见。”说完楚文乐转身离开了。把头埋在围巾里,楚文乐不想知道董小芮要说什么。有的话,还是不要听比较好。
    房间里还剩下碗筷,汤很快凝固。就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一样。董小芮的话也像是很久以前的一样。单秋泽来找自己也像是很久以前的一样。
    每次董小芮来找自己后,单秋泽都会来。楚文乐锁上门。盖紧了被子。他知道单秋泽这次一定不会来了。
    终于可以安心的做一个你还在的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十七章
    病人失忆了——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只是参加一个婚礼,单秋泽就进了医院甚至还失忆了?董小芮不明白,而当护士说“病人醒了”之后,她和潘越就跑进了病房。
    白色基调的病房里,单秋泽靠着坐在病床上,他的头部用绷带系着,看见有人进来,他抬头看了看。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皱起了眉,一只手捂住了太阳心,看得出来他很痛苦。
    “阿耽……“潘越来到病床前,声音颤抖。单秋泽轻微地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满脸愁容的潘越,他盯了很久很久,直到他问道:“你是……谁?”很明显的问句,这不该是单秋泽会用的口气。
    潘越深吸了一口气,“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
    单秋泽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不像平日里的面无表情,而是带有好奇的神情。“妈的——”潘越的拳砸在了墙上。“为什么要推开宁林——你她妈不要命了?”
    “潘越……你冷静一点……”董小芮慢慢地走了过来,看着单秋泽迷茫无助的眼神,董小芮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单秋泽救了宁林,他为了潘越救了宁林,在那么危险的关头,选择了推开宁林。
    “听着,”董小芮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水。“你叫单秋泽,我是董小芮,你的邻居。”
    “单秋……泽,哦。”单秋泽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他伸出了手指指向了潘越:“那他是……”
    “潘越,他是潘越……”董小芮的手捂住了脸,她不忍心看着这样的单秋泽,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身边的人都不记得了……
    “潘越,你怎么了?”单秋泽看到低着头神情痛苦的潘越问道。
    “我现在不和你计较,单秋泽。”潘越走过来扶住单秋泽的肩膀,“你给我好好恢复,一定要记起来,知道吗?”
    “能和我说说以前的事情吗?”
    “好。”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初中就认识了。单秋泽你知道吗,你认识我一年才记住我的名字,真蠢。”潘越的声音略带有了哭腔,“你还记得你教我弹钢琴吗,你这个混蛋,从小就这么优秀,我只好也变得优秀一点,这样就能和你成为真正的朋友了……”
    董小芮走出病房拿出了手机,她拨通了葛歆宜的电话,先通知了她。而董小芮的第二通电话,当然是打给了楚文乐。电话通了很久,楚文乐才接起电话,“喂?”他的声音很沙哑。
    “楚文乐,你知道……单秋泽出车祸了吗?”
    “不知道。”楚文乐的声音懒懒的。董小芮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和楚文乐说单秋泽失忆了,他不记得所有的人了。“然后呢?他怎么样了?”楚文乐没有听到董小芮继续说下去,他抢先问了出来。
    “他……失忆了……”
    “失忆……”楚文乐喃喃地说道。
    “嗯,连我们都不记得了。”
    “我知道了。”楚文乐叹了一口气,身边却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再睡会儿……”董小芮清楚地听到了另一个男人说了什么,“楚文乐,你昨晚做了什么?你不是去参加婚礼了吗?”
    “嗯,后来就走了。”楚文乐当时在会场,看着婚礼乱成了一团,本就不想看见单秋泽的他也就离开了。他在路边打车时遇到了上次酒吧里的那个男人,他开着车在自己身边停了下来,示意自己上车。
    楚文乐没有拒绝的理由,他以为男人还想着和他上床,可是他们只是单纯了睡了一觉,甚至连被子都不是盖的同一床。
    “单秋泽现在这样,你竟然还在外面乱搞?楚文乐,你真以为我能一直体谅你吗!单秋泽让你不要作践自己,你为什么就不听一听?”董小芮这一下算是彻底爆发了,泪水从眼角滑落,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不断地伴随着她的吸气进入鼻腔。
    “楚文乐,算我看错你了。”董小芮挂断了电话,她顿了下来抱住自己的膝盖,脚踝还隐隐作痛,可是比起心里的酸涩,这又算得了什么。
    “什么事?”身边的男人翻了个身看着怔怔的楚文乐,“没事,我走了。”楚文乐掀开被子,走出了卧室。
    真是,看你昨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安慰你,你却这么不领情。男人点燃了一支烟,他的手抚上楚文乐刚刚躺过的地方,还是温热的,就像那晚他抱着他,他身体的温度。他不像别的男人会发出娇媚的声音,他小声地低吟着,声音很轻,而他口中喊的,是单秋泽这个名字。
    “潘老师,我来了。”南皓穿着一件灰色的外套,他的脚步很匆忙,脸上是不由自主露出的担忧。“嗯。”潘越看着闻声抬头的单秋泽,“他是南皓,我们学校的物理老师,他坐你旁边。”
    “嗯。”单秋泽点了点头,潘越和自己说了很多很多,虽然没有记得很多,但是总归知道了身边的这些人。“哦对,我差点忘了,坐你对面的是——”
    “潘越,你出来一下。”董小芮打断了潘越的话,她脸上的表情很凝重,潘越也就出去了。
    “坐我对面的,是谁?”单秋泽看向南皓,他总觉得这个南皓让自己有种特别的感觉,潘越顺便告诉了单秋泽是gay这个事实,单秋泽虽然有些搞不清楚,但是还是欣然接受了。只是看到这个男人,莫名的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坐你对面的——是一个英语老师。”南皓没打算说下去,单秋泽却继续问着:“叫什么名字?”
    “也不是很重要的人,单秋泽,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南皓脱下自己的外套,把围巾也拿了下来,他坐到单秋泽面前,看着单秋泽有些憔悴的面容,只觉得很心疼。
    “嗯,什么都不记得了。”
    “难道,连我都忘记了?”南皓笑了笑,牵动人心绪的笑容勾起了单秋泽内心深处的特殊感觉,这样的笑容——单秋泽不禁伸出了手,抚上了南皓的脸。手指冰凉的大手抚上了南皓的半张脸,南皓没有躲开,他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却多了一分窃喜。
    “看来,你没有忘记我。”
    “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吗?”单秋泽收回了手,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熟悉的感觉,可是自己心底的这份悸动好像不属于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的行为,还不足矣告诉你,我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吗?”南皓保持着笑容,他站了起来,来到窗前,他觉得自己的手在颤抖。楚文乐的事应该还没有人和单秋泽说,而单秋泽一定是对自己产生了熟悉的感觉,是因为这样的笑容吗。
    有的时候,替代品也许可以理解为能够替代的人,替代在你心里的那个人。
    病房外。
    “什么?楚文乐和别人——”潘越看着董小芮,十分地不解。“单秋泽都这样了,他也没有来。”董小芮坐在椅子上,手中攥着手机。
    “阿耽没有和我说他们的事情。”
    “楚文乐也没有说,真的搞不懂他们。”董小芮垂眸,“你觉得该不该和单秋泽说楚文乐的事情?”董小芮迟疑得说着。
    “当然要说——”潘越看向了病房,恰好看到了单秋泽抚上南皓脸的动作,他愣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董小芮没有注意到潘越的视线,她叹了一口气,“单秋泽这样,如果和他说楚文乐的事情,会不会影响他的治疗?”
    “我想,可能不用说了。”潘越的话虽然让董小芮很费解,但是两人已经打成了共识,并且是为了不同的事情。
    一切都是为了单秋泽,而他们却不知道,这样会改变很多东西。
    下午,潘越回家去帮宁林收拾东西,董小芮也离开了,安静的病房里,单秋泽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病房的门。他总觉得有人在外面,可是为什么没有进来。而且这个人,让自己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是刚刚来的南皓?还是另有别的人?
    单秋泽不知道,他忘记了一切,零零碎碎的记忆以及潘越的陈述拼凑在一起,绘制得十分混乱,单秋泽觉得自己的头很疼,伤口隐隐作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他很讨厌这种感觉,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要依靠别人。
    病房外,楚文乐正踌躇着要不要进去。医院的下午很安静,住院区更是没什么人来探访。董小芮那时的一番话让他很不是滋味,可是他要怎么解释,没有人理解他,他也不需要别人的理解。众叛亲离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只想看一看单秋泽,他好不好——
    “哥?”楚文乐回头,看见拿着水果的南皓。
    “怎么不进去?”南皓走到楚文乐面前,挑眉问道。楚文乐攥着拳,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手掌中,他看着微笑的南皓,不知道是去还是留。
    “你不进去,那我就进去了。”南皓打开了门,楚文乐看见站在窗户前背对着他们的单秋泽,他穿着单薄的衣服,头上缠着惨白的绷带,甚至带着些血渍。
    “你怎么起来了。”南皓放下手中的袋子,拿着一件外套走到单秋泽身后,他伸出手,把外套披在了单秋泽的肩上。
    楚文乐咬着下唇转身想离开,却听见了南皓带有笑意的声音。
    “蛋老师,小心着凉。”
    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