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手。话说回来,如此一来,羽弗麒一伤,只要找个年龄、身形相仿的人,弄上同样的伤口把脸弄成这样,就能冒充羽弗麒上殿。凭羽弗家和她师祖的势力,还怕找不到几个冒死顶替的?万俟珏说道:“来人,押入天牢候审。退朝。”这是不是真的羽弗麒对她来说不重要,事已至此,她杀了羽弗麒也于事无补,重要的是怎么清除羽弗家的势力保自己无后顾之忧。秦凤轩把羽弗麒送来表个低头的态度,给双方一个缓和商谈的空间。只要秦凤轩还在外面,他就能保下羽弗麒,万俟珏也就不能贸然处置羽弗麒。
退朝后,万俟珏屏退左右,一个人坐在王宫花园里的小湖边下棋。她发现自己和自己下棋也一种境界,黑方和白方都是自己,对方要怎么行动自己一清二楚,这棋下得可纠结了。她想到她师傅成日里自己和自己下棋,只怕那日子也不无闷得没法打发才干的事。万俟珏想到商泱又心疼起来,她昨天一夜没回,只差人过去送信支会了一声,这下朝后也没过去,不知道商泱会不会挂记她、会不会不开心。
一道穿着灰色锦袍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往她对面的坐置上一坐,端起旁边都快凉透的茶喝了口。
万俟珏喊了声:“师祖。”这棋她不下了!下得太难受了。她把棋子往棋盒里一颗一颗地拣去。
秦凤轩说:“一个护卫都不带,你不怕我把你擒了或毙了?”
万俟珏淡淡地回问句:“羽弗麒不是坐江山的料,师祖毙了我扶谁上位治理这天下?我若暴毙于此,羽弗家便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谁不想攒下这个替先王报仇的天大功劳得天下人心坐上幽岚城的王位宝座?再说,师祖也未必擒得下我。”
秦凤轩笑了两声,说:“你倒是翅膀硬了。”连他都不放在眼里。
“并非珑儿的翅膀硬了,而是形势所迫。我得势掌权可以留羽弗麒一命,可以继续让羽弗家满门享受荣华富贵,若是羽弗麒得势,他容得了我吗?只怕我不是被杀就不沦为他的玩物!羽弗麒连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都可以杀,还有什么不能做?”万俟珏又道:“羽弗家到他这一代如今就剩下他一个,师祖护他的心,我明白。顾念旧情,我也该为羽弗家留下这点血脉,可师祖,今日我留下他,谁能保证他日羽弗麒不借助羽弗家的权势和您老的势力灭了我?您、师父,都是无心权势的世外高人,羽弗麒不是,他要的是幽岚王的王位,以他的性格,倘若他做了幽岚王,这天下会是什么样?”万俟珏的身子一仰,一夜未眠的她神情里透出几分倦怠,她略带几分慵懒地窝在椅子中目光平静地望向秦凤轩。
秦凤轩站起身,背负万俟珏望着满池湖水背手而立,说:“老夫纵横天下近百年,功名利禄从不是老夫的追求,只因他是老夫的血脉,老夫才出手相护。”羽弗麒要不是他的曾外孙,他管他去死!他转身,目光咄咄地逼向万俟珏,说:“老夫也从不是受人威胁的人。”
“呼延师师是我的师傅,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这份情份珑儿岂能不顾?把她禁在羽弗府,是不想她卷进这场纷争里,丧子之痛犹在,叫她以何种心情面对羽弗麒?她不能为无辜枉死的亲子报仇,却还要出手护杀她儿子的凶手,叫她情何以堪?羽弗麒是她的亲生儿子,她若不护,眼睁睁地看他死,又于心何忍?把她禁在府上,让她没法插手,也能少几分内心挣扎,毕竟羽弗家还有师祖您护着。”
“麟儿的死与你无关?”秦凤轩又问。
万俟珏说道:“如果是我安排,死的那个一定是羽弗麒而不是羽弗麟。天底下找不到第二个能有二子这么护我的人,他死了,我就好像断了条胳膊,师祖,失去他我比您难过。死了羽弗麒,二子活下来,万俟家与羽弗家不会造成如今的局面。”她说道:“师祖您应该明白是谁造成如今这局面!”
秦凤轩问:“你想怎么处置他们?”
“废掉羽弗麒的武功,让一替身代他身死正法,羽弗麒终身幽禁且不得与外界联系,至于他的日常起居照应,全由师祖或羽弗府上安排,我绝不过问。羽弗邪交出兵权,保留侯爵奉禄,他也是年过年百的人,该回家与妻儿共享天伦。”万俟珏说罢,又道:“不过,丑话我得说在前面,羽弗麒或者是羽弗府上若再有不轨和逾越——”后面的话不用她说,秦凤轩也明白。
秦凤轩点点头,说:“若你能放他们一马,老夫也就不计较你昨夜的事。凤轩门以后是你的了,我手下的人我会带他们脱离凤轩门。”
“珑儿谢师祖。”
秦凤轩摆摆手,他想了下,又问:“若你与老夫硬拼,你自认有几分认算?”
“七分!”
秦凤轩点头,转身欲走。
万俟珏站起身,喊道:“师祖。”
秦凤轩顿足,问:“还有何事?”
万俟珏躬身朝秦凤轩行了一礼,道:“珑儿只求自保,绝无半分伤害羽弗家半分之心。”
秦凤轩转身看看万俟珏说:“这点老夫信你。珑儿,老夫若要用华君威胁你,你派再多的护卫也保不住她!老夫不愿过问你们这些朝堂纷分,你只要保我后世子孙太平无虞,你永远可以安心坐你的一国之君。”他说话间,看到一袭身影走了过来。
是华君。
“娘亲!”万俟珏向华君礼了一礼。
华君瞥一眼万俟珏,说:“听人说你在湖边独自下棋,就知道你在等谁!”她转身看向秦凤轩,说:“孩子莽撞,没冲撞你吧?”
秦凤轩拂拂衣袍,说:“比起雅丫头当年多了几分锐气,少了几分敦厚霸道。”他悻悻地一哼,说:“竖子竟与老夫玩阴的。”
“噗!”华君莞尔而笑,说:“竖子?嗯,称谓越来越有复古风了。有时间喝茶没?”
秦凤轩一瞪华君,说:“我曾外孙还在天牢里蹲着,你说我有功夫喝茶没?”
“他也该收到天牢磨几天锐气。有你在,还怕他缺胳膊少腿不成?到我乾元殿坐坐吧,陪我沏会儿功夫茶。”她又扭头对万俟珏说:“珏儿,把你师傅呼延师师那里的人撤了吧,与羽弗麒一同造反的人该抓的该该办的办,就别再让人去打扰到你师傅替麟儿治办丧事。你要是有时间也去一趟上几柱香表个态。”
“是!”万俟珏应道。她不时地瞟向她的娘亲和师祖,她怎么觉得他们俩之间有点不同寻常的意味在。
华君问秦凤轩:“听说麒儿的脸毁了?能整容复元吗?”
“毁了!这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儿哪有那植皮手术给他整容?电刀都没一把,麻醉剂还全是原始中药材型,照明灯不是油就是腊,好不容易挖腾出几颗传说中的夜明珠还都暗得跟电压不足没两样,你说要是动手术时让阴影一遮,一刀子戳血管上去了怎么办?”秦凤轩一脸蛋碎的表情。
华君听得也很蛋碎。她说道:“毕竟有一千年的发展差距,仅凭两个人的力量也无法改变什么。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只有认了。”
秦凤轩的眼眸里迸射出的是不甘的神情。
华君看出来了,说道:“麒儿的事你放心吧,只要有我在,呼延师师和麒儿都不会有事。”
秦凤轩点头,说:“这点我放心。”
华君说道:“一直以来我想问你,从虫洞回去有多大的把握?为什么你不走虫洞却要想尽办法让生命延续一千年……”她扫一眼身旁竖起耳朵听的万俟珏,又把视线落在秦凤轩的身上。
“我发现过很多虫洞,发现它们有几点共性。一,虫洞的另一端通向哪里没办法保证!二,虫洞不稳定,它是保存在一种极微妙的平衡上,这种微妙一被打破立即会崩溃坍塌,人体是极难承受那股力量的,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我往虫洞里扔过不少东西,就没有拽出来过。扔只老鼠进去,虫洞都有可能塌,然后一截绳子还在手上,另一截绳子……”
“另一截绳子怎样?断在虫洞里?”
“另一截绳子就像从中间看不到的地方穿进了另一个时空,等虫洞消失,那截绳子也断了。”秦凤轩又说:“在殇情宫附近有片海域,那里有种巨大似龙的灵蛇,那蛇是胎生物种,它的蛇胎富含一种神奇的物质可以阻止人的衰老、让衰竭濒死的细胞重新恢复活力。可惜的是那种灵蛇我这辈子只见过两条,当时不知那蛇胎的功效全让商泱弄了去。如果我能弄一个蛇胎制成宝衣穿在身上,也许真能活到一千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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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第一百一十三章 ...
“那时的世界也不会是我们原来的世界。如果你能活到一千年后遇到我们原来世界的人甚至遇到曾经的我们,我们也不会到这里走这一遭。如果那天有人告诉我在去机场的路上要穿越,打死我也不会出门。我们曾经的世界,在这个年代里没有幽岚城,这是五胡乱华时期。魏国从来没有占领统治过南边的领地,更没有幽岚城的存在。可眼下,齐国被幽岚城打到哪去了?你也说过,我们的世界在这个时期应该是齐国国力最强的时候,北边的柔然被魏帝打败,北方太平,魏帝受汉文化影响和为了遏制齐国的北下,迁都南下,但在这里,没有。魏帝依然在平城,幽岚城立在这个世界日益壮大,三分天下。我总觉得这个世界像个镜像,它存在,却又存在得那么让人难以理解。或许有天,等我死后再睁开眼,发现自己不过是做了场很长很长的梦。”
秦凤轩说道:“这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你可以为了你的爱情为了雅丫头守在这里,但我不能。一千年以后,如果这个世界不是我们来的那个世界,我会走进虫洞。如果去到我们来的那个世界,我也不会去提醒你那天别出门。你不来,谁助雅儿打下万里河山,谁又给我那么多银子让我能专心研究?我到这世界的前几十年,全他妈浪费在建立凤轩门招兵买马和赚钱这档子事上了。”秦凤轩叹了口气,说:“雅丫头已经死了,你也别太痴情守着一个死人过日子,往后的日子该嘛过还是嘛过,你还有大把的岁月年华,收几个姬妾好好过点逍遥日子。”
“咳!”华君尴尬地咳了声,说:“老了,早过了夜夜笙歌的风流年龄。”说罢,又瞥一眼低头立在一旁的万俟珏,心说:“你这在边上听八卦的听完没有?”
秦凤轩走了,华君看到秦凤轩的背影,怅然地叹了口气。他永远活在过去和将来,永远在追寻那些看不到的在理论中存在的东西。话又说回来了,秦凤轩不追求那些东西,又怎能得长生术活到现在一百多岁还生龙虎活比年青人还壮实!他所追求的也并非全部没有根据,只不过是现在乃至他们所在的那个时代的人都没有到达的高度罢了。
“娘亲!”万俟珏喊了声,小心翼翼地问:“珑儿刚才听到娘亲和师祖的谈话,似乎……你们……”
“我和你师祖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不属于现在的世界。我们因意外来到这里,但没有回去的路。”
万俟珏曾隐隐听她娘亲和小姨提过一点这个,当时听得不是很明白,现在她娘亲又把同样的话说了遍,她还是不明白。她问:“另一个世界是哪?”
“千年后的世界。或者是与这个世界平行的世界,或许是时空跨越。”
“嗯?”万俟珏更觉莫名。她问:“什么是时空跨越?”
“时空跨越就是你本来是生长在幽岚朝,突然有天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带到了汉朝。你娘亲我驾着辆车在大路上飞奔,突然你小姨凭空出现在大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