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先行赶去呢。”艾俄里斯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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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跨坐在艾俄里斯的银飞马上,银飞马已经越飞越高。我低头看看脚下,我确信我们已经离开了魅惑之泉精灵军队的营盘。这个高度让我有些头晕,我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飞快地抽出了剑,抵住了正在御马的艾俄里斯:“降落,请你立刻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降落!”
“怎么,你这是做什么,兰若?”艾俄里斯吃了一惊。
我把我手中的剑握得很稳,即使在半空之中,即使马背颠簸摇晃,我相信,我的剑不至于动摇。
飞马终究降落在了一片旷野里。我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状况,然后赶忙跳下了马背。
剑离开了艾俄里斯的身子,他似乎也抒了口气:“你这是怎么啦——难道……女人的麻烦事情就是多哈……”
艾俄里斯,少同我打哼哈。我感到脚下是踏踏实实的土地,我感到我握剑的手仍然有力量。
“你根本不是带我去石城。”我冷冷说道,“石城没有敌情,高炎也没有危险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艾俄里斯叹了口气,“把你从石城送到魅惑泉的路上,你一直昏迷,然后,你就没有离开过我们的大本营……你是怎么知道石城的方向,知道我另有意图的呢?”
我不知道石城的方向,艾俄里斯。我淡淡一笑。但你一开始就是骗我的,这我很明白。
我一直没离开过魅惑之泉,我确实对石城到你们大本营之间的路况一无所知。但照料我的精灵女孩曾经告诉我,这段路用飞马往返,也需要一整天。
而高炎昨天还同我在一起,如果他带着弓箭手到石城行动,从遇敌到艾俄里斯你得到信息,一切都太快了,快得让人怀疑啊……
“呵呵,我以为女人‘关心则乱’,不会注意到这些呢。”艾俄里斯笑了起来。
或许,一处小破绽可以不被情绪波动的我察觉。但是,艾俄里斯,你编的谎话疑点实在太多了……
我也曾经是一位指挥官,你怎能当我完全没有军事常识?——艾里军队曾经与彪悍的死灵大军长期苦战,你们的军队素质不可能那么松弛的。警报来得快,援兵动员又那样慢,是不合情理的。
而且,在你们的称呼里,只有“扬·凡·高炎”,不管情形多么危急,即使在乌兰德和迪米尔斗法最凶险的时候,你们也并不习惯“高炎”这个简称……所以,艾俄里斯,你对我说的那些话,不是急匆匆地通报,而是事先编派好专门说给我听的……
“好!很好!”艾俄里斯叫了起来,“你不但识破了我的意图,还将计就计!不愧是凤凰城战役的胜利者,你值得骄傲!”
“那么,你要把我诱去哪里?”没想到,他承认得倒很痛快。
“乌兰德和卡特琳正在斯卡尔城谈判!卡特琳已经再次要求我们把你交出来!”艾俄里斯坦言道,“但乌兰德一直犹豫不决,我只是想帮他下个决心罢了!”
“要擒住我交给别人没这么费事的把?”我苦笑道,“我身陷你们军营里的时候,你们随时不是都可以这样做么?今天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弄巧成拙??”
“我说过我要擒下你吗?”艾俄里斯正色道,“我只是想把你送走,越远越好。”
我倒是分不清艾俄里斯这句话是真话还是假话了。也许他是对的?不然他大可以在军营中对付我。可他却与我同乘一匹飞马,冒着谎言被戳破的危险……
“你是一个是非缠身的危险人物!”艾俄里斯哼了一声,“我不希望艾里的复国大计被你影响。既然我们回护不了你,你还是自己离开,各安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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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只要直接同我这样说,我就会走的。”我只感到心中有些哀伤。朋友?信赖?其实,在利害面前,这些至多只是幌子罢了……
现在我已经成功离开了魅惑之泉,趁着精灵们没有改变念头把我当作谈判的交易品,我还是赶快离开吧。我没有朋友,但命还是我自己的。我长叹了口气,收起了剑。
“等一下,你这就要离开吗?”艾俄里斯叫道。
“怎么,还有什么吩咐,艾俄里斯先生?”我停下了脚步。
“那枚戒指,活力神戒!”艾俄里斯笑得很卑鄙,“那枚戒指不是你的吧,你要连它带走?”
“哦,我差点忘了!”我愤懑地摘下戒指,向艾俄里斯掷了过去。
怎么回事?我忽然有一种灵魂被抽掉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呼吸困难,脚下绵软,我觉得自己在瞬息之间似乎就丧失掉了所有的力量……这状况,甚至比我在石城战斗重伤之前还要糟糕……
我感到一阵寒意,我发现自己已经颓然倒地。艾俄里斯重新凑了过来,冰凉的刀背轻轻地拍在我的脖颈上。
“蠢女人,彻底的傻瓜!”艾俄里斯狞笑着,“你以为你这条命算是什么回事?如果不是我们用自然的魔力来维持它,你早就垮了!你又凭什么同我们谈条件,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没有气力回驳艾俄里斯,我只感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翻腾。我感到恶心,深深地恶心。
“在魅惑之泉,高炎那笨蛋一直偏袒你,不知以大局为重!”艾俄里斯说,“今天我总算是支开了他,才有了这样的机会……”
原来,他没在军营对我下手,只是有所顾忌……我错了,我把精灵们对我的态度看作是相互一致的,我甚至因为多疑而误会高炎,可却没想到艾俄里斯——身为一个德鲁伊,他怎能这样不顾身份,胆大妄为?
艾俄里斯在我跟前俯下了身……不!他还没有彻底制服我!他也错了,他以为我无力挥剑,就没有了任何战斗力。
“霜环!”艾俄里斯根本没有防备到那突如其来的冻气,他显然受了重创,我看到他连滚带爬地离开了我,挣扎着上了飞马。
我鼓起勇气勉强自己重新站起,而艾俄里斯已经不敢回头查看我的情形。他不知道我其实已经没有能力再次发动魔法了吗?我看见天空中那个越来越小的猥琐黑点,笑了起来。
笑了两声,我忽然又很想哭。我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
我看着四际一片苍凉的旷野,我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我迈开了腿,我感到我头脑眩晕,脚步虚浮。我这个样子,能走多远呢?
“高炎!”绝望中,我漫无目的地喊道。四际无人,我以为没有任何人会回应我的。我只是感到无穷的郁闷,想在这不长眼睛的天地之间最后倾泻一下罢了……
高炎?!这怎么可能?!我想,这是幻觉,这只能是幻觉……
可我却分明地看到,这个提着铁弓的半精灵,正朝着我飞奔过来。
“兰,怎么会这样?你怎么会弄成这样?”不是幻觉,这分明是高炎的声音,关切而沉痛。我感到自己象是倒在了他的怀里,他已经离我那样近……在他的眼眸里,我仿佛,依稀看见了自己憔悴、可怕的影子。
放开我,高炎。我猛然醒悟。离开了活力神戒,我的生命看来很快就要到头了。刚才最后一击的魔法,已经损耗了我的元气……让我一个人待着,我不想再连累任何人了……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让我不由分说地摆脱了高炎。我只想,一个人走完剩下的路。
然而这时候,我忽然感到一股痛楚刺入我的脊柱,麻痹迅速弥漫了我的全身。
高炎?你对我做了什么?!我真觉得难以置信……
“对不起了,兰。”
我知道,高炎正站在我的身后。我看不到,他此刻究竟是……怎样一副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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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血祭
难道高炎竟然攻击我?他用带毒的锐物从背后刺伤了我……
那股麻痹迅速传遍了我的全身,我不知道,我的心是不是比我的身体麻痹得更快。
我真恨我自己,我早该知道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值得相信了。我为什么要用那虚幻般的友情和信任来自己欺骗自己?在高炎毒伤我以前,我已经是一个麻痹的人。我真是愚蠢,我真是活该啊。
我感到高炎把我抱了起来,可我竟然无力挣扎。我觉得深深的屈辱,真后悔,我为什么没死在石城,或者,直接死在卡特琳的剑下也好啊……
我听到了马蹄声,那不是飞马,那是骑兵的马蹄声。
那是埃拉西亚的冠军骑兵。我心头一颤。高炎想做什么,再清楚也不过了。
放开我,高炎。你不如现在就杀掉我啊。我冷冷道。然而,这个半精灵竟然象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可恨,我的手脚为什么无力动弹?我要把这个家伙一口咬死!
可我做不到,我只能静待着马蹄声的接近。我感到高炎把我抱上了一匹马,并且用皮带把我稳稳固定在马背上。我感到已经有十几骑人马围拢在我的身边,然后我听见高炎的声音:“离开这里,我们要快点离开这里!”
我不知道高炎和那些骑兵奔驰了多久,我的神志是模糊的,我觉得体内的血液都仿佛不在流动。很快,我就连马背上的颠簸也感觉不到了。
“醒一下,你现在不能睡的!”我被震醒了,耳边是高炎在急切地喊叫着。高炎仍然用有力的双臂圈着我,我愤恨地挣挫了一下,然而这阵用力只让我觉得一阵晕眩。
“天,你怎么用这副神情来看我?”高炎似乎吃了一惊。
“事情紧急,我回头再同你解释。”然后高炎侧头向身旁的骑兵呼喊,“我们不能再走了!兰若撑不住的……”
“至少……找一个背风的地方!附近有没有背风的地方?”高炎的嗓门有些喑哑了。
高炎,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一股烦闷从我胸中涌起,然后我感到有一些腥膻的东西从我嘴角流出……好家伙,高炎这混蛋被我吐了个满头满脸。
高炎只得滚鞍落马,把我放倒在一片荒草地上。“没办法!”高炎摇头道,“只有就在这里试一试了!”
就在这里?在这里干什么?我大惑不解。我看见高炎向那十几个骑兵吩咐了几句,然后那些战士们纷纷兜转坐骑,连人带马在我身边围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圈子。
“蝎尾狮的毒素可以麻痹你的神经,缓解你的伤情,并且,避免你过分激动用力。”高炎解释道,“现在,我只希望你暂时放下误会,不要排斥我。等一下我无论做什么,你都要配合我!”
高炎!?刚才又是我误会了么?你用毒刺来麻痹我竟然是为我好?那这些骑兵又是怎么回事?……我想问,但我没气力去问。反正,是高炎不好。不论他有无恶意,我可不喜欢这种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
我的身边,已经燃起了温暖的篝火。高炎忽然抽出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在火上烤炙着。“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请不要发出任何动静!事关重大,为了兰若的性命,请你们都合作一点!”呵,这个半精灵又是凭什么对埃拉西亚的骑兵发号施令?!
见鬼了吧,高炎。你不是想学别人做医生吧?我可不想同你玩动手术的游戏,别拿你的那破匕首对付我!看到高炎越来越煞有介事的样子,我有些紧张起来。
“放轻松,听我说的做!”高炎认真地说道,“闭上眼睛,你不会感到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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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我的眼睛已经被蒙了起来。什么,高炎,不论你想做什么,我可还没有同意!如果我有气力抬起手臂,我一定会马上把这挡住我视线的东西揪下来的。高炎那小子真是越来越过分了呀……
“你竟然还有力气吵架啊……”高炎的语气中仿佛有一半是挖苦,“听我的,别闹了,我们没的选择了……”
我知道,高炎。你现在卖弄这些不成功的调侃,也是想让我放轻松吧。可你一直有事情瞒着我,我能闭着眼睛当没事情吗?我恨恨地在心里骂道。
一杯不知是什么的液体递到了我的嘴边,堵住了我的发话。
甜的?我感到诧异,这不会是什么麻药吧。
“喝吧。”高炎没有解释。不是麻药,高炎刚才使用的蝎尾狮的毒,已经是最好的麻药。
我发现我胸中的烦闷好象已经消失了,那种令人绝望的晕眩、还有那喘不过气的可怕窒息,也正在悄悄减弱。而高炎似乎并没有再对我做些什么……可恶,那刚才他在我面前舞弄匕首做什么?吓我啊……
我感到那个杯子又凑到了我的嘴边,我嗅到了一种前所未闻的芬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