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敢不敢跟我下去?先说好,这道儿我如今只三五个月走一回,每回都还惊险得很——
    你小子要是一个不慎,妥妥摔肉泥的哟!
    要是不行的话可赶紧说,反正就是不玩儿潜入,程老四那群龟孙子,也没胆子真将那些娃娃哥儿怎么样——
    他们可没那胆子和小王村结死仇哩!”
    宫十二以前确实是个纨绔,还是个连男孩儿最喜欢的功夫,都宁可认下“耐不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打熬,始终不过花架子”的评价,也懒得日复一日苦熬了自己的纨绔。
    可懒得打熬磨练,不等于懒得“玩”。
    除了骑马打猎,万米冬泳,他还玩过攀岩。
    虽然只兴致过一年半载,而且还有保险绳等等保护措施,可那时候,也没有现在这精英小boss的身子骨不是?
    更何况,早在第一次下白水河挑水时,宫十二就下了狠心,花了近千奖励点,和系统君换了一样工具以防万一:
    飞爪百炼索。
    看似和程老憨不知道啥时候准备的工具很像,甚至还更简陋些,但八百八十八的jj点,自然不是白花的。
    那是一条号称磨损度过半之前,绝对不会有丁点失误的神索。
    以宫十二如今在白水河历练出来的敏捷度,这神索绝对比以前用过最安全可靠的保险绳都更安全可靠。
    宫十二对系统君还是挺有信心的,他将程老憨那一捆随手卷起来扔下崖底,把个来不及阻止的程老憨看傻了眼:
    “喂,我那绳子可是特质的,什么牛皮铁丝都搓上,等闲几百上千斤都受得起、寻常宝刀都难磨损得的好宝贝,飞爪用的更是百炼钢,花了老子好大价钱才做成的,你就这么给我扔了?”
    宫十二浑不觉得能用钱买到的东西算个什么事,却还是安慰程老憨一句:“等下去了,事情办好了,再去捡回来就好了。”
    “还要下去?这高度,摔下去可成肉泥的啊?”
    程老憨看着宫十二手中那灰扑扑的绳索有点肝颤,飞爪百炼索和飞爪百炼索也各有不同的好吗?就这看着就是草梗搓出来的绳子,真的能让他们顺利到达那山洞?
    宫十二见惯了高楼大厦,那高楼大厦上跳下去找死的,虽然不算见惯,但托网络方便的福,也算有点见识,是以十分肯定:
    “这点儿高度,离摔成肉泥还早哩!”
    一边说,一边自己已经安好了飞爪。
    程老憨看他就要往下去,忙不迭阻止:
    “罢了罢了,谁让我之前见着你力气大又灵巧就出这么个歪主意……”
    十分后悔自己不该自恃手段,存了逗娃娃传手艺的心思,早知道直接大摇大摆回村,管那些人叨叨什么,寻个空儿将夫郎安顿好,再去将娃娃们抢出来就是。
    偏怕那地窖委屈了夫郎,硬是琢磨这么个主意……
    “罢罢罢,还是我先试试这绳子吧——
    可先说好,要是有个万一,你可要告诉老六哥,我程老憨可是为他才豁出去的,可务必要照看好我夫郎啊!
    生他养、病他医、老了死了他要管他风光大葬,平日里头无聊了还要陪他聊天,我家那个不爱说话,其实可怕寂寞,可爱听人叨叨了……”
    程老憨越说越觉得不是滋味,可宫且林连问他这秘密通道是什么道儿都没问,就将族里头新生代最能为的小汉子交给他,他总不能真给人举一滩肉泥回去吧?
    也只得舍命酬知己了。
    程老憨十分悲壮,宫十二= =:
    “你只要不掉链子,指定不用谁帮你照拂夫郎。”
    程老憨惨然一笑,敢听不敢信。
    可事实证明,宫十二说的还真都是实话。
    程老憨这一路到达那隐秘在山石之后的小山洞,比往常任何一回都顺利。
    等到宫十二也下来,再用一个连程老憨都没能看清的动作一招,那绳索就好端端给收回来、卷成一团在手里的时候,程老憨那双也和熊一样憨憨的眼睛里头简直能冒出星星:
    “小子不错啊,这身手,啧啧,简直不像老六哥的侄子,倒像是我程老憨教出来的——
    我就说嘛,我先可都没说这事儿,你怎么都将东西都备好了?果然是同道中人啊!”
    一边说着,爬过一处拐弯,那里又一个洞窟,程老憨便向宫十二招手:
    “来来来,动用你那宝贝的时候又到了。”
    这一次程老憨镇定了许多,边往下攀还边嘀咕:
    “我说小兄弟,你将这绳子卖了我怎样?反正再好的东西,就你们宫家那家教,也没多大使唤处吧?我看你连跳河里挑水,都不敢用这宝贝哩!”
    宫十二自然不可能答应,再多银钱,能买到八百八十八个奖励点?
    程老憨又缠问了几回,见宫十二实在不肯答应,也只得悻悻住了嘴。
    下了大约又有一二十米之后,脚上就沾了地。
    这处仍算不得宽敞,也不很高,程老憨依然要弓着身,但宫十二已经能站着了。
    两人沿着这地下的斜坡慢慢往下走,照亮周围的只有程老憨手里的火折子。
    因这斜坡弯弯曲曲的,宫十二也拿不准到底走了多深,只大约过了四五十分钟,却居然出现了一片泥泞。
    宫十二这些日子洁癖已经熬去很多,可见着那泥泞还是下意识皱眉。
    程老憨却嘿嘿笑,不知道从哪儿扯了几个大大小小的布团子:
    “鼻子、耳朵可都塞好喽,嘴巴眼睛也闭紧……”
    宫十二这才第一次后悔跟了程老憨一道——
    居然是要往泥泞下头钻?
    但想想那些娃娃,宫十二不算圣人,却到底做不来为了自己的洁癖而不肯对无辜弱小略施援手的冷漠,只得闭紧了眼睛抿紧了唇,随程老憨钻泥巴。
    其实很快就出来,一出来便是夕阳如梦,宫十二也真是恨不得这只是一场恶心人的梦,赶紧儿一睁眼,他还是那个万事无忧的纨绔子,又或者最起码,回小王村也行啊!
    求不是才刚从那不知道什么玩意组成的泥泞穿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君:让你抠门让你铁公鸡,终归还是有落到朕手里的时候撒
    宫十二:潜入就潜入,为啥非得这么走?本大爷宁可一路玩攀岩啊摔!
    程老憨:哈哈哈憨笑:那不是看小小子有趣儿逗逗咩?
    莫:我是亲妈,可惜尔等各有主张,非哀家能力所能及也,小十二你就……
    ☆、成功潜入
    可惜不是梦。
    可恨不是梦!
    宫十二从身上掏出一条大毛巾,连着之前塞了布团的鼻孔等处也没放过,仔仔细细擦过一遍,总算显眼处的泥巴都给擦掉了,无奈何头发、衣裳上的一时没法子,又实在舍不得再花销那jj点,只得咬牙忍着。
    可怜宫十二,虽这些日子也是没少满腿泥点子的忙活,可到底不同这么直接从泥潭一侧穿过来的滋味。
    此时越忍越是觉得那股腐烂的泥土味儿像是从骨子里头透出来似的不自在,又有那位最是体贴这个亲兄弟的好系统君不住地劝说:
    “如何?只需要再给我九十九个jj点,我就送你上衣下裳两件套,保证是你们镇上最好的衣裳都比不得的好货!
    童叟无欺哟亲~
    跳楼降价吐血大甩卖哦亲~
    走过路过都千万不能错过呀亲~”
    把个宫十二给“亲”得越发烦躁,可宫十二能一口气花个九十九点买这么一条以往超市不定九块九就能上手的毛巾,都是一时脏狠了晕了头的,如今略微缓过一口气,哪儿还舍得乱花用?
    他小人家的,攒下那么五八万点jj点是容易的吗?
    今儿为着这事儿还少赚了至少两百点,再这么赔下去,要猴年马月才能得到任意门?
    真不知道宫十二花了jj点于系统君有甚好处,竟值得他这般卖力劝说,实在劝不住还要来一番激将法:
    “往日可不知道是谁读着葛朗台铁公鸡的轶事便要笑?不想如今可是自己也做了个铁公鸡。”
    宫十二有得肆意的时候,确实是个十分容易被激将的性子,可那不过是那会子背后总有依靠,如今不过区区数月,俨然已修炼得八风不动的沉稳,随系统君怎么说,只不理他,手里叠吧叠吧就要将毛巾收起来,忽然想起不对:
    “你怎么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样的?”
    这系统初出现,要比他遇着的那怪事还晚一日,又说什么“读条结束,启动完毕”的,他也就没多想,可听着这话音,莫非是早就盯上自己?别是连那场莫名其妙的海难,都是他搞得鬼罢?
    这念头方才一动,那边就弹出个半透明的小人连连摆手:
    “当然不是!你那家乡虽是没落了,好歹也是一方大世界,我可没那么大权限擅动手脚……
    至于知道你往事,那是因为你就是我的唯一哟,我怎么能不好好了解你呢亲~”
    宫十二:“哦,就是说你没法子换宿主了是吧?我死了也不能?另外能不能仔细说说,什么叫‘好好了解’?”
    系统君还在循环哼唱“你就是我的唯一”,明明一把非男非女的机械音竟也可以唱得很深情,不想宫十二全不买账,不由大失所望:
    “你怎么比人工智能还不懂得浪漫呢?”
    看宫十二依然木着脸,他又换了一种十分温柔的语气:
    “对于唯一的你,我自然要在力所能及之处事无巨细啦!
    例如你刚出生的时候打了你屁股的那助产士头发的颜色,又例如,三岁那年,你不慎给宫十一伤到自家小弟弟之后,虽明面儿上忍住没哭,背着人却捧着那宝贝掉了好几颗金豆子,再例如……”
    宫十二满脸黑线:“停停停!”
    程老憨那边正奇怪呢,这小娃娃随身带着飞爪百炼索也罢了,怎么还随身带着那么大一块布?而且擦完往怀里一塞,居然半点儿都不见鼓起来……
    偏他问了几句,宫十二都无暇理会,他正琢磨着要不要施展一二多年未用的空空妙手之法,不想手还没伸出去,那边宫十二就高声喝止了。
    程老憨顿时大惊,需知他这妙手空空之法说是多年未对着人实施,其实不过是没真让人“空空”了而已。
    前面那么认真和老六哥说正事,程老憨都没忍住,将宫且林腰带下垂着的一个荷包掏了又装好哩!
    却不想宫且林都没发现的动作,眼前这个据说才八九岁的小汉子却这般灵敏?
    程老憨顿时再不敢拿逗弄小辈的心态看待宫十二,对宫家的底蕴也是越发叹服。
    一时无话,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程老憨从一块大石头底下掏出两件衣服,将一件递给宫十二:
    “咱老憨的旧衣,你随便穿穿吧!出去那会子我也没想到竟是带着你这么个小不点儿来,也没那样小不点的衣裳。”
    宫十二一见那不要jj点的衣裳,连为自己的身高默哀一二且无暇,十分诚心:“多谢!”
    然后他小人家的居然也大咧咧全没个顾忌,当着程老憨就换起了衣裳,期间自然不忘将身体各处也擦擦,可怜程老憨到此犹当他是个小汉子,也不避讳,讶异完这位毛巾一塞完全看不出来、不知道往哪一摸却又是好大一张的手段之后,还要嘲笑两声:
    “果然还是个小娃娃,这身板瘦得,啧啧!”
    宫十二穿上上衣之前鼓了鼓手臂,自己倒觉得还不错,刚来那会子更瘦哩,而且:
    “我还会长的。”
    眼睛在程老憨已然花白的须发上一扫,笑而不语。
    程老憨呲了呲牙,因着面相,却只像一只咧嘴大笑的泰迪熊。
    宫十二又见他手快脚快地收拾了换下来的泥衣等,也就乖巧下来:
    “我们现下是直接去将人质救出来,还是等天黑?”
    程老憨心眼子不算大,但对宫且林却是真能掏心掏肺的好,连带着对宫十二也不记仇:
    “我们折腾这一场,就是为了抢着夜儿黑之前把祠堂里的都给救出来,再抢着时间去救其他几个。”
    宫十二本也不是个特种救援的行家,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