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朋友遇到困难的时候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从我醒了之后我再也睡不着了,我担心阿松一直在这陪我会不会影响他白天的学习,就劝他继续到床上睡觉,养好了精神。他告诉我其实他有休息,就在我生病倒在床上睡觉的时候,他也有在上学,但是放学的时候和晚自习他都一直在这陪着我呢,我没有醒来的时候他也在我旁边坐着睡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我旁边睡了,但既然我们都没有睡意,我提议我们聊聊,随便聊点什么都好,我不习惯太安静的时刻,我害怕寂静的时光。
我这个人其实很没有用,我几乎什么都怕,就连最基本的安静的时刻我都要找点声响来填充一下我的耳朵,我怕静。太安静的时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想我为什么活着,想我以后老了怎么办,想我有天面对死亡的时候怎么办,想到我害怕为止。从这你就可以知道其实我是多么无聊和懦弱了。好多次和朋友们在一起开玩笑的时候,他们都会拿我怕静来开我的玩笑。我知道这是不是个毛病,但是我不想改掉,而且我也改不掉。
我记不清楚我们那天究竟都谈了些什么,只是模糊地记得那天夜里直到天亮的时刻,我们两个有时象个傻瓜似的倒在床上哈哈大笑,而有时又互相望着彼此眼中的泪水拼命地找些开心点的话题来缓解一下内心深藏着的伤悲与痛楚。也是在那夜里我才知道原来阿松每天的灿烂笑容也是一种掩饰,掩藏在那阳光般笑容下的痛苦竟然也是那么多、那么浓。他那时而不经意地流露出来的寂寞和一直都存在着的淡淡的忧郁让我看了都觉得心痛。有人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想,或许每个人内心深处都有一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难念的经。我突然间很想念小薇,也许她也会在某个深夜做梦的时候想起以前的伤心事而蓦然惊醒时发现自己泪流了满面。和阿松聊着聊着我突然就沉默了,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的朋友们不会来揭穿的我假面了,或许他们在我面前的时候也不肯将自己内心深埋的伤痕给我看到。
天越两越明亮了,我不知道太阳是不是象某些书里写得那样羞红了脸地从地平线下挣扎着升了起来,但我知道我的确是带着挣扎等待天亮的那一刻的到来,因为我从躺在病床上的那一刻就在等待,等待着阿彬的到来,可是我一直等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来。我很了解阿彬的性格,他要是说办某件事就算有另一件更大的事情催着他,他也会赶时间先将这件事解决掉,他说会来诊所看我那么他就一定会来,但是现在我猜到可能事情已经发展到了我无法想象的地步了。但我现在只有等待,等着天亮了能有人来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或者我自己去看是怎么回事。
九
事情果然真的让我不知所措了。
天亮后我出了诊所后我没有回教室,我已经向老师请了两天的假,即使我今天一天都不去也不算逃课。临近学期结束了,作为高三的学生,学校里对我们的要求十分的严格,抓到逃课的就全校通报批评。其实我根据那根本就是没必要的,就算学校不这么规定,也没有多少学生敢在这个时候逃课了,时间已经不多了,毕竟学校公告栏上和教室内讲台正上方的“高考倒计时xx天”的牌子不是挂在那里好看的。
我回到我的宿舍后,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床上,感觉灵魂像是已经脱离了肉体,正冷酷地站在我的床边看着我在这错综纷乱的尘世挣扎。我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压抑的感觉潮水般一再汹涌地像我袭来。正当我感到快承受不住想要逃出房间的时候,志青来了。
“我到你班里找你发现你没有去班里我就知道你肯定回来了。昨天你去哪了,怎么找也找不到你。”看到我在床上躺着的时候,志青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但眼神里带有着明显的焦急。
“我昨天发烧差点就挂了。你怎么没上课,怎么了?对了,你知道阿彬去哪了吗?本来在我这住得好好的,怎么我回来就没人了?”我起身坐了起来,推开他递过来的烟。
“草,别说了。阿彬现在不定在哪躲着呢,也或许跑路回去了。”志青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之后吐出一个烟圈。
“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别吊兄弟的胃口了可好?”我最讨厌和人聊天的时候听话听的半半拉拉的了。
第32章
“昨天的晚上,大概就是这个时候吧,就那群人涌进了你的院子里截住了正准备出去的阿彬。当时阿彬问是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妈妈的,我叶玄是那种人吗?草,怎么你们全他妈的怀疑是我!你说,认识我到现在我有没有办过一次对不起大家的事!”听他说阿彬问那种话,我感到极大的委屈。我就是再不是东西,也不会做出这种出卖兄弟的事啊,更何况,从我生病到现在我都一直在医院躺着能去哪啊?心里一堵,泪不由自主地淌了下来。
“日,你别哭啊,也没说是你啊。那帮人听阿彬这么一说都笑了,说你为了他都病了他还怀疑你并骂阿彬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骂得好。”
“你先不要激动啊,听我说完。阿彬听他们这么一说也知道误会你了,打电话叫我向你道歉。”
“我知道了。那他现在在哪?怎么给你打电话啊?到底怎么了?”我哪里会真的生气呢,而且现在也不是生气能解决事情的时候。
“阿彬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从你屋子里拿着砍刀就冲了出去,跑的时候砍到了一个人的头,估计那小子现在正在医院躺着呢。阿彬说这下祸惹大了,估计他别打算在咱们这个小县城呆了,也许连自己的家都别想住下去。他今天上午给我打的电话,说准备出去打工,叫我们别担心他。”志青一口气说完这么些话。
“唉,妈妈的,早知道我真该……都是我不好。”我自责地低下头,拉扯着自己的头发。
“阿彬说不怪你,换成是别的兄弟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帮他出头的。他担心他走了以后那帮人会找我们报复,叫我们小心些。”志青拍拍我的肩膀。
“没事,我会小心的,你们也是。”我摇了摇头。
自从阿彬走了之后,我成天就像失里魂一样,每天浑浑噩噩的,倒不是我担心什么时候那些人会找我的事,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方向一样。这种的低迷的状态阿松他们一直都看在眼里,但他们除了看着也只能是看着了,没有人有办法能帮助我,就连我自己都不能。终于还是被班主任发现了我的颓靡,在一个早自习把我叫到了教室外的走廊上和我谈话。
“叶玄啊,你这段时间看起来似乎很是忧郁啊。你再这样可不行啊,再过两个星期就是学校年前最后一次的摸底考试了,就你现在这个样子能干什么事呢,它根本帮不了你什么忙啊。该仔细想想自己究竟是要干什么的时候了。要是不想上大学,而是想着高中毕业后出去打工,然后像你的祖祖辈辈一样在家里种田,那你还不如根本就不要上算了,那样或许还能为你家里省点钱。”
我不没有说话,双眼无神地看着远处的浓雾,感觉自己现在的心理好象就像那天与地的连接处一般,我并不是说我心胸宽广,而是像那般充满了浓浓地散不开的雾气。
“好了,我也不占用你宝贵的时间了,你先进班吧,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
或许他是对的吧,但是我现在真的已经感觉到很累了。好想休息一下。我不知道自己真的是不是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坚强,或许我真的就是个纸老虎,看上去很威风,但别人也许只要一根小小的手指头就能把我戳破,他们甚至都不需要用力,只需要指着我说“看看你干的好事吧”,都可以毫不费力地将我彻底地击跨。
我不知道我从开始到现在究竟都做了些什么,我对自己的坚持开始怀疑了,我这努力地想讨她的欢心究竟有什么用?她会到我身边吗?尽管有个什么虚无缥缈的“高考结束”的说法,但是现在我为了什么?为了把我的朋友整得有家都不能回吗?或者我就是为了显示给她看我可以在她受伤害的时候凭借武力解决下暂时的委屈换来长久的痛苦?我真的很无奈,也很无助,但我不能找谁诉苦,我没有资格找谁诉苦,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或许,也该因我而结束吧。
放学的时候,我被人在门口叫住,说操场有人找。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该来的终归还是要来的,但愿今天过后一切都能结束,我没有心力再去承担什么了。
那天很混乱,我只记得到了校外的野地后我就被不由分说地捺倒在地上,我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脚,承受了多少的拳头,听了多少句骂,我只是抱着头蜷缩着身子,任由他们把我往死了打。究竟打了我多久我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当他们走过之后我站不起来了,鼻子里嘴里全是咸咸的、热热的血。还好,我的血是热的。我一口口地把血从肚子里吐到嘴里,再从嘴里吞咽到肚子里。我躺在地上,看着天空,天空好蓝,白云也在夕阳地映衬下显得特别的可爱。我笑了,我还真是贱呢,都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去看天空。我笑着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身体没有一处不是痛的,痛得我几乎把嘴唇都咬破了还是没能忍住眼泪。
志青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就在野地里,满脸满脸的血。“靠,那哪里是流血啊,全身没有一处不是红的,都能把人吓死”,志青后来对我说。等我再醒的时候就已经躺在了医院里。我发现我最近似乎很是和医院有缘,一个星期里我进了两次医院,虽说是两家医院。
老爸来看我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把住院费付了之后就走了,是妈妈一直在照顾我,直到我出院。我知道我爸爸是恨我,没有哪个父母希望自己的小孩打架,甚至把肋骨都能打断,差点因为出血过多而死去。我妈妈也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照顾着我,帮我准备好一切需要准备的东西,陪在我身边,晚上就在旁边的病床上睡。住院的那些天里,我每天夜里都能听见妈妈轻轻啜泣的声音,我没有喊她,我知道都怪我。我从来没在凌晨一点多睡过,我在睡觉前做的事就是咬住自己的嘴唇尽量不使自己的声音发出来,毕竟我不希望我的妈妈听到我的哭泣声后更加伤心。我的朋友也来看过我,我总是笑着对他们说我没事,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就可以出院了。妈妈也是笑容满面地招呼我的朋友们,让他们吃水果,或者邀他们留下到外面去吃顿饭。朋友们走后,妈妈就会皱起眉头,我知道她不是讨厌我的朋友们,而是相比起来,她的儿子太令她操心了。
第33章
出院那天,我爸爸也终于肯来了,我知道他其实只是在我住医院的第一天看到我那个样子生气而心疼,他一直都是爱我的,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而且,他的儿子也太不争气了。接我出院的时候,我爸爸没说什么,只是办理完出院手续后带我回到我的住处,坐在床上一根根地抽烟。在这之前我从没见过我爸爸抽烟。上午吃了顿饭,他坚决地要求我妈妈和他一起回家,我知道,他还是在生气,我也没有留他们,爸爸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等他们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干了似的,软软地倒在了墙上,泪水终于可以在光天化日之下淌了出来。
再回到学校后,同学们似乎和我疏远了,连班主任都不再理我,在他们眼里,我是个不折不扣地坏学生:不是坏学生是不会和人打架的,不是坏学生是不会被打得住院的。理我的,只有阿松和小薇、志青他们,他们知道我为什么打架的。我很感谢他们没有在这个时候离开我。但是我不得不疏远他们,我不想让别人也认为他们不是好学生。我曾经看到过这么一句话:一个人的左脚是臭的,那么他的右脚就不可能不臭。我开始躲着他们,我再也没去他们住的地方找过他们,甚至在学校里走路碰到的时候我都绕着他们走。我不再笑,不再说话,我把自己锁了起来。我这样的人不配和人交朋友,和我做朋友,除了会被我害得倒霉外,没有别的好处。我放弃了自己,我开始每天只和书本做伴,我拼命地看书,每次每次都累到无法坚持下去了才休息下,一旦醒来我就继续学习。我希望我这一辈子就这么过去,平平淡淡的,不会再为谁起一丝的波澜。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们了?”在一个星期六的放学后,我回到寝室,刚把饭做好,还没开吃,房门就被推开了,我抬眼一看,是阿松和小薇。
“没什么啊,我现在很好啊。我哪有不理你们啊,是你们多想了。吃饭了吗?一起吃点吧。”我平淡地回答,语气没有一丝地波折起伏。
“叶玄,不准逃避我们的问题,我们来不是为了吃你一顿饭的。今天不把话说清楚,就甭打算吃饭。”小薇把我手里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