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朝堂之上,是你们男子的天下,小女子没有办法。”
    玄烨忍不住笑了,乐道:“你就闹吧,不过我还真有事和你商量,朕今日收到一份折子,说是你父母想要来京城,说好和你亲近点,你的决定呢?”
    汀如原本的笑一下子止住,撑于香几锦袖滑下露出些许的藕臂一下子垂下:“不必了。”声音有几分的低落。
    玄烨的惊讶是难以掩饰的:“我以为你重视这份亲情。”
    “我重视,也正因为重视,我不希望这份感情参入了权势,金钱而变质,以至于变成怨恨,家里虽然是偏僻了点,比不上京城的繁荣富贵,却是最好的,倒也称的上居家安乐的上上之选。”
    汀如的言语也只让玄烨一阵叹息:“对于你和绫月,我向来是最无奈的,你们想的太多,却又句句在理,到头来,我劝说的反倒蹭了一鼻子灰。”
    “话也不是这么说,这条路自己选的,虽然有时候看着别人不顾一切的甜蜜有些嫉妒,也只是一笑,然而嫉妒过后,更加没有觉得错,依旧这么走下去。”
    玄烨见汀如的嘴角淡淡的笑意,想来也是说不服她了,也就话锋一转:“纳兰琦惠和佟佳华音那你看着办吧,我也会找个理由,让她们禁足于宫中,这才我才能放心一些。”
    汀如心念一动,自然知道他所知为何,本想反驳,然而张了张嘴,犹豫着还是没有说,只是笑着看着他。
    “眼下月儿要回来了,我心里也放下了许多,”玄烨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像是心里落下了一个石头:“以后多少有些事我可以放得下了。”
    汀如看着他,眉宇之间微微一皱,又很快的舒缓下来:“娘娘七巧玲珑,想必以后汀如都可以放下几份心了。”
    “生气了?”玄烨也想着方才的话有些过了,也就一笑,手伸过香几,贴在她的手上:“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汀如抬头宛颜一笑:“皇上则还是在讽刺汀如小鸡肚肠吗?”素手一边撑着下颚,一边撑于香几上,喃喃自语:“汀如也想娘娘了。”
    一到京城,到了皇上御赐的宅子,雕梁画栋,是京城的华丽,风格是有几分像宫里的景象,手指沿着墙上的色彩滑过,心里的情绪霎那间已然千回百转。心头上想的有爱,有恨,也会想起汀如,如今想来,当初的决定是冲动了,可是当初身边能托付的人也只有他汀如。
    回到了京城,心里的心情才愈发抑制不住,想见他,理智却告诉自己不可以,心中越发纠结,情绪之下也难以忍受。
    而此次上京途中,乌雅岚丞的态度有些不对劲,对于祈筝的眼神躲躲闪闪,本来以她的七窍玲珑是早就应该知道的了,然而进京的激动还没有过去,是她自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时候说的,而这一件事也让祈筝忧心,弄不好,这事很有可能会出卖了自己的身份。
    当然不管她的猜测是对是错,这一点都是不该由她自己来说,唯一能找的人选就只有蓁瑶。
    就见拿着紫檀雕花木梳的手一顿:“我道是这小子最近怎么呢?心不在焉得模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你倒是一点不紧张?”
    蓁瑶转过身来,笑语盈盈:“我就想着你这几日有心事,果然,你难道忘了,你们如今的身份是兄妹,我儿再大胆也不敢犯下这乱仑之事。”嬉笑着将绣帕掩住笑开的嘴。
    祈筝睨了她一眼:“阿玛说大娘叛逆脱跳我还不信,如今倒是我走眼了,只是这样一来,我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阿玛。”
    “我本就拿捏着该怎么说,正好,省了我一份心,到时候就你说去。”
    “还有,阿玛此次如今正逢朝中多事之秋,让阿玛先不要管这事,在家中多休息休息才是,阿玛脾气冲动暴躁,而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利益,所说也是为自己一方所想,这种时候,听谁的都不是,还是不要淌这趟浑水。”
    “还有你搬出去一事,我和威武商量了一下,他不答应,而且是坚决不松口的那种,那现在你准备怎么说?”
    “这倒不是重要的,住下来也没事,眼下户部选秀的名单也快下来,留在这也好,”说着,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怎么了?”
    “没事。”说着,祈筝起身,随便应了几句就出了内室,外面的月光蒙蒙胧胧的映在花园里,树叶都笼上了一层清冷的光。
    原本是天高皇帝远的,一来是实在没办法,二来是消息也是闭塞的,如今风吹草动都出来千百种猜测,本是没什么的,这么多种推断下来,心里反而越发焦急。
    闭上眼,尽量让自己的心定下来……突然听到细微的一个声响,睁开眼,是乌雅岚丞,眼神中火热而迷惑的眼神。
    祈筝锦帕甩过一旁的石椅:“坐。”
    乌雅岚丞在一旁坐下,目光有些闪躲,祈筝心里叹了一口气,唉,这到头来,这事还得自己处理。
    祈筝直视上他的眼睛,坦言道:“乌雅岚丞,你会是一个好哥哥吗?”
    岚丞的眼神很惊讶,是的,这理所让然,没有理由的疑问,也无关乎他会如此惊讶。
    “我这一生都不会太平,以后,遇到的事也会很多,我要的是一个无论对错都能一直站在我身后保护我的人,哥哥,你明白吗?”
    “为什么?”
    “因为我要参加选秀,我要入宫。”
    “为什么?”这时候岚丞才一下子立起来:“你知道每年这宫里要死多少人吗?”
    “但是即便如此还有那么多人不顾一切如飞蛾扑火一般入宫,况且,我既然做了决定,就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我以为你和那些爱慕虚荣的人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也是人,我也爱慕虚荣,自私冷漠,你觉得我凭什么应该不一样,而我又为什么要因为你得想法而改变?”
    啪的一声,是岚丞一巴掌掼到了祈筝的脸上。
    “你这样会不会太狠了?”是蓁瑶轻摇团扇从走廊走了出来:“啧啧啧,我这儿子可真可怜。”
    “快刀斩乱麻,岂不是痛快,只是……”只听见嘶的一声,是祈筝叫疼:“他下手也太没轻没重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放过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12月22日
    修改了一下错别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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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堂之上大有风雨欲来的感觉,先后有人递折子要降纳兰明珠的职,这只是其一,后来还有牵涉于纳兰家族和佟佳家族,一下子牵涉了整个朝堂的不得安宁。当然,这其中不包括乌雅家族,不得不说乌雅威武是一个武人,莽撞,冲动,死活不听蓁瑶的话,把蓁瑶气的最后只有装病才使得他留在家中。
    而乌雅岚丞也至今也因为前几日的事耿耿于怀,看见祈筝躲的比什么都快,最后祈筝在把女红,诗书都折腾了一遍之后,终于决定出去走走。
    正好是十五,百般无奈之下,祈筝决定去庙里上香,十五的人很多,到了山下,就蒙了面纱,身后跟着两个婢女就形色匆匆的上山。
    每到初一,十五,庙里都是最热闹的,很多达官贵人的亲眷都会前来求神拜佛,一下子整个庙里就见人头攒动。祈筝并不是一个信奉鬼神的人,说怨恨也好,偏激也好,至少人生中最诚心的那次依旧没有挽回自己未曾蒙面的孩子之后,这些神鬼之说就不以为然了。
    敛步迈入大堂,烟雾缭绕,一阵檀香的味道,祈筝抬头直视佛祖的像,目光炯炯,似笑非笑, 这佛也不过是世事未遂,所企求的一个寄托罢了,机缘巧合之下偶尔一事误打误撞了,就当作是佛祖有灵,这天下有那么多企求的人,要一一实现,这佛祖恐怕会先累死,这么想,嘴角就是嘲讽的笑容。
    直到祈筝余光看到一旁是寺庙的住持过来,连忙神色一敛,手中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就轻飘飘的入了功德箱,果然见那住持快步走了过来,纤细的身影翩然转身:“大师。”
    就见住持一辑礼:“施主,今日寺中有一素斋宴,若施主有空,不妨留下稍加品尝!”
    “大师多礼了,我一定不会错过如此机遇。”
    祈筝又随便逛了些个大殿,烧了柱香,就吩咐两个婢女在大殿里等着,自己到处走走,晃悠晃悠,看着身后没人了就转身进了寺庙最南边的一个小园子 。这个小园子就是一地的草坪上面搁了几张石桌石椅,偏避,加上也没什么奇花异草的,平常也就没有人过来。
    祈筝刚闪身进去,还没挪脚呢,就感觉脚上撞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个小孩,才几个月大的样子,在地上爬着。
    还没有反应过来呢,就见一个紫衣丽人匆匆的过来:“你这小子,才多大,就到处乱爬,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说着就把那婴孩抱了起来,言语之间难掩溺爱之情。
    祈筝面带微笑,看着这一副天伦之乐,心里一块大石终于落定,看着那身影轻声道:“紫颜。”
    就见紫颜身子一僵,然后迅速转身骇然的看着她,这声音是……
    祈筝微微将面纱撩开一截,面含微笑看着她道:“乌雅祈筝见过紫颜夫人。”当初这个身份是自己选的,没有人知道,紫颜也只是将她送到淮南,其他的没有人知道。
    “乌雅小姐多礼了。”那一刻,紫颜只想长长的呼一口气,热泪盈眶,以至于抱着儿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祈筝看着她这副模样,有些感动,她是真的为自己担心,也就伸出手:“见你这样,我也就放心了,我走的时候,始终担心你和哥哥的事,不过现在看来就放心了。不说这些了,来,让我抱抱钮祜禄家的长孙。”
    孩子在祈筝怀里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奶香味的小手到处乱晃,最后抓住了祈筝的一缕头发,在嘴巴里咬吧咬吧。两个女人看着直乐:“叫什么名字?”
    “钮祜禄谨明。”
    “好名字,谨明一定要成为钮祜禄家最出色的男子汉噢,对了,近来家里如何?”
    “阿玛自然是向着皇上的,只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现在纳兰家的根基在那,能做的也只有降职。”
    “这是自然,不过我倒一直好奇,这次起因到底是谁所为?在外边知的不真切。”
    “徐乾学、高士奇。”
    祈筝原本轻轻扯着在孩子口中咬着的头发,听了她的话之后一顿,嘴角漾开笑容:“我还以为徐乾学、高士奇是纳兰明珠的亲信,看来这次是窝里反了。”
    “人的欲望是难以填满的,只是当每个人都想要往上爬,偏偏上面的位置的都满了,那么就必须要有人下来,此消彼长,就是如此道理。”
    祈筝此时是小姐的打扮,粉色的旗服,垂下的头发,清丽的模样之间又带着几分风情,妩媚的感觉:“你对这一切只是能体谅,但是要知道光是体谅是绝对不够的,你是钮祜禄家族的主母,不管你内心是如何,在人前的八面玲珑,两面三刀却是要的,”说着将婴孩放在石桌之上, 指尖滑过她的下颚。
    祈筝淡淡的一声叹息:“有些事并非是想或不想,而是在这个位置上必不必须,当断必断,不过家中有你我就放心了。”一笑之下,祈筝握了一下紫颜的手:“阿玛和洛格那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你多担待一些。”
    说着祈筝就准备转身走,身后一道声音:“要不要我告诉他?”紫颜口中的他两个人都很清楚。
    “不要。”祈筝心里强烈的思念可以让她的心绪失去控制,可是那种理智却能让她控制住一切,这就是她聪明的地方,也是最悲哀的地方。
    “我和他会见面的,我既然可以等这么久,也不差这么一会儿半会儿的。”
    祈筝找了个理由让婢女去告诉大师,毕竟吃饭之时必须把面纱褪下,这些达官贵人的亲眷谁能保证其中没有人见过绫月的模样。
    有些人的感情可以思念,可以一诉衷肠,可是祈筝的感情不一样,那份感情是属于绫月的,应该随着孝昭任皇后的下葬而消失,至少现在它说不得,道不得,连一张画都不行,任何属于以往的感情都必须压抑着。能做的只有打开朝向紫禁城方向的窗子,远远的眺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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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有长短,术业有专攻,不可能有完美的人,只有说这个位置,这个人最适合,就像象棋,每个棋子都有它各自的用处,而朝堂就是这样,皇上就是那个执棋者,寻找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