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夸张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推着他,“喂喂,你干嘛啊?至于吗?你……”
    “啊……我命好苦命好苦……星河,你好……你好……”樊廷军一见她有松动的迹象,忙更加悲愤地学着黛玉临终前对宝玉说的几个字,似立马要吐血而亡。
    唉,明知他是装的,星河总是硬不心来真的对他不闻不问,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对外面的女孩再怎么坏,对她……总是不错的,有好吃好玩的从来不会忘了她。算了,先问问再说吧。
    “……究竟什么事情啊?”星河不甘心地问着。
    樊廷军同志立刻振作起来,刚刚的悲愤欲绝一扫而空,“简单!一场比赛!一定要赢!”
    “什么比赛啊?我能帮什么啊?”
    “钢琴,四手连弹。”
    “切……”星河受不了地看着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你们x大不是就有音乐学院吗?里面的有才华的音乐生一抓一大把,我就不信你找不到……”
    “唉,要是能这样就好了,这次的规定是只能找非专业人合作,并且是从未考过级的。”
    “我晕,哪个变态定下这么个规矩啊?你也真闲,居然会参加这种比赛。鄙视你。”星河受不了地白着他。
    “哎哟姑奶奶,你就别埋怨我了,这次你不帮我真的就死定了!”樊廷军的着急倒不像装出来的。
    “为什么?”
    “因为……因为……最近,这个……我被一个人烦了很久,他……”
    “什么?你又惹女孩子了?!不行,我说了,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掺和你跟任何一个女孩子的之间的事了,我……”
    “不是女孩子,是个男……男的。”樊廷军幽怨地看着她。
    “呃……啊?”星河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来。
    “……跟你说了吧!”樊廷军忸扭捏捏了一阵子,破釜沉舟般地倒出原委,“我,我被个男的缠上了,他硬要跟……跟我……唉,你别这样看我!”
    星河捂着嘴,难以置信地瞪着眼。
    “他他他是国外挺知名的青年音乐家,我也不知怎么的就他妈的看上我了,真他妈的背!”樊廷军恼怒般地脸越胀越红。
    星河仍捂着嘴,真……真是很难想象樊廷军吃瘪的样子啊……啊哈……啊哈哈哈哈哈,再也忍不住,暴笑了起来。
    “星…星河,罗星河!再笑我跟你急!”樊廷军作势要掐她脖子。
    星河一躲,仍笑着,“哈哈呵……好好,我不笑,不笑……”
    “你你……唉,你不知他有多烦人,跟水蛭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嗯,这我有点怀疑——有你烦人吗?”星河不怕死地捻虎须。
    “罗、星、河!”
    “好了好了……你究竟是怎么跟他订下这么奇怪的比赛的?”笑够了,星河好奇地问。
    樊廷军恼羞成怒地吼着,“已经订下了,还能怎样?!总之……总之你得帮我,要不然我真的死定了。”
    “为什么?”究竟是什么事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樊廷军小朋友吓成这样啊?
    “他他他……比赛规定,我要是输了,就得接受他……当、当我的……我的lover……”樊廷军羞愧万分地说出。
    “啊哈哈哈哈哈……那……那我答应你……不管怎样,一定得让你输……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罗星河!你你你!”樊廷军手指抖啊抖地朝着那个幸灾乐祸到直不起身的家伙。
    “星河丫头,什么事笑得这么开心?”一道苍老的声音自楼梯上下来。的
    两人一齐转身,星河走上去扶着老人家下来,抿着嘴仍止不住笑意,“爷爷,我跟你讲噢,原来廷军……”
    “星河!”樊廷军在下面恼羞成怒地喝止她。
    星河向她扮个鬼脸,不过倒真的停下话头,笑而不语了。
    “廷军什么?”樊老太爷问着。
    “呵,叫他自己说……”看向远处急得跳脚的大男孩。
    “廷军……”
    老太爷似真的要问,恰好佣人过来请示是否可以开饭,才岔开了。
    “星河丫头,我刚刚好像看到少军了,去叫他下来吃饭。”老太爷跟她说。
    星河一向尊老,纵是千般不愿,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楼……刚刚他那个样子,真不想面对,尴尴尬尬的。
    走上三楼,卧房里没人,星河不假思索地朝书房过去,慢慢打开门。
    樊少军正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目光投向外面纷乱的雨丝,也不知在想什么,星河站在门口呐呐地说,“吃饭了。”
    他却似没听到一般。
    星河咬咬唇,默默退出,哼,小气鬼。
    他回头看着她不言不语的背影,心头火起。他向来就不是好脾气的人,只是对她百般宠溺包容,可这么些年下来了,她竟还不肯交心,不肯把他放在第一位……樊少军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挫败,很有一些道不清的火气窝着。
    叹了口气,刚刚那乌沉沉委委屈屈的黑眸……自己好歹也长了她十一岁,对这样一个孩子般的小爱人,除了宠,还能有什么办法?好不容易她不时时刻刻想着怎么逃离自己,在身边安安份份地待了下来,让他伸手便可拥入怀中……这些年都下来了,还在意等待吗?
    摇摇头,走出房门。
    饭桌上,星河离他远远的,大概对他刚刚的不理睬有些赌气,只低着头闷闷吃着。
    倒是樊廷军,没料到大哥中午竟会回家,本来就有些敬畏他,这时看他脸上阴测测的表情,更加不自在起来,匆匆刨完饭后便冲上楼去,经过星河时悄声说了句“到琴室等你。”
    星河略点了下头,也匆匆刨着,时不时照应一下一边的辰辰,帮他擦掉腮边的饭粒等等。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要不是辰辰仍在吃着,她该早就溜了吧。樊少军冷眼看了星河一眼,躲得那么远,真是小孩子脾气。
    38
    “为什么是梁祝?”是……梁祝啊。
    “因为我们是中国人,当然只弹国产的。顺便……哼哼,让那混蛋知道本少爷是向往男女之间的感情的!哼。”
    “切……可是,难道你不知道……”突然顿住。
    “不知道什么?”
    “呵呵……”难道你不知道miss梁跟祝同学交好的一开始是mr梁的身份?早就觉得梁祝传奇怪怪的了,呵呵,耽美无处不在啊……
    狐疑地看着正奸笑的她,“说啊!”
    “……咳,我的意思是,难道你不知道我好久没弹钢琴了?你就这么有信心?”
    “of course!想当年这首曲子咱俩练了多少遍啊!没琴都能弹出声来。”对于这个,樊廷军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倒是,两人年纪相仿,当年学琴都是一起的,教琴的老师看两人默契不错,还特别训练过两人四手连弹好长一段时间呢。
    尤其是这一曲梁祝,根据樊迁军当年的血泪控诉史记载,钢琴都快被弹烂了……只因为星河喜欢。而星河喜欢的原因是因为她已逝的妈妈喜欢,在星河小的时候经常弹这首曲子给她听,后来人虽不在,午夜梦回时总觉得那柔婉优美的旋律仍在耳边回旋。
    “那就这个了?”
    “就这个了!”他漂亮的眼皮子一眯,果断地下了决定,意气风发极了,星河暗笑。
    两人坐到琴前,对看一眼,双手轻轻落上去,点个头,优美的旋律顿时充盈琴室,溢出房间,在整个樊家上空盘旋。
    辰辰坐在钢琴边上的木地板上,仰着头支着小下巴呆呆地看着两人。
    樊少军在下面本欲回公司去的,忽闻此曲,有些荡气回肠的柔婉中带着淡淡的哀伤,她该是在想妈妈了。
    拿出手机,接通,交待属下一些事情后关机,索性在客厅里呆了下来,放松地靠在沙发背上,闭上眼,静静聆听。
    樊老爷子手拿高尔夫球杆的袋子出来,看见他不禁有些讶然,“不去公司了?”
    “嗯。”他睁眼,略点了个头,挑高眉,“您那腰还在玩?”
    “笑话……要不要陪爷爷玩几杆?”
    摇摇头,樊老爷子也不多说,只看了楼上琴室方向一眼,“家里没出个钢琴家真有些可惜了,星河这孩子,想什么呢……”摇摇头,走出门。
    想什么?她不重名,不重利,凡事只凭自己兴趣,若为了某种目标去做事,反会打消了她的激情,弹琴只为了怡情,成为什么家的,她可没那么大的野心……只要有他在,爱干什么干什么去吧,是的……只要有他在,就好。
    近夜了,书房里明黄的灯光笼罩在星河身上,歪着头,趴在桌上叭叭地敲着键盘。
    樊少军推开门,看着她歪七倒八的姿势,微皱着眉,把手上盛着热牛奶的杯子放到电脑旁边,“怎么还不睡?”
    星河懒懒睇了他一眼,哼,这时倒理人了。
    樊少军低头看着只给他一对白眼和黑头顶的她,眼神放柔,“还生气?”
    星河依旧一脸淡然地敲着键盘,叭叭,叭叭……
    “倒横起来了。”他唇边挂着一抹微微的笑,“中午是我不对,我道歉。”
    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
    拿起杯子递给她,不接。……“道歉也不行?”他挑着眉,恍然大悟,“噢,我还没说道歉的理由……我为你叫我吃饭而我没有理你而道歉,我错了,大错特错……”平日冷峻的脸少有的表情,装得很是悔不当初的样子。
    星河抬头看了他一眼,立刻有些想笑的冲动,仍然鼓着嘴,“本来就是你错。”
    总算开口了,他也松了口气,放下杯子,绕到她身后双手搭在她肩上,轻轻按压,“是是,都是我的错,再也不敢了。所以……就原谅了吧?”吻轻轻落到她的发顶心,“嗯?原谅了吧?”不老实地往额头吻去……
    “哎,烦着呢,一边去!”星河嘟哝着,语气不自觉地染上他平日惯有的调调。
    他这于这种轻斥自然置若罔闻,径自将吻往她额下流连过去,略略抬高她的下巴,边吻边问,“原谅了吧?”轻轻咬过鼻尖,滑到唇边,再问,“原谅了……吧?”只是语气已有些不稳了。
    星河被他弄得有些痒,伸手要推开,却被他单手捉住,头被抬高后仰,唇被覆上,挣扎着要逃出,却被他看似轻柔的手劲固定得死死的,唇瓣被他吸吮得有点发麻发痒,忍不住想用牙齿咬一咬,刚松动了一下下,便被他窥了时机,钻了进去,缠住了她的舌。
    “嗯……嗯……你唔……”好奸诈。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开她,满意地盯着本来有些樱白此时已然胀红润透的唇,再问,“原谅?”
    她羞怒地瞪着他,啊,脖子好酸,看他低下头,眼眸深黯还想再来的样子,赶紧叫到道,“原谅了!”
    他低笑,终于放开她的手和下巴,由背后绕至她面前,不顾她的挣扎抱起,自己落坐到她的位子,置她于腿上,下巴枕到她肩上,看着电脑屏幕,“写论文?”
    “嗯。”挣扎无效,索性放敲,叭叭地继续敲着键盘。
    “姿势不对。”
    “嗯?”
    “这样……”调整她的肩背,“眼睛离得远点,这儿挺直……对。”
    星河被他摆弄着坚持了一下下,“这样好累。”索性窝到他怀里,“看不惯的话你帮我写。”
    他摇摇头,星河直直地看着他,不一会儿,他皱着眉举手投降,把笔记本拉得近点,“你说我写。”
    星河得意地笑了一下,“是这样的……”唇边的笑花被他捕住,“你唔……”还让不让人写论文了?
    吻够了,放开她,“说吧。”
    “……”她气喘吁吁地想着……说……说什么来着?
    嚓嚓,嚓嚓,闪光灯不时亮起,耀得某大型音乐厅前星光熠熠,一大堆记者围住住一个人,叽哩呱啦地问着问题。
    不远处——
    “……樊廷军!”星河咬牙切齿地瞪着那个一脸心虚的某男,“为什么会在这里?不是一个非正式的比赛吗??为什么会在这里?”纤长的手指愤怒地朝音乐厅正门上方的巨型标志一挥。
    樊廷军只是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