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言沐仍然没有理他。
    阮系源怒了,扯着被子往后掀,言沐也扯着不肯退让,可言沐的力气哪比得上阮系源,僵持了几秒钟,一下给扯开了,就瞪着他。
    “阮系源,你倒底想怎么样……”
    阮系源脸色也不好,懒得说话,把她抓起来圈在怀里,一个热鸡蛋就朝着她额上去了。
    “痛……”言沐咬着唇低吼。“烫,好烫……”
    “烫才散得快……”阮系源一边搂紧她,鸡蛋仍然在上面挪动着,言沐看着他,也不知是真疼还是觉得委屈,揉着揉着,哇的一下就哭了出来。
    “系源,系源……”她扯着他的浴袍,一下一下的叫着。“系源,系源……”
    听着她的哭声,阮系源就像吃了没熟的橘子似的,莫名的就觉得一阵心酸,他知道她这么叫是什么意思,她是在求他,求他放了她,求他放她走……
    “沐沐,你别想,你想都别想。”他轻轻的,轻轻的说,放了她,他的痛苦又有谁能化解,那本就是他触手可及的幸福。
    言沐仍然哭着,阮系源仍然一下一下的滚着鸡蛋,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鸡蛋已经渐渐凉了,而言沐,抽泣声也小了下去,只剩下略红的眼睛,一直不肯抬头看他。
    “告诉我当年是怎么回事……”言沐似乎是哭死心了,靠在他怀里也不乱动了,只是眼睛盯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脑中在想些什么。“你真的让应先的大伯去去刺伤了应先的妈妈,系源,这是犯法的,不过也对,只要不出人命,你什么事干不出来……”
    阮系源勒着她的手突的一紧,言沐抬起头,就看见他的眼睛像是火山爆发一般,充满了愤怒,愤怒之中,又杂着些许失望和心痛……
    “你……”言沐轻轻的叫了一声。“没事吧……”
    他忽的为自己觉得悲哀,怎么会没事呢,他的心很疼,她话里的每一个字,都是一颗钉子钉在他心上,钉子还在锤子在敲,一寸一寸,越来越深入进去,疼,疼啊……疼得心都要裂开了……
    爱了这么多年,在一起这么几年,可她对他,连最起码的信任都没有,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的混蛋,为了得到她无所无用其极的坏人,她的心中,只有成应先是美好的,他阮系源,就是一堆垃圾……
    “你真相信是我让成应先的大伯刺伤了成应先的妈妈……”系源努力忽略掉心里所有的痛楚,极缓慢极缓慢的说道:“是谁告诉你的,你就信了,言沐,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
    言沐垂下头不再看他,如果是别人,言沐或许相信不会干出这种缺德的事儿,可对像是阮系源,高中时那些辉煌的战绩,言沐现在都还数得出几件,还有他加诸在她身上的那些伤害,寇香那么绝决的说是他干的,时间又这么短,她还需要怎么去怀疑。
    她相信阮系源为了拆散他和应先,是什么事也做得出来的。
    “如果不是你干的,那倒底是怎么回事……”言沐问,等了一会儿都没等来他的回答,言沐不禁抬头吼道:“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现在还想骗我,阮系源,你一手毁了我的一切,初夜,学业,婚姻,现在我是不是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吼说言沐的泪水又下来了,一滴一滴滴在他的手上,像是滚烫的油一般,烫得他猝然一缩。
    “沐沐……”
    “你说呀……”
    “是,当年我是想过逼走他……”阮系源咬着呀,沉声道。
    言沐没有接话,静静的听他往下说。
    “甚至连学校的那个名额,也是我去找的学校领导,不然你以为,就凭成应先学习好,肯努力上进,就能得到那个多少人抢的公费留学名校的名额……”
    阮系源想起他做决定那天的事,那天阮妈妈说一家人吃饭,所以阮系源下午的时候就开车去接言沐,问了言沐的同学,同学说言沐应该和成应先应该在图书馆里,去图书馆绕了一圈,却没见到人,阮系源正要要电话给言沐的时候,却看见那两个人,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正在接吻……
    阮系源顿时觉得自己的身体像点了穴一般一动也不能动了,他看着言沐吻成应先,那种主动的,投入的,奉献自己的吻法,欲羞还怯,脸上一片红晕,而成应先的手,也从言沐的腰间往下伸……
    言沐居然反手抱住他,让自己和他贴得更近。
    阮系源顿时觉得自己像吃了黄莲一般苦得难受,心里像塞了很多钢刺似的,一颗一颗扎得他生疼,那可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一直求而不得的女人,阮系源紧紧的握着手机,全身的血液因为愤怒,似乎要冲出整个身体。
    “沐沐,你一直住在家里,阮系源没对你怎么样吧。”成应先放开言沐,把她圈在怀里,两个人坐在了草地上。“我总觉得,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对劲,沐沐,有什么不对劲,你就打电话给我……”
    言沐摇摇头。“他也没怎么样,不过我还是有点怕他,应先,明年就大三下学期了,我跟妈妈说,我搬到外面来住,以前她是觉得我没长大,不能照顾自己,我想下学期她应该不会拦我了,到时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成应先吻了吻她,点点头。“沐沐,我会照顾你的,虽然物质上可能比不上你现在,但是,我想我们一定会比现在开心。”
    两个人说着说着,又吻到一块儿去了。
    远处的阮系源,握着手机匆匆离开了,很好,很好,他觉得他们两个的话,就是一把刀,狠狠的剖开了他的心,再拿脚踩了几脚,言沐眼里从来都只有成应先,从来都没有他的影子,他阮系源是谁,哪能让一个女人,他的童养媳这么忽视,既然过了两年他还是放不下她,那就——
    阮系源上了车,车速一直飙升。
    言沐是还想离开他,想和成应先双宿双栖,想都别想,他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凭他成应先什么都没有,怎么和他斗,拿什么和他抢。
    成应先的资料,他早就得到了,家里只有一个母亲,穷,靠奖学金和打工过日子,这样的妈妈,一定很想儿子有出息,他不会亲自出手,亲自出手只会让言沐恨他,让成应先的妈妈逼他们才对,那就和他一点都没关系了。
    所以他找学校,给了成应先那个出国的名额,可是当时他没想到,成应先那么顽固,宁愿放弃出国也要和言沐在一起,他那时就像只困在笼里的兽一样毫无办法,可命运始终是眷顾他的,在他无计可施的时候,成应先居然主动找上门说要把言沐让给他,而前提是,给成应先二十万。
    系源还记得那天他正在开一个重要会议,忽然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他有些生气,早交待了秘书不见任何人,抬起头就见成应先一脸愤怒的瞪着他。
    “你们先出去……”
    这句话不是他讲的,是成应先对着会议室的一干经理说的,经理们当然不听成应先的,也不敢说话,全都瞧着阮系源,阮系源玩味的瞧着成应先,好大的胆子,在他的地盘支使他的下属,真当他阮系源是吃屎的,手里的钢笔还在转着圈圈,他也不说话,嘴角甚至还微笑着……
    “继续开会。”
    成应先感觉自己的气势一瞬间消散于无形。
    “阮先生,对不起,能不能让他们先出去,我有事和你谈。”气势一低,整个人就会处于一种下风,成应先……甚至垂下了头。
    阮系源略一思索。“休息半个小时。”
    人员逐渐离开了。
    “说吧,你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什么事。”
    成应先没有任何犹豫,因为事情根本没有他选择的余地,所有的一切都是命运。“我要二十万,条件是,我离开沐沐,这辈子都不再见她。”
    “好。”阮系源下一秒就点了头。“希望你记住你的承诺。”
    阮系源一点头,成应先就像被针扎破的气样一样瘪了下去,他瘫在地上,头伏在地面,像死去了一般,只有那大理石地面上几颗水渍,在灯光的照射下,透着忧伤的光。
    下午做实验时,接到邻居的电话,妈妈和大伯吵架,后来直接动了手,妈妈身中八刀,其中三刀足以致命,成应先知道妈妈和大伯积怨已深,只是没料到,最后竟然会闹成这样,赶到医院后,医生只给妈妈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
    他求过,哭过,磕过头,可医院只有一个答复,二十万,不然就等死。
    他回到病房紧紧抓着母亲的手,耳里却只有母亲浅浅的呻吟声。“应先,我疼,我好疼,我是不是快到死了,你别难过,妈妈爱你……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疼……好疼……应先,我怎么这么疼……好疼……好疼……我快疼死了……”
    当给了你生命,养育你长大的人一遍一遍的在你耳朵说着她疼,当她在生命一秒一秒的在你面前流逝,成应先知道,自己必须要在母亲和言沐之间做一个选择,他无法心安理得的享受母亲生命换来的爱情,所以……
    只有一个人,在异国他乡,默默的想念那个心底最爱的女人。
    刚把经过讲完,言沐还没有任何反应,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少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成应先的先生找少夫人。”
    诱惑之选择
    所以阮系源没有错,他不是上帝如来佛,不会慈悲到主动借二十万给成应先去成全情敌的爱情。所以成应先也没有错,一个是母亲,一个是爱人,他无法背负着最亲最爱的人的生命去享受爱情的甜蜜。
    那今天这种局面究竟是谁的错,难道这就是命运的不可违逆之处。
    可是为什么成应先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去找她呢,虽然她不能一下拿出二十万,可几万的零花钱还是有的,就算没有,还可以去找阮妈妈,阮妈妈一定会帮他们的……
    他没有给她机会就替她的归属做了决定,甚至最后连她知道真相的权利都给剥夺了,言沐忽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替自己感到悲哀,如果他再争取一下,如果他再努力一下,如果他再多想一想她,也许……又会是两种不同的局面……
    可是没有如果。
    真相竟然是如此,那支撑她逃婚的真相竟然只是如此,那一瞬间,言沐心里百味杂陈,心就像是一个很小的调料盒,里面塞满了盐、醋、辣椒、花椒……以至于她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
    她和成应先还回得去吗,在这种情形下……思绪一片空白,她不知道前面的路在哪一个方向,阮系源在她腰上勒紧的力道让她的心突然变得很慌,他盯着她的眼神仍然冷冽,简直像看守幼崽的母狮一般。
    “少爷,外面有一个自称成应先的先生找少夫人……”
    耳朵里收到这么一句话,言沐过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应先,他来干什么,在这个混乱的时候,但还是本能的就想去见一见他,挣扎着向前爬去,这些举动,她着急的模样,由呆呆的模样变为微微兴奋的表情,看在阮系源眼里,瞬间像刽子手一刀插在他身上,插得那么深,心中的痛简直无法扼制,伸手把言沐抓回来,摁在床上,言沐还在挣扎,他压着她的四肢,身下是毫无寸缕的身体,他逐一扫过,眼中没有欲火,只有怒火,他俯下身,唇凑在言沐耳边,极柔极轻的道:“沐沐,你最好的乖一点,最好死了这条心,我告诉你,如果你不想成应先被医院开除或者从此在医学界再无容身之地的话,最好乖乖的躺在床上,不然,你清楚我做事的手段,为了你,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最好想清楚……”
    说完,他放开她,起身站在床边等她的反应,可是言沐动也没动,仍然那么躺着,望着他的眼神也不知是不是愤怒,仿佛一只蜇伏的小兽,犹豫着,控制不住就会扑上来把他撕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言沐眼中的愤怒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淡……阮系源悬着的心渐渐放下,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道:“沐沐,对不起……”
    她没有应他,只是闭上了眼睛。
    “少爷……我们怎么处理那个人……”门外的下属还在等待他的命令。
    阮系源转身想走。
    “求求你……系源……”
    听见她微弱的声音仿佛一个濒死的病人,转身的脚步生生的定住,一种悲鸣的声音在胸腔里撕吼,他舍不得去看她垂泪的眼睛,舍不得听她悲凉的声音,舍不得看她绝望的表情。“沐沐,你对我,究竟有没有一点感情……”他艰难的发出声音,嗓音哑得如同堆满了沙子。“这几年来,我们相处了上千个日子,你对我,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