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什么老公啊!都这会儿了还敢吐槽她,白璧微将自己的小紧张隐藏的很好,可差点因为那句话就破了功,她白了身旁的人一眼:“你才少妇!”
    陆哥哥揽住她的肩,然后凑到她的耳畔:“不妨告诉你,你这样的少妇,我最是喜欢!”那句话很轻,如羽毛轻触,但含义很重,如万峰千峦。
    她红着脸推他:“你讨厌不讨厌……咱们快点进去吧!”
    陆哥哥绅士般拉开门,等待着媳妇先进,却沒想到,,。
    “白璧微!”
    这一句女声响在白璧微身后,恍若炸雷滚过,她转过身就看见小甜和愈挽情拉拉扯扯,刚才那句,是愈挽情在喊。
    小甜此时的表情就像吃了苦瓜,又悔又难为地拽着愈挽情不让她上前,可不是么,小甜现在要悔死了,她恨自己嘴怎么这么贱。
    起因自然是她奉了好姐妹的旨意,去打听苏淳意的下落,问來问去就问到了愈挽情那儿,因为以前关系不咋好,所以这次的打听明显带了几分显摆在里头:“你知道苏淳意死哪去了吗?他莫名其妙又消失了,噢当然,不是我惦记他,是微微要结婚,我要收他的份子钱!”
    最早那场结了婚的假话,也是最早在愈挽情这穿帮过。
    可听了小甜的话,愈挽情有些激动:“先别让她结婚,苏淳意肯定是出事儿了!”
    因为上次回国时,苏淳意说过,如果他能活着,他就再也不会离开白璧微,不管用什么方法哪怕是死缠烂打,他都会把白璧微曾经爱过他的那颗心,重新激活。
    所以苏淳意绝对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除非……
    愈挽情把苏淳意生病的前前后后都告诉了小甜,小甜听完一脸沉默,这是她从來沒有料想过的结局,苏淳意是那样一个牛逼闪闪的人,可老天竟要收他,而且小甜也有些震惊,想不到苏淳意看似轻浮随意的表象下,竟藏着那么沉的心事。
    沒有人了解苏淳意,唯一能了解他的人,却被他自己保护在了一切糟糕信息之外。
    负心人和亡者,哪个更让人记怀自不用说,苏淳意应该是真的善良,他宁愿背负最难堪的渣男名称,也不愿让白璧微永远永远对他难以忘怀。
    独自赴死,这需要多强大的内心,又是多寂寞的现实……
    小甜一时脑热就带愈挽情來堵那对新人登记,她是想让白璧微有一个选择的机会,毕竟苏淳意好可怜,而白璧微又是当事人,她更有知道真相的权力。
    可是快到民政局门口了,她才想起來,孕妇怀孕的头三个月,不易太受刺激,她们这样突然闯过去,太不婉转了,奈何愈挽情不听她的,也就造成了眼前这样的局面。
    白璧微皱着眉:“干嘛啊你们,是为我迈入婚姻坟墓送行來的么!”
    愈挽情的声音抑扬顿挫,一咏三叹:“白璧微,沒想到你练就了一副钢铁心肠啊!你知不知道淳意,,!”
    陆秉章的手指渐渐握紧,他知道自己是有多害怕失去,他不希望幸福永远只停留在昙花一现的回忆里。
    白璧微却拉住了陆秉章握成拳的手,然后对愈挽情撂下一句“我们赶时间,一会再提苏淳意”便进了民政局……
    [ 第二卷 戏凤 ] 61 【告诉你一个秘密】
    事件按照它本來应运行的轨迹发展,不偏不向,经过一段时间的手续办理,荣升为夫妇关系的二人重新出现在小甜和愈挽情的视野。
    在他们登记的这段时间,小甜拿出洗脑小分队队长的资历,给愈挽情一遍遍地摆事实,讲道理,谈展望,以达到劝说的目的,期望待会儿愈挽情再开口时,能以委婉为主,废话为辅,万不可让孕妇出了岔子。
    要说人呐,还真是很奇妙,那颗自尊心有时候千金难换不惜以命相抵,可有时,却一文不值就像如弃草芥,就像陆秉章此时的所作所为。
    他在拿着有些发烫的证书后,第一时间就拉着白璧微的手问:“你会离开我吗?”那双眸是绝对的认真,不是随便问问。
    还不等白璧微回答,陆秉章就又重复问道:“不管发生任何事,告诉我,你都不会离开我!”
    他这小半生中,从來都沒有过这个样子,如此低微,这曾是他最瞧不上的姿态,可是在爱情里,他不可自控地就问出了这样的话,真是让人满心酸涩。
    白璧微也不是愚笨的人,她知道陆秉章是在介意苏淳意的任何信息,仿佛她被当成了旅馆,客人说來就來说走就走,完全自由,她知道陆秉章是因为喜欢她,所以就不想让苏淳意那般欺辱她。
    嗯,欺心,才算真欺辱。
    正是因为白璧微既理解也能明白,所以刚才她主动拉着陆秉章进來登记,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告诉对方,既然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弃。
    哪怕苏淳意再度出现。
    人都会疲惫,周围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情,沒有谁会永远耐心地等待着,期盼着某个人长大,成熟,然后用同样的心回馈你。
    那是曾经最幼稚的期待,可经过怀孕以及苏淳意再度不声不响离开后,白璧微觉得自己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有些人注定不属于你注定错过,而还有一些人,注定是你今后的依靠。
    ……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苏淳意他怎么了?”白璧微就那样淡定地站在那里,小手还攥在她老公的手里,那一张小脸因为怀孕变得稍有丰腴,却更娇俏可爱。
    愈挽情用最大限度保持了冷静:“沒什么?我就是來告诉你一个秘密,那年苏淳意刚毕业就出国,并不是为了追随我,我只是一个幌子,他是去治病,他这里!”愈挽情用手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长了一个瘤,恶性,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白璧微先前的一张俏脸,顿时血色尽褪:“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已经听清楚了,又何必让我重复!”愈挽情的眼神刻薄,出言如刀:“也许你根本就不了解他,所有的伤害都是你自以为,其实最惨的是苏淳意不是吗?他好不容易战胜脑癌活着回來找你,你呢?都为他做了什么?和别的男人结婚,在他不知所踪的情况下!”
    白璧微语不成句:“他……他现在……”
    愈挽情拿出一个纸条,递到她手上:“当时他在这家医院,至于他现在在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我只知道,如果他能活下去他会來找你,他曾说过,他最不想死在你眼前!”
    原以为一个人的名字,是开启她泪腺最短的咒语。
    可并沒有,白璧微一滴眼泪都沒有流,除了捏紧纸条的手有点颤抖以外:“他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本永远都不会知道,所以还是要谢谢你告诉我,挽情!”
    “你会去吗?”
    “再见,挽情!”
    ……
    她的背影那样沮丧潦倒,她的丈夫环着她的肩,用大树的姿态保护着她,可她看上去还是有些孤独。
    本以为最懂的人,其实是最不懂的人,白璧微的心浮上一层凄凉,
    [ 第二卷 戏凤 ] 62 【他是我的曾经】
    当天夜里,她睡到中途静静醒來,然后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风景。
    上空是漆黑的,偶尔有几颗星星闪亮,下方便是华灯霓虹,夜归的人开着车行驶在路上,就像穿梭在城市的血管里。
    这个城市这么热闹,热闹得仿佛像有天大的喜事值得那些男女酒醉声糜;这个城市又是这么的寂静,寂静得仿佛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心跳。
    肩膀被身后的人安稳地环住,是陆秉章贴着她耳际轻声问:“睡不着!”
    她附上他的手,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觉得,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这样一个终极哲学问題,陆秉章却也能温暖答出:“为了把这世界看一遍,把该爱的人爱一遍,为了离开的时候能满载回忆!”
    都是顺着她说的,陆秉章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说过,人总要迎來谢幕的,只是希望奔波一生终于迎來的谢幕,掌声能如雷贯耳!”白璧微转过身,缓缓靠在陆秉章怀里:“可他骗了我,他根本就沒有想要听掌声!”
    他躲起來了,不管这二十几年的奔波是何种难熬,他都选择了独自面对,呵,还真是一个自私又不可爱的人呢?
    “你不要胡思乱想!”陆秉章摸了摸她的发,却发现自己似乎只能说出这样一句,沒有办法再继续。
    “老公,我们能去看看他吗?”白璧微小心翼翼地问。
    她用了两个词:老公,我们。
    这种请求是有多刻意,陆秉章不会不知道,她的人嫁给了他,但她的心并沒有嫁过來全部,他沒办法回答,因为他不想回答,在感情世界里,请原谅他的自私。
    她将他抱得更紧,开始叙说那些陈年旧事:“淳意很可怜,他沒有爸爸妈妈,他和我一样沒有爸爸妈妈,但是我比他好一点,起码那一年,我有养父养母!”
    “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在我高三那一年,养母就对我越來越不好,小时候还让我叫她妈妈的,那时候就不让了,她变得很多疑,她怀疑我和养父有不正当关系,还跑去我的学校闹,最后养父给我了钱,让我离开那个城市,我才來到离城上学继续生活!”
    “就是在那时候考入h大,认识了苏淳意,学生会募捐的钱丢了,我沒有拿,可是那些女生们都怪在我身上,只有苏淳意相信我,帮我抵挡那些流言,我钱不够花,他就变相地和我一起吃饭,形影不离,我渴望亲情,他就带我回家去见奶奶,他痞子兮兮地样子,可也掩盖不住他的好心!”
    “我跟他之所以是同伴,是因为两个沒有父母的孩子互相依靠的心,所以,爱情太肤浅,那也许不仅是爱情,就像你是我的现在和未來,而他是我的曾经!”
    “老公,我们能去看看他吗?”
    陆秉章似石化入定一般纹丝不动:“只是曾经!”
    她沒有回答,而是在重复:“我们能去看看他吗?”
    陆秉章知道,她是最会骗人的小骗子,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他做丈夫的真的不能再坚持本心:“好,我带你去!”
    谁又能想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少年最美好的年华,总会被时光辜负,就像青年最绚烂的生命,总会被老天嫉妒,
    [ 第二卷 戏凤 ] 大结局
    当飞机落地,踏上苏淳意那几年煎熬生活过的国家时,白璧微突然感觉到有些哽咽。
    脑子里已经回忆与思考太多,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特别沉重,好像连肚里的孩子都增加了几分她不能承受的重量。
    陆秉章带着她到达了那家医院,走廊上消毒水的味道弥散,白色的墙,白色的灯,白色的床,白色大褂的医生,这就是白璧微最不喜欢來医院的原因,一切了无生气,人们在这里生,在这里死,在这里告别病痛,在这里铭记永生。
    白璧微被消毒水和白炽灯共同夹击,她头晕目眩,特别想吐。
    陆秉章用英语和医生轻轻交谈,白璧微就靠在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