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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促狭道:“我放不下你。”
    我犹豫着是否该脸红一下以示我很娇羞,最后还是作罢,厚着脸皮道:“那能否为我一笑泯恩仇?”
    他笑了一笑,道:“你师傅不出现在我面前,我找不到他,便无法报仇了。”
    我很是欣慰,正待夸他几句,远远见着姜溱和萧副将朝这里走来,忽地想起方才的事,拉着范天涵随便躲入一间小房。
    我与范天涵抬起头,呃……小五儿执着一小姑娘的手,呃,正在……吟诗作对。
    小五儿与该姑娘被我们撞破了好事,很惊慌的样子,牵着手儿扑通扑通双双跪下,哭道:“将军,夫人,我们乃真心相爱,请将军与夫人成全。”
    我悄悄凑近范天涵耳边讲:“你是否有棒打鸳鸯的前科?”
    范天涵无辜摇头,回我道:“你又是否曾坏人姻缘过?”
    我认真回忆了一下我干过的坏事,确定没有这一条,便道:“无。”
    我俩对视一眼,用眼神询问对方:那现儿演的是哪一出?
    场面僵持太久变得很尴尬,面前这对苦命鸳鸯哭得死去活来活死去,我用手肘撞一下范天涵示意他收拾场面。
    他剜我一眼,咳了一声道:“你们先起来。”
    “小五儿不敢。”小五儿突然大声道。
    要死,那么大声作甚!
    由于本来太聚精会神,小五儿突然大声吓得我往范天涵身边靠了一靠,他低头对我笑了一笑,用嘴型无声地表达了两个字:胆小。
    我压下想揍他的冲动,微笑着对小五儿道:“小五儿,范将军虽然无天良,但你也知道我一直是宅心仁厚的,快起来回话,我替你做主就是。”
    小五儿将信将疑地牵起他的姘头,这会儿我才看清了眼前这小姑娘的模样,清秀小佳人,很羞涩的低着头。
    我想着扮一回慈爱罢,便软了声调问道:“小姑娘叫什么?”
    小姑娘含羞带怯道:“回夫人,我从小被卖身为婢,主人未曾替我取名,但是小五儿哥哥帮我取了个名号。”
    “哦,什么名号?”我好奇问道。
    “小六儿。”
    呃……好亲切的名字,不对,小五儿小六儿,好亲戚的名字。
    我与范天涵又对视了一眼:呃,很适合乱仑的名字。
    我继续慈爱道:“你们适才在吟甚诗?”
    小五儿答:“情诗。”
    我问道:“吟与我听听可好?”
    小六儿娇羞道:“你是针我是线,牵牵连连;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
    我听得津津有味,问道:“还有呢?”
    小五儿接道:“无了,我爹就教了这两句。”
    我无限失望,随口道:“不如你们择日成亲罢。”
    兴许是胜利来得太唾手可得,俩小鸳鸯悬在眼睛鼻子的眼泪鼻涕掉也不是收也不是,十分惹人发笑。
    我见他俩还在原地发怔,赶紧招了范天涵出去,幸得出去也没再遇到姜溱。
    ******
    夜里睡前我帮范天涵宽衣时忽地想起小五儿的情诗,便扯着他的前襟道:“吟首情诗给我听。”
    范天涵一愣,皱眉道:“一时半会哪来的情诗?”
    我不以为然:“你不是博学多才?我不管,情诗也好,情话也罢,你势必要讲上一讲。”
    他默了一会,不甚确定问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我无非就是一时心血来潮想与他情趣一下,内容并不十分重要,便点头道:“好诗。”
    他现出哭笑不得的样子,敷衍我道:“不如你也对上一对?”
    我这人平时很少有文人雅客与我吟诗作对,顿时十分荣幸,觉得势必要想出与他“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十分对仗的好句子。
    于是沉吟了半响,我对道:“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范天涵面无表情地将我望着,自行宽了衣,安抚地拍拍我的头壳,兀自去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卡文,卡文的特地是啥,是更新慢。
    等下,鸡蛋番茄什么的收好,让我抱头鼠窜先。
    美男
    是夜,漫漫。
    白日里我一直没见着范天涵,晚膳时他才出现,陪着我用了晚膳,用完晚膳还一直在房内陪着我,我喝水他给斟上,我吃瓜子他给剥好,我看书册子他给翻页,我上茅房他还给打灯一路护送。
    我这人奴才命,虽一直配有丫鬟,但宝儿那模样,我不伺候她就不错了。这会儿范天涵对我如此无微不至,我着实如坐针毡,实在耐不住了拉住他问:“你直说罢,是不是后悔了,突然想纳妾了。”
    我就说嘛,无端端的昨日姜溱怎么会突然想知道鱼水之欢是个什么滋味。
    范天涵正在为我斟茶的手一顿,抬眸瞪我,道:“你这脑袋瓜子成天都装了些什么?”
    我答:“大约是脑浆。”
    他伸手摸一下我的脑壳子,道:“我明日就出兵了,不过就是多陪陪你罢,你至于如此小人之心么?”
    是是是,您是范大人,我是王小人,成么。
    他又道:“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
    我手一挥,把桌上的茶杯给抡地上了,碎了一地,碎碎平安。
    我微怒,道:“我不想听这种话。”
    他便真的不讲了,起身绕到我身后,忽地拔下我的簪子,用指松松地梳开我的发。
    我身子微微有点僵,不自在地问道:“你作甚?”
    “我上辈子是梳子。”他的声音离得很近,就在耳边,撩得我耳根子发软。
    我偏过头去与他对视,“这场战打完我们就可以回家了罢?”
    他把我的头发拢到耳后,点头微笑道,“嗯,就回家了。”
    我便开始跟他絮叨:“我们快点回去罢,宝儿想嫁人了,你还记得那个柳季东否?你跟他有过一面之缘的,他自小与我和宝儿一起成长,虽说没什么担当,至少是个好人,宝儿交给他我也不怕宝儿会受欺负,他要是敢对宝儿不好我一拳揍死他,但一想到要宝儿嫁出去,我又满心的不舍得。不过幸好也没多远,我……”
    “清浅。”范天涵打断我,“我会平安回来。”
    我点头,鼻子有点发酸,转过身去环住他的腰,埋头在他怀中。他轻拍着我的背,笑道:“若我真想纳妾呢?”
    我环在他背后的手用力地掐一下他腰上的肉,恶狠狠道:“把你剪了,咱踏实做姐妹。”
    ******
    次日,天微亮。
    我睡得迷糊,朦胧间感觉范天涵起身,在床边说着什么。
    我用力睁开眼,范天涵立于床头,一身战袍,见我醒来,便笑一笑道:“吵醒你了?”
    我挣扎着要起身,他按住我,道:“天色尚早,再睡一会儿罢。我三日后便回来了,届时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菜。”
    我嗯了一声,阖上眼睛。
    脚步声响起,开门,关门,脚步声远去。
    我睁开眼望着合上的门,了无睡意。
    我在床上睁眼躺到日上三竿,起身时才发现府里空了大半。我走来走去都只能碰到小五儿和小六儿牵着手,一会儿在花前,一会儿在树下,一会儿在井边,一会儿在廊旁,腻歪到让人想棒打鸳鸯。
    连去厨房学下厨我都能见着两人坐门槛上你一口我一口地喂着馒头,我强忍着揪他俩去煮的念头,咳一声道:“小五儿,你为甚不上战场?”
    “将军让我留下来为你解闷。”他挥挥手道:“夫人,那个……我们这正浓情蜜意呢,你能不能……”
    我捏紧了拳头,最终还是离开,让他们留在原地继续伤风败俗。
    ******
    日子太难熬了。
    姜溱萧副将等跟我有点交情的都跟着去打仗了,就剩下小五儿和小六儿这对性情男女每日在我眼前蹦跶着相爱。我日日都在忍着把他二人作堆活埋的冲动,我觉得我现在忒有修养。
    唯一值得庆幸之事是,我学会了做一道菜,南瓜粥,虽说简单,但至少能下咽,就等着范天涵回来吃了。
    等待自古以来就是最艰难的,君不见王宝钏苦守寒窑数十载,秦香莲千里寻夫又何奈。我不是王宝钏也不是秦香莲,所以三日后范天涵没有回来,我就收好包袱准备去冲锋陷阵了。
    小五儿不敢阻我也阻不了我,我就像一个点燃了引子的鞭炮,随时准备爆炸。
    幸好我出门左拐右拐正准备迷路时,就遇到了共骑一匹马的姜溱与萧副将,他俩看起来也是黏黏腻腻的样子,莫非这是个发情的季节?
    萧副将吁一声勒住马,跳下马问我道:“夫人,你怎么出来了?将军呢?”
    我还想问你呢。
    还在马上的姜溱忙道:“姐姐,今早范将军就快马加鞭地赶回府了,莫非你没遇着他?”
    呀!快马加鞭地路过,马不停蹄地错过。
    我只得道:“我们回去罢。”
    姜溱扭捏道:“我与萧副将还有其他地方要去。”
    我知道坏人好事是缺德的,但我实实在在是不知道如何回去,又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不识路,事到如今也只能仗势欺人了,于是我沉下脸道:“先回去!”
    姜溱扁起嘴,萧副将只道了一声是,我们便快快乐乐地打道回府。
    呃……好罢,仅我一人快快乐乐。
    我们才拐进将军府的巷子,就撞见了范天涵,他见着我,很是气急败坏的样子,拧着眉道:“你去哪了?”
    我把手上的包袱递给姜溱,道:“姜溱,自己的包袱自己拿。”
    转过来对范天涵盈盈笑道:“我去迎接你。”
    他定定地望着我,最终叹口气道:“你就不能偶尔听我一次?”
    我正待辩解,他已从姜溱手里拿过我的包袱,交待他们道:“一路上你们不是商量着去逛市集,去罢。”
    语毕他一手拎包袱,一手拎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