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七猛地甩开他的手!
    这真是这病秧子反应最快的一次了!下一秒,不七已经跪在座椅上扑过去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小嫩!”
    车突然急刹,前面的大叔侧身慌忙就要下车,
    被牢牢掐住脖子的胡嫩却是一只手环抱着不七的腰,一手无力地摆,
    “杨叔!别——不———不管她————她多大的劲儿————没事儿——没事儿————”
    确实没多大事儿,不七那点劲儿,她就是做的吓人,像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其实———说实话,她自己这么用劲儿,她自己都累!
    但毕竟是掐着,多不舒服,胡嫩却一下也没去掰她的手,他的手还只安抚地拍着她的腰间,像安抚自己受惊的孩子,
    “乖,听我说,———晓卿不会有事儿,————我们这就去救他是不是,———再,我也恨你,我也想掐你,可是,————现在晓卿最重要是不是,———乖,放手,放手,你也疼是不是———”
    不七,渐渐放开了手,———
    咳,他说得对,她张着劲儿掐着她,她的手也疼,再加上刚才那突然一发力,————不七松了手,慢慢瘫倒在他怀里,也啜着气,又开始咳,
    胡嫩此时像蛮着力地把她抱了起来,拥在自己怀里,轻轻摇晃着,“省点劲儿,省点劲儿,等会儿,我们还要去救晓卿呢———”
    不七抠着他军服前的扣子,心慌意乱,
    晓卿怎么了?!!!
    56
    正文
    “小嫩,到了,”
    红旗轿通过岗亭时,甚至都没有停,不七眯着眼看见外面的卫兵还给标准行了军礼。车停稳,大叔扭头问胡嫩。
    胡嫩睁开眼,瞟了眼外面,却是不动,
    “杨叔,您帮我先进去通通气儿,我要直接进到彭凌翔的办公室,他肯定已经进去了,——别把事儿闹大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好像很头疼,
    前面的大叔点了点头,下车。不七现在才瞟见大叔军装肩头扛着的,竟是一颗金星!陈晓禾好像也才这个级别,这位,却对此胡嫩同志“马首是瞻”?
    大叔下去一会儿了,他还一动不动,两个人一直保持着他抱着她的模样,靠在椅背上,———他一直闭着眼,他轻轻的呼吸————
    不七突然汗毛一竖!
    她是有感觉的,他的手突然挪上她的脖子,———掐住!!
    不七使劲儿去扒他的手!他却不松手,还笑,
    这一笑,叫人沉沦,
    不七却只想拖着他一道下地狱!
    “这是还你刚才掐我的,记住,再动这个心思,就要做好被我掐回来的准备,动我哪儿,我就动你哪儿,记住咯,我记性好着呢,当时不还,总有天要还,”
    说着,松了手,
    一松手,不七才咳了几声,手指一弯就要去抓他的眼睛,他拉住了她的小爪子,指着她,哦,指着她还不够,上去又狠狠点了下她的额角,“是救晓卿重要还是报复我重要?”
    不七被他抓着小爪子不动了,眼色却是一沉再沉,终于———静到无底———就那样默默地盯着他!
    他刚才掐我比我掐他重!
    他现在抓着我的手也比我刚才准备去抠他眼睛的劲儿重!
    不七突然明白,他绝对是有清醒的算计,候着时机呢,等你先出手,掂着分量,他再还击,他要啥事儿都踩你头上!
    这是个坏东西!
    不七心里有了数儿,
    晓卿坏,救得回来!这个坏,救不回来!
    不七记着呢,记着呢———
    胡嫩抱着她下车了,不七一动不动,安安静静任他抱着自己如入无人之境走进门口牌子上分明写着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总政治部行政楼”,
    路人都看着他们呢,
    胡嫩不在乎,不七也不在乎,
    他抱不住她,他身体也弱,但是,坚决不放手,
    不七什么也不动,就见着她渐渐往下滑,她眼中静净如纯净的天空,就望着他,
    胡嫩抱着她,看见她的模样,还笑,
    “看来,为了以后能抱得动你,我是要多做做运动了,”
    不七还瞅着他,恨不得自己变成秤砣!
    不七心里想,我要吃得多多的,像个老母猪样儿也要你总抱老子像这样个怂鳖样儿!
    终于进到电梯里,隔绝一切外面的眼光,
    胡嫩还好好儿抱着她,靠在电梯旁,头挨着壁,
    突然低下头,埋进她的颈项里,小声说,
    “信不信,晓卿现在正举着fn57对着彭凌翔的脑袋呢,”
    他在低笑,不七却怵然抓住了他的胳膊!
    现在,你只要说“晓卿”两个字,————不七纤敏的神经就一刺!
    胡嫩却此时站好了,把不七抱怀里更紧更稳了,
    “不怕,晓卿准会没事儿!”
    “铛!”电梯一声提示,目的地,到了。
    57
    正文
    却是一进去———
    胡嫩错了!
    彻底错了!
    fn57的枪口不是对着别人,而是正顶在晓卿的太阳穴!
    这样的情节叫胡嫩,叫不七怎么看得?胡嫩手一震,松开,不七生生摔在地上!
    晓卿站在那里,太阳穴顶着一管黑洞洞的枪口,闭着眼,好像在任其处置,听见声响,淡淡地睁开眼,他一眼只看到摔在地上仰头戚戚望着自己的不七,突然,感觉心头一酸,———又极其厌恶这种感觉,————晓卿又默默地合上眼,
    “动手吧,你恨的是我,放过我哥,我一人赔你,”
    “不!!”胡嫩突然大吼出声,眼睛通红,脸色极其难看!好像,好像———什么在碎裂———
    他知道这个握枪的人动得了手,失去一切他都动得了手!因为,当年,他们——他们毁掉的,毁掉的是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握枪的男人见到胡嫩,好像彻底失了控,顶着晓卿的枪口更用力地一顶,恨不得扎进他的脑心!他的眼赤红,什么都已抛却,只有恨,恨!他的手在颤抖,不是怕,不是犹豫,同样,是恨,恨!————
    “好,好,都来了,到齐了,一个都跑不了,一个都跑不了————”男人好像已经神志模糊,见到陈晓卿和胡嫩同时出现,叫他回忆起什么,———显然,那是段叫一个男人终身都在切肤之痛、切肤之恨里挣扎的场景,它能摧毁他,能摧毁这样一个看上去坚毅大气的铮铮男儿!
    男人的手在颤,他抠动扳机的食指在向下——
    不七的心!!
    她动不了———她怎么这个时候动不了!!————太虚弱,刚才胡嫩那一松手,她又重重一摔———不七这次吐血,她是伤了元气的啊,再加上凤鸣不醒,再————晓卿不要她了,心结郁积————太虚弱,太虚弱,这时,她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撑起自己的身体去跑向晓卿!她想为他挡上这颗子弹,她甚至看到自己为晓卿挡住了这颗子弹,子弹穿过自己的太阳穴,血溅在晓卿的脸上,晓卿在喊她,“阿难,阿难————”
    可她怎么动不了呢!!怎么动不了!!
    不七手蹭在地上,使劲儿地往前磨,爬———爬也要爬到他的脚边————晓卿,晓卿,我错了,我错了————
    可能,
    不七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流泪了,
    不七从来不流泪的,跟晓卿一样,都是骷心烂肝的,没有泪水,再苦,再疼,也没有泪水,
    晓卿———
    晓卿猛地睁开了眼,他听见了吧,听见了不七在喊他,
    却是一睁眼,见到的!———她的眼泪,
    不七的眼泪,一串串地往下淌,她的眼睛依然那样干净,干净地,晓卿只看到自己———
    “晓———”她的唇在动,
    晓卿却猛然又闭上了眼!
    那样嫌恶,那样嫌恶———
    终究那个“卿”字不七不敢说出口,晓卿不喜欢,他依然不想听见她喊他的名字!
    不七哭了,
    真的哭了,
    她从来不会哭,哭也是在心里嘤哼,不七觉得那不叫哭,没有泪水的哭,多假,
    晓卿,难道我会哭了,就是为了叫我看到,你要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却只会哭————
    千钧一发!
    晓卿的仿若死心,
    不七的第一滴泪,
    那人将要抠动的扳机————
    “彭叔!”
    胡嫩重重地跪在地上!
    “不是晓卿!不是晓卿!那晚进入你的————是我!是我!晓卿他———他从来没有硬过,他甚至连女人都没有进入过!!”
    空气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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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彭凌翔。
    总政治部主任,上将,解放军现任大区正职内上将军衔27人中唯一一位40岁以下的高级将领。
    彭令后大将之子。
    曾任空军军司令部作训处参谋,空军师司令部作训科副科长、科长,空军团司令部参谋长,空军师司令部副参谋长,空军团长,空军师司令部参谋长,空军师长,空军指挥学院院长,北京军区参谋长,党委副书记。目前,是中央军委副主席的待定人选。
    如此年轻,如此拔尖尖的人才,铁板钉钉般这将后来就是他的天下,何以完全不计后果将枪口对准一个曾经口口声声喊他“彭叔”,自己待之如亲子侄的孩子?!
    因为,这两个他曾经待之如亲,十几岁就跟在自己身后上天入地的,———竟然是一双完全泯灭人性的禽兽!!
    “彭叔,这次歼10的发动机故障,咱看出来了,发动机停车状况下1500米高度它至少可以滑翔12公里迫降,”
    “嗯,歼10的可操作性设计了得,无动力情况下200米高度竟然还能两次操纵飞机改变姿态,避开一村和另一集市,”
    那时,晓卿和胡嫩才16岁哇!这样细微的观察、独特的视角,当时连自己手下的尖兵连排长都没有如此的觉悟,他们只从“故障”看“错误”,谁能看到歼10的“改良”先进的一面?
    自己当时多激动,
    “卿子,小嫩,当兵算了,我去跟你们爸爸说,就来空军,”
    犹记得,那时,两个小混蛋豪爽一笑,“彭叔,我们吃不得那苦,人生在世,要享乐———”
    享乐,
    享乐!
    自己无论如何又怎想得到?他们竟然有胆子“享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