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吧。”eric小朋友马上摸着肚皮说,接着又灌了一口牛奶,嘴里吧唧吧唧地嚼着草莓粒。
    嘴贱,原来也是没药医的。
    她刚想装作没听见,一屋子人的目光就已经全部钉在她一个人身上了。取经之路一劫接着一劫,斩妖除魔,消灾去厄,任重而道远。
    “gee,我要留在这里吃火锅!”
    “……”
    “gee,你如果不答应,我就打电话告诉我爸爸。”
    鲁半半开始顶礼膜拜起这个时常被eric挂在嘴边,用来让黑社会俯首帖耳的好爸爸来。她若也有这等神通,何愁不能呼风唤雨,作威作福,从容往来于黑白两道而不伤半根寒毛?
    结局自然不言而喻。
    gee当场妥协,眼神明灭不定,“鲁小姐,算上火锅,你的酬劳加倍。”
    鲁半半两眼放光,“您是说两天?!”
    他伸手从外套里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来递给她。
    金灿灿的,还带着体温,搓在手里,温暖无比,她立刻雀跃起来,比进了热锅的虾子还亢奋,“好,
    6、疑似桃花 ...
    小的这就去准备。”
    鲁半半一个星期买一回菜的原因,除了嫌麻烦,很重要的一个就是因为菜市场太远,步行要半个小时之久。还好今天皇恩浩荡,恩准使用专车,使得她可以把两个星期的菜买齐。
    买菜回来,天刚刚过午,一室静谧。这间东南向的房子,阳光斜斜地射进来一些光线,投在沙发上,eric蜷缩成一团,已然沉沉睡去,gee倚着沙发背,也歪着头打盹儿。
    她给沙发上的小人儿脱去了鞋子,抱起来放到自己卧室的床上安置好,又去衣柜里找来一张薄毯,蹑手蹑脚地披在gee的身上。一时间竟如此接近,近得可以听见轻不可察的鼻息,沉睡的眉眼安详而无害,画面太唯美,让她忍不住贪看了一瞬,却因这一瞬怔仲而错失了全身而退的先机。
    来不及收回眼底的赞叹,那人就悠悠醒转了,似乎觉察到她注视的目光,睁开眼便直直地望过来,将醒未醒之际,眼神里少了几分冷漠,多了几分茫然。
    美色呀……也是一味噬心的毒药呢。
    垂了眼不动声色地给他掖了掖毯子,从旁边拿过一个抱枕,放在沙发上拍了拍,粲然一笑,“要困了就躺下吧,盖好毯子,别着凉了。”
    他的胳膊搭在沙发靠背上,托了腮依然用略带茫然的目光看她。她急忙拎起大包小包,钻进厨房里收拾去了,靠着冰箱门站了许久,仍是心有余悸。
    呼!真是险些要了她的老命!
    刚定了定神,手机铃声大作。忙又跑到客厅,从背包里翻出手机来听。
    “喂,是鲁公馆吗?”
    “嗯,是鲁公馆,爸。”无论听了多少次,她还是止不住莞尔。
    听见她的回应,电话那头就传来爽朗的笑。“喂,女儿啊,最近有没有犯桃花啊?”
    “唔,好像没有哦。”
    “怎么还没有啊?我明明算出这个月是你的桃花月的,绝对不会有错的,难道是桃花星降临,你却没有把握机会,结果失之交臂了?”
    “呃,也许吧。”
    “女儿啊,你也不要太矜持,见到了不错的小伙子要多加留意,说不定你的桃花就在身边。”
    “嗯,好。”
    接下来便又是一通出谋划策,怎样催旺九紫离火,例如在她的桃花树上挂九个大辣椒,平时多穿些粉红色的衣服之类。
    收了线便急急去购物袋里翻找,想找找看刚刚去菜市场买的辣椒放在哪里,却无意间瞥见餐桌旁端坐的阿昌,黑衣,黑发,黑色墨镜,一身的肃杀。
    鬼使神差地便叫了声,“阿昌。”
    “……”没有应声,眼镜后的冷酷视线却移过来瞪住她。
    “你有没有女
    6、疑似桃花 ...
    朋友?”
    “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我的桃花。”她讨好地笑笑,“要不要跟我约会看看?”
    “……”他凝了眉冷冷地看她,沙发那方向也射来两道视线冷冷地看她。
    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她只好收拾起自己异想天开的念头,埋头继续寻找辣椒。
    晚上的火锅吃得和乐融融,除了一点点小插曲。
    鲁半半打开买回来的火锅底料刚要往锅里倒,却被阿昌一把抢了去细细研究。从生产厂家到保质期,最后指着产品成分说:“成分里面的这种防腐剂,对健康不利。”
    她顿时语塞,暗恨生产厂家太过诚实。正不知如何回应,却有人先替她解了围。
    “阿昌,不如你先开车去转转,等吃过晚饭我再打电话叫你回来接我们?”话是有商有量的问句,话里的语气却不容反驳。
    “是。”原来黑社会也是以服从为天职的。
    于是,她的疑似桃花就这么被打发走了。
    吃完火锅,收拾,送客,然后浑身无力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心里暗暗诅咒,这个星期六过得真他令堂的长!
    7
    7、周日之约 ...
    早晨九点钟,内线电话准时响起。
    一身棉质睡衣睡裤的男人从盥洗室推开门出来,脸上尚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走到窗边的沙发上坐下,长臂一伸拿起矮几上的电话,按了接听键,慵懒而磁性的嗓音便立刻随着浊重的鼻息飘出来,余韵悠长。
    “喂。”
    “乔先生,请问需要现在把您的早餐送上去吗?”听筒那头的声音客气而有礼。
    他靠在沙发背上,尚未清醒的脑袋还未完全恢复思考的能力。一手覆在脸上,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沉吟了片刻才回答,“不用了,我等一下下楼去吃吧。今天可是星期天呢……”
    今天可是星期天呢……不知道为何就突然想起了这个,便脱口而出,带着点恍悟和感叹,不知道为何想起这个就突然来了精神和兴致,仿佛连早餐也变得令人期待了起来。
    九点二十分,坐着专用电梯下到二楼,餐厅大堂经理马上迎上来招呼。
    “乔先生,您早!请问早餐您要吃点什么?”
    他没有点餐,却急切地丢回去一个问题,“她来了吗?”
    没头没脑的话让大堂经理一愣,幸好平时做惯了这种猜心思看脸色的活儿,也锻炼出一副八面玲珑的剔透心窍,须臾便反应过来答道,“九点钟就到了。”
    “嗯。”他淡淡应了声,也不急着进去,双手插兜继续盘问。“她都做了些什么?”
    “她先是问食物是不是可以任意点,得到确认后就下了单子,让人定时送饮食进去,吩咐说其他时间不要进去打扰。”
    “嗯,那她点了什么东西?”
    大堂经理忙急急转身,在柜台上拿了单子奉上。
    他接过来从上往下扫了一遍,字迹娟秀,语气是出自她的口吻,想必是自己写了给侍者的。菜单上列明如下餐点:
    九点三十分:吞拿鱼三明治一份,巴西咖啡一壶。
    十点三十分:草莓冰淇淋一份(冰淇淋要三球,分别是香芋,绿茶,巧克力味,草莓粒要多多的)
    十二点整:黑椒汁肉眼扒一份,全熟配意粉
    下午两点半:提拉米苏一份,港式热奶茶一杯
    下午四点半:黑森林蛋糕一份,抹茶奶昔一杯
    下午六点整:柠檬鸡扒一份,可乐一杯
    备注:服务员要帅点儿的,最好长得像流川枫。
    捏着那菜单看了半晌,才悠悠地开口吩咐:“跟她一样的早餐,也给我来一份,送到我的包间。”
    “是。”
    推开包间的门进去的时候,吧台里头已经开始煮上咖啡了,一室的醇香气息让人头脑振奋。正在吧台里忙碌的侍者是个年轻的男孩,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清秀的脸,俊俏的眉眼,细
    7、周日之约 ...
    致的皮肤,尖尖的下巴,左胸口别着的名牌上写着名字——andy。
    绕过吧台走进去,看见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正没形没状地躺着一个人。人是趴着的,披泻而下的黑发盖住了头面,只露出朝外的一片额头,浓黑的眉毛,紧闭的眼睫,和半边鼻梁。身上盖着的毯子是维尼熊的图案,眼熟得让他一眼就能记起,这分明是昨天盖在自己身上的那条。
    她将脸埋在沙发里睡得酣熟,他也不动声色,默默地坐在对面,居高临下地看。
    早餐很快就送来了,那个名叫andy的侍者手端着两个托盘放在餐桌上,向他微一鞠躬致意。忍不住抬起眼角又向他多看了一眼,白瓷般的皮肤光滑无暇,挺直的鼻,微翘的嘴角,连摆放餐具的动作都十分养眼。
    侍者摆好了餐具和食物,躬身走到她身边,轻轻地摇她的肩膀,“小姐,小姐!您的早餐好了,请起来用餐吧。”
    “嗯……”睡着的人低低地应了声,微弱而缥缈地像梦中的呓语。
    侍者听她应了,便转身退回吧台。
    男人叉起一块三明治往嘴里送,视线却仍停在对面的沙发上。
    又过了大概两分钟,对面终于有了动静。毯子下的身体蠕动了下,伸出两只手来,眼睛慢慢地睁开,目光里却显然没有焦点,像蒙了一层云雾般看不清她的眼神。又一分钟过去,云雾渐渐散去,埋在沙发里的脸也渐渐抬起来,却是对着窗子,上午的阳光刺得她眼睛一眯,下意识地用手挡了挡,偏过了脸,然后就毫无意外地对上了他等候多时的凝望。
    似乎不敢相信,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再睁开确认,继而清醒,继而疑惑,继而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料定了她会这么问,顺口掏出准备好的回答。“这个房间是我一人专属的,从来就只有我能用,我当然可以在这里。”
    “可是你明明答应作为酬劳,我可以在这里呆两天……”话出口了一半突然就说不下去了。shit!她狠狠地拍了拍脑袋,睡糊涂了果然不清醒。他是答应了,可也并没说过他不会来。
    他一边欣赏她烦恼的样子,一边大口嚼着三明治。今天的吐司烤得正好,焦香四溢,吞拿鱼也鲜嫩无比,嗯,回去后要记得发个电子邮件给餐厅经理赞赏并鼓励一下。
    鲁半半其实并不是一个会烦恼很久的人,大部分时候她都能对各种环境适应良好,有强大的抗挫折力,和坚韧的忍耐力。于是她很快恢复了镇定,简单地用手耙了耙长发,若无其事地坐起来吃早餐。
    她镇定了,有人却不镇定了。“怎么,我在这里会让你感到很不安吗?”
    “呃……会在某种程度上
    7、周日之约 ...
    影响到我的舒适度。”她谨慎地斟酌词句。
    “哦,那你把我当做空气好了。”
    她突然双手在身边一阵摸索,片刻手里便多了一个手机,一通乱按之后抬起脸来看着他,眼里闪动着灿亮的光,“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
    那光芒里隐隐映出他有些怔愣失神的脸,“我说你把我当做空气好了。”
    “哦,好的。”她应得爽快,笑得狡狯。兴高采烈地放下手机,继续埋头大嚼。
    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他眯眸,微扬起下巴,浓眉收拢,“你刚才做了什么?”
    “没什么,把你刚才那句话录下来而已,省得以后有麻烦。”她啜了口咖啡,眼睛弯弯,心情愉悦。
    咬在嘴里的一口三明治突然咽不下去了……他忙灌了一大口咖啡,却不小心被呛到,低着头捶着胸猛咳了一阵。向来冷漠的俊颜涨得绯红,又被对面毫无同情心的女人看去了一场好戏。
    早餐吃完,吧台里的侍者眼尖手快地过来收拾。那女人的目光便死死地粘在侍者的脸上,微张着口,傻乎乎地笑,肆无忌惮地从眉眼一路看到脖子,再从脖子向上看到眉眼。侍者觉察到她的注视,抬起头来回她一个礼貌的笑容,她见了越发欣喜,嘴角恨不能扯到耳根,露出一口白牙,喃喃地低语着:“还真的挺像流川枫的嘛,哦不,流川枫哪有这么甜美可爱,分明是改良版的……”
    居然真的把他当空气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