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商人朋友同样对此抱怨不止。”
    凤皇轻叩桌面,胸有成竹道:“成蹊,半个月之内,西临会对皇朝开放通商的。”
    李成蹊双眼微亮,只听凤皇从容不迫接着说:“西临的流月公主现在在江南,十一跟着她,你很应该尽尽地主之谊的。”
    “冕之的意思是?”
    “流月公主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在政事上的敏感度比她那些皇兄们还胜出几分,加之极受西临王的宠爱,西临国内有传言西临王要传位于她也未可知。所以她那些皇兄寻了这个机会想把她嫁到异国去,她的仪仗刚走西临王就舍不得了,急急又派人去追,谁知追到的时候发现公主与皇朝派去迎驾的侍卫长双双失踪。”
    “侍卫长就是十一?他传信回来的?”
    凤皇摇摇头,兴味地笑了,“是流月公主截了十一的信鸽,给我发了个通知,说十一她要走了。”
    李成蹊张了张口,还是叹了口气,“我知道怎么做了。”
    见他欲言又止,凤皇挑眉,“凤家与李家朱家世代交好,皋兰那不男不女的家伙性子古怪年纪最大,我以为这一代我们的交情该是最深的,还有什么话是你不能对我直说的么?”
    李成蹊看了他一眼,直言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了有人对我说过的话。”
    “哦?”
    “民间有卖女求荣,朝中有‘影卫外交’,陛下热衷于贩卖影卫。”
    凤皇闻言,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这说法不错,不如干脆把影阁改为丽春院,公冶白当花魁,百多位影卫明码实价让各国公主或女首领们挑?”
    李成蹊终于哈哈大笑出声:“那我想你们家那些可爱的影卫们会自刎以卫贞操!”
    清鸣被一阵笑声拉回现实,看见的就是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笑得无比畅怀。
    突然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发堵。
    这种心口压了块海绵的感觉直到他们离开十里香也没有消失,反而吸收越来越多的情绪压得更沉了。
    凤皇拉着她的手,问她要去哪里,她没有回答,只是下意识说出脑中想问的:“李公子是你的朋友?”
    凤皇微愣,似乎没想到她会关心他的交友之事,心里有些开心,于是难得兴致勃勃地说起凤氏皇朝开国的故事。凤、李、朱三位先祖是结义兄弟,又都是武林中百姓间声望极高的侠士,后来揭竿而起一呼百应推翻了腐朽的前朝。最终凤氏做了皇帝,朱氏留在京城辅佐,而李氏重回江湖,在江南鱼米之乡掌管天下粮库的同时又凭几代人的努力登上武林第一世家的宝座。三家世代友好,表面为君臣,实则亲如兄弟。
    清鸣听完脸色有些难看,咬唇笑了笑,“原来凤皇也有朋友……是了,人人都是有朋友的。”
    太小声,凤皇没听清,“什么?”
    清鸣突然抱住他的手,侧着脸掩饰表情,指着前方大声道:“凤皇,那就是逍遥茶社么?我们进去看看吧!”
    被投怀送抱的喜悦令他错过了对她反常表现的探究,彼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一个错过会给他们二人带来怎样的影响。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于是大少爷就是成蹊少年xdddd
    于是十一被卖了,还卖出国了xddddd
    叁·京城一游
    茶社里正在讲着最近很红火的段子,关于当红大臣与逆臣之女的爱情故事。
    博士讲得唾沫横飞,听客听得津津有味,不过总有砸场子的。
    “荒谬,荒谬之极!”
    一道慵懒至极的嗓音,将众人目光吸引,说话的人实在算不得眼生。城中男人谁人没上“欢喜天”买过书?光顾过“欢喜天”的,又怎会不认得这位坐堂的言掌柜?
    “言掌柜有何高见?”
    显然众人只在乎故事,并不执着于这故事由谁来讲。
    那言掌柜捏着胡子,摇头晃脑道:“说解东风这小气鬼与女子如何深情如何虐恋,打死我都是不信的。”
    这话说得大家会心一笑。
    只听他接着道:“依我看来,只有两种可能。或者是这新娘子为了逃离皇宫与他达成了什么割地赔款的协议,或者就是新娘子国色天香解东风色迷心窍两人珠胎暗结才不得不匆匆成亲,说到底小气鬼再小气他也是个男人啊。”
    “那你说说这皇上又是赐婚又是封赏的却是为什么?”
    言掌柜神秘地眨眨眼,“佛曰,不可说,不可说。许是解大人与皇上的什么秘密被新娘子知道了也未可知……”
    “咦咦?皇上与解大人?皇上不是与公冶先生师生……?”
    “胡说,什么时候皇上与帝师了?帝师分明与解大人!”
    堂中两个蒙面女子突地起了争执,而她们隔壁桌那对脸色各异的男女正是凤皇与清鸣二人。
    “我朝民风……还真是开朗活泼积极创新。”
    清鸣淡定地如此评价。
    凤皇优雅地抿了一口茶,“是时候增税赋了。”
    清鸣很严肃地劝谏:“你这样徒然多惹非议,绝对堵不住悠悠众口的。”
    凤皇露出惊讶的神情,“谁说我要堵悠悠众口了?我牺牲自己给他们打嘴炮,他们难道不是很应该投桃报李缴点吹牛税?”
    清鸣默默扭头:不愧是“死要钱二人组”组长。
    真是白天莫说人,台上说得欢,清鸣心中刚好也想到此人,此人就神奇般地出现了。
    “大家在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前一刻还人声鼎沸的茶社霎时一片寂静,众人默然望向来人——八卦的主人公解东风。
    解东风摇摇摆摆走上台,拍了下惊堂木,又将手拢入袖中,笑眯眯道:“想不想知道本官娶亲的真相?”
    众人面面相觑,俱是一派狐疑。
    解东风笑意更深,眼眯得几乎看不见了,“想不想知道本官与夫人是如何相识?想不想知道与宫女幽会的安全路线?想不想知道本官与夫人亲密到哪个步骤了?”
    狐疑终究还是抵不过八卦之心——“想!”
    “想知道的话……” 解东风眯着的眼睁开了一条缝,泄出一道精芒,“今晚本官婚礼,欢迎各位戌时一刻莅临吟风楼。门票不贵不贵,一人八十八两银,身高五尺以下幼童、年龄六十以上老人可享半价优惠——因四十四不吉,遂半价为四十五两。”
    “去~~~~”
    台下嘘声一片,众人猛翻白眼。
    解东风也不在意,话放完了就优哉游哉下台,眼角不经意扫过门口,似乎看到两个熟悉的背影……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皇帝比他还抠门他一点都不抱希望,坐拥玉瑶宫诸多宝物富可敌国的皇后可是很值得期待哟~
    凤皇拉着清鸣出了逍遥茶社,见她一脸意犹未尽,笑道:“你不是还有很多地方想去么?”
    清鸣心下怅然,她时间并不多,的确不能在一个地方久呆。
    打起精神道:“接下来我们去欢喜天?”
    凤皇拦了个人问到路,便牵着她继续前行。
    一路上许多人对他们侧目,指指点点,清鸣听到的零星词句中不外乎“大庭广众”“伤风败俗”“不检点”云云,而问题就出在他们二人牵着的手与她头上梳的少女发式上。
    一直以来,除了与她生气的那一次,凤皇都是牵着她走的。
    她从来不知道这是不合礼数的。
    若是照这样的“礼数”算来,她与凤皇从小亲近,长大后也无太多避忌,是注定嫁不了别人的了?亏她一度还幻想着遇到一个白衣良人相携相伴……
    于是,从一开始,她的后路就已经被他堵光了?
    死小孩从小心机就这么重。清鸣阴测测地盯着他的侧面。
    其实她误会了,凤皇对她动了心思也就是这几年的事,而且就算是这几年,他也从没想过要故意断她的后路。因为,他从来不觉得她除了他还会有别的选择。
    “偷看我?”凤皇突然偏头,望着她,一脸“被我抓到了”的得意。
    她忙把头也一偏,装作在盯路旁的摊子,指着那边问,“咦,那是什么?”
    “别装了。”凤皇笑得眼眯眯,戳了戳她的脸,“脸都红了。”
    “太阳晒的。”她又将手搭在额上做挡太阳状,却不小心透过指缝看到阴阴的天空。
    凤皇拉下她的手,捧起她小巧圆润的脸,龙心大悦道:“自己人害什么臊,看吧看吧,我不收钱,让我亲一口就可以。”
    清鸣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觉眼前一黑,两片冰凉的唇压了下来。
    “我们继续走吧。”
    “嗯。”
    清鸣的声音小得跟蚊子似的,凤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满脸通红目光呆滞,明显的神思不属。他眼珠一转,放低了声音哄道:“你是不是走不动?”
    “嗯。”
    果然还是这一句。凤皇满意地微笑,“那我来抱你好不好?”
    “嗯。”
    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终于让清鸣醒了过来,抬头就对上凤皇一脸坏笑。
    再看周围,果然非议更盛,忙扭动着要挣开,“凤皇别闹!快放我下来!”
    他一脸诚恳地问:“你确定?要我放你下来然后照你的速度慢慢走,还是我抱着你快点离开这里?”
    清鸣愣了一下,随即果断将脸埋入他怀中:“凤皇加油。”
    好不容易到了欢喜天,却见门上贴着一张红纸:东主有喜,停业一日。
    清鸣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她眼中又重新燃起了光芒,“我们去吟风楼吧,提前去看看新娘子也好,也许——”
    对上凤皇清澈明亮的双眼,她突然有些羞赧,声音低了下来,“也许能套点故事。”
    凤皇见她难得害羞的模样,言语突然变得无力。他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心中涌上无限喜悦,是比狠狠剥削了百官一顿还要满足的成就感。那感觉太强烈,他甚至不敢低头细看她。
    她也没有抬头,所以也没有看到他脸上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细细薄薄的红晕。
    戌时未到,吟风楼前已是门庭若市,一派热闹景象。
    凤皇与清鸣要进去的时候却被一个老嬷嬷拦住了。
    “贵客可有请帖?”
    清鸣摇头,“出来得匆忙,忘带了。”
    老嬷嬷一贯的面无表情,将他二人迎到一边,“在这边签个名吧,一人八十八两银。”
    清鸣咋舌,微微睁大双眼道:“解大人没说我们也要买门票啊!”
    老嬷嬷瞥了她一眼,冷冰冰道:“出示请帖留下礼金或买门票,任选其一。”
    清鸣为难地看了老嬷嬷一眼,“可我们真的忘了带请帖了。”
    “那就买票。”
    凤皇终于将目光投到老嬷嬷身上,她也殊无半分惧色地回视。对视半晌,道,“老人家,你可知朕是什么人?
    老嬷嬷精明矍铄的目光闪了闪,面不改色道:“老身眼花耳聋,不认得贵客。”
    凤皇眯起眼,“好一个老人家。”他都自称“朕”了,她还装傻。
    老嬷嬷垂下眼,而后抬起,仍是不带半份感情,说:“二位一看便知是恩爱夫妻,必能白头偕老,冲着这份吉利这份彩头,老身便自作主张予尊客半价优惠,二位只需付八十八两银即可。”
    这一番说话大大顺了凤皇的毛,他甩手丢下百两银票,搂着清鸣,笑容满面地进了吟风楼。
    清鸣走了几步,突地也笑了出来,“好一个老人家。”
    又不想免费放人进去,又不想被治罪。前一句是表明“不知者不罪”,后一句则是讨凤皇欢心以切切实实免去被秋后算账的危险。至于她为什么知道说恩爱夫妻白头偕老便能讨凤皇开心……有那么明显么?想到后一层,她又莫名地心乱了起来。
    这种害羞甜蜜少女怀春的心情真让人想撞墙,清鸣捧脸叹气。
    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