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谷冉满口酒气扑了过来,我只是心疼。
    可我,确实知道的不多……或者,什么都不知道?
    我正在犯难,客栈门口呼啦啦几个黑衣人从天而降。
    为首的黑衣人朝我们所在的方向一指,一群人便冲了进来。
    “就是她!”
    谷冉显然是醉了,一双眼睛闪着星光,迷迷糊糊地说道:“这么些人,都是非洲来的吧……”
    我扶住谷冉的腰身,往凳子下扯,她却捧紧了酒碗,舍不得放下,很是不甘地叫嚷。
    “酒……酒还没喝完呢……”
    见势不妙,我大呼救命,“绝代——”
    一眨眼的功夫,绝代便出现在眼前,慈相也随即赶到,二人与黑衣人打作一团。
    我的心稍稍轻快了些,拖着谷冉要走。
    谷冉望着打的热闹的一群人,突然眼睛一亮。
    “我不走,不走!我要观察……好好观察,艺术来源于生活,不亲自看看,怎……怎么能写出好文章?”
    我真想拍她一巴掌,可这一巴掌终究还是拍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头被人向后一扯,一个闷声说道:“不是这个!”
    随即,那个黑衣人伸手要抓谷冉。绝代哥哥两步划了过来,伸手一剑,干净利落,那黑衣人没有防备,轰然倒地。
    “你们快走,去叫高手。”绝代哥哥打得热乎,却难敌黑衣人数目众多。
    “绝代,快使毒,使毒啊!”我忙叫道。
    “今天换衣服,没带,没带啊!”绝代回答得倒是痛快。
    黑衣人哼哼笑了,打得更加起劲儿。
    我使足了力气,拖着谷冉,贴墙,钻桌子,悄悄往外跑。
    慈相肩膀受伤,挥剑多有不便,一个破绽,只见他左臂又被划了一道,一声低吟传来。
    “啊,慈公子……”谷冉虽是醉了,可情郎的呻吟声却听得清楚,在下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扬思,我不能丢下他,独自走了。”
    谷冉像是醒了酒,一句话说得明白,却分明是醉了,看不清楚形势,辨不出厉害得失。
    “留下,你也帮不上忙。”
    我一边儿狠命地往外拖她,一边儿想把她不切实际的念头掐死在襁褓里。
    谷冉死死一只手死死抱住桌子腿儿,说什么也不走了。
    那边黑衣人在喊:“抓不着活的,死的带回去也一样!”
    说着,一把剑抛了过来,劈开此刻我二人藏身的桌子,正插在我和谷冉之间。
    我不由打了一个激灵。
    谷冉显然也是震惊了,她猛地站了起来:“慈公子,我来救你……”
    我拽着她的袖子,把她往低处拉。她歪着坐到地上,正有一把剑从她头上方飞了过来。
    阿弥托神仙的福,幸好本监国反应快。
    谷冉还不罢休,撇开我的拉扯,使劲儿往慈相身边跑。
    我也冲了出去,谷冉啊,你可真不让本监国省心。
    黑衣人根本无暇顾及我,与绝代且战且停,把包围圈儿往谷冉身边转移。
    见势不妙,我赶紧抱住谷冉——“姐姐,太危险,我们还是躲躲吧。”
    躲也来不及了,屁大的厅堂,两个不会武功的人深陷险境。
    黑衣人数目众多,其中一个侧步迈过,一剑刺穿我的左臂。
    “啊呦”,我不由支吾了一声。
    慈相怒目圆睁,一剑送出,将黑衣人脑袋削去,他自己却连带着被其他人趁机伤到。
    谷冉见状,使足了力气,将我推倒,向慈相奔去。
    慈相本来就失了武器,徒手与黑衣人拼杀,再加上谷冉那几招两腿儿猫的功夫实在是既不中看又不中用,因此他不得不再分些精力保护谷冉。
    谷冉却全然不觉,自己花拳绣腿还打得起劲儿。
    黑衣人才不客气,刀剑无眼,谷冉那里抵挡得了几招?
    我在一旁插不上手,只能干吼:“谷冉快过来啊!”
    黑衣人一个个都武功了得,要不是慈相干预,谷冉早就陪如来佛祖下棋去了。
    我看得揪心。
    再看绝代,上下翻飞,和几个黑衣人也纠缠不下。
    绝代啊绝代,你那些瓶瓶罐罐要是随便带一个出来,也够支撑上一阵子了。
    我目光才稍微离开那么一会儿,谷冉这边就出了状况。
    慈相腿上猛地受了一剑,突然单膝叩地,一人见状,回身补上一剑,奔着后心直插过去。
    千钧一发之刻,谷冉奋力扑去,在身后紧紧抱住慈相。
    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拎了凳子,冲上前去,向黑衣人头上狠狠一甩。
    黑衣人一晃倒地。
    慈相挣脱谷冉,站了起来,继续苦战。
    我将谷冉搂在怀中,爬到一边。
    谷冉面色煞白,眼珠却还不停转动,盯在慈相身上,猛然咳出一口血来。
    “扬思……慈公子受伤了……”
    我伸手在她发心揉了揉——从前,只要爹这样在我发心揉了,我便心中温暖,可现在却是酸涩难耐。
    谷冉将脸上的血用手抹了一把,满脸鲜红,非常凄凉。
    “扬思……我现在是不是不美了……”
    “你一直都美。”我哽咽着安慰她,“别说话了,一会儿我们去找大夫。”
    她又咳出两口血来,“没关系,我知道我活不久了。”
    她嘴角勉强上扬,竟咧出个幸福的笑来,“刚才,我替他挡了一剑。”
    真是傻丫头。
    “他会永远记住我的,我是为他而死。” 她一双眼睛红彤彤,泛着血丝,“扬思,以前骗你是我不对,我现在以诚待你,才将体几话全部告诉了你。”然后,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册子,“扬思,我知道你心里定然也有秘密,我敬重你的坦诚,希望你也能过得开心。”
    我捋捋她散落的头发,在她背部顺了两下,“有什么话就说吧。”
    她双眼显然是有些累了,“扬思,我以前的习作都是自己想象胡诌的,唯有这次,这次以身挡剑,为爱而死是真的,可我却不能把这个故事完整地写下来了,你能不能……” 她每一个字似是用尽了气力说出,听来让人端的伤神。
    我连连点头,“我来帮你写完。”
    谷冉扭头,继续看向慈相,“可惜,我不知道他心中女子是何模样。”
    然后宛然一笑,“你说,如果我不死,他会爱我吗?”
    我抱紧了她,“会的,一定会的。”
    “别抱得这样紧,他看见会不高兴的。”谷冉强作支撑,睁着的两眼却已然疲惫。
    她以诚待我,我可以诚待她?我心中埋怨她不是男子,可我自己不也不曾将真实的性别告知与她?于是,我横下心来,以实相告,“不妨事,谷冉。其实我也是女子。”
    她气若游丝,却挣命似的说出了一个完整的句子:“扬思……是……女子?”
    她伸手摸向我的颈部,我拨了衣领,任她摩挲。
    “果……真……”她吐出两个字来,然后闭了眼,将头扭到一旁。
    半晌,她又将脸转了过来,笑得灿烂:“扬思,你一定要幸福。这出戏里,我虽然不是个主角,但也算是为爱而死了,不枉我白走一遭……”
    我眼睛酸胀,只是咽了口吐沫,自己就被哽住了,只是连连点头。
    她强打精神说道:“监国,你就不怕我泄露你的秘密吗?”
    她像是很惬意地枕在我的腿上,恬静的笑漾在脸上,化不开。
    我伸手,在她眼上拂过。眼圈一红,再也止不住的眼泪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滴在她脸上。
    泪水打湿了她的妆容,我将册子揣进怀里。
    我不担心。
    公子多情,来生再见吧。
    “她死了!”一个黑衣人说道。
    “把尸体带回去!”另一个下着命令,其他人便无心恋战,作势要来抢谷冉。
    我闭了眼,死死搂住谷冉的身体,无论什么情况,都不会放手。
    “老爷,您没事儿吧?”听到高手哥哥的声音,我一颗心踏实下来。
    身子一紧,睁眼,是被水杏儿搂住了。
    “老爷,您没受伤吧?”水杏儿一脸紧张。
    我摇摇头,水杏挡在我身前,紧紧地护着我。
    一个黑衣人窜了过来,却大呼一声:“上当了!快走!”
    哪里走得容易?添了高手这个帮手,黑衣人死的死,伤的伤,只有两个拖着身子仓皇逃跑。
    *
    葬谷冉比埋小狐仙儿更为伤感。
    我将她衣服穿戴整齐,水杏儿为她梳洗上妆。
    从拿到她书的第一眼起,自己便沦陷了。
    想来,这么多年,看她的书,学她的风格,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以后,谁写书来给我看?
    水杏儿杨花儿并不知道谷冉对我来说意味着怎样的一段经历,可也对我体恤有加。
    水杏儿这回破天荒地并没有责罚我,只是默默地让杨花儿给我准备好了饭菜。
    吃过之后,我们迅速离开。
    几天几夜的路途,倒也顺利平安,很快便到了扈都家中。
    慈相身上带伤,还是将我送至家门作别。
    “扬思,一路上没能照顾好你,让你受惊了。”他待我,始终温润有礼。
    我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他双臂缠着布带,如玉的面庞略显微凉。心中又想起谷冉,一片哀伤。
    “子姜,你我就不要客气,你多次奋力相救,扬思心中已是感激不尽。”
    慈相欲言又止,谦谦有礼,拱手道别。我心中酸楚难耐。
    *
    “老爷,快把衣服换了,好好洗个澡吧。”杨花儿微笑和煦,暖如春风。
    是啊,这一路上,真是没安生洗过几个澡,本监国虽然不拘小节,可也不愿臭如咸鱼。
    “好嘞。”我一边应着,一边脱衣服。
    “老爷,我和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