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有些纠结的愫心,付书炜用脚趾头都能想她想的是什么,付书炜就奇怪了,难不成这些年上她们家来的都是买药的,就每个正常男人么?
“不知付公子找我家主人有何要事?”基本上主人是不见什么外人的,只除了平素交好的洛洛姐能随意进出之后,旁的生意都是她来管的,主子就是连银两都不大管的。
付书炜微微一笑,“自是谈笔生意啊。”
愫心将人引到宅子里后,端了茶给付书炜就转到了丹药房里去找主人,主人喜欢安静,整座宅子里除了自己跟主人,就剩下一个在厨房里粗使的嬷嬷了,主人只潜心研制春药,剩下的事情倒是统统不管,也就是她一个人得干几人的活儿,比如传话这种事情。
等愫心离开之后,这边的付书炜却是站起身,绕着客厅四处走,没瞧见过多花哨的东西,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好看的,付书炜想着人差不多时候要过来,就转过身想坐回到位置上去,结果一转身就给吓了一跳。
一身黑的呼延迷迷冷着一张脸就这样瞪着在她家客厅里瞎转悠的付书炜,没想过付书炜会突然转过身来,两个人这下子面对面却是靠得极近。
到底是穿越过来的人,付书炜从最初的失神后立马转为淡定,冲着呼延迷迷笑了笑,“小姐,在下还不知道您的芳名呢。”
呼延迷迷眯了眯眼,转过身,自己坐回到主为上,也不招呼付书炜什么,付书炜轻轻折了折袖口,也不急,坐回原先的位上,端起微凉的茶水抿了一口。
敌不动,我不动。付书炜一回生二回熟,倒是比上次来要镇定多了,呼延迷迷透过帽兜,一直看着面前的男人,不可否认,这男人有着一张不输人的好皮相,虽然有些媚态,但却也不像是个不行的人。
“你说跟我谈生意?”大多的事情里,呼延迷迷都是留在丹房里炼制新药,也没空品格劳什子的茶,对她来说,冬暖夏凉便可以了。这一回新药让愫心送过去之后也一直没个回信,不知成了没成,既然这样倒是空了两天,也不用憋着口气窝在丹房里炼新药。
如若不然,呼延迷迷也没这个闲情出来招呼“客人”。
呼延迷迷心底想的,付书炜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付书炜有自己的打算,他过来这里,的确是想要谈买卖的,且不说这食色性也,春药这类的辅助工具的广大市场,就针对对门那户的大少爷,他也要来上一探。
“不知小姐对莫家大少爷有何看法?”付书炜单刀直入,结果呼延迷迷倒是微微偏了下头,嘴角挂上一丝不屑的笑,看着付书炜的眼眸里添了抹深究。
“江南第一的贵公子,付公子要我一个小女子如何评判?”呼延迷迷自打上次就觉得有些不对,这付书炜似乎对对门那户人家特别上心,呼延迷迷从小接触的人不多,不习惯出现在人前,但不表示她也是心思重的人,有些话,一旦绕到了心口就不会藏住。
“又或者说,付公子对莫府的什么人动了心思?”
此话一出,付书炜也一样收敛了嘴角的轻笑,倒是个玲珑剔透的女人,付书炜只觉得胸口有只小手挠的自己就想要冲上去把她脸上的面纱给掀掉,想看看那帽兜下的人,到底是生的如何一张“惊世骇俗”的脸。
“小姐聪慧,在下的确对莫府的某人上了心。”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对自己上没上心,付书炜倒是真的低估了这个时代女人从一而终的观念,更何况苏曼遇上的是极品的莫子言,付书炜想要成功撬了墙脚只怕是前途坎坷了。
呼延迷迷呆了一下,她还以为中原的男人,都如同对门那莫子言一般规矩到死的呢,却没想到,面前这个竟是这般坦诚,也算是对了她呼延迷迷的胃口了。
“哦,若是付公子不介意,可否告知是哪位?”其实前后串一下,呼延迷迷想八九不离就是那刚过门的大少奶奶了,她在门口瞧过两次,虽然看得不是看清楚,但却肯定是个水润的小美人,也难怪这人喜欢了。
只是付书炜不知道的是,在呼延迷迷心底,他就是个好色之徒。不过这些都与呼延迷迷无关,她只关心自己的春药。
付书炜没有认真回答呼延迷迷的这个问题,他知道,从一开始对阿曼,他的确是抱着好玩的心态去的,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跳下那个墙头,甚至那天不用走到围墙那边,听见她那场抱怨。
一见钟情这样可笑的东西,果然叫人输的莫名其妙。
呼延迷迷看着但笑不语的付书炜也没逼着一定要答案,对着这样行事洒脱不拘泥的男子,她都是觉得可以详谈。
“倒是我强人所难了,那么,付公子说的生意要怎么谈?”呼延迷迷倒是对那个答案不去关心了,反正八九不离十,两个人都不笨,倒是没必要掀开最后一层面纱。
付书炜发现自己也是越来越喜欢跟面前的黑影谈事了,家里的四个小妾到底是封建教育下的产物,鲜活却不生动,只能做纸扇上的仕女图,却不能像阿曼或者是面前这人一般灵动,付书炜知道,潜意识里他喜欢的事实那些东西,不曾变过。
共同语言果然还是很重要的。
付书炜哑然失笑,眼底却忽然有些落寞,他在穿越前,也有家,有自己的朋友,好些在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都是叫他觉得心底难受的东西,但是他知道,好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或许有一天他们做梦的时候会梦到,自己活得很好。
那样子就够了。
付书炜将身子坐正,神情却是不带一点拖泥带水,他本就不是那样习惯伤感的人,人,总是要朝前看的,不是吗?命里有时终须有,这话不假,但他总喜欢争一争,毕竟天下掉馅饼这样的事情,机会实在是不多。
“我帮小姐成事,但对象不能是大少奶奶,如何?”
呼延迷迷抬头看着一瞬间神采飞扬的男子,眼眸闪了一下,这人,倒是有趣。
“这买卖,我定了,记住,我叫呼延迷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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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言今个儿去的是玉器店。
莫家祖上就是靠这个发的家,倒是半点马虎不得,而且玉器生意也比别的行业来得利润丰厚,同样,风险也大。江南多富庶,倒是不差有钱的人,那些个小姐太太每年都会置买一些新的首饰,而玉器却是必不可少的。
莫家的玉器店店大,在扬州城最繁华的街段抵了别家四家铺子大小。莫子言走进去的时候,里头的掌柜早就等在那里。乐呵呵的福叔从莫子言父亲那一辈起就替莫家做事,这一呆就是大半辈子,就是姚氏也是器重有加的。
莫子言冲着福叔微微点了下头,就进了内堂,店铺里来经常有不少富家太太小姐亲自来铺子里下定或者是挑选玉器,莫子言倒是没多留,只是那浮光掠影的一瞥却是叫好几家的大小姐脸色晕红了一片,掐了帕子却是偷偷瞧着,直到莫子言彻底进了后堂,这才有些可惜。
福叔笑着摇了摇头,让小厮快点把上好的碧螺春给端进去,这边又仔细交代了跑堂的几句,这边福叔就取了个红色小盘,却是快步也跟进了后堂。
后堂里,莫子言手边是一杯热茶,人却是低着头看着福叔原先吩咐人准备好的账册,玉器行莫家占了九成的生意,莫家的玉器行的玉都是请了镖师从和田给运来,依着不同的品次,请了最好的玉器师傅给打磨的。莫子言不敢不小心。
福叔进来后没敢吵着专心看帐的少爷,少爷也算是他一点点看着长大的,当初老爷在世的时候,也跟少爷一般温润如玉,只是少爷比老爷更冷静许多,外人都说莫家的生意是夫人扛起来的,其实若没有少爷这些年帮衬着,想要打点好这么大的家业,难。
在福叔眼底,虽还当少爷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年,却是半分都不曾轻视,这几年夫人放手,许多的事情都是直接请少爷出马,少爷虽不怎么与人交际,倒却能纵观全局,起初还要请示过夫人,到了后来却是直接依着少爷吩咐的去做就是了,这些,福叔比外人看得清楚。
他家的少爷,比那些个纨绔耍横吃祖业的二世祖要好太多了,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莫子言将年里的一些账目都过清楚了之后,抬头看了一眼福叔,却正好看到福叔手中托着一个红色小盘,神色却是一点没有变。
福叔看到少爷看着自己手中的盘子,忽然就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连忙掀开上面的红绸缎,就看到一对云晴色的镯子躺在盘子上。
好物!
莫子言跟着福叔学过不少的玉器知识,这么上品的好玉倒是少见。
福叔将盘子递给大少爷,莫子言取过这对镯子,放在掌心细细打量,却是轻轻挑了一下眉,“新的?”
当年少爷跟着自己学辨别玉器的时候,福叔就觉得大少爷天资聪颖,倒是真的呢。福叔也没瞒过,点了点头,“这批到货的里头师傅给挑出来,福叔惦着大少爷,想着上次大少爷成亲,也没送什么好礼,这份,福叔自个儿给买了,亲手给刻好了,只当是送给大少爷跟大少奶奶的喜礼。”
福叔倒是憨厚地笑了笑,外头的人只当是玉器铺里的掌柜,却若不是个里的好手,没那一双厉眼,打理起来却是早晚会出事的。但是外头的人却没人知道,福叔那一双手独步江湖,却是极其精巧的,只是这些年手力劲不行,便是渐渐退了下来,打点起铺子来,雕刻起那一块却是给了徒弟,只是偶尔盯着了。
莫子言有一丝的动容。
且不说福叔已有五年不曾动过刀子了,就是这份心,莫子言只觉得胸口有一点热,福叔既然没瞒着任何一点,莫子言就知道,若是推脱了,定会热得惹得福叔不快的。
小心翼翼地将镯子用绢帕包好放到怀里,莫子言冲着福叔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劳福叔费心了。”
莫子言忽然觉得,他跟苏曼,这辈子,分不开了。
其实从苏曼嫁进来之后,莫子言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被动地让出自己的床,让出自己的房,却也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办才好,休?休回家的女人,下半生该怎么过?
现在看来,莫子言想,分不开了吧,心口有一种东西丝丝线线,一如初生的喜悦般,莫子言说不出,脸上也不悲不喜,却是有些呆住罢了。
福叔看着大少爷却是,却觉得自己心口窝热了一大片,忍不住叹了口气,却是连忙转到正事上。
将账目都对得差不多之后,这边莫子言准备了福叔多进些好玉回来,莫子言又看了入夏后就要上柜的几幅花样的玉器之后,莫子言觉得差不多的时候,这边福叔却是又给提了件事。
“少爷,福叔这几天倒是听了京里传来的一点事,说是要重新选皇商了,给宫里供吃食,说是宫里的主子腻了北方的那些,听着要派人来咱们江南选户人家呢。”福叔这事倒是定了五六分了,只是这上头的意思谁也摸不准,也就是前几日有个管家太太来店里选玉器的时候说了几句,正式的官文也没下来,福叔也没声张,莫家先知道了倒是提前准备准备,这以往皇商,宫里从未选过江南的,本就是怕江南这头独大了,这回倒是个好机会,倒也不是欠了这点银子,只是能入了皇商,可就是莫大的荣耀了。
自古贱商贾,便是你家常万贯,外人眼里或许都比不上一个穷酸书生。福叔只是想让少爷多点好名声,入选皇商,实在是个难得的机会。
莫子言微微拧了下眉,却是也没多说什么,福叔倒是习惯了少爷的寡言少语,吩咐了初五好生送大少爷回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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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莫子言倒是从怀里取出那一对云清色镯子看了看,晶莹剔透,上边用柳叶刀细细地刻着一龙一凤,刚好是一对,此刻马车里光线不足,却是将那一龙一凤看得栩栩如生,竟是块难得莹玉来着,莫子言小心地收回到怀里,心思似乎飘远了,俊美的脸上不露分毫。
待马车停住,莫子言从马车里下来,却正好看到付书炜从对门那户高挂红灯的人家走了出来。
隔着条大街,莫子言面对着付书炜站定,眼神里没有半点情绪,付书炜怀疑这人真就是个面瘫,搁在现代,估摸着就是那什么面部神经无能吧,想到无能两字,付书炜却很是恶毒地诅咒某人某功能也最好无能。
这么低级的诅咒素来都是女人的专利,付书炜没想到,一个阿曼竟把自己逼成了这样,这对一个五讲四美,伟大的社会主义培养成长起来的好青年实在是不应该了。勾着唇角,付书炜冲着对面那人点了点头,然后回了自己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