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主力警戒南京和江阴间的江段,另以一部船舰游弋南京上游。南京政局动荡,战事日紧,军需更是紧张,于是再派白崇禧到上海筹饷救急。为安定上海局势,争取上海各阶层的支持,军委会任命白崇禧为淞沪卫戍司令,白则以自己的参谋长张定璠充任上海市长,取消了蒋介石的亲信陈群、杨虎担任的警备司令职。白崇禧到上海时,上海人心惶惶,多数人家准备五色旗欢迎孙传芳。经白再三交涉,上海银行团勉强借给南京政府60万元,以充军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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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龙潭之战(2)
李宗仁九江之行,已稳住了汉方,避免了两面受敌。但这时孙军渡江已经开始,汉方援兵来不及到达,南京危在旦夕。8月24日白天,孙传芳军在兔耳矶佯渡,故布疑阵,吸引南京主力于长江上游,以掩护从下游乘虚偷渡长江。那天,正好李宗仁陪同谭延闿、孙科自九江乘兵舰去南京,途经大胜关附近,被孙传芳在那里渡江的帆船团团围困,情况万分危急。恰巧陈调元的军船从南京上驶,与李宗仁所乘兵舰协同作战,连谭延闿也持枪瞄准射击,才将孙军击退。
李宗仁抵达南京,首先命令第十九军肃清在兔耳矶渡江的孙军,又指令夏威将驻南京近郊的总预备队8个团,调往乌龙山后方集结,准备应援。孙军乘驻守阵地的第一军部队正在换防之机,在乌龙山脚东南夜渡成功。夏威部队刚到,忽遇北军,仓促应战,失去炮台4座,死守其余3座。拂晓后弄清了敌情,此时援兵到达,开始反攻。到中午时,将所丢失的炮台全部夺回,乘势向东扫荡,克复了栖霞山,交还第一军防守,夏威第七军仍回原防。
不久,栖霞山主要阵地又被孙军攻占,第一军全部向南京后撤,孙军跟踪追击,绕出乌龙山右侧,有包围夏威第七军之势。李宗仁见情况紧急,电令夏威自乌龙山阵地向东出击,夺回栖霞山一部分阵地。26日,孙、夏两军在栖霞山麓一带高地反复冲杀一昼夜,双方寸土必争。战场上炮火弥漫,双方死伤惨重,尸体狼藉。激战到27日清晨,栖霞山麓一带高地全被夏部攻克。孙传芳残军退据山顶,死守待援;夏部将栖霞山合围。栖霞山坡峻岩高,攀登不易,而孙军残部数千人,困兽犹斗,居高临下,枪炮和檑石滚木兼用。夏部师长李明瑞看硬攻困难,亲自率领敢死队,攀藤附木,奋勇冲锋,终于收复栖霞山,山上几千北军俯首就擒。据李宗仁回忆,当李明瑞率队冲锋时,长江中正好有几艘英国军舰停泊观战。见孙军退到山顶,形势危急。为挽救孙军,英舰竟不顾国际公法,向半山上的夏威部军队开炮,一时间炮声隆隆,烟雾蔽天,整个栖霞山被烟雾笼罩。山顶孙军视界不清,射击效果反而很差。李明瑞于是乘烟幕一跃登顶。白崇禧则回忆说,海军与孙军互相炮击,恰好有一英国军舰经过江中,也遭到炮击。英舰不知是哪一方发的炮,为了泄愤,就猛烈地炮击黄龙山(实即栖霞山阵地),孙军阵地多半被毁,第七军才能乘势冲上山顶。到此为止,在乌龙、栖霞一带渡江的孙军被全部歼灭。
龙潭正在激战时,何应钦不顾南京的安危和人心的涣散,准备率领所部向杭州方向撤退。李宗仁发现这一动向,亲往何应钦总指挥部探视。他见何的部下正在搬运行李,就对何说:“首都存亡所系,你不能一走了事!”见何还在迟疑不决,李宗仁辞色俱厉地说:“敬公,你真要走,我可对你不客气了!”然后他又劝何应钦说:“你的军队不能打,让我的军队来打,好吗?我们生要生在一起,死也要死在一起。你绝不能离开南京!在这紧要关头,你一走,必然影响民心军心,南京就守不住了。”李宗仁的竭诚恳求,使何应钦也感到事态严重,无可推诿,只好同意与第七军协力御敌,命令第一军停止退却,准备反攻。
当栖霞争夺战正在激烈进行之时,龙潭也被孙军占领,镇江、高资之间,也有大批孙军南渡,高、镇、京、沪间的铁路及电讯交通全部断绝。25日晚,白崇禧从上海返回南京途中,被阻于无锡、镇江之间。白崇禧知南京战事紧张,临危不乱,在无锡就地指挥,电令驻京沪路东段的第一军第14师师长卫立煌率部向龙潭反攻,同时电令正在从常州开往杭州的第一军第2师刘峙,回师往援。26日晨,被逐出龙潭火车站的孙军仍据守江边,掩护大批北军渡江,再行反扑。白崇禧马上从无锡乘车赶往镇江,命令沪杭路的第一军第1、3、21等师星夜驰援,谁知援军未到,龙潭于8月28日晚再度失守,栖霞山也同时为孙军再次攻占。在这紧急关头,李宗仁督率第七军与第十九军再次夺回栖霞山,并以军委会名义致电白崇禧,约定日期东西两面同时夹攻龙潭的孙军。
栖霞、龙潭之战(3)
29日晚,何应钦部第一军的王俊、顾祝同、陈诚的第1、3、21等师援军均已到达龙潭附近。30日拂晓,李、白、何三路军实行全线反攻。李部第七军的第1、3两师和第十九军的第1、2两师在夏威和胡宗铎指挥之下,从栖霞山向东进攻,沿铁路及江边前进,目标为龙潭、镇江及青龙山、黄龙山的孙军阵地。何应钦指挥第一军的第2、22、14师的一部,从东阳镇出发,会攻龙潭。
此时,孙军已渡江的部队,和栖霞山等地溃败下来的残部,都聚集到龙潭一带,约6万多人。他们依据龙潭以西的黄龙山,以南的青龙山、虎头山,和东面的大石山、雷台山等有利地形,恃险以待。孙传芳驻节水泥厂,亲自督战。由于这次南犯为孤注一掷之举,孙决心破釜沉舟,背水为战,故下令将所有运兵南渡的船只一律调回,开往北岸,统由长江北岸的大刀队看管,以示有进无退。可是当南京各军一发动反攻,孙军就支持不住,放弃龙潭,退守山隘,陷于三面被围的困境。
对南京方面来说,这一仗也为存亡所系,对李宗仁来说尤其如此,倘若兵败,不要说日后逐鹿中原,就连广西老家也回不了,所以他横下一条心,要与孙军作殊死战。龙潭战役开战后,双方均以主力拼杀,打得崖裂土翻,日月变色。龙潭周围几十里地,炮火连天,烟尘蔽日。当时,海军总司令杨树庄态度不明,白崇禧主动打电话给杨,装作若无其事,不但对杨丝毫不加责备,反而对他诸多激励。白告诉杨树庄,北军已占龙潭,命他开出舰队,守住渡江口,切断孙军后援和退路。白并强调:“孙之势力终必被歼,海军如不努力,将来一定要追究责任。”在白的压力下,杨树庄派出通济舰到镇江,但作战仍不甚积极。于是白派潘宜之在镇江带了一班宪兵登舰,押了舰长李世甲向龙潭开去,从背后炮击孙军。其他军舰见通济舰出击,也纷纷行动起来,孙部的后援被截断。结果杨树庄和李、白共同作战到底。这样,白崇禧由东而来的增援与李宗仁、何应钦指挥所部对龙潭的反攻,形成夹击之势,孙军虽据险顽抗,但经数日鏖战,此时已渐感不支,退守山隘。双方主力血战竟日,龙潭终于被夺回。31日清晨,退到江边的孙军组织反扑,来势极为猛烈。此时白崇禧、何应钦已抵达龙潭督战,孙军死伤惨重,企图退却。来自东、西两面的南军合力进逼,将其压到长江南岸边,不及渡江的4万多孙军被包围缴械。孙传芳仓皇登上小汽艇逃命,仅以身免。所部“十万大军”除少部得保残命,逃到北岸外,大部被歼。降兵押解南京时,分四路纵队前进,排头已抵南京城郊,排尾尚在龙潭。孙传芳此次倾巢南犯,血战七昼夜,全军覆没。经此打击,从此绝无再起可能。龙潭战役之时,正值蒋介石下野之后,南京政局混乱、人心浮动之际,李宗仁、白崇禧以伤亡8000多人的代价,力挽危难,打败孙传芳,大获全胜。
对于龙潭战役的胜利,事隔几十年后,白崇禧在回忆录中说:“龙潭之役在北伐大业中是最重要一仗,因为胜利了才能西征消灭唐生智之反动力量,才能迁都南京,稳定国内政治局面,促使徘徊观望之友军加入革命行列——如阎锡山之北方军在龙潭战役前便与革命军有联络,但畏于奉军迟迟不敢明白表示态度。龙潭战役之胜利对奉军是一大威胁。阎鉴于革命之趋势,很快便附和了革命军。如果龙潭之役失败,不但江、浙、闽、赣、皖五省重归孙传芳,唐生智之势力一定高涨,其他抱游离态度之友军,更远离革命军。如此,革命军能否再回广东重整旗鼓,便是一大问题。所以说,龙潭之役是北伐大业成败极大之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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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南京特别委员会(1)
栖霞、龙潭一战,南京转危为安,李宗仁的声望如日中天。李宗仁见局势大变,阵脚站稳,越发雄心勃勃。原来李宗仁表示拥汪,力促宁汉妥协,只不过是迫使武汉唐生智军队停止东下,以对付津浦线上的孙传芳和张宗昌。李宗仁早就鄙视汪精卫的人格,认为汪“真正的个性,则是热衷名利,领袖欲极强,遇事又躁急冲动。欲达目的,既不择手段,也不顾信义。每临大事,复举棋不稳,心志不定”,“不能负实际责任”。因此,打败孙传芳后,李、白便转而排汪。
汪精卫在蒋介石下野后,以为自己可以稳坐第一把交椅,国民党领袖非己莫属。他宣称:“中央党部与国民政府,都只有一个。”“我们坚持我们的主张,务必达到提高党权的权威。”“武汉政府要搬到南京去。”“将来军队的分配,都归军事委员会决定。” 9月5日,得意洋洋的汪精卫携同陈公博、顾孟余等一行如约启程来宁柄政时,城中却贴出不少反汪标语。李宗仁表面做着“迎汪”的准备,暗中却积极筹谋对付的办法。因为此时宁方在沪的中执监委胡汉民等和西山会议派人士正在激烈地反汪。汪、胡自广州时期起即为政敌,西山派人士同汪更是格格不入,对汪的“召开四中全会以统一党政”之议严加拒绝。不仅如此,为争“党统”,他们一致借口武汉“联共”,要求以“叛逆罪”对汪派进行审判。胡汉民发表声明称:“四次全体会万不能开,汉方也无主持会议可能,因其多卖党罪人,应受党的公开裁判,安有资格列席?”
胡汉民与李、白等关系密切。李宗仁在与汉方代表谭延闿、孙科交换意见时,提出“要举行四中全会及组织政府,必经邀请宁方离职赴沪之中执监委参加,方符宁汉合作之旨”。西山会议派是国民党老右派,曾在上海成立国民党中央党部,后在“清党”中被查封。李宗仁与西山会议派本无关系,此时为了表示拉拢,对他们推崇备至,称他们“都是一批年高德劭的老同志,为人正派,名利之心比较淡泊,颇有令人尊敬之处。”而西山会议派对李宗仁也“殊表敬爱之意”,处处“存心拉拢”。西山会议派已站到桂系一边。
汪精卫手中无兵,主要依靠唐生智。而唐目中无人,在武汉的中央执委等要人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连汪本人也要看他的脸色行事。汪精卫倚为靠山的张发奎部队,被“八一”南昌起义的中国共产党部队打垮,汪精卫在军事上完全没有依靠。谭延闿、孙科、程潜等武汉要人“不齿唐生智所为”,纷纷东下,以摆脱唐的控制。他们到了南京,倍受李、白的尊重,竟成了宁方的人物,再不听汪精卫的指挥。程潜与唐生智素不相睦,矛盾很深,李、白对程多方迁就,并答应帮助他对抗唐生智,程也站到桂系一边。
李宗仁、白崇禧知道,凭他们的资历,难与胡汉民、汪精卫等国民党###论长短,于是便怂恿谭延闿、孙科出面,撮合各派势力,拼凑国民党中央领导机构。9月5日,谭、孙二人由宁赴沪,代表汉方同胡汉民等商谈,但胡拒绝与汪合作。李宗仁对汪提出的召开二届四中全会不动声色,却于8日在宁与汪精卫等开了个特别会议,会上议决:由汪精卫到上海劝胡汉民来出席后,方可议开会之事。这时汪精卫为摆脱孤立,急于开成全会,以成“正统”,明知是桂系出难题,也只好勉力去做。9月9日,他和李宗仁等人到达上海。汪为争取主动,在上海报纸上发表了他在南京军事委员会上的演说词,表示“尽可效法廉蔺”,以“诚意纠正既往,救济现在与将来”,并一再求见胡汉民。不料三次登门均被拒之门外。汪精卫无奈,只好再次求助于李宗仁。李见时机已到,于是由蔡元培出面,代表宁方提出两项建议:“一、放弃法统观念,不用第四次字样,混称执监联席会议,开创新局面;二、彻底清党,不许带共产色彩分子与会,尤对徐谦、陈公博、顾孟余为然。”汪精卫同意第一点,但第二点借清共之名将他的党羽公开除去,使他无法接受。但宁方以顾、陈与共产党关系太深,坚持要他们离去。而汉方代表孙科、谭延闿等自随李宗仁来宁后,早已与宁方打得火热,不再以汉方使命为然,并不支持汪精卫。汪无奈之下,勉强同意了由谭延闿、孙科提出的建议,由宁、汉、沪三方各开其执监委员会议,分别作出同一决议,各自推举委员6人,候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