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熙凤想到自己那好姑母对自己这般,便咬了咬牙道:“横竖如今管家的是二太太,大太太将这东西给了她,也正好落了她的面皮。”
邢夫人当然晓得这样一件事如果用来责难王夫人是多大的麻烦,不过她起初倒没想到这么多,见王熙凤提及,邢夫人自然也就醒悟过来了。她略带赞赏地看了看王熙凤,便起身离开了王熙凤的院子。
见邢夫人走了,平儿忙地进来。见王熙凤仿佛虚脱了一般,忙递了茶水过来,问道:“可是太太为难奶奶了?”
王熙凤摇摇头,道:“今天太太倒是真的向着我的,只是这府里怕是没个安静了。你且告诉那几个与我们关系好的丫鬟、嬷嬷,若是二太太有差遣,切要想办法推脱掉。若是牵绊进去了,怕是没什么好果子吃的。至于那些不听的,你也就不要再说什么了。”
平儿是个聪明的,见王熙凤不肯细说,便也不追问下去。伺候着王熙凤喝了茶,躺下之后,便起身去跟几个要好的人说了这番话。
却说这边邢夫人拿着那绣春囊来寻了王夫人,如今王夫人还在为宝玉的事情而烦恼。她心知这事断瞒不了薛姨妈,只是薛姨妈会不会就这事在婚事上为难自己她还不知道。她虽然笃定薛宝钗必定是要嫁进贾府,但若因此让薛家与贾家生分了却是不合算。
正当王夫人思虑的时候,邢夫人怒气冲冲进来兴师问罪了。王夫人本瞧不起邢夫人,但邢夫人毕竟是自己大嫂,多少面子还是要给的。王夫人起身道:“大嫂可是有事来寻我?”
邢夫人冷笑了一声,说:“屋子里的人且都下去,若是有人在门外偷听,我立刻命人拖下去杖毙了!我与你们太太有事要说,不该说的最好不要说。”
王夫人皱了下眉毛,她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邢夫人这样对自己这般说过话了。但是看邢夫人这般脸色,想来自己真是有什么把柄在她手上。王夫人道:“这里不用人伺候了,你们都下去罢。周瑞家的,你且守在台阶上,若是有人来寻我,一概不见!”
众人见王夫人这样说了,便都下去了。只有周瑞家的不解,心想,什么时候这个大太太竟然如此爽利厉害了?
王夫人见四下无人了,便陪笑道:“嫂子有话就说罢。”
邢夫人将春囊递给了王夫人,“好弟妹,你且看看你是怎么管的家?”
王夫人瞟了春囊一眼,脸立刻白了,强笑道:“这怕是凤哥儿家的罢?”
邢夫人看了王夫人一眼,冷笑道:“我们房里虽然不及弟妹家宽裕,但也不至于用的物事是这般廉价罢?好弟妹,你且瞧瞧,这料子、这手工、这佩饰,哪一样是值钱的?就算我们家琏儿跟凤哥儿有些闺房乐趣,也不至于用这般市面上寻来的东西吧?”
王夫人心下暗道,为何这人口舌居然如此利索了?但是嘴上还是陪笑道:“既然大嫂都暗自查看过了,那弟妹就请问句,大嫂想怎么样处理此事呢?
邢夫人冷眼看这王夫人,笑道:“那我怎么知道?老太太可是命弟妹管着家,我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是想提点弟妹一两句,这园子里的丫鬟婆子怕是要好好整治下了,赌牌喝酒倒也罢了,如今竟然做出这般不堪的事情来!若是我日后还得知这样的事情,定然告诉老太太去。“
说完,邢夫人便起身离开了。王夫人手里揪着那春囊,暗骂邢夫人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是心里却又不得不说,邢夫人却是在这件事上给自己留了面子。王夫人一想到自己不仅被邢夫人教训了还要承她的情,便怒火中烧。但心里平复了之后,王夫人也决定出手整治下这园子里的丫鬟、婆子,首先自然是要将那晴雯趁机打发了出去,免得坏了贾宝玉的德行。
想到这,王夫人便命周瑞家的下去安排人手,可是那些与凤姐交好的都得了风声,一个个推说病了去不了,而邢夫人也让王保善家的别插手这事。于是好端端的一个查检大观园就成了王夫人一家的独角戏了,但是王夫人还是决定将这个戏唱下去,好好地闹上一闹。
其实这查检到最后居然成了一场闹剧,潇湘馆自然是不敢去的,而紫菱洲与蘅芜苑住的又是客,王夫人不想做这样自己打自己的脸事情。于是李纨的稻香村、探春的秋爽斋和惜春的藕香榭就成了查检的重点区域。李纨的稻香村早就是水泼不进,王夫人也没找到什么,只是让李纨好好管教贾兰;惜春本就是个不大的女孩,藕香榭里又有什么可以查的?待到了探春的秋爽斋,王夫人因与赵姨娘结下梁子,便狠狠地借机发作了一番。
探春看着王夫人这般作态,冷笑道:“如今你们且忙着,日后自有你们抄的日子!“
查看了许久,没有找到任何违禁的东西,王夫人闹了个好大没趣便直接去了怡红院。恰巧晴雯正病着,在床上躺着。王夫人便借着这个由头,狠狠地训斥了晴雯一番。而袭人自然在一旁搭腔,将王夫人的火气煽得更大。最后王夫人命周瑞家的将晴雯打发出去,而袭人自然很高兴地在一旁看着。
晴雯见袭人这般,唾骂道:“今天你见我这样,明日不晓得你比我下场又如何!”
王夫人带着一堆人,闹了一晚上,将几个喝酒赌钱的婆子开革了出去。见大家对自己都很臣服,王夫人便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院子里,开始慢慢地念佛。
作者有话要说:王熙凤答邢夫人话语系来自原文,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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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宫闱贾元妃染恙
第二日,各院子里都得到了消息,怡红院里的晴雯被开革了出去。正在王夫人房里静养的贾宝玉听到这个消息,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昏死过去。一个小小的绣春囊,弄得整个荣国府都不安生。贾母那也得到了宝玉昏厥的消息,但是并不知道诱因。王夫人也不愿这打脸的事情被贾母知晓,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姑娘,你就救救晴雯吧。”琇琴知道晴雯的事情之后,立刻来寻了黛玉。
黛玉蹙了下眉头,淡淡地说:“我如何去救?我又不是这荣国府的正经主子。”
琇琴道:“姑娘就请看在晴雯素来与我们交好的份上,将她带走罢。想她虽然是刀子嘴,但心并不坏。如今被打发了下去,可让她怎么活?在上面,有人疼有人爱的,如今下去了,只怕是她们家的人都容不下她。”
黛玉知道晴雯最后一命呜呼的结局,但是她并不认为这是生活境遇太糟的缘故。怪只怪晴雯内心太执着,就算黛玉将她带在身旁,若是她内心不放下的话,只怕也难逃一死。念及此,黛玉叹了口气,道:“这晴雯本就是贾府的奴婢,如果本家不放掉卖身契的话,我也是没有办法的。”
紫鹃知道黛玉说的是实情,自己就是贾母将卖身契赐出来的。但是如果黛玉去求贾母的话,那势必会提到宝玉的那档子丑事,只怕贾母为了面子也会拒绝黛玉。紫鹃也想救晴雯,但她知道绝对不是现在,于是插话道:“琇琴莫为难姑娘了。你又不是知道这背后牵扯到那些事情,姑娘若是现在去求了,只怕是闹个没脸罢了。”
琇琴也知道紫鹃说的是实情,只是她有些不甘心。见黛玉果然不敢这个时候出面,便也只得缓一缓,待风声平息点之后,再求黛玉替晴雯请个恩典。
黛玉看了看潇湘馆里的几个大丫鬟,脸上俱露出兔死狐悲之情。想那晴雯也是贾母跟前的人,没想到王夫人居然发起狠来连贾母的面子也不给了。而潇湘馆的几个大丫鬟除了紫鹃是伺候过贾母之外,其余的不过是跟在黛玉身边的二等丫鬟罢了。若不是黛玉的出身在那,只怕按照王夫人素日里的态度,少不得要将潇湘馆的人发作一番。
这边却说贾琏归家晚了,见不好打扰凤姐,便在小厢房里凑合了一晚。晚间的喧闹也让他觉得诧异,起初他还以为是进了贼人,但是见府里的婆子、丫鬟来来往往的却又不像。贾琏看了一会,见无什么大事,便也懒得掺和。
次日清晨,贾琏度凤姐已经起床,便进了房。凤姐早就从丫鬟那知道贾琏昨晚歇在小厢房的事情,便笑骂道:“你来我房里也好,去秋桐屋里也罢,总好过在那小房里冻上一晚吧?”
“我见你最近精神头不大好,便不想来打扰你了。”贾琏笑了笑,接过丫鬟伺候上来的水,将面洗了。“昨夜闹哄哄的是为何事?莫非是惊到了谁,要请家法吗?”
凤姐冷笑了一声,道:“你们且下去。”
几个丫鬟忙地下去了,凤姐见没什么人了,方压低了声音道:“还不是二太太要在府里立威,昨日里在园子里查抄了起来。”
听闻是抄检,贾琏眉头便皱了起来,低声道:“二太太好没道理!若是要查抄什么不当的东西,也该在清天白日里,请各房的正经主子一同查过去才对,岂有她一人这般做的?若是外人晓得了,还指不定传出什么话来。——你可曾一同去了?”
凤姐冷笑了一声,“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早就躲了。连太太也借着由头推了,就二太太一人在大观园里唱独角戏罢了。”
“可冲撞了县主?”贾琏忽然想到黛玉还园中,若是冲撞了怕就是不好善了了。
凤姐道:“二太太还没有那么愚钝,若是冲撞了那位,只怕现在就已经是咱们家被皇帝抄检了。外人还没寻上门来,我们倒自己抄起自己的家来了。”
贾琏的眉头皱的愈发紧了,他也知道凤姐这话是无心,但是听上去却是不吉利。
凤姐见贾琏没有出声,知道这事惹到了他,便忙地岔开了话题,问道:“昨日去平北郡王府里可曾得了差事?”
贾琏听凤姐问起,脸上便露出笑意,从怀里掏出一封红贴。“这可是王府制发的聘书,瞧瞧,大红印泥的可是平北郡王的王印。”
凤姐见贾琏在平北郡王那得了差事,便也跟着喜上眉头,嘴上却道:“你可别唬我,明晓得我不识字,莫不是从旁人那弄来的罢?”
贾琏正色道:“谁敢私刻王印?被人晓得了就是掉脑袋的罪。”
“那便好。”凤姐心中总算安定了,自己家靠上了王府,好歹也是有了一道保命符。“我听说那平北郡王年岁不大,又是番邦人,你可曾见了他?”
贾琏得意道:“那是当然。为夫可是王爷亲自考校的,这聘书上的字还是王爷题的。”
“哟,他一个番邦王爷还会写字?”凤姐有些惊讶。
“别番邦番邦的。”贾琏道,“王爷的生母乃是汉人,王爷的相貌是随他生母的。”
凤姐见贾琏说得兴起,便听贾琏说起平北郡王府的趣事来。
贾琏道:“只是日后我要在王府里当差,一月里怕只有小半月的日子里能在府里住着,家里就要辛苦你了。”
凤姐听贾琏说的动情,眼圈也红了,道:“你只管去就是了,若是他日能得王爷器重便不枉我这般辛苦了。”
贾琏与凤姐闲话完之后,便去寻了自己的父亲贾赦,将平北郡王府的事情告之。而不一会,兴儿媳妇便来寻了凤姐。
凤姐见兴儿媳妇一脸焦虑,便道:“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情?”
兴儿媳妇道:“晴雯她嫂子刚刚找人托话给我,说是晴雯病了。原本想求二太太将下两月的月例钱预支了,我估摸着二太太定然驳了,便求到奶奶这儿来了。”
凤姐皱了下眉毛,她原本不想掺和到这些事情里来。但是既然求到自己这里来了,若是不管又不是办法。凤姐想了会,便道:“二太太那你就别去了,去了也是自己没脸。如今我这里也没多少银子了,你且让平儿支几两银子给她罢,也算全了曾经主仆一场。不过我有一句丑话说在前面,若是晴雯那嫂子敢将我这银子贪墨一分,我便找人揭了她的皮。”
“奶奶这话是正理,可是真心心疼晴雯那小蹄子。”兴儿媳妇陪笑道。
凤姐挥挥手,“你也别在我这打马虎眼了,你去取了银子,亲手送到晴雯嫂子那罢。”
兴儿媳妇忙谢了凤姐,下去找平儿支银子去了。不多时,平儿便寻了上来,道:“奶奶何苦掺和到这档子破事里去?若是被二太太知道了,怕是又要记恨了。”
“记恨便记恨吧。”凤姐有些无可奈何,“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府里是一年不如一年,若不是当初我又是精心计较,又是拿嫁妆银子贴补,怕是早就周转不下去了。可笑的是那二太太居然听信别人的话,说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