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要引来整个北狄对天朝的干戈;二来他也的确看好皇帝能挺过这关,若是自己能帮皇帝完成此事,自己便就是皇帝的心腹,他日无论是在京城还是草原,自己都不用仰人鼻息。
皇帝取出了虎符,嘱咐了吉日格勒几句便让他走了。待吉日格勒走了之后,皇帝拍拍手,不知道哪里冒出来许多持刀勇士,皇帝笑道:“尔等好好照顾这里,若是这里有人想出去的话,只需要留下人头便可。”
皇帝必须彻底封锁这里,若是风声走漏了,就算吉日格勒命大送出了消息,自己也怕是难以逃出生天。皇帝吩咐完刀客,又对帐篷里的大臣、王爷、使臣笑道:“朕知道要委屈大家一些时辰,待过了今晚,朕定当重赏诸位卿家。”
其实正如棠棣所料,东安郡王的确打算采取“围而不打”的策略。
“父王,您若是再不动手,就怕打蛇不死凡成仇啊。”水澈对自己的父亲有些无语,都已经造反了居然还在乎一个名声问题。
东安郡王摆摆手,道:“当年我那兄弟就是因为名不正言不顺而弄得我们有了可乘之机,本王定不会步他的后尘。”
水澈苦劝无效,只得让人将帐殿围得跟铁桶一般,但还是……
“什么?有人跑了出去?”水澈大惊,虽然自己这边占了优势,但前提是余下的军队不知道自己已经造反。若是余下的军队一旦察觉自己这边的不轨,那么被翻盘的就定是自己了。“你们且派人去追杀那个报信的,我且去禀报父王。”
水澈急冲冲地感到东安郡王的帐前,通报了此事。东安郡王也大吃一惊,震惊之余,命人再逼近帐殿一里,并要求见皇帝。
“汯漓,还不速速将这皇位归还于我?”安东郡王见皇帝出来了,道。
皇帝只是笑笑,道:“皇兄,怎地有闲心来这里打猎?既然想来,为何不与朕说?难道怕朕不肯带你来么?”
安东郡王面色一黑,“汯漓!死到临头还嘴硬!看本王不将你诛杀在此。”
“皇兄何苦呢?”皇帝依旧是宠辱不惊,“既然来了,不如到朕的帐殿里坐坐?”
安东郡王其实现在很想提兵杀过去,但是他知道皇帝的本事比他高,他手下同兵的人也比自己多。就算自己人数上占了优势,这般杀过去,只怕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果伤了元气,面对以后的平叛大军就毫无胜算了。何况安东郡王对名分非常看重,不到万不得已,他决不放弃。
“汯漓,念在汝父与吾父乃是亲兄弟的份上,我愿放你一条生路,只要你写下禅位的旨意并处死贾家那个贱婢,我便保你下半辈子的富贵。”
“汯汐,这是你我的恩怨,与那元春又有何干?”
“如果不是那贾家的贱婢出卖,我那苦命的女儿有何苦自尽?”安东郡王的火气也上来了,“你若不交出那贱婢,我便将你格杀当场,然后再送那贱婢下去陪你?”
听到这话,棠棣也顾不得什么,慌忙扯了下皇帝的衣袖。皇帝也醒悟了,现在有必要做意气之争么?只要熬到天亮,叛军自然会败退。那元春的性命就算牺牲了又如何?对于皇帝来说,皇后才是老婆,皇贵妃算二房,那些贵妃也不过是个有名分的妾而已,只是奴才。至于那些妃嫔什么的,那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妾侍,是可以随时牺牲的。
皇帝咬咬牙道:“棠棣,你送贤德妃一路罢。”
安东郡王见皇帝妥协了,哈哈大笑起来,“汯漓,那诏书也请去速速动笔罢,我怕我会等得没有耐性。”
“什么!陛下赐死了贤德妃娘娘?”林黛玉很快就收到了消息,现在外面兵荒马乱的,内侍们的嘴巴也没那么严了。“又是一出马嵬坡啊!”
林黛玉没有再说什么,她也猜到了元春的忽然得宠及忽然死亡应该牵扯到了许多宫闱私密,否则《红楼梦》这本书也不会引起清朝统治者那么大的敏感。当年如果不是贾府想着政治投机,收养了安东郡王的女儿,或许元春就不会死,当然也或许元春只是一辈子的宫女。待到25岁出宫殿,再配个人家。但是贾府不会甘愿这般下去,宁国府傻了吧唧地去追随安东郡王,荣国府才不会。他们也许愿意私下给钱养着安东郡王,但是参与到安东郡王的谋朝篡位大业中去的话,荣国府会觉得政治风险太高。何况荣国府还有一个老成精的贾母。
黛玉相信元春出卖秦可卿一定有贾母的授意,贾母眼看着当今的皇位越来越牢固想必也想早日脱身,而想当今献上的最好投名状莫过于安东郡王的这个女儿。因为秦可卿,皇帝有了更大的把柄变相圈禁了安东郡王,同时也造就了荣国府的富贵。
当然,既然贾元春当年能出卖了秦可卿,自然今天皇帝也能出卖贾元春,不过是报应而已。用别人的命换来的富贵就怕没有命去享,那贾元春也是个兰质蕙心的女子,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般的结局。
帐殿里忽然拉出一辆牛车,牛车上躺着一个素衣女子,一袭白绢盖在她的身上。宫女近侍们都知道这就是那曾经得宠的贤德妃,曾经是才名冠后宫,最后却死在荒郊野外连个坟都没有。
安东郡王看着皇帝送过来的尸首,冷冷地道:“便宜她了!你们将这尸首丢到乱石崖下,喂狼去罢。”
或许是母女感应,贾元春被人用弓扼杀的时候,王夫人在京城感到一阵慌乱。她只是隐约觉得元春出了什么大事,但是却没有任何消息,惟有静静守候罢了。
黛玉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地说:“这件事,我们什么都没听说过。”
“姑娘……”
“听清楚了没有!”黛玉厉声道。她内心感到了恐惧,这个皇帝连自己的枕边人都可以随便舍弃,自己在皇帝心中又算个什么了?她不能牵扯到这该死的宫闱私密当中去,保不齐日后会有什么祸事惹到自己头上。
“是。”锦雯、紫鹃答道。
“你们且下去吧,我要躺躺。”黛玉挥挥手让伺候的人下去。
现在整个《红楼梦》的故事走向已经不是黛玉所知晓的了,皇帝一定不会死,但是自己就不晓得了。也许这一次秋围之行便是自己在红楼中的最后一夜吧,不知道自己死后会去哪,去太虚幻境嘛?自己已经不是绛珠草。回到原来的世界吗?黛玉摇摇头,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将来产生了惶恐。
而就在黛玉听天由命的时候,安东郡王也失去了最后的耐性,双方剑拔弩张,一场皇位争夺战拉开了序幕。
虽然皇帝这边人手少,但贵在兵精,居然抗住了安东郡王一波波进攻。但伤亡还是不可避免,消耗了三轮,皇帝这边终于已经弹尽粮绝。
皇帝长叹一声,“天要亡朕乎?”
正当皇帝长吁短叹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杀声,一个兵士冲了进来,跪道:“启奏陛下,援军到了。”
皇帝大喜,忙出帐观看,只见原本就要胜利的叛军被大规模的勤王军分割、围困、剿杀……
安东王自刎铁网山
自古“兵败如山倒”,水澈看着漫山遍野回撤的禁军便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水澈仰天长叹,为了等这一天,他们筹划了已经数年却不曾想功败垂成。看着自己父亲忽然老迈的脸,水澈默默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会要计较一个“名正言顺”,或许现在他们已经成功了。而现在,他们只能看着敌人慢慢地将自己包围。水澈知道自己不会死,自己最差也就是终身圈禁而已,只是他不认为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去接受皇帝的“仁慈”。
水澈记得自己父亲说过,自己的祖父曾是天朝最高贵的皇子,他的曾祖父是那么地疼爱他的祖父。原本皇子只能用一条金黄色的腰带或挂一个金黄色挂饰,但是他们的祖父却不同。他们的祖父使用的是杏黄色,那是一种非常近似明黄色的黄色。当他听说他的祖父与他穿着明黄色的曾祖父、曾祖母接受百官朝贺的时候,水澈露出了羡慕的眼神,而他父亲的眼神也是闪过一丝丝精光。他的父亲也没有经历过他祖父的荣耀,他父亲出生的时候,他的祖父已经失去了曾祖父的疼爱。他不能再使用杏黄色,甚至连金黄色都不许使用。曾经全天下最尊贵的皇子居然使用普通宗室才用的大红色,旁人看他们家的眼光也变了。
最让水澈祖父无法接受的时候,曾经只是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弟弟最后却成了天朝的皇帝,而他仅仅只得到一个郡王的册封,而他的兄弟们大多得到了亲王衔。当年的皇帝发誓会好好对待他的兄弟手足们,但是他的兄弟还是一个接一个地死去。他看的一个弟弟因为受不了羞辱自尽,一个弟弟被厌恶治疗而死去。他感到惶恐,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亡会向着他而来。
而真的当死亡到来的时候,那时的水澈才三岁,看着他的祖父死不瞑目。他的父亲搂着他,低声地说:“我们已经退到这般地步,他还不肯放过我们。我们只有再退,然后再报复。如果我死了,你也要报仇;就算你也死了,你也要告诉你的儿子,我们家必须复仇。”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复仇这个词语就进入到水澈的脑袋里。
起初他并不明白这个词语是什么意思,很快他就明白了。因为忽然有一天,皇帝下旨,让他们居家搬迁到卫城去。那里驻扎着整个天朝最精锐的部队,他们失去了他们的王府,只能寄身在一个地主的家里。这让水澈的父亲气得一病不起,这是对他们血统的羞辱。
但是水澈的父亲并没有像他的叔叔那样选择自尽,他忍气吞声地在卫城住了下来。他的血统保护了他,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认同皇帝的说法,他们还是相信水澈的父亲,安东郡王才是这个帝国最正统的继承人。首先是卫城的军队暗暗地投向了安东王,他们的日子变得好过了许多,紧接着,四王八公也暗暗地与他们接触,朝廷上开始有股暗流被安东王操控。
等皇帝察觉的时候,他已经无力扭转这个局面,更重要的是多年的钩心斗角耗尽了皇帝的心血,很快就是汯漓继承皇位。安东王曾经试图发动政变,但是忠顺王却始终站在汯漓那边。面对着忠顺王手中的江北大营,安东郡王只能再一次选择了忍让。他们必须要等待一个机会,而这个机会就是秋围。
汯漓看着对面的战场,禁军势如破竹,安东郡王的叛军已经没有了反抗之力。他一度想彻底剿杀,但最后还是说:“不要太恨了,告诉安东郡王,只要投降,朕便饶他一命还保他一门的富贵。”只是不再拥有自由,皇帝没有说出最后一句话。
汯漓知道自己的皇位并不牢固,因为当年他的父亲做得实在有些过分。虽然汯漓觉得他的父亲并没有做错,但是方法却太急躁了,让整个宗室几乎都站到了对立面去了。如果不是自己父亲手里牢牢握着军队,只怕是想宫廷政变的人不是一家两家了。
汯漓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狠狠辱骂自己的一个叔叔,最后他的叔叔当晚便饮毒酒自尽了,而他的父亲还老羞成怒地将这个叔叔剔除出宗室名单。汯漓知道父亲这一招让所有的宗室都臣服了他,但同时也将仇恨的种子埋到了所有人的心里。
他还记得他第一眼看见汯汐的时候,对这个伯父家的堂哥非常喜欢。小男生总会崇拜自己的父亲、兄长,而汯汐刚好是一个非常强力的兄长。他对所有的弟弟都很照顾,独独缺了他。他起初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随着自己的长大,他渐渐地知道,原来他的这个堂哥曾是这个天下最尊贵的皇子家的继承人,但是这个皇子的家族已经被自己的父亲赶到了卫城,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兵士监督着。
“堂哥,我跟我父王说,让你来回京城来陪我罢。”六岁的汯漓终于鼓起勇气对正在场上跑马的汯汐道,他的眼神满是真诚。
但是这份真诚落到别人眼里就成了炫耀,原本闹闹的跑马场忽然安静下来。一向风度翩翩的汯汐涨红了脸,憋了许久才道:“谢殿下的好意,只是臣不愿与父母分居。”
汯汐也许知道汯漓并没有恶意,但是在那个环境里,任何一句话你都必须掰碎了细细分析,于是再怎么简单的意思都成了不简单的含义。在旁人看来,这是皇帝的分化之举,谁都知道汯汐是安东郡王最宠爱的嫡子,若是父子不合,得利的惟有皇帝。
当然,最让汯汐愤怒的是,他流落在外的妹妹居然最后被世代侍奉他们的贾家给出卖了。那时汯汐已经是二十多岁,正是热血的年纪。
虽然他不知道太多的秘辛,但是他看到一夜之间自己的妹妹就悬梁自尽,而很快贾家的女儿就成了妃子。所有人都能看出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