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屋里跑。李阁拎了跟棍子跟上去,半路遇到璇玑,辨认一下放她过去。
    璇玑问长乐,“父皇这是怎么了?”
    “父皇要打哥哥。”正说话间,李箴被萧颖拎出来了,“去,跟夫子赔罪去。”
    李箴在萧颖手上扭得跟麻花似的,“为什么只有我要去?不公平!”看到李阁手里的棍子不禁瑟缩了下,巴在萧颖腿上不下来。
    “你还敢不敢宣布放学了?”
    “不敢。”
    “还敢不敢把夫子的胡子打个结了?”
    “不敢了。”
    李阁的面色稍缓,今天那个老学究到他那里来请辞,说是德薄不足于教皇子。连未来帝师的荣耀都不要,显见是叫箴儿气得不轻。李阁好言安抚,然后找了伺候的小太监、侍读来问,才知道怎么回事。
    璇玑听得两眼放光,弟弟每日回来抱怨,原来念书这么有意思。萧颖注意到她,不觉起疑。第二日多长了个心眼,到了送箴儿上学的时候,叫他过来验明正身。璇玑脸色一变,乖乖的就交代了。
    “原来璇玑这么好学啊,好,今日起,你便同箴儿一起去。”然后去床上把兀自好睡的箴儿捏着鼻子叫起来,“学会偷龙转凤了,很是聪明么。看来昨夜你父皇是白教育你一场。”
    “母后,我去就是了,不要跟父皇讲。”箴儿认命的起来穿衣服,结果床头只剩下璇玑的裙子,只得叫人开柜另取一件。
    昨夜姐姐主动说今天去帮他上课,他还以为可以多睡一会呢。
    “儿子,有漏洞,除非你肯穿裙子。”萧颖好笑的说。
    “人家才不要。”
    萧颖今日便亲自送了儿女过去,一则为箴儿的行为向老夫子致歉,一则说明想让女儿也一起来。
    老夫子昨日被皇帝亲自挽留,今日皇后又来致歉。而且,皇长子除了调皮,确实很是聪颖。也就客客气气的收下了新弟子。双生子一起坐着,很是可爱。萧颖叮嘱了一番,然后安排下眼线在那里看着,还故意让那两只知道有人在看。这才和老夫子道别。
    长乐醒了,来找璇玑玩,得知姐姐去学堂了,就嚷嚷开了:“偏心、偏心,母后偏心。”
    “乖乖,等你长到跟哥哥姐姐一样大就可以了。”萧颖俯身抱起小女儿。
    “骗人,人家会一直比哥哥姐姐小的。”长乐撇开脸不理她。
    还挺机灵的嘛,“母后是说,哥哥姐姐现在四岁了,等你四岁就可以了。”
    “哦。”
    李阁欣闻三个子女都很求上进,一整个晚上心情都很好。
    璇玑陪坐了一天,第二日就起不来了,她还以为学堂很好玩呢。
    “姐姐,起来,你已经是正式学生了。”箴儿一定要把她弄起来。
    “我不去了,我要睡觉。”
    “璇玑,起来!”萧颖也站到了床前。
    “母后!”璇玑坐起来,“我不喜欢听那些,一点都不有趣,老头儿只问弟弟听懂没有,都不管我。”
    “可是是你自己要去的,至少要多去几次才能断定是不是没意义。昨天你父皇还乐得不行呢。去多听几次,虽然很多东西是偏见了一些,但也有有价值,值得听的。”
    “母后小时也上学么?”
    “是啊,母后还是扮成男孩子跟着你四舅五舅才能去呢。夫子跟弟弟讲的东西你听是不适合,母后同夫子说,只让你一道上识字课。然后等璇玑识字了,就可以自己看书,还可以讲故事给长乐听。”
    璇玑心动了,“那以后璇玑是不是可以文武双全?”
    “没错。”萧颖重重点头。
    西陵女王的来访带给京城人很大的惊奇,原来异域还有王太女、女王这个存在。
    李阁携了萧颖以家宴宴请西陵女王宇文芯。
    “皇后娘娘,不是听说你们炎夏的后宫有三千佳丽么?”宇文芯很感兴趣的问。
    萧颖与李阁对视一眼,含笑回答,“这个,不足为外人道也。”
    “你们炎夏话真难懂。”
    话音未落,上来一群娘子军,各执一鼓,踩着鼓点起舞。是樊清安排的,寓意宇文芯亲自击鼓指挥的一场与敌国之战。
    “呵呵,这个有意思。小王听说炎夏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入的?”
    萧颖正拈了一只葡萄喂璇玑,闻言答道:“各国风俗不同。炎夏女子比较珍贵,所以不轻易抛头露面。”
    “炎夏有女皇么?”
    “炎夏立国至今十四帝,未有女皇,以后也不会有。殿下,你看这可是你西陵的歌舞?”李阁微微抬手,指向场中。
    散席后,樊清来请旨。安排谁人陪着西陵女王去城中游玩比较好。
    “嗯,让清和大长公主陪一陪吧,不要怠慢了。”
    “是。”
    几日下来,清和叫苦不迭,西陵女王总爱去看街上的男人,还肆无忌惮的要去逛小倌馆。清和直念叨,难怪樊清要躲着这位女王。
    “其实樊清刚和离,倒是个不错的对象,只是对方是西陵女王的话,他就只能去和亲了。皇上肯定舍不得。”
    “这个女王没有嫁人么?”萧颖有点纳闷,看起来也二十二三了。
    清和凑过来,“哪啊,以前有个王夫,不过她有看上了自己的卫队长,王夫吃醋闹事,被休掉了。”
    听起来就是正宫吃西宫的醋,然后被废掉了。
    “她的日子过得着实很自在。”以前还当皇后就是女人的极致了呢,原来还能这样。
    清和一拍萧颖,“你可别胡说,特别是处在你这个位置尤其不能。”
    “你放心,我没有非分之想。”
    “什么非分之想?”李阁从殿外进来。
    “我说怕西陵女王对你有非分之想。”
    李阁扶了下拜下去的清河,脸上有点不自然。
    “不是吧?她真对你有意思啊?”
    “我跟她,不可能的。”
    眼见着小两口开始扯皮,清和笑着告辞,说急着回去看儿子,抱了长乐就出去了。
    “她吃你豆腐啦?”萧颖问。
    “她敢!”
    实则宇文芯倒是很坦然的和他提及,两人身份相当,年龄相近,想要求一夜之欢。被他拒绝却也是一派落落大方。
    “我还是喜欢炎夏女人。”
    “小阁,人家看御心皇后的手札,她去过好多地方,见识过好多风俗。”
    “你不是出去游历过一年么?大漠边关,长河落日;南方水域,风急浪恶。”萧颖游历归来讲给他听的便是这些,还日日向往再去。
    “颖颖,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巡视。”
    萧颖撇开脸去,“你出了门,肯定要把孩子放家里的,那我还不是哪都去不了。”
    “那你等着,也许等到炎夏国力强盛了,我们也可以学学先祖,凤隐龙藏。”
    好没指望的承诺,这种大饼,从前萧颖也常跟李阁画,“等以后……”“等小阁大了……”现在她还在画给孩子。
    宇文芯在京城呆了些时日,对炎夏贵妇的生活相当嗤之以鼻,简直就是笼中豢养的鸟么。连带地,对那位炎夏女子羡慕的不得了的萧皇后也有了几分轻视。
    御心皇后的故事流传已久,民间也需要新的传奇莱进行传诵。甚至京城还有酒楼打出招牌,说此地曾接待过当年的萧家大小姐,今日之皇后。还传得绘声绘色,某年某日,萧皇后曾带龙潜时的庄帝来过此处。
    以武会友
    宇文芯看着萧颖的脚,“皇后娘娘仿佛是天足?”这段时日她见了不少人,听说女子是要裹足的。这皇家本该是最守礼之处,怎么皇后倒是天足。
    萧颖的脚不大,王氏当初帮她想的用高低鞋的方式来掩饰等闲也不会露馅。只是她懒怠穿那东西,平素谁又敢盯着她的脚细细研看,只有这宇文芯。
    “那你不像那些女人走不了太远的路,风吹吹就要倒咯?”
    “本宫还到过西陵呢。”来者是客,尤其西陵女王今日是特来坤泰殿拜会炎夏皇后,萧颖心头再是不舒服她向李阁提的一夜之欢,也不得不打叠起精神应付她。
    “真的?”宇文芯惊奇了。
    “真的,便是你西陵的烈马本宫也骑过。”
    璇玑和箴儿下学回来,看到有客人便客气的问好。
    宇文芯来前自然有人帮她做足了功课,立即便把事前准备的礼物奉上。西陵产玉,她带来的是几把精巧的玉制刀剑。
    璇玑跟箴儿都很喜欢,连长乐都想要,于是眼巴巴的把萧颖看着。得到允许才高兴的收下。起先随未曾谋面,但西陵自然有礼物呈上给皇子、皇女。只是不得几个孩子的心罢了。
    “小王起先以为炎夏不是尚武之国,皇室必定也不崇尚武学,想不到炎夏皇子居然都要习武。还听闻娘娘编有一曲,特地在皇长子与长公主习武时弹奏。”
    “倒也不是本宫凭空编出来的,是根据《将军行》改编的。”弹起来那是飞沙走石、气势如虹。萧颖主张既然要学,就要学精。因此,箴儿和璇玑虽然将将才启蒙,她也很看重,日日抚琴陪她们练习。小长乐还太小,也知道坐在母亲身边跟着哼哼。
    “来,承蒙女王殿下送你们的剑,你们姐弟便来表演一段助兴吧。”说罢招手让人拿了琴来。
    箴儿和璇玑欣然聪明,拿着新得的玉剑跟着母后的琴声舞了起来。一曲终了,宇文芯觉出琴声确有境界,只是拿来配小娃儿的剑舞有点浪费了,口里却不住夸赞着。
    那两只仍是客气道谢,不喜也不矜。萧颖早教过了,不能听了几句夸赞,就骨头轻得瓢起来。说你们好的泰半是因为你们的身份,说你们不好的才是真为你们好的。
    “观娘娘的琴声,也是胸有韬略之人,敢问娘娘可会武?”宇文芯自小醉心炎夏武学,请了名师指导,但侍卫也好,师傅也好,都不敢和她真打,每每相让。
    萧颖微笑颔首,看她目中分明已有所动,也不多言语,只叫了儿女过来擦汗。
    这个皇后身份比自己高,或许可以真正的打一场。宇文芯犹豫再三,提出想和萧颖比试。
    萧颖犹豫,这般待异域之客,不知妥不妥?
    “小王知道皇后娘娘乃万金之躯,出手会有分寸的。”
    话说到这份上,再退让就不是萧颖的性子了。
    “来人,关上殿门,胜负未分之前不得走漏了消息。”又转向宇文芯,“既是比试,需有彩头。”
    宇文芯警惕的问:“要什么彩头?”
    “嗯,不管本宫的输赢如何,炎夏织工都丝绸技艺倾囊传授予殿下带来的人;若女王输了,就进上百匹西陵上等骏马,五十匹公的,五十匹母的。如何?”
    这正是樊清与宇文芯尚未谈拢的,樊清要求西陵年年上贡好马,宇文芯不肯。但西陵地处西域,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处。若能拥有上等的织工,届时从炎夏购得生丝,加工后销往域外实在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萧颖也有自己的算盘,织工是需要天赋的,炎夏许多织工世家,一代上百人才能出得了一个极之上等的织工。西陵人学去也无妨的,即便他们也能出十个八个人才,但能否代不乏人就很难讲了。何况养值蚕桑的技艺可是炎夏独有的。
    而西陵好马,却是炎夏甚需的。抵抗北戎、西陵,炎夏都吃亏在没有真正上等的马。前朝,孝武帝以十万之众夺取天马。今日,她也想能引进西陵良马,广为配种,整个儿的提升炎夏战马的质量。
    “皇帝会认账么?”
    “会。”萧颖答得斩钉截铁。
    “好,一言为定。”
    三个娃娃眼看母后要与客人比武,坐成一排排要替她加油。
    “伺候本宫与女王殿下更衣。”
    小纨入内伺候萧颖取钗环、换衣服,暗暗懊恼,若是邱公子还在就好了。可惜他日前已经离去。
    魏姑姑嗔怪的说:“你怎么就要跟人动起手来?”
    萧颖哼了一声,“活那么恣意,我非打压一下她的气焰不可。”
    魏姑姑知道她自小的个性,这几年在宫里显见是憋得难受。双方连彩头都定下了,是不可再更改的了。
    “娘娘,你不可太拼